┏-┓ ┏-┓ ━━━━━━━━━━━━━━━━━━━━ ┃ ┃ ┃ ┃ ╭︿︿╮ 本书由(非欢)整理,下载更多好书 ┃ `~⺌~` ┃ ( 书香 ) ┃ ▂▂ ▂ ┃.o○╰﹀﹀╯ 请访问书本网 ┃≡ o≡┃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书本网 --━┻┻┻━━━━━━━━━━━━━━━━━━━●●━━━━━━━ ================= 书名:末世重生之女配求生路 作者:雨疏情浓 文案 就算是女配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然而宁向晚在末世里只是想要活下去,至于幸不幸福,她不知道。 或许,期待过! 简言之就是普通女孩一个的宁向晚,在各种天灾人祸面前的求存之路。 无空间、无异能、无金手指、无各种屌炸天的技能, 灾难末世文,现实向 文章不会很激烈,请勿拍女主,她只是普通人一个 内容标签:励志人生 女配 重生 末世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向晚 ┃ 配角:周夜永 ┃ 其它:末世,重生,女配,压抑,逃亡 ================== ☆、第一章:重生   宁向晚被四人推下悬崖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怨恨,毕竟在这样的时代是她救了他们,而且她甚至还给了他们一点粮食,然而这怨恨终究也在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淡了,因为末世求存,活下去的就是胜者,这是自然界的法则。   宁向晚受伤了,即便他们四个人不抛下她她估计也活不过这个冬天,而且食物确实越来越少了,若是五个人分肯定不够,他们四个选择了抛弃宁向晚,就算她确实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宁向晚受伤,因为在寻找食物的过程中她跌倒了,小腿受伤严重,而后感染,他们没有药物,宁向晚只能用水冲洗一下伤口,而后直接撕了自己的衣服包扎伤口。   两外四个人是两对情侣,宁向晚自己有车,她载了他们一年,也曾同甘共苦过,也曾有过欢声笑语,虽然在严酷的生存压力之下那些笑声少之又少,可是终究宁向晚没有愧对他们,至于最后,宁向晚想:不知道他们是否会觉得对不起我。   宁向晚不是最漂亮的,至少和另外两名女生相比她很一般,同行的一年里,宁向晚一直充当着女配的角色——女主忧愁找女配谈心,男主有事找女配帮忙。宁向晚在他们两对情侣的关系里一直只是女配的角色,然而庆幸的是她这个女配没有爱上任何一个男主,所以也就没有了恶毒一说,只是再怎样的女配终究也没有主角的光环,在主角们需要生存下去的时候,女配应景地死了。   宁向晚自来就不是话多的人,从小她就沉默,而末世里这四个人至少给了她一点点温暖,宁向晚不恨,她只恨这个世界,从头到尾人只是这个世界的玩物,寒冷来临,冻死无数;洪水来临,淹死无数;台风来临,又吹跑无数,生命在自然界面前渺小的如尘埃般轻,只是即便如此,人们也还是积极生活着,为了那所谓的希望。   末世四年,宁向晚看惯了生死,也看多了人性,所以她不恨那四个人,他们只是想要活着。   宁向晚终于闭上了眼睛,在这谷底深渊,在这暗黑却并不寒冷的黑暗里,血液慢慢流出,身体越来越轻,她觉得有些困了,困得再也睁不开眼睛,困得看到自己的爷爷冲自己招手说:“小晚,爷爷来接你了。”   黑暗蔓延至心底,宁向晚彻底失去了意识,她只知道自己要死了,手心是爷爷送的玉佛,温润如初,可是明明是死亡她却觉得很快乐,终于不用再想着如何才能活下去了,太好了。   *****   宁向晚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她睁开眼,一分钟的懵懂之后,她从床上惊起,怎么回事?不是死了吗?不是末世了吗?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床上?为什么穿着从前的衣服?为什么……?   宁向晚冲进洗漱间,里面的女孩皮肤还很滑,完全不是久经末世的面黄肌瘦。宁向晚看到镜子里的女孩惊讶地看着自己,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触感真实,而后手指用力,宁向晚狠狠掐了自己脸一把,疼!   不是做梦,她确实是活的!   一侧头,宁向晚看到日历,那是四年前的日子。宁向晚回到卧室,床上是自己银色的手机,打开,日期和日历上的一模一样。宁向晚坐回床上,单手扶额,她想知道她难道是——重生了?   没有人能给她一个答案,她也不敢将重生的事情说给任何人听,告诉别人末世要来了,谁信?宁向晚摸了摸颈间的玉佛,还在,太好了。   宁向晚在房间里转了几圈,之后打开电脑忍不住又看了一遍时间,这一年她二十二岁,正是读大四的年纪,不过大四上学期她生过一场大病,就申请了休学一年,结果第二年她还没回学校上课末世就真的来临了。   一开始并不叫那种情况为末世,两年之后才有人开始叫整个世界的惨况为末世,那时候只是说自然灾害,而各种广播电视里播放的都是“人定胜天”的鼓励节目,此刻宁向晚看着电脑里各种欣欣向荣的景象,忽然很是怀念,那时候天冷了天热了都有空调,饿了有饭吃渴了有水喝,就算烦了也可以上网打发时间,可是之后呢?头一场天灾就让这许许多多成了泡影,宁向晚笑了一下,有些勉强,她本来就不是善于言辞的女孩,就连笑容都淡淡的,有时候不注意甚至都无法觉察她笑了。   宁向晚看看日历,现在是三月初,她记得头一场天灾是严寒,冷空气似乎要将世界直接毁灭掉一般,中国北部的气温达到零下七十多度,南部最暖和的地方也达到了零下三十度,宁向晚知道她又要开始自己的旅程了,一场和自然争斗的旅程。   宁向晚是北方人,她记得五月份北方就开始渐渐冷起来了,她现在要准备些食物还有一辆车,不过这一次她打算弄辆坚固一些的车子。   宁向晚在末世里看过许多人自杀,生存的压力面前能坚持下去的没多少,崩溃者有之,疯癫者有之,当然自杀者更不在少数,但是宁向晚从来没有想过主动去死,因为她的生命不是自己的,是她和爷爷两个人的,爷爷临死的时候握着宁向晚的手说:“小晚啊,你要幸福给爷爷看,要找个疼你的人。”   宁向晚一直想要幸福给爷爷看,可是她没有遇到幸福,也没遇到那个疼她的人,所以她想她至少要活着给爷爷看。   宁向晚小时候父母就去世了,爷爷抚养她长大,爷爷是个厉害的人物,有自己的公司,爷爷是董事长,不过宁向晚不关心那个公司,她只关心爷爷的身体。   爷爷后来病了,病得很重,他把公司卖了而后给宁向晚留了很大一笔钱,那是宁向晚两辈子都花不完的数目,不过爷爷也没想到之后的世界再不能用钱来买东西,在吃饱都成问题的情况下只有食物才是最宝贵的。   宁向晚看看自己的家,又看看自己的房间,她不信神佛也从不曾期待过重生,她甚至对于生和死都看得很淡,她只是在很偶尔很偶尔的时候有点遗憾,她竟然真没有遇到一个疼她的人,她竟然真的不能幸福给爷爷看。   一开始的惊讶过后宁向晚开始变得很安静,对于重生她没有太多的惊喜,毕竟上一世她努力活着了,为了她的爷爷,这一世她还是会努力活着,不为别的,因为已经没有选择,她永远不可能自己选择死亡。   宁向晚有摸向自己颈间的玉佛,入手感觉有点奇怪,宁向晚把玉佛摘下来,接着就惊呆了,以前翠绿的玉佛此刻竟然完全成了黑色,不再温润不再柔滑,看上去竟然是充满了绝望的。宁向晚记得很清楚,上一世知道死前这玉佛都是通体碧绿的,为什么重生过来一切都复原了,玉佛却成了黑色?   宁向晚找不到解释,她只能偷偷地想或许是爷爷保佑吧。爷爷曾经送给宁向晚两件玉器,一枚就是这玉佛,她一直随身戴着,另一枚是一个戒指,宁向晚没有戴首饰的习惯,后来便在流亡中丢了,不过这一次她决定要好好戴上。   找出珍藏的戒指,宁向晚戴到小指上,温润的感觉传满全身。她有点想念她的爷爷。   宁向晚不觉得自己坚强,但是她向来鄙视那些把自己的生命随手抛弃的人,她还有爷爷的期待,而那些自杀的人有的甚至还有家庭,他们只是自己无法承受了,就轻而易举地自杀,对自己不负责,对家人不负责,这种人她看不起。   宁向晚用了一天的时间来接受她真的重生了这个事实,而后又用一天的时间列出了计划表,因为经历过末世,或者说经历过前四年的末世,她知道大概的方向,只是这一次她想她不会再那么好心,不会再在半路借人搭车或者救人性命,不是她不愿,而是她选择活着,如果上一世没有幸福给爷爷看,那么她至少要在这一世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收藏,也求留言,求支持,~\(≧▽≦)/~啦啦啦啦 ☆、第二章:筹备   宁向晚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来准备,五月初她必须离开,北方的寒冷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她没什么朋友更加没有亲人,所以她不用想着在走之前要帮助谁或者如何,她只需要做自己想到的那些事情就可以。   宁向晚首先买了一辆车,最坚固的吉普。上一世她的车子是普通的轿车,后来翻山越岭中就发现轿车其实非常不好开,而且坚固度不高,高级的吉普车则不同,除了耗油吉普车在高原区也如履平地,宁向晚知道以后她一定会走许多山路,所以吉普车才是最好的选择。   宁向晚询问了四家汽车销售中心才找到一家可以直接提车的,交完钱宁向晚直接将车开到一处汽车改装中心,吉普已经非常坚固,但是她的条件要更高,她要把所有能加固的地方都再加固一遍,而且她让人把后排座全部拆除,之后她又加了一层防护网,另外除了她之外其他人绝对没法打开的车门,而且她要的效果是就算用砸的也一时半会绝对不可能把车砸坏。   车子是末世里最重要的东西,因为宁向晚要靠她的车子逃离那一场场的灾难,至于防护措施,末世里偷盗、抢劫,甚至杀人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她当然要做最好的准备。   车子改装要求太高,所以需要的时间有点多,大约要两周的时间,这两周时间里,宁向晚除了每天坚持锻炼之外就是购物。   第一场灾害是严寒,她准备了五床被子,还有各种保暖内衣和羽绒服,之后她又准备了一些其他衣服,甚至去买了许多保暖贴,就算如此宁向晚也知道那场寒冷到底意味着什么。   将衣服准备好之后,宁向晚就开始准备食物,她没有办法准备十年的食物,但是她至少要准备足从五月份到明年九月份的食物,一年多的时间她算着日子和食量准备。   寒冷最是磨人,她需要准备的东西不能太多毕竟车子的空间有限,有些东西可以到了南方再买,头两场灾害来临的时候纸币还是可以用的,虽然两场灾难之中钱就真的跟纸一样,到后来几万块钱买一小袋米,而且还买不到,不过无论如何她至少有点钱,所以她准备了几袋面,几袋豆子,几袋大米,还有一袋花生,另外她还准备了许多糖,最后她去买了复合维生素片,这些维生素片的保质期都是三年,这一点让宁向晚很庆幸,至少三年里她不会因为缺少维生素而得什么奇怪的病。   之后宁向晚准备了一些简单的药物,治疗拉肚子的,发高烧的之类,还有一些抗生素,但是药物的保质期也都只有两三年,所以她也没有准备很多,不过这一次她还准备了许多纱布,或许是上一世的经历给她造成了阴影,她感染的小腿让她一直无法忘记,甚至有时候还能感觉到隐隐的疼痛。   因为是一个人,宁向晚确定这些食物足够她一年多的食用之后,又去买了两大袋盐,五十公斤装的那种。糖还好,只是为了这个冬天准备的,但是盐却是为了之后更长的时间准备的,随着末世的来临,人们根本买不起盐,而人体缺少盐分会让人越来越虚弱,甚至死亡,宁向晚在最后的时候身体越来越虚弱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身体缺少盐分。   将这些准备好之后宁向晚去取了车子,车子改装得非常坚固,为了显示车子的坚固程度,改装工人甚至真的拿着铁棍砸车子给宁向晚看,宁向晚有点被他们的行为吓到,不过看到他们那么凶狠地砸车车子都完好无损之后她慷慨地付了他们两倍的价格,之后又给了工人许多小费,工人笑眯眯地数着钱看宁向晚开车离开。   后视镜里宁向晚看到那些高兴的人们,她不知道这些笑容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这些人能活多久,她不想他们死但是她也没有办法救他们,她只能努力让自己活着。   车子开回家,宁向晚把食物和衣物放进车里,这些东西放下之后车子就已经满了,宁向晚觉得这些足够她度过第一场灾难了,至于之后的灾难她没法为之准备,因为就算知道末世将临她也没有力量改变什么,她只能在另一场灾难到来之前做好紧急措施而已。   之后宁向晚去了银行,她是银行的VIP客户,所以她直接找了自己的管理人员,之后她兑换了十个金条,在对方惊诧的视线里宁向晚说:“我比较相信金子的价值。”   对方有些无语,还想要推荐宁向晚一些投资事宜,宁向晚则清浅地笑了一笑,把金条装好而后施然离开。   因为金条的购买有限制,所以宁向晚只能隔几天去一次银行,直到拿到五十个金条之后宁向晚才觉得差不多够用。   从末世开始的第三年起货币就失去了它的价值,人们开始用最原始的以物易物的方式交易,就算是有货币类的交易也必须是拿金制品购买。   看着那五十个金条宁向晚忽然很庆幸,至少她经历过末世,她知道世界的大概发展方向,所以她能有所准备,即便不能准备充分也能让她未雨绸缪。   当这一切都准备好,北方已经很冷了,天气预报开始报道黑龙江那边温度已经是零下二十度,这才是四月底,对于寒冷的最北边的人来讲,他们刚过了冬天就又迎来了下一个冬天。   宁向晚知道自己也该行动了,只是行动之前她再三思索,最后她去了医院做了皮下埋植避孕。皮下埋植是在皮肤下面放六枚火柴大小的硅胶管,这种方法可以有效避孕五年,至于其他的避孕方法,要么不合适要么不可行,宁向晚咨询了医生之后选择了皮下埋植避孕。   宁向晚本来还想问一声有没有可以有效避孕十年的,不过最后没有问出口,或许宁向晚觉得她真的可以遇到幸福,也或许五年之后末世就结束了,还或许五年后她已经遇到一个疼她的人,或许……还有许多或许的可能。   末世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女人在末世更难存活,而末世里的强`暴事件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宁向晚上一世就差点被三个人强行拖走,幸而那时候她手里有刀,她疯了一般将刀子刺向对方,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杀了人,因为之后她就跑了,跑了许久之后才想起来害怕,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车子。   而之所以要避孕原因也太过简单,宁向晚无法保证婴儿的生命,她甚至连自己的命都没法保证又如何保证其他?而且末世里生下来的孩子,又有几个是健康的呢?孕妇又有几个能活下去呢?   既然什么都做不到,宁向晚只能尽量避免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   做了皮下埋植之后,宁向晚似乎有点不适应,第一天就有些头疼,第二天也是如此,最后她不得不又去了一趟医院,医生给她做了详细的检查之后说没什么问题,休息几天适应一下就可以了。   于是宁向晚不得不继续休息,不过休息期间她去买了许多卫生巾,那是作为一个女人必须为自己准备的。医生说做了皮下埋植有可能闭经,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宁向晚甚至是高兴的,毕竟末世里经期的她因为各种原因和营养不足经常痛经,那种痛说不上如何,但是足以让宁向晚浑身无力,一动也不想动。   不过医生也说了是“有可能”而不是绝对,所以宁向晚还是准备了。   一周之后,五月初,宁向晚看着自己的车子,而后轻喃一句:“要上路了呢。”之后便开上了一直往南的大路。   宁向晚没有准备任何多余的东西,那些化妆品非生活必需品她一个没买,她零碎的东西只准备了各种刀子、锅碗、指南针、打火器,为了防止意外她甚至买了两个打火石。这些东西并不占位子,不过却是宁向晚之后的生活必备品,路上宁向晚心想,她应该可以活下去,不对,是必须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周夜永   宁向晚一直很庆幸自己一上大学就拿了驾照,而且上一世后来的流亡生活让她的架势技术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不过此时宁向晚是开在高速公路上,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驾驶技巧。   因为要去南方,所以宁向晚一开始都是走的高速,不过过了贵阳之后宁向晚就改了道,不再走高速,她已经想好了,她要走最小的道路,然后找一个村子住下,而因为不确定到底在哪里找到,所以她从贵阳就下了高速,之后一路往西南开。   中国最最南面而且适宜人居住的当然是广东,虽然海南不错,但是经历过末世的宁向晚知道,海南和广东都沿海,而寒冷的侵袭在海上尤为激烈,靠海的城市即便是处于热带也会被海风侵蚀,使得整个地区变得异常寒冷。宁向晚之所以不选广东不靠海的地方是因为她知道,寒冷侵蚀之后,人们纷纷涌向这个省份,到时候那里的吃饭和睡觉就成了很大的问题。   宁向晚的目标是云南而不是海南,虽然海南完全处于热带,但是云南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云南有许多高山和低地,地形也多样,但是无论如何总体来说云南的南部气温一直很温和。   宁向晚下了贵阳的高速公路之后就上了乡间小道,两天之后宁向晚就进入了云南省地界,到了云南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她找了个好一些的宾馆住下。   连续几天的行程让她身体有些累,不过和上一世相比宁向晚觉得好多了。从重生那天起她就坚持锻炼,而且以前挑食,经历过末世的她再也不挑食,而且尽量捡有营养的东西吃,现在她只是因为长时间开车身体有点酸而已。   宁向晚叫了按摩服务,一个小时之后宁向晚身心舒畅,洗个澡她就躺到了床上,电视里开始播放东北的情况,几天之内那边的气温又下降了很多,采访的记者鼻头通红说着这是百年不遇的天气反常,有各种学者一一做了各种猜测,最后记者问居民担不担心以后的生活,被采访的人笑着摇头说家里还有粮食,而且一年而已用钱买着吃就可以了。   宁向晚关了电视,她知道现实是两个月之后他们就算想要买也什么都买不到了,只是电视里那人的笑容温和,温和得让宁向晚觉得刺眼,她又去洗了把脸而后想出宾馆走走。   宁向晚住的这家宾馆还不错,二十多层楼高,装修虽然不高档但是整洁大方,宁向晚有些遗憾地看看宾馆,说不定以后这家宾馆就荒废了。   出了房门宁向晚就看到一个男人,男人有些高,略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不过这男人整体给人的感觉太特别,至少宁向晚不知不觉就已经改变了原来的方向而是随着男人上了天台。   男人在天台边站定之后宁向晚才猛然惊醒,这个男人是要自杀!   宁向晚转身想走,她不想说什么,这种自己放弃生命的人是她最鄙视的一种人。   宁向晚刚要离开她听到男人说话了,声音有些低沉,不似少年那种清爽干脆,这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到宁向晚竟然安静了下来。   男人转过身和宁向晚视线相对,他说:“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宁向晚抬头,刹那的怔愣之后宁向晚回答:“不知道,大概既然被生了下来就要活着吧。”男人的外表确实让宁向晚惊讶了一下,那刹那的怔愣就是因为看清了男人的脸,只是无论男人长得多好,宁向晚也鄙视这种人,这种毫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至于他的问题,宁向晚觉得没有意义,什么叫为了什么活着,因为你本身就是活着的,有死的必要吗?   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我们没有被生下来呢?”   宁向晚说:“这种‘如果’根本不成立。”   男人笑了一下,宁向晚觉得这个笑容有些苦涩,看着让人有些难受,很揪心。   男人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宁向晚忽然说:“你要自杀吗?”   男人一愣之后又笑了笑,笑完后他说:“是的。”   宁向晚说:“那你能不能等两个小时再死?”   “为什么?”男人有些不解,其实岂止是男人不解,连宁向晚自己都不解她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什么都好,谁都好。   “我请你吃顿饭。”宁向晚说。   男人想了想从天台的边缘下来了,他走到宁向晚面前说:“好。”   宁向晚一直是孤单的,自小就是如此,她没有朋友没有爱人,除了爷爷她一直是一个人,但是宁向晚不觉得寂寞,她觉得人生大概就是如此,她一个人学习一个人练钢琴一个人做着所有的事情,没有兴趣也没有爱好,她只是活着。   末世的到来让太多人陷入绝望,可是宁向晚没有,她有时候会想或许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过什么所以也无所谓得到,更加无所谓失去,她只是遗憾不能幸福给爷爷看。   宁向晚摸了摸左手小指上的玉戒指,这是她最近形成的习惯,当然那枚玉佛也还戴在颈间,只是因为触感变了许多宁向晚不怎么抚摸了。   宁向晚和男人去了宾馆的餐厅,两人也没有要什么包间,就在大厅角落里坐了,不过幸而这里环境氛围很好,除了空气里流泻的大提琴的声音外并无其他特别噪杂的人,人们即便是在用餐也都吃得很安静,说话声音也非常小,小到除了自己对面的人其他人都听不清。   宁向晚问对面的男人:“你想吃什么?”   男人摇摇头说:“饭就不吃了,喝点茶吧。”   实际上宁向晚也已经吃过饭,所以服务生上来的时候宁向晚要了一壶最贵的茶。服务生走后男人微微一笑说:“谢谢。”   “没什么。”   “我叫周夜永,你叫什么名字?”   “宁向晚。”   周夜永小声重复了一遍宁向晚的名字,而后淡淡地说:“挺好。”   “什么挺好?”   “在我死之前竟然还有人愿意陪我说话。”   “抱歉,打扰你了,其实我也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宁向晚说,只是这对话怎么听怎么怪,对面周夜永想了一下才说:“你不打算劝我?”   “为什么要劝?你自己的选择,我为什么插手?”宁向晚确实没有打算劝他,因为于她而言已经自己放弃了自己生命的人,确实没有劝诫的必要了,而且她自己本身话就不多,根本就不会什么劝慰。   周夜永笑了,服务生把茶端上来,当服务生要表演所谓的茶道之时,宁向晚对她说:“不必了,我来泡就好。”   服务生看看宁向晚之后就走了。宁向晚拿过茶壶而后熟练地沏茶,动作流畅淑雅,一轮动作过后她把小小的茶杯递给周夜永:“尝尝。”   周夜永接到手里,深深吸一口,他说:“香。”说完后他小口品尝,而后笑着说:“好喝。”   宁向晚点点头自己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而后说:“陈茶,新茶还没下来,味道苦了些。”   周夜永摇摇头说:“如此才更有味道。”   宁向晚单手支着下巴问面前的男人:“你为什么要自杀?”   周夜永似乎正等着这个问题,于是又啜一口茶后悠悠地开口说:“因为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生无所恋。其实是个挺无聊的故事,我小时候被父母送到乡下去,十岁之后才被父母接到城里。那时候总是被欺负,不过也因此我学会了打架,上了初中之后打架就更多了,父母因此很不喜欢我。啊对了,忘了告诉你,我那父亲是我后爸。其实真挺无聊的,就是那些电视里看着的那种虐待小孩,小孩一开始不敢反抗,后来敢反抗了,就和家人断绝关系的戏码。”   “你爸爸虐待你?”   “嗯,十岁之前我在乡下,被小孩子们欺负说是什么狗崽子野种之类,不过后来那些小孩都不敢怎么着我了,因为我把一个小孩差点给打残了。十岁后回到城里,我妈就改嫁了,但是我妈那人不敢管我爸。我爸一开始只是拿衣架之类的东西打我,后来就手边有什么就拿什么,我家的椅子从在不是坐坏的,都是我爸打我打坏的。”   “真狠。”宁向晚不记得自己的父母,她只记得疼爱她的爷爷。大学里有认识的同学说她是个很冷漠的人,因为一起看电影,当其他女生哭得稀里哗啦宁向晚只是漠然看着他们,眼中都是不解。   此时宁向晚看周夜永虽然极力掩饰但是眸中仍然是深深的哀伤,她依旧没觉得什么,她甚至只能随口说一句“真狠”,但是实际上她根本就是旁观者,这么想来宁向晚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太冷漠的人,冷漠到对别人的痛苦竟然是如此的无动于衷。   宁向晚不觉得冷漠是缺点,至少在末世里冷漠的人相对敏感的人生活得要好一些,因为心理上没那么多负担。 作者有话要说:  难道我的体质真的是不吸评体质,呃,我厚颜无耻地求留言,就算随便给我留个加油也好,呜呜呜呜呜…… ☆、第四章:经历   周夜永看看宁向晚然后说:“我爸可不觉得狠,他打我的时候恨不得直接打死,当然也确实差点打死过好几次。有一次我爸把我肋骨打断了,肋骨戳到内脏里,然后我住院住了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出院,第三天又被我爸打了,这次更严重,然后我出院三天之后又住进了医院,这次住了俩月。那时候我觉得住院挺好的,至少有饭吃,至少不用挨打。”   “你就是因为父亲的虐待而自杀?”   “怎么可能?我十五岁之后他就不敢打我了,因为我把他吊起来拿鞭子抽了整整一夜,那之后他见到我就哆嗦。十七岁的时候我离开了那个家,回到乡下,结果姥姥姥爷都已经死了,他们谁都没告诉我。然后我就到处流浪,看多了人性的残忍,总也感觉不到希望。这个世界太肮脏,我甚至看到过一个母亲把才三岁的女儿虐待致死,我看到那个女孩隔着窗子看着我,我给她一个馒头,她高兴地藏起来。之后我试着救她,可是当我拉着女孩的手,女孩却坚定地不肯跟我离开,她说‘她是我妈妈呀’,然后女孩留下来了,然后两周之后女孩死了。我……我没能救她。”   周夜永的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哭腔,宁向晚看着他,觉得这个男人太脆弱,而且她忽然不想鄙视这个人了。   “那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坚持带她离开她不会死。”周夜永的声音越来越低,宁向晚要仔细听才能听到,她听到周夜永接着说,“她叫灵灵,才三岁。后来我走了,不想呆在中国,然后我去了非洲,我看到那里的人永远吃不饱饭,我看到小孩子们瘦成皮包骨头,我看到女孩被各种折磨,有些折磨只是为了嫁人时能多从男方那里要点钱。非洲的见闻让我失望,我想去发达一些的国家,然后我去了美国,结果我看到少年们滥交,看到他们迷惘地吸毒,看到少女为了一个名牌包包出卖肉体,看到富人家中上百奴仆,看到和我一起流浪的朋友拼命偷了一把枪,然后对我说活不下去了,然后他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宁向晚插不上话,她确实不是会安慰人的人,她只是将周夜永手里的茶杯拿出来,指尖相碰的刹那,周夜永有些发抖,宁向晚把茶杯中凉掉的茶水倒掉,而后又给他倒了一杯热的放到他手心。   周夜永不抬头,但是手心里传来温热的感觉,让他觉得不那么冷了,他说:“宁向晚,你觉得我们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又是这个问题,宁向晚说:“虽然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自杀,我只知道我自己该好好活着,因为我爷爷曾经说想要我幸福,即便不能幸福我也想要活得久一些,这样等我死的时候我可以对爷爷说‘爷爷,我努力地生活了’。我不理解你因为别人的悲惨生活就感慨到这种程度,我可能真的是冷血的人,但是我至少敢于活着。”   周夜永抬头看着对面的女孩,眼神慢慢变得没有焦点,似乎陷入了什么沉思。   宁向晚说:“我也不理解你对父母的仇恨,因为我从小就父母双亡,但是你至少还有父母,而且你有姥姥姥爷,他们希望你自杀吗?对于他们的期待你就用自杀去回报吗?我鄙视不重视自己生命的所有人。你看到了许多悲惨,虽然说了你可能不信,但是我看得比你要多得多,可是无论如何我都要活着,我不知道幸福是什么,但是爷爷说了希望我幸福,那么我就要带着爷爷的期待好好活下去。”   周夜永又低下了头,宁向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说:“你和我不同,我看多了生死,得出结论要更加努力地活着,你得出的结论是不如早早死了,虽然不理解,但是你的选择就是你的选择。”   宁向晚不再说话,她看到周夜永双手紧紧握着她给他的茶杯,里面的茶估计又凉了。   宁向晚习惯性地摸摸自己左手小指的玉戒,之后将自己杯中的茶水喝净,她说:“抱歉,打扰你的自杀过程了,你可以继续,我该睡觉了。”   宁向晚起身走了,她觉得自己挺可笑的,一开始是发神经一般想要找个人说说话,可是最后却听了这个人这么多事情,都不是令人愉快的东西,她甚至后悔自己和这个人说话了,因为她要面对的是末世,不只是什么虐待不虐待,而是死亡,真真切切的死亡,还有那能压倒人的饥饿,她要拼了命才能活着,对于随口就要死的人,她实在是不该听他的抱怨和牢骚。   宁向晚决定以后看到这种人再也不说话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这个人去了天台,她觉得自己可能累了,才会做出这么反常的事情。   宁向晚睡得有点晚,对于周夜永的心路历程她确实是无法理解的,她知道现实里有许多人都是如此,但是她不是,血淋淋的现实面前她没有精力哀伤。   早晨宁向晚锻炼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就去了餐厅,她问了问宾馆的服务生昨晚是否有人自杀,服务生满脸不解地看向宁向晚说没有,宁向晚点点头然后吃了早饭。   吃过早饭宁向晚就结了帐准备继续上路,停车场出来之后她就看到路边有一个人,那人拦着宁向晚的车子,宁向晚把车窗放下来,她的车窗早就换了,她可以看到外面,但是外面却完全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   “什么事?”   “太好了,终于等到你了,我还以为我错过了呢。”   “你有什么事?”   “你在旅行吗?”   “你到底有什么事?”宁向晚急了,她可没时间跟周夜永浪费。   “我……你能载我一程吗?”   “不能。”   “我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不行。”宁向晚记得上一世也是如此,她看到那两对情侣,她不忍心,然后载着他们,然后给他们食物,然后一年之后她被那四个人推下悬崖,多么可笑的经历,末世里的好心根本就没什么价值,有时候好心反而害了自己,她亲身经历,痛彻心骨。   “宁向晚,我只是……”   后面有人按喇叭,宁向晚焦躁地看看扒着她车窗的周夜永说:“滚开!”   周夜永没松手,后面的喇叭声越来越多,宁向晚看看窗口那个好看的男人,忽然心口一疼,她想到昨晚他声音哽咽着说“我没能救她”,宁向晚侧身一把把车门推开:“要上来就快点!”   周夜永得救一般快速上了副驾驶座,宁向晚看他一眼,心里郁闷,她恨透了自己,难道要再一次重蹈覆辙?宁向晚的烦躁开始升级。   周夜永明显感觉到宁向晚的不满,所以他一路之上都不敢说话也不怎么敢动弹,只是到三个小时之后他实在憋不住了,于是有些尴尬地开口问:“对不起,能不能停一下车?”   “什么事?!”宁向晚口气非常生硬,带着浓重的怒气。   “我,我想去个厕所。”   “下去了就别想上来!”   “那,那我等等再去也可以。”   宁向晚的烦躁越来越无法控制,她甚至不知道她原来也有烦躁这种情绪,上一世无论是爷爷的死亡还是末世的来临,甚至自己死亡她都不曾烦躁过。爷爷死的的时候她只是悲伤,末世来临的时候她平淡地接受了,甚至自己死的时候她都平静地不似常人,她不在乎所有的人和事,所以她不会焦躁,可是这个周夜永让她非常烦躁,烦躁得她猛然踩了刹车,把周夜永狠狠晃了了一下之后,她愤怒地一拍自己的方向盘:“滚下去!”   周夜永小心地问:“那你等我吗?”   “你不是说去厕所吗?五分钟,五分钟回不来我就开走!”   周夜永看看周围一片农田然后眉头皱了皱,宁向晚说:“难道你要让我给你建个厕所?”   “不用了。”   周夜永迅速下车,之后找个宁向晚看不到的方向就地解决,解决的过程还不断回望生怕宁向晚把车开走了似得,宁向晚看着那个人慌张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抽枝发芽,她讨厌这种感觉,因为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没法控制自己。   再次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宁向晚把脑袋放到方向盘上,她小声地对自己说:“宁向晚,现在是末世,别犯傻!”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中……^ ☆、第五章:村落   周夜永再次回到车上,宁向晚丢给他一个肉饼,不过并没有看他,周夜永接过肉饼,虽然是凉的但是依旧泛着淡淡的香味。   “抱歉,我早上喝了很多水,所以刚才……有点急。”   “嗯。”宁向晚不想说话,她只是低头吃那个肉饼。   “对不起啊。”   “为什么道歉?”   “我这么跟着你给你添麻烦了吧?”   “嗯。”宁向晚承认,确实添麻烦了,还是非常大的麻烦。   “……,我想看看你的生活。”   “嗯。”   “我想了解你,想要……”想要知道你为什么可以如此积极地活着,你说过你也见过很多生死,那么你为什么可以如此平静?周夜永想这么说,可是看到宁向晚似乎不想理自己于是便没说下去。   “不想死了?”   “嗯,大概吧。”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我无所谓。”   “那随你便,你跟着我可以,但是不许给我添麻烦,还有,除了这个肉饼,我不负责你的食宿,你自己管好自己。”   “可以。”   “还有,你可以随时离开。”   “我知道了。”   宁向晚继续吃肉饼,旁边周夜永似乎终于放松下来,他笑着对宁向晚说:“你这一路都不说话,表情看上去还挺吓人的,我以为你会半路直接把我踹下车去呢。”   宁向晚转头看看这个笑起来有些柔和的男人说:“我想过。”   周夜永一愣,继续笑着说:“不过你没做,不是吗?”   宁向晚一窒,她就是气自己没做。   吃过肉饼,宁向晚把驾驶座往后搁平,之后躺了下去,周夜永这才回头看到车子后面的东西,虽然隔着一个铁网,但是他看到后面那些被子还有各种各样的袋子,不过虽然疑惑他并未发问,旁边的宁向晚似乎真的累了,几分钟之后就睡熟了,绵长的呼吸在车子里面蔓延,周夜永看看这个睡着后紧紧蜷缩着的女孩,总觉得她和别人不同,她的眼睛深邃如墨。   周夜永忽然想起来她说她见过很多生死,不过她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到底看过什么呢?周夜永思索了一会,之后也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宁向晚确实累了,因为这段路都是山路,她车子开得非常小心,精力高度集中之后很容易疲倦,所以她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她又看到上一世的情景,地狱一般,严寒、酷暑、洪水、地震、瘟疫,那一场场灾难如蛇一般紧紧缠绕着宁向晚的脖子,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周夜永比宁向晚早醒了一会,他看到宁向晚蜷缩的身体隐隐发抖,猜她是做恶梦了,于是他轻轻拍了拍宁向晚的肩膀:“喂,你没事吧?醒醒……”   宁向晚睁开眼入目就是周夜永那一双温柔的眼睛,一瞬的茫然之后她清醒过来:“我怎么了?”   “大概做恶梦了吧,没事吧?”   “没事。”   宁向晚揉揉眼睛,而后下了车,周夜永也下来了,两人看着面前的农田,宁向晚边伸懒腰边说:“风景真好。”   周夜永实在不觉得这农田到底有什么风景可言,于是只是伸展身体并不回答,宁向晚说:“不知道这风景能持续多久。”   “收割了,就完了,不过反正明年还是一样的。”周夜永说。   宁向晚转身看看周夜永而后目光又转向面前的农田,她想周夜永大概无法理解这安详的美丽,严寒来临,这片土地还能剩下什么?至于明年,谁知道呢?或许明年这里已经没了人口,所以田地可能也已经荒废。   舒展完身体,宁向晚又围着车子跑了几圈,周夜永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不至于吧?”   “长时间开车,如果不做适当的运动,身体机能会下降,之后会容易生病。”   “你还要开多长时间,你到底要去哪里?”   “不知道,不过我已经开了五天车了。”   “五天?”   “嗯。”   “没有目的地?”   “边走边看。”   “……”周夜永很不解,不过宁向晚不想解释。   之后两人便又上路了,中间周夜永想要和她换班开车,宁向晚不愿意,因为她总觉得如果接受了他的帮助,那么她就没有借口赶他离开,她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下定决心将这个硬是跟着自己的男人赶走,不过这么做的前提就是她不欠这人任何东西。   晚上车子停在一处没人的半山腰,两人都睡在车里,宁向晚给了周夜永一床被子,她自己吃饼干时周夜永没想到会是这样所以并未准备什么食物,宁向晚看看他最后还是给了他一包饼干和一瓶矿泉水,周夜永边吃饼干边笑着说:“你其实很温柔。”   宁向晚没说话,周夜永继续说:“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你其实又温柔又热心。”   “我不是。”   “你是,你甚至用自己的方法劝我不要自杀,要好好生活。”   “……”宁向晚无言以对,她真没有劝的意思,只是误打误撞而已,不过她也发现周夜永除了那一晚颓废而绝望之外,其实将这些掩饰过去之后的周夜永话很多,而且很爱笑,总是温温和和的,如果不是真的见过他寻死,宁向晚一定无法想象这么一个温和爱笑的人是那么消极。   第一天过后周夜永话就更多了,虽然宁向晚总是不理他,但是他似乎也不觉得难堪,路上说着各种见闻,中国的,非洲的,美国的,甚至欧洲的。   宁向晚从来没有出过国,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路上有了周夜永的陪伴似乎这路也不那么难走了。   周夜永之后自己买了很多吃的,都是零食,宁向晚看看车子后面的空间于是说:“你去买几袋大米和面粉来。”   “为什么?”   “不买就算了。”   “那我还是买吧,不然你丢下我怎么办。”周夜永笑眯眯地买了好几袋大米,之后又买了几袋白面,宁向晚看看已经快要装不下东西的车子说:“自己去买冬衣,越厚越好,棉被也买两床。”   周夜永疑惑地看着宁向晚,宁向晚不和他对视,因为只要一对视宁向晚总觉得周夜永那探查的目光有点犀利,她怕被他看穿。   周夜永还是买了,买完之后车子里彻底没有多余的空间了,宁向晚挺满意,于是开车继续上路。   因为已经到了云南的南方,宁向晚的车子开始毫无方向的开,开到一个村子她就停下来,过个两三个小时看看村子的情况,然后再看看周围的情况,而后继续上路。   周夜永一直没问她到底想要去哪里,因为他本就是到处流浪,虽然没多少钱,都是到一个地方打一段时间的工,之后继续旅行,有时候真的没钱了他也当过乞丐,至于工作,他什么都干过。   周夜永一直跟着宁向晚,十五天之后她终于停下了,这个村子名叫胡寨,不过里面都是汉族人,宁向晚和少数民族的人无法交流,所以之前遇到的许多村子虽然环境合适但是因为没法交流她还是决定放弃。   胡寨四面都是山,正好能抵挡寒流的入侵,而且多山便多资源,虽然到十二月一月的时候可能根本没法出门,但是之前应该还是可以的,如果可能还能有些野菜就更好了。   宁向晚下车考察了一个小时之后就决定留下来,毕竟现在也已经五月下旬了,为了度过这个冬天她还有许多东西要准备。   宁向晚敲敲车窗,里面周夜永正在睡觉,听到敲窗声之后他醒过来:“怎么了?”   “没怎么,我要留在这个村子里。”   “定了?”   “嗯。”   “太好了,终于不用再在车上睡觉了。”周夜永下车,伸个懒腰,而后笑着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至少得先租个房子吧?”   宁向晚盯着周夜永,一直盯着,周夜永挠挠头,忽然明白过来:“你不想和我一起住?”   宁向晚没说话,周夜永说:“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睡桥底下也不是没有过,好吧,先给你找房子,我自己的话,再说吧。”   宁向晚无语半晌,然后说:“一起住吧。”   周夜永开怀大笑,他伸手就去摸宁向晚脑袋,宁向晚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头顶传来周夜永掌心的温度,很温暖,和爷爷的一样。   “哎,向晚,你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宁向晚懒得回答,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周夜永的多话,当然也习惯了他偶尔的玩笑。   周夜永是个很会说话的人,也讨人喜欢,他和宁向晚在村子里走了一圈,之后就和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攀谈起来,说了一会之后这个女人就开始积极地推荐自己的老房子了。   “我那房子就是小了点,但是特别牢固,那还是我和我家那位结婚时候盖的,后来我们孩子多了住不下才搬的,你们住过去吧,不要钱。”   “这怎么行,大姐你人这么好,我们怎么能白住你的房子呢,这样吧,你们这里租房子一个月多少钱,我双倍给你好了。”   “不用不用,这边不比城里,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没事。”   “那也不成。不然这样吧,大姐,你家有啥体力活就来找我,我虽然笨但是力气有得是。”   “行,来,我带你们去看看我那房子。”   “好,那麻烦大姐了。”   “不麻烦,我们这里难得有外人来。”   大姐开始在前面走,宁向晚看到周夜永冲自己眨眨眼,她有点想笑,周夜永拉着她追上前面的大姐说:“大姐,您皮肤真好,三十岁的人有这么好的皮肤的不多了呢。”   大姐哈哈大笑:“小伙子,大姐我都四十三了,什么三十啊。”   “啊?怎么可能?!”   大姐更高兴了,周夜永又冲宁向晚眨眨眼睛,宁向晚低头,唇角微勾,她偷偷地想,或许这一路有周夜永陪着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章都挺温馨的,是吧,~\(≧▽≦)/~啦啦 ☆、第六章:忙碌   只是去了大姐的房子后宁向晚有些不满意,原因太简单,卧室只有一间,虽然不算太小,但那毕竟也是一间,不过大姐极力推荐,周夜永也有点犹豫,他托腮做思考状,大姐见他犹豫于是一巴掌拍他肩膀上,捂着嘴小声对他揶揄道:“喂,小子,你求之不得吧?你女朋友不好意思点头,你可要争气一点啊,之后晚上就能睡一张床哟,想想吧。”   大姐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宁向晚听到了,脸上一红宁向晚看向周夜永,他的目光也刚好有些尴尬地转向宁向晚,大姐看他俩都不说话,于是双手一拍说:“好了,就这样吧,小青年有什么好害羞的。喏,这是我们家的钥匙,拿着吧,行了,我走了,有什么需要到村头找我就行。”   “大……大姐,那个……”周夜永这次真的是尴尬了,他拉着大姐的手想要解释什么,只是那大姐却趁机将钥匙放到了周夜永手里,而后还冲他眨眨眼,意思是:小伙,要努力呀!   “别叫我大姐了,我姓安,叫我安姨吧。”说罢安姨挣开周夜永的手就走了,周夜永看着她瘦削却稳健的背影很是无奈,只是再转头看宁向晚他更无奈了,“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不然……我追她去,把钥匙还给她,我们重新找?”   宁向晚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说:“算了,一间就一间吧,晚上你睡地板。”   “没问题。”   “你高兴什么?”   “啊?我有吗?”   周夜永确实高兴了,她总觉宁向晚其实是温柔的,只是习惯了将自己包裹在厚重的壳里,所以给人感觉冷硬,但是周夜永越来越发现宁向晚其实很好说话,和她相处唯一一点需要做到的就是理解她的这种个性。   房子真的很好,是一栋木头房,但是非常坚固,不是直接建在地上,房子和地面之间有一层空间,进屋要先经过外面的楼梯,好似空中楼阁一般。   因为是云南,地面常年都有些潮,潮气侵入地面,严寒袭来,地面开始结冰,那些冷冷的冻成块的泥土也会龟裂,寒气慢慢会从地面上涌到房子里,而这种房子在最严寒的冬日里其实能很好地阻隔地上的寒气,宁向晚挺满意。   房子很坚固,因为第一场灾害是严寒,风有,但不是很大,绝对不会把房子吹倒,对于这一点宁向晚倒是了解。   进了房子里面,宁向晚转了一圈,然后说:“房子不错。”   “我也这么觉得,虽然是木头房,但是却用了两层材料,比一般的木头房更坚固。”   “嗯,而且把四面封闭之后很保暖。”   “啊?这里的温度从来没有到过零下,为什么要保暖?”   “你在这里打扫房子,我去开车。”宁向晚没有向周夜永解释,因为没必要,也因为她知道没人会相信,所以她只是做自己能做的,用充分的准备来应对可怕的灾难。   “行。”周夜永也没有在意宁向晚的话,他心情似乎不错,宁向晚真的无法想象这个看上去温和而乐观的人就是那个曾经要跳楼的人,或许,他太会掩饰了,宁向晚这么想。   宁向晚把车子开过来的过程中,被村民围观了一圈,毕竟这只是个小村子,大多数人并没有车,就算有也只是破旧的二手车,宁向晚的车子是他们没有见过的,在所有人艳羡的目光中宁向晚把车子开到他们的房子下面。   周夜永正在打扫,弄了一屋子灰尘,宁向晚进屋就被灰尘呛到:“咳咳咳……你,你轻点扫……咳咳……”   “哦,估计太长时间没人住了,灰尘太多了,没办法,不然你把这个围上吧。”周夜永解下自己的围巾递给宁向晚,那是个装饰围巾,周夜永总是带着,四方形的红色小围巾他总是对折成三角形围在脖子上,宁向晚从来没见他摘下来过,似乎这个人永远都围着这个。   “这……对你来说很珍贵吧?”   “……”周夜永没说话,只是把围巾递给了宁向晚,宁向晚低头把围巾围到鼻子上方,后脑处打个结,只是一打眼他看到周夜永的侧脸,漂亮的线条却让她觉得这个人好孤单。   心头一颤,宁向晚拿起周夜永准备的抹布一起打扫屋子。   宁向晚从来没想过自己对一个人动心是什么情况,或者说因为孤单了太久所以就不记得怎么期待了,她记得小时候看电视剧时也曾期待过一个帅气的男人对自己情有独钟,可是事实证明她没有遇到过一个这样的男人,后来她自己可能也忘记了,期待这东西,忘着忘着就真忘了。   宁向晚继续打扫,家里到处都是灰尘,估计要擦洗好几遍才可以,宁向晚把卧室给了周夜永自己擦外面的客厅和厨房,边擦宁向晚边告诫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会很危险,末世里男人带着女人,一是真爱,另一种就是备用粮食,毫不夸张。   末世,许多女人为了生存出卖身体,而很多男人为了生存出卖灵魂,这就是大部分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终究女人大多还是感性而善良的,只是生活所迫,逼不得已。   宁向晚的思绪一直胡乱飘着,爱情,她不敢想,友情,她懒得想,于她而言她只要自己活着,即便有一天她可能也要出卖灵魂。   宁向晚永远记得一句话,那就是:女子无情才成王。   周夜永在卧室里冲宁向晚喊话:“喂,向晚,我们认识也好多天了,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选这个村子吗?因为什么?”   宁向晚在客厅只是疑惑地重复了一句:“向晚?”谁准许他这么叫了?   “啊,你不说话那我猜好了,你喜欢的人是这里人?”   宁向晚继续打扫,心里却在犯嘀咕,什么跟什么啊,瞎猜的吗?   “不是?你老家或者亲人以前住这里?”   不对,胡说八道。   “也不对?难道你来这里寻人?你的亲生父母?”   真能猜!   “喂,到底为什么?”这句话不是隔空喊的,是周夜永靠在客厅门口问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认真,宁向晚忽然心跳有点不正常,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宁向晚放下抹布站直身体,直视周夜永说:“不想告诉你。”   周夜永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他两步走到宁向晚面前,伸手就去揉她脑袋,宁向晚往后退一步,周夜永继续笑着,心情似乎很好,他说:“挺好,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卧室我打扫好了,一会我出去看看能买点什么东西,晚饭我做给你吃。”   宁向晚不理周夜永,转身继续打扫,只是总觉得自己输了,她偷偷地想,不然冬天一过就走吧,越远越好,不再相见或许便能不再这么不知所措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打柴      周夜永在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些菜和肉,之后又买了必要的调料之后回了住处,此时宁向晚已经把客厅厨房都打扫好了,不过回来之后周夜永才发现厨房没有煤气,于是他只能向邻居借了电磁炉来用。   宁向晚有些累了,她去车里拿了两床被子,往床上一铺就睡了,睡梦里不是残垣断壁,而回一派悠然的森林图景,她走在里面,深呼吸,感受着周围的惬意恬然,只是美好的景象骤然改变,森林变成了峡谷,幽暗恐怖,宁向晚开始奔跑,可是身后似乎总有一个人在追,她拼命跑,气喘吁吁,身后的脚步声却不远不近不轻不重,好像她就是一个玩具,而身后那人就是操纵着她一切的主人。   终于宁向晚实在跑不动了,面前是悬崖,她看不到追自己的人,可是害怕,很害怕,她没有选择,只能纵身跳了下去。身体失重的感觉那么清晰,好像真的在经历这事情,之后是“嘭”的一声,震彻山谷。身下血液慢慢流出,很冷……   “向晚,向晚,你怎么了,醒醒……”   宁向晚睁开眼睛,懵懂中她看到面前的人,她很想抱一下这个人,因为太累了,孤单的一生真的太累了。   宁向晚不知道自己梦里已经哭了,她只是看到面前的周夜永蹲到自己对面,而后伸手小心地为她擦去脸颊的泪水,动作轻柔。   宁向晚恢复意识之后猛地往后躲了一下,“你干什么?”   “好了,睡醒了,就起来吃饭,尝尝我的手艺。”周夜永也不解释,大概是为了给宁向晚留点面子吧,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说,之后就一个人去了客厅。   宁向晚抬手摸摸自己的眼角,之后出去洗了把脸才坐到桌子前,桌子上是四菜一汤,宁向晚有些吃惊地看向周夜永,周夜永却笑道:“怎么?是不是很吃惊,来尝尝味道。”   宁向晚先喝了一口汤,香滑润口,之后挨个尝尝他做的菜,每个味道都很好,她挺喜欢这些味道。周夜永看她吃得香,于是笑着说道:“向晚,你叫我夜永吧,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   “可以。”这实在是没什么好反对的,宁向晚回答得也干脆。   “那,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打柴。”   “啊?”   “我要打柴。”宁向晚重复一遍。她要打柴,而且必须准备非常多的木柴,靠山吃山,她没想过去买煤之类的事情,因为她简单地希望有人看到她打柴之后也会跟着打,然后尽量多的人能有所准备。   “可是,我快没钱了,我得找工作,不然之后我就要饿死了,这里好像没什么能让我干的工作。”   宁向晚看向周夜永,而后说:“你可以离开。”   周夜永一顿,然后喝一口汤说:“算了,不然我看看能不能帮村民做点事情吧,能赚一点是一点。”   “哦。”   周夜永不想离开宁向晚,尤其看到她睡着后卷缩成一团的情景,他想知道这个小小的身体里到底隐藏了什么能量,他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经历让一个不大的女孩经历了许多生死,他想知道为什么她要来这个小村子,为什么她要打柴,为什么她的车子里除了粮食就是衣服被褥,他想知道很多,不过他还想给这个女孩一点力量,就算很少,他也希望在她醒来的时候能为她把眼泪擦干。   宁向晚和周夜永把四菜一汤吃了个干干净净,天黑之后宁向晚让周夜永和她一起把车子里的东西都搬进屋里,周夜永有些累了,想要明天再搬,宁向晚口气非常坚决:“必须晚上搬。”   周夜永打个哈欠,无奈地说:“算了,随你,晚上就晚上吧。”   两人把粮食都放在房子隐蔽处的隔间,之后把被子褥子也都搬上来,衣服全部收进衣柜,之后其他琐碎的东西也都收好之后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周夜永实在是累了,宁向晚看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于是帮他把被褥在地板上铺好,周夜永偷偷睁眼看到,唇角微勾,宁向晚真的是个温柔的孩子呢。   十多天的车上生活让两人都累得够呛,现在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这天晚上两人都睡得很熟,直到第二天中午有人敲门两人才惊醒过来。   周夜永迷迷糊糊过去开门,接着就看到安姨一张放大的脸,周夜永立刻往后退一步说:“安姨,大早晨的什么事啊?”   “什么大早晨,都已经十二点了,我来看看你们需要什么不。”   “啊,不需要不需要,房子挺好的,我们很喜欢。”   “那就好,喏,这是我做的腊肉,还有肉包,给你们一点尝尝,都是本地菜,别嫌弃。”   周夜永接到手里说:“怎么可能嫌弃,安姨真是谢谢你了。”   安姨探头往里看了一下而后小声说:“你女朋友还没起?”   周夜永有些尴尬地挠挠脑袋说:“还没呢。”   “那我就不进去了,以后有什么需要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告诉我就好。”   周夜永刚想说没什么,不过一想自己确实没钱了,于是他转身把安姨的东西放到门口,而后轻手轻脚把门关上,拉着安姨下了楼梯,安姨看他鬼鬼祟祟的不知怎么也跟着鬼鬼祟祟的,两人走到旁边僻静处周夜永才说:“安姨,那个……我没钱了,我想问一下村里有什么法子能赚点钱,能赚够我吃的就成。”   安姨一听就笑了,也不鬼鬼祟祟的了,她一拍周夜永的肩膀说:“有啊,村里有个磨坊,原来的伙计出去打工了,你替他呗,工资不算高,但是怎么也能赚点钱,养你和你女朋友一点问题都没有。”   “哎呀,太好了,安姨,我可怎么谢你呢。”   “行啦行啦,这边人都热心着呢,走,我带你去见见磨坊的老乔。”   “好啊。”   周夜永跟着安姨去了磨坊,磨坊老板老乔热情地接待了他,村子太小了,其实昨晚大家就已经都知道了,老乔也很好说话,在安姨走了之后就开始教周夜永怎么用机器。   机器很简单,也没什么重活,最多就装好袋子后把袋子摞好,虽然袋子都是五十公斤装的,但是毕竟一天也就摞一两次,而且大多数来的客人都是现磨现走,所以周夜永也挺满意的。老乔和周夜永又说了点注意事项之后,就让周夜永离开了,两人说好第二天九点开始去干活,下午五点离开,中间老乔会管顿饭,不过周夜永想想宁向晚于是说:“中间就不麻烦你管饭了,我得回家做饭去,家里还有一个呢。”   老乔哈哈笑着说:“大老爷们的,怎么还你做饭呢?”   周夜永也不反驳,只是笑着回答:“这不是那一位不会吗,我怕她饿着。”   周夜永回到他和宁向晚租的房子时宁向晚并不在,不过安姨送的包子倒是少了两个,周夜永微微一笑,而后又去小卖部买菜去了。   宁向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周夜永看到她背着一筐木柴,然后吃惊地问她:“你真的去打柴了?”   “我没有开玩笑的习惯。”   周夜永赶快下楼帮宁向晚把柴火收好,而后摞在房子后面,宁向晚看一看地方说:“不要放到后面,放到屋里去。”   “屋里?”   “客厅还有很多地方,厨房也有空,放到有空的地方就行了。”   “可……”   周夜永还想说什么,只是他看到宁向晚认真的视线最终还是闭了嘴,他知道他要再说什么宁向晚肯定又会回答他:你可以离开。   周夜永把木柴收到客厅一角之后,宁向晚也已经简单洗了一下手说:“我以后每天都会去打柴,你要是能帮忙也帮忙。”   “可以,累了吧,先吃饭。”   “好。”   看到桌子上冒着热气的饭菜,宁向晚有点心酸,已经多长时间没人等她回家为她准备饭菜了呢?是了,爷爷是他十二岁时死的,如果只是按这一世的年龄也已经十年了呢。   默然坐到桌子前,宁向晚拿起筷子就吃,结果一不小心竟然被烫了一下,口中的土豆块就这么又被吐到桌子上,周夜永递给她一杯水说:“别急,慢慢吃。”   宁向晚低下头,眼眶竟然有点红,周夜永给她盛好饭和汤放到低着头的宁向晚面前:“吃饭。”   宁向晚喝一口汤,然后觉得其实怎样都好,先过了这个冬天再说吧。   周夜永说:“因为我找到工作了,所以只有周六和周日能去帮忙打柴。”   “嗯。”   “不过,这两天我会尽量多弄一些回来的。”   “那就好。”   “你弄木柴是为了什么?”   “过冬。”   “可是这里并不冷。”   “今年会很冷。”   “你怎么知道?”   “信不信随你,我无所谓。”   周夜永皱眉想了一下说:“我信你。”   宁向晚看看窗外,她没人骗人,今天的冬天会很冷很冷,生生能将人冻死的可以叫做天灾的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微笑      吃过饭后宁向晚稍微冲了个澡就回床上躺着了,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也没有任何娱乐,宁向晚只是想要好好休息,不过周夜永却非拉着她说话,于是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地板上,两人天南海北地聊天,当然这聊天其实一般都是周夜永在说而宁向晚一般只负责听。   周夜永说在老乔那里看了一会电视,电视里东北那边更冷了,北京也已经到零度了,明明是五月底了,气温却越来越奇怪,周夜永说看着东北那边冰天雪地的,感觉很漂亮……   宁向晚只是听着,睡意在周夜永轻柔的叙说里慢慢爬上眼角,宁向晚睡了,很安稳。   周夜永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声,撑起身子看看她,之后由衷地笑了一下便也睡了。   小村的生活很安逸,人们习惯自己种了粮食自己存起来,之后等明年新的粮食下来了,再把剩下的旧粮食卖掉。周六是这边每周一次的集市,周围五六个村子的人一般这天都会去赶集买些东西,周日这边基本都不怎么干活,当然大部分都是农民,农闲的时候几乎天天都是闲在家里。   周夜永干活的那个磨坊生意挺好,因为几个村子里的住户基本都去这里,磨坊一是可以磨面,另外也能给稻米去皮,总之周夜永其实去了就基本停不下来。   干活第一天,中午周夜永回家时,宁向晚已经往回背了一次木柴,周夜永说:“我做点饭你吃了再去找木柴。”   宁向晚看看他,然后放下了背篓。   周夜永笑一笑,简单做了点面条,里面加了两个鸡蛋,宁向晚边吃边说:“其实我可以自己做。”   “不过如果我不做你不会按时吃,不是吗?”   宁向晚低头,她确实是如此,一起在路上的时候周夜永应该就注意到这一点所以总是在必要的时候让她停车,然后两人再吃东西,不得不说周夜永很细心,宁向晚也承认这一点。   两人吃了简单的午饭之后,宁向晚继续去山里找干燥的木柴,而周夜永继续去磨坊干活。   晚上老乔给了周夜永一大碗土豆炖牛肉,周夜永回家热了热,而后又买了点馒头,两人就这么吃了。   吃过饭之后宁向晚说:“你这工作干二十天就算了吧,之后你把所有的钱都拿去买被子。”   “啊?”   “我不会害你,家里已经有足够我们两人吃的东西了,但是这个房子还不够暖和,我们要多做准备。”   周夜永没说话,宁向晚说:“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   “你可以随时离开!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行吧,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信你。”   宁向晚继续吃饭,心里五味杂陈,她想他不知道的是两个月之后世界就会陷入一片恐怖之中,那份恐怖让人窒息,周夜永现在不理解没关系,血淋淋的现实会告诉他这个世界到底会是怎样一种地狱,而人们到底会陷入怎样一种恐慌。   宁向晚之后把自己的车子放到安姨家的院子里,安姨说反正院子那么大,放一辆车完全没问题,宁向晚把车子开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她家竟然有个车库,虽然简陋,但是至少遮风挡雨,这就已经很好了。   周六,周夜永想带宁向晚去看看这里的集市,不过宁向晚拒绝了,寒冷就快要来了,她没时间浪费。   周夜永最后也没有强迫宁向晚去集市而是跟着她去了山里,去的路上两人遇到安姨,安姨笑眯眯地问他俩干嘛去,周夜永说:“我们去弄点柴来。”   “柴?烧火?现在都用煤气,你们要柴禾干嘛?”   “这不是看东北那边天气反常吗,连河北北京那边都冷得出奇,我们备着点,以防万一。”   “你们想的倒挺多,年轻人难得有这么认真的了。”   宁向晚挺喜欢安姨,善良而热心,有着农民最原始的淳朴和热情,宁向晚不知道寒冷到来的时候她能否经得住,她不愿意看到这么好的人被活活冻死,于是她说:“安姨,你也准备点吧,真的,说不定用得上。”   安姨笑了一下说:“行,赶明儿我也和我家老头去弄点柴,有备无患不是?”   周夜永也说:“是啊,安姨,备着点吧,要是到时候真有啥怪天气……,这可真说不准。”   宁向晚和周夜永去了山里,这边虽然潮湿,但是日照也挺充足,山上挺多干柴,两人一人背了一个背篓,等两人把背篓装满之后周夜永笑着说道:“怎么感觉跟回到古代似的,还要打柴,你要是把这事说给你朋友听,他们一定不信。”   宁向晚走在前面,她低低地说:“我没有朋友。”   周夜永吃了一小惊,不过想一想也确实,宁向晚这种看上去安静又冷漠的性子确实是不易接近,不知为什么周夜永竟然有点高兴,因为真实而温柔的宁向晚只有自己看到了。   “以后我就是了,对了,古代人似乎都是拿扁担来挑柴火的,我记得电视里这么演。”   “两捆的话,我挑不动。”   “噗,哈哈哈,回去后我去借个扁担,然后我挑着两捆,你背着一捆,这样快一些。”   “哦。”   周夜永觉得即便是没去那个所谓热闹又好玩的集市心情也不错,他快走两步和宁向晚并行,宁向晚不看他,他便大大方方地一直看着宁向晚,直到看到她脸红了,宁向晚才说:“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觉得你很漂亮。”   “……”   宁向晚不丑,但总归也算不到美女那一类人里,或许性格也占了一部分原因,她从来没听别人说过自己漂亮,甚至好看可爱这一类词都没听过,此刻猛然间听到周夜永对她这种直接的赞美,虽然觉得他在开玩笑,但是还是觉得很高兴,这种终于在人群里被注意到了的感觉,很好。   “没人这么说过吗?”   “没有。”   “那我是第一个,向晚你是被我发现的,你要感激啊。”   “……”   两人并肩往回走,客厅角落里的木柴已经慢慢堆了许多,周夜永把他们俩今天捡的木柴又都放好摞好,需要劈开的他先放到一边,晚上没事的时候再劈开摞好就可以了。   周夜永真的去借了个扁担,同时还借了绳子以便把木柴捆好,这样两人就又进了山,如此一天四次来回之后周夜永和宁向晚都累了,晚上周夜永正准备要弄饭吃,安姨送来许多炸的菜丸子,周夜永立刻馋猫一样塞一个在嘴里:“好吃,安姨,你手艺简直绝了。”   “小子嘴真甜,行了,快吃吧,你媳妇估计也饿了吧。”   “嗯,她早就饿了。”   宁向晚在屋里听到他们的对话,莫名竟然有点欢喜。   周夜永做了点饭,然后炒了一个菜,又弄了个丸子汤,两人面对面吃着,宁向晚说:“夜永,你没有女朋友或者……妻子吗?”   “嗯?哦,因为一直到处走,从来没有过。”   “哦。”   周夜永看看她然后说:“你是因为安姨称你为我的媳妇所以不高兴吧?其实你不要放在心上,安姨这种人热心,但是没有坏心,我觉得没必要跟她多做解释,因为解释半天之后的结果肯定是她会认为我们俩在闹别扭,还不如就随她去了。”   “哦,我没有不高兴。”   周夜永把碗里的丸子吃掉,然后心想没有不高兴那难道是高兴?   周日宁向晚刚起床就有人敲门,宁向晚打开门,外面是磨坊的老乔,手里还抱着一个四方形的东西,宁向晚问到:“您找周夜永?”   周夜永从屋里出来:“老乔?你弄的是什么?”   “你上次不是说你家没电视吗,这个小电视是以前我们看的,虽然屏幕很小,但是总也能当个消遣,我就给你们送来了。”   周夜永感激地接过电视,老乔转身要走,周夜永说:“你不进来坐坐吗,我做点饭你吃。”   “不了,家里老婆子还等着我回去吃呢,不回去肯定又给我脸子看。”   “老乔,谁不知道你媳妇听话,少胡说。”   “哈哈哈……,我走了,你们自己把电视装上吧。”   “谢谢你啊,老乔。”   “没事没事。”   宁向晚有点不好意思,对于任何人的好意她都有些不好意思接受,周夜永却完全没有歉疚的感觉,高高兴兴地把电视连上线,而后捣鼓了好一会才遗憾地对宁向晚说:“电视太旧了,只能收到三个台,中央台,云南台,还有一个购物频道。”   宁向晚浅淡地笑了一下:“没关系。”   周夜永忽然愣住,宁向晚刚才笑了,虽然那笑容浅淡得好似没有,但是她确实笑了,那么平和,那么从容。   周夜永心跳慢慢加速,身体里鼓动的是什么,他问自己。   宁向晚把电视调到中央台,里面播音员开始做介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新闻早八点……”   女主播端庄漂亮,她严肃地播报着各地新闻,俄罗斯天气反常,气温达到零下多少度,加拿大有多少人因为寒冷死亡,欧洲北部气温是如何如何,人们如何如何防寒,中国东北气温再遇最低点,中国中部气温与历年相比也是同期最低……   周夜永看着安静的宁向晚,若有所思,他有点明白宁向晚到底为什么准备那么多棉被和粮食了,也明白她为什么开始准备木柴了,他想他确实是相信宁向晚的,二十天之后他真的该停工,或许应该做更多的准备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只看文不收藏吗,收藏数好让人心塞,呜呜呜   求喜欢这文的都能点一下收藏啦…… ~~~~(>_<)~~~~ ☆、第九章:握手      或许是安姨的宣传,或许是宁向晚和周夜永积极打柴的举动,也或许只是大家都开始担心了,整个村子的人渐渐地也都开始去上山打柴,五月底六月初,村子里的庄稼也都成熟了,基本上每家每户收庄稼都要一周左右的时间,这一周过去他们又开始打柴,同时积极把庄稼晒干,毕竟六月初的太阳非常好,庄稼三天左右就可以晒好。   周夜永六月初的工作很忙,人们积极把新收的稻子都转新米,而周夜永也就是在忙这个,他现在除了周六周日甚至没时间帮宁向晚去打柴。   宁向晚并不管周夜永,心理上她总还是无法去信任他,即便她也明白自己确实是对周夜永产生了异样的情愫。   宁向晚让周夜永二十天之后不要干了,实际上若不是磨坊原来的小伙计回来了,他还真的没法开口,不过幸而如此,周夜永拿了磨坊老板挺大一个红包,因为他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说用他的是他,说辞退周夜永的也是他,而且他干活一直挺好,可小伙计是他的侄子,他也不好拒绝,所以老乔在最后除了给了周夜永一个红包甚至还送了他一袋大米,说是自家今年的新米,好吃着呢。   周夜永扛着大米回家了,宁向晚正好也背着木柴回家,两人在门口相遇,周夜永笑着问宁向晚:“向晚,你出门都不照照镜子吗?”   宁向晚疑惑地问:“怎么了?”   周夜永一手扶着肩膀上的大米,一手抚摸到宁向晚脸上,“这里蹭了一大块灰。”   在周夜永的手碰到宁向晚的脸时,她触电一般往后退了一步,周夜永愣住,宁向晚抬头就看到有些怔愣的周夜永,于是有些磕磕巴巴地解释:“那个……你告诉我,我可以自己擦。”   一瞬的怔愣之后周夜永笑开来,他没想到宁向晚会是这么反应,虽然有点挫败,但是他依然觉得这个兔子一般的宁向晚挺好的。   “嗯,我知道了,快上去吧。”   “嗯。你背的什么?”   “哦,老乔给的新米,二十天也到了,我也不干了,对了老乔还给了我一个红包,我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哦,挺好。”   宁向晚觉得确实挺好,末世里这一袋大米省着点吃,可以够他们俩生活足足一个多月,这已经是再珍贵不过的东西。   把大米放下之后,周夜永就去帮宁向晚收拾木柴,家里放木柴的地方已经堆了很高了,周夜永不得不把旁边的柜子等等东西都挪了挪地方,然后把木柴放好。   一转身周夜永看到宁向晚正在看那袋大米,而且眼睛看上去特别亮,周夜永疑惑,她难道因为一袋大米在兴奋?   周夜永被自己这个想法囧了一番,之后他十分确定宁向晚真的在兴奋,因为宁向晚捧出一把大米出来放到碗里,而后把碗递给不明就里的周夜永说:“今晚我们喝米粥吧,用新米煮,一定很好喝,好不好?好不好?”   宁向晚向来是镇定的,此刻她竟然拿着一碗大米放在自己面前,就是为了吃简单的白粥,甚至还问了两遍“好不好”,这真的已经太不正常。   周夜永把面前的碗接下来,笑着去揉宁向晚的脑袋说:“好。”   宁向晚这次没有反抗,因为目光正追着那碗大米,也因为感觉到头顶的温度后,她有一点——贪恋了。   晚上周夜永真的做了白粥,而后他把芹菜用盐稍微腌了一下当做咸菜,两人就这么喝着粥吃着咸菜,可是宁向晚的表情却那么幸福,比吃那些大鱼大肉时还要让周夜永觉得窝心,如果不认识宁向晚一定会以为她吃过什么苦,或者说以前肯定生活在饥饿之中,可是实际上这么多时日相处下来,周夜永早就探知到了宁向晚的家庭,虽然没有父母但是她确实生活优渥,不可能吃不上饭,只是这被一碗白粥就感动的宁向晚让周夜永想要了解,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不知道的呢?   其实周夜永的猜测没有错,因为宁向晚经历过末世,重生之前的四年间她几乎全部生活在饥饿之中,有时候一天的饭就是一个小小的豆饼,她甚至经常两三天没有吃的,所以对于最原始的米和面,她有太多周夜永不能理解的感情。   吃过晚饭两人在客厅狭窄的空间里看电视,中央台的主持人已经把这场严寒叫做灾难了,她说东北气温已经到了零下四十度,北京也已经零下十五度,山东湖南等等地方的温度全部都已经到了零下十度左右,而现在的时间正是六月中旬。   有专家开始出来解释说这种天气的反常是什么什么原因造成的,而且预测还会持续多少多少天,之后大家要做好什么什么准备,宁向晚觉得这个专家说得挺有道理的,可是有时候自然的事情真的不是道理就能解释的。   周夜永感慨地说:“说不定我们这里也会这么冷。”   “嗯。”   宁向晚心想不是“说不定”而是肯定,还有半个月,她记得七月份全国气温都下降到零度以下了,到时候别说还能干什么,到时候大家就该疯狂地寻找木柴和保存食物了。   宁向晚看看客厅里准备的这些木柴,然后估计一下差不多够用,不过还是越多越好,另外他们的房子必须要做更加严密的准备了。   宁向晚说:“明天我陪你去趟县上,我们多买点被子,然后再买点其他的备用品。”   “向晚,就算真的冷了,我们已经有这么多被子,够了吧?”   “不够!”   “向晚,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宁向晚没说话,因为她一直觉得说了也毫无裨益,有时候还可能引起反效果,于是她只是起身去了卧室,周夜永关了电视也跟着到了卧室,宁向晚年躺在床上,盖着毯子,头也捂在里面,周夜永哭笑不得地坐到床边:“你不想说就不说,也没逼你。好了,好了,把脑袋露出来,要睡觉了。”   宁向晚觉得心里有点酸,她很想说可是终究还是没敢,她忽然很害怕自己被周夜永讨厌,如果他听了自己的叙说觉得自己是疯子怎么办?   这一夜宁向晚睡得很不踏实,辗转反侧的,梦里是各种人间地狱,人们在末世里煎熬,饥饿促使着人们发生各种各样的改变,好人变坏人,坏人变魔鬼,人们在末世里的丑态扭曲而恐怖,宁向晚看着那些面孔,想要逃离却久久迈不开脚步,直到坠入深渊,直到被自己吓醒。   醒来后又是一片黑暗,宁向晚擦擦额头的冷汗,忽然有谁碰到了自己汗津津的手,那手干燥温暖,宁向晚忽然安静下来,那手的温度快要消失的时候宁向晚忽然握住了那份温暖,很踏实,很放心。   床下面的周夜永只是想给宁向晚一点安慰,他本来只是想要拍一拍宁向晚,可是第一次,宁向晚主动握住了他的手,于是本来打算收回来的手,就这么隔着一张矮床和宁向晚的紧紧握在了一起。   之后的宁向晚一直睡得很沉,早上醒来时,宁向晚迷蒙地坐起来,她总是如此,刚睡醒的那三分钟里基本上都是云里雾里的。   周夜永在旁边看着她迷惘的样子发笑:“你傻了?”   宁向晚这才看向坐在地铺上的周夜永,而后感觉到自己手心里有什么,一低头就看到她和周夜永十指相扣,猛地往后把手抽回去宁向晚不知道说什么,周夜永却笑嘻嘻地开口说道:“好了,起床吧,今天我们还要去县城呢。”   “嗯,你先起吧。”   “行,反正做好饭也还要等一会,你再眯半小时也可以。”   “嗯。”   周夜永把地铺收拾好,然后就出去了。宁向晚听着周夜永的动静,面朝里躺着,她不是真的想再睡一会,她只是觉得有点别扭,毕竟她并非没有记忆,也不能拿什么做梦当借口,她不习惯这种谎言,昨晚确实是她自己握住了周夜永的手,而且一夜未曾松开,这个事实她觉得得让自己缓一缓才能接受。   宁向晚起床的时候周夜永正在盛饭,宁向晚听到他在厨房里喊:“快点洗漱,早饭已经好了。”   宁向晚隔着客厅回答:“哦,马上。”   宁向晚在洗漱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绯红,算不得最漂亮却也并非难看的女人,只是,她问自己,在这末世里她真的要和这个男人一起吗?   宁向晚寻找不到答案,她安慰自己,或许只是自己自作多情,或许过些日子周夜永就走了也说不定,还是明智些,不抱希望才不会失望。   这么想着,宁向晚快速洗漱一番就去了厨房,周夜永刚好给她把饭盛好放好,雾气腾腾的稀饭配着面前的煎蛋还有酥饼,周夜永面朝自己微笑,画面太过温馨,温馨得让宁向晚瞬间就忘掉了自己刚才所想,她只是边吃早饭边确认了自己好像真的要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豆腐      宁向晚和周夜永吃过早饭就去了县城,宁向晚让周夜永把他挣的所有钱都买了棉被,周夜永看着一车子棉被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之后宁向晚买了许多厚重的塑料膜,之后又买了些维生素片还有各种水果和蔬菜的干货。   周夜永挺不明白宁向晚对这些干货的喜爱,蔬菜他喜欢吃新鲜的,而且比如说西红柿这种东西,其实冬夏都可以买得到,宁向晚一下就买了半袋子干西红柿,这实在是周夜永不理解的,另外宁向晚还买了许多水桶,周夜永问她做什么用,宁向晚让他不要问,以后自然就会明白,周夜永想了一下便没有问,就如宁向晚说的,他相信自己以后自然就能明白。   等这些东西都买齐之后,宁向晚带着周夜永去了城里最大一家餐馆,因为宁向晚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吃到这些东西了,两人大吃了一顿后才开车回去。   周夜永坐在副驾驶座上说:“哎,向晚,我卡上就剩两百来块钱了,回头还是再找份工作做吧。”   “不用了,我有钱。”   “那也是你的钱。”   “不用,因为之后你没时间打工。”   “啊?你怎么知道?”   “……”   宁向晚没继续说,不过事实证明宁向晚确实是对的。   他们回去之后已经是下午了,宁向晚坚持要再上山一趟,她明白这个冬日的木柴将会是他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而两个人生活一定要做更多的准备才可以,况且宁向晚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她还是觉得有备无患最好。   周夜永陪着宁向晚去了,不过此时他已经借不到扁担了,因为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开始上山打柴,所以两人只能背着背篓去了一趟。现在山上已经没有干柴了,两人不得不伐木来打柴,两人都只是伐小树,毕竟大树太费时间也太费力气。   回去周夜永把木柴放好之后,两人都有些累了,简单吃了点东西,稍稍擦了擦身体两人便睡觉了,只是快睡着的时候宁向晚忽然有点想念周夜永掌心的温度。   第二天宁向晚和周夜永都没有去打柴,他们两人在宁向晚的指挥之下开始给房子里面订东西,第一层是他们买的很厚的塑料膜,把家里的东西都移到正中间,先是天花板之后是墙壁,都弄好之后周夜永胳膊有些酸了,毕竟一直举着胳膊钉钉子,虽然不怎么累,但是长时间这个动作,肌肉还是有点不适应。   下午两人开始给卧室里订,周夜永在宁向晚的“逼迫”之下还给卧室订了两层,因为宁向晚说:“不然晚上睡觉会很冷。”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周夜永的工作多加了一倍。   晚上周夜永没力气做饭了,他自己按着自己的胳膊说:“你要是不想做就到小卖部去买一点吃吧。”   “行,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不过小卖部有酒的话给我买一瓶回来,白的。”   “好。”   宁向晚不喝酒所以从来没想过酒的问题,不过周夜永倒是提醒了他,冬日里酒能暖身,虽然她不喝,不过可以买些给周夜永。   宁向晚去了不久就回来了,但是却带回了十瓶白酒,周夜永看着那些酒说:“我只要一瓶,而且只是为了活血而已。”   宁向晚有些尴尬地说:“以后可以喝。”   “我不喝酒,你喝?”   “不喝。”   周夜永无奈地看着宁向晚问:“那这些酒你打算怎么办?”   “呃……,说不定冬天就想喝了。”   “好吧,先放着吧,总不能扔了。”   “嗯,吃饭吧,我买了调凉菜还有卤猪蹄。”   “没买主食?”   宁向晚一愣,然后说:“忘了。”   周夜永继续无奈:“好吧,等会再吃吧,我把米饭蒸上。”   “嗯。”宁向晚脸有些红,她以前不是丢三落四的人,可是不知怎么跟周夜永在一块之后就经常有些犯晕,周夜永去做米饭的时候宁向晚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小声对自己说:“宁向晚,你不可以因为有人依靠就放松。”   晚上宁向晚看周夜永光着膀子给自己揉肩膀,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于是说:“我给你揉揉吧。”   “好。”   周夜永趴在自己地铺上,有点想笑,他想要了解的宁向晚真的很温柔。   宁向晚倒一些酒放在手心,把手心擦热,之后一点点给周夜永按摩肩膀和手臂,周夜永趴着,很舒服,他习惯了流浪,见识过太多人也经历过许多事,他从没想过要停下,可是此刻他忽然觉得如果能和这个女孩在一起,也挺好。   之后的连续三天里,周夜永都在干钉钉子这个活,首先是塑料膜,地板上宁向晚让周夜永钉了三层,之后又是钉棉被,周夜永以为这棉被买来是盖的或者铺的,没想到宁向晚竟然是要把棉被钉在墙上的。   虽然觉得宁向晚的对于寒冷的这份担心有点过,不过周夜永还是做了,他总觉得宁向晚的眼中能看到许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想过宁向晚这种举动是不是有毛病,一开始他确实是想了解宁向晚,可是渐渐的了解之后他发觉对于宁向晚他有种不知如何拒绝的感觉,总是舍不得让她露出难过的神情,于是便随着她折腾。   不过这一次卧室的地面至少没有铺棉被,不过即使如此宁向晚还是买了一层防火的材料铺好,等这些都弄好之后宁向晚又让人把窗户也换成两层的,最后周夜永看看这个小了一圈的房子说:“向晚,你怎么着也得让房子透点风吧,不然空气不流通很容易感冒啊。”   宁向晚想了想说:“有道理。”   周夜永单手扶额,若是按宁向晚这弄法,他们绝对不会被冻死而是会憋死,宁向晚看看房间,然后说:“你说在哪里弄个通风口?”   周夜永也看了看,最后说:“还是窗子上方吧,我去买个排气扇。”   “要小一点的,不要太大,不然寒风会吹进来。”   “好,我知道了。”   周夜永去小卖部看了一下,人家没有卖通风设备这东西的,而且小村子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人家听周夜永解释了之后于是给他拿来了一个圆形笊篱,周夜永看了一下,想一想自己应该可以改一下拿来用,于是便买了。   快到家的时候周夜永遇到安姨家的女儿安若昕,安若昕高高兴兴叫他周哥,周夜永看她拿着东西于是说:“重吗,我帮你拿着吧。”   “行啊,反正也是给你的。”   “给我的?”   “嗯,我妈做的豆腐,多做了点,给你们尝尝。”   “太好了,谢谢你啊。”   “不用。”   安若昕是个漂亮女孩,今年十九了,不过看上去还是挺青涩的,尤其和周夜永说话的时候总会脸红,平日里倒是个活泼的女孩,周夜永挺喜欢她的,两人也经常说说话,不过两人有说有笑的画面在宁向晚眼里却有些刺眼了。   宁向晚正在窗户边擦窗子,接着就看到周夜永和安若昕有说有笑朝房子走的场景,心里有点难受,她知道周夜永其实挺招人喜欢的,无论男女老幼都爱和他说话,可是宁向晚也知道自己想多了,只是明知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却依旧很难受这个事实让宁向晚很生气,她气自己。   安若昕把东西送给周夜永了自然也就走了,周夜永上楼就发现宁向晚有些不高兴,虽然看她表情完全看不出来,但是周夜永就是知道她不高兴了。   “怎么了?”   “嗯?为什么这么问?”   “不高兴?发生什么事了?”   “哦,没有。”   宁向晚其实也着实有些吃惊,她很少笑,或者说她其实就是个面瘫也没什么错,只是周夜永是怎么看出她不高兴的?   “算了,不想说就别说了,对了人家没有排气扇,我弄了个笊篱来,还有啊,安姨送了豆腐来,还是热乎的呢,切一点我们直接沾酱油吃,这样吃很香。”   “哦,好。”   宁向晚接了豆腐进了厨房,周夜永还是觉得她有些低落,不过宁向晚看来是真的不打算说,所以他也不打算追问,他只是看着那个笊篱开始犯愁,虽然这个没问题,但是墙上怎么弄个洞呢?   宁向晚把豆腐切好,确实还热着,一打开盖子就有一股豆腐的香味传出来,宁向晚想到上一世,她经常都是靠豆饼充饥,因为豆饼已经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的食物了,不过现在,同样是豆制品,这种却和那种泛着豆子味的东西那么不同,拿筷子夹一块沾一点酱油放进嘴里,豆腐润滑鲜香,果然是好吃。   周夜永从宁向晚身后出来:“喂,你偷吃。”   宁向晚吓了一跳:“没……没有,我……”   “噗……哈哈哈……你紧张什么,就算吃了又怎样?”周夜永也不用筷子直接伸手拿了一块豆腐,沾点酱油,而后扔进嘴里,“好香。”   不知怎么,宁向晚看着这个带着点俏皮的男人竟然觉得难过,她啊,终于承认,真的很想活下去,真的很想有个人能疼着她,真的很想幸福呢,即便是末世也很想很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买被子      电视里开始天天播放严寒预警了,宁向晚妹妹看着那个女主播漂亮的脸,想起上一世她最后一次看电视,那已经是末世的第三年,女主播以前柔滑的皮肤已经变得粗糙,而曾经妆容精致的她也只是淡妆上镜,镜头里的女主播依旧漂亮,可是眼底的绝望是无法掩饰的。   三年后整个国家就只剩下一个电视台,而这个电视台也只有每天中午十二点和晚上七点播放,全国上下能通电的地方早就少之又少,至于电视,还有几个看的呢?每日每日的信息都是那么让人失望,所谓的希望迟迟不见,在愤怒里的人们谁还会在意一个主播呢?而她,那个曾经光鲜亮丽的女主播,宁向晚想,估计也整日处于饥饿的边缘吧。   人生总是如此,安于享乐者多之又多,居安思危者少之又少,宁向晚是普通人一个,若不是经历过末世,又怎么可能知道居安思危的意思,她只是因为有这份经历,所以多了一份准备而已。   电视里的严寒预警让人们变得恐慌,虽然还没到云南,但是村子里的人也已经渐渐口中都是“寒冷、天灾”这样的字眼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再去打柴,全村人几乎就已经都出动了,安姨笑着说外地人就是聪明,连这个都能预测到,周夜永笑着说:“怎么可能预测到,我们北方人对冷很在意,以前我们住的地方有暖气,可是来这里之后发现没有,所以就想弄点木柴烧着取暖,没想到今年竟然真的全国都开始冷了。”   老乔也跟着来打柴了,他插话进来说:“唉,以前这时候热着呢,三十七八度,看今年确实没有那么热了,昨天电视里不是说贵州已经很冷了吗,我估摸着这严寒到我们这里最迟也就一星期的时间。”   北方已经冻死了二十多个人了,这些死亡让人们看到了严寒的恐怖,虽然此时他们都还说说笑笑,但是其实心里也都清楚,严寒真的要来了。   人们开始加紧找柴禾,当晚有人找宁向晚,宁向晚开门,看到门口是安若昕,她心里有点不舒服,只是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什么事?”   “我们想去县城里买两床被子,那个……明天能不能借你车子用一用?”   周夜永在屋里出来问:“向晚,谁呀?”   “周哥,我是若昕,我想借你车子用用可以吗?”   周夜永走到门口,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抱歉,车子不是我的,是向晚的。”   “哦,那宁姐,我可以借吗?”   “可以,但是我开车带你去,因为那辆车子其他人没法开。”   “可以,明天我们一块过来等你。”   “我的车子只能载一个人。”   “咦?那辆车那么大,怎么可能?”   “后座我全给拆了,你们商量一下明天谁陪我一块去,然后要什么东西我们一并捎着,车子不可能多带人。”   “哦,好。”虽然宁向晚一直都是这种淡淡的表情和淡淡的语气,但是安若昕敏感地觉察到宁向晚并不喜欢自己,所以她也并未再说什么,点点头回答一个“好”就走了。   周夜永此时已经做好饭,两人到桌前坐下,周夜永说:“去县城买被子?”   “嗯。”   “你开车去?干嘛不让他们自己开车,一整天呢,你也累。”   “我的车子有些地方别人不懂。”   “哦,怪不得你一直不让我动呢。好了,吃饭吧,明天我自己去打柴。”   “不用了,明天你在卧室地板上弄一个火盆,大一些,我们的房子都是木头,还有很多棉被什么的,小心点。”   “可以,我在地板上垒一个凹槽出来,加点水泥就成。”   “嗯。”   周夜永因为流浪去过很地方,所以也会很多东西,宁向晚对他很放心。只是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周夜永看了看他们的卧室,然后说:“如果要保暖最好把凹槽垒在屋子正中间,那样的话我只能睡到客厅了。”   “到时候再说,你明天吧火炉垒好,我们试试。”   “成。”   周夜永挺高兴宁向晚能依靠,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挺好,周夜永一觉睡得挺香,宁向晚却因为见了安若昕而有点别扭。   第二天和宁向晚一起进城的最终还是安若昕,宁向晚问她都要买些什么东西,安若昕便一一回答:“我妈让我多买两床棉被,然后给我和我妈一人多买一件羽绒服。我叔让我们也给带两床棉被,给我叔再带一件军大衣。反正我算了算我一共要买十二床被子,还有六件羽绒服,五件军大衣,再有还要给乔叔带一些烟叶回来。”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安若昕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照说了,宁向晚说:“钱不够,你去问他们都多要三倍的钱来。”   安若昕一愣,宁向晚解释说:“天冷,被子的价格肯定会涨。”   “可是三倍也太多了。”   “不多,去吧,不然你这些钱根本不够。”   “好吧。”   安若昕最后还是去了,虽然被大人们说了一顿,但是大家还是给了她钱,结果到了城里安若昕就知道宁向晚说的是多么有道理了。   全国各地都进入了严寒中,人们疯狂的抢被子、毯子、羽绒服、保暖内衣等东西,这些东西的价格也在两个月内涨了三四倍,而且甚至还买不到。   宁向晚和安若昕走了好几天家才抢到被子,最后安若昕看还有剩的钱,于是又多抢了两床被子,毕竟这种疯抢的场合太有刺激性,让安若昕也有些怕,于是主动给自己家多买了两床。   中午宁向晚请安若昕吃了饭,安若昕感觉到宁向晚的冷淡,所以说话也有些战战兢兢的,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宁向晚看着她这样其实挺过意不去,毕竟擅自吃醋的是自己,而安若昕和周夜永实在是再清白不过了。   晚上回去后村子里人就知道外面抢被子抢疯了,于是大家开始变得更加害怕,宁向晚才刚吃过晚饭,就有人来敲门,结果还是问她借车的,宁向晚依旧答应了,只是条件还是只带一个人去。   吃过饭周夜永让宁向晚看看他垒的火炉,宁向晚进卧室,于是看到地板上多出来一个日式的凹槽,凹槽用水泥、沙子、粘土制成,大小也正好合适,宁向晚挺高兴,转头她微微一笑:“不错,做得挺好。”   周夜永愣了,这是第几次看到宁向晚的笑容呢,如此恬静,深邃的眼眸柔和中带着感激。周夜永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胸口,然后觉得那里跳到得实在太快,快得有些不可思议。   宁向晚又靠近去看,周夜永赶紧干咳两声过去邀功一般解释:“我以前在欧洲呆过,最北部的欧洲人他们就是如此,跟壁炉一般,但是比壁炉保暖。上面罩的这个铁桶,正好把烟排到外面去,你看我正好连接到了屋顶。下面这里我多加了一层,因为木灰落下来之后不好整理,这样有这个抽屉就可以知道隔段时间倒掉掉下来的木灰就可以。”   宁向晚看看所谓的暖炉说:“夜永,你很厉害。”   周夜永又去摸胸口,他觉得宁向晚这种简简单单的话里,却带着惊雷般的意味,每个字都打在自己心上。   “你满意就行,明天还没法试,因为水泥都没干,铁通我还没连好,估计都弄好怎么都得三天之后。”   “没事,辛苦你了,这几天我可能都要开车进城,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捎回来。”   “没有,你开车别太累就好。”   宁向晚看看周夜永,他总说自己温柔,可是真正温柔的应该是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收藏,大家不要大意的收藏我吧,~\(≧▽≦)/~啦啦啦啦   蠢作者更新很稳定的哟…… ☆、第十二章:生姜和红糖      被子的价格几乎是一天翻一倍,而宁向晚他们也已经慢慢开始感觉到气温的下降了,从二十多度,一周时间里降到了零度左右,人们还是在疯抢被子和棉衣,可是到七月三四号时,就算人们想买也买不到了。   还有人想要进城,周夜永看她每天都开车来回很辛苦,于是给她弄了一个靠垫,宁向晚面上漠然但是心里很温暖,被人关心的感觉确实很好,宁向晚想要珍惜,却不知用什么办法。   七月六号,宁向晚决定最后一次进城,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带任何一个村民,因为村民们也已经知道即便进城也买不到被子和棉衣了,不过宁向晚进城是为了买别的东西。   宁向晚知道,这一年的严冬很难熬,到后来有些人生生冻死,也有些人莫名其妙就死了,人们以为是冻死的,但是实际上不是,他们是得病了,严寒致使人的身体机能发生了改变,尤其这些南方人,他们很多人从未离开过本地,所以身体根本无法适应那种寒冷,这种病虽然人们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确实是有治疗方法的,那就是将姜和红糖一起熬煮,连喝三天就可以了。   最后这一天宁向晚是去买生姜和红糖的,路上周夜永问宁向晚有什么打算,是不是一直打算呆在这个村子,宁向晚回答:“到明年一月底之前都会呆在这里。”   “那之后呢?”   “之后再说。”   “再说?你没打算工作或者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没有。”   宁向晚没法解释说末世就要来了,或者说已经来了,之后别说是工作,就连生活都成问题,至于安定,她怎么不想安定呢,只是一场场天灾让人实在是没法安定。   “你……”宁向晚想要说周夜永可以随时离开,她绝对不会阻拦或者如何,可是不知怎么却只说出一个“你”字,就没了下文。   “不要让我离开!”宁向晚的话没说完,周夜永却自顾自来了这一句,宁向晚纠结的心竟然瞬间平和了。   “嗯,我不会让你走,除非你自己想走。”   “那如果我永远也不走呢?如果你去哪里我就非要跟到哪里呢?”周夜永问,没了平日的玩笑,他的问题问得严肃,宁向晚正专心开车,目光直视前方,紧抿的双唇微微启开,她回答:“那就永远跟着我好了。”   或许这不算表白,两人谁都没说爱,可是承诺就是承诺。宁向晚从来不曾许诺过什么,这一次她想她真的是栽了。   经历过太多伤痛的周夜永也从不曾许诺,因为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明天,可是这一刻他们对彼此许诺,诺言简单,只是陪伴而已。   这话说了之后周夜永就高兴了,宁向晚其实也挺高兴,两人又开始了说说笑笑,当然模式还是周夜永说得多而宁向晚说得少,但是彼此之间有什么偷偷的改变了,或许只是两人之间说话的空气吧。   去了县城,宁向晚直接去买了十大袋子五十公斤装的生姜,周夜永无语地看着她:“不见你爱吃姜啊,怎么买这么多?”   宁向晚说:“回去给村里人一家分一点,让他们留着熬姜汤喝。”   “哦。”   之后两人又去买了很多红糖,周夜永摸着下巴笑眯眯的挑衅:“难道是你的例假不正常?听说女人喝红糖水可以治,不过这也太多了吧?”   宁向晚瞪了周夜永一眼,周夜永哈哈一笑跟上去,宁向晚是冷漠的,有时候虽然不说但是确实是不高兴的,不过瞪人还真是周夜永第一次看到,反正就算以前有他也实在是没注意过,现在注意到了,竟然觉得即便是翻白眼的宁向晚也很可爱。   两人把生姜和红糖都搬到车上之后,宁向晚说:“最后一次进城了,我们去吃点好的吧。”   “我没钱了,你说我还能请你吃什么?”周夜永确实没钱了,他一直是一个人,经常是随便凑合就过去了,不过现在和宁向晚在一起,虽然一般家里的花销都是宁向晚在负责,但是出来吃饭周夜永还是希望自己能请宁向晚。   宁向晚说:“你还有多少钱?”   “一百左右吧,我去都取出来。”   “行,那我们就照着一百块来吃吧,总归能吃饱。”   周夜永笑着说:“委屈你了。”   宁向晚低低头,没说什么,周夜永觉得宁向晚有时候沉闷得让人心疼,就比如刚才,其实宁向晚一定是想自己付钱的,可是周夜永说了,宁向晚就接着周夜永的话题说下去,她只是不想打击周夜永的自尊而已,周夜永懂她的这份温柔。   去了银行,周夜永卡里只剩下一百二十块钱了,全部取出来之后他准备去找等在车里的宁向晚,可是路边一个小小的店铺吸引了他的目光,那个橱窗里有一条手链,翠绿的颜色,晶莹剔透,没有什么别的修饰,只是一串翠绿的珠子,周夜永总觉得这颜色很熟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宁向晚的左手小指上有一枚这个颜色的戒指。   看看标价,周夜永最终还是走进了小店:“你好,我想要那串手链。”   “好的,一百二十块。”   “能便宜点吗?”   “我们这是专卖店,不讲价。”   “……,那你给我包装一下吧。”   “可以。”   周夜永出来这家小店的时候很想苦笑一下,以前不觉得,即便是当乞丐他也不觉得丢人,可是说好了请宁向晚吃饭的,现在一分钱没有了可如何是好。周夜永看看手里包装精致的小盒子,然后觉得刚才看到手链就非要买给宁向晚的自己真是傻透了。   宁向晚一直等在车里,本来也就十分钟左右就可以的,不过周夜永却用了半小时才回去,宁向晚问他:“怎么这么久,银行不让把钱都取出来吗?”   “不是。”   “那怎么了?”   “给你买了样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周夜永把精致的小盒递给宁向晚,宁向晚有些疑惑地接到手里,可是手却有些发抖,除了爷爷每年生日会给她准备礼物,宁向晚从来没有收到任何人的礼物过,所以宁向晚手在抖,她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当珍宝一样把包装盒打开,里面是一个绒线盒,再次把绒线盒打开,里面金黄色的亮绒上面躺着一只手链,通体翠绿,泛着盈盈的光。   宁向晚看着这手链,然后觉得眼睛有点酸,想要揉却发现一颗泪珠落了下来,宁向晚赶紧伸手去擦,周夜永却先她一步伸了手。   “怎么了?”   “没……没事,手链很漂亮。”   “我给你带上吧。”   “好。”   周夜永把手链拿出来,轻轻给宁向晚戴到左手的手腕上,手链和戒指的颜色一模一样,趁着宁向晚已经有些粗糙但还算白皙的手背,很漂亮。   叹息一般,周夜永说:“唉,给你买了这个链子,我就真没钱了,这顿饭看来得你请了。”   宁向晚点头:“嗯,好。”   这天晚上回去之后宁向晚把姜和红糖分成了很多份,而后让周夜永挨家送给村民,而且还让他告诉他们不要现在就吃,最好等天冷的时候再吃,那时候姜汤比较暖身体,村民们谢过周夜永也都收了。   回去之后周夜永说:“天真的冷了,明天的天气预报说我们这里可能到零下四度,明天我们把炉子点上吧。”   “行。”   “明天我把通风口弄好,然后我们就点炉子,刚才出去分东西,感觉有股寒气直接钻进身体里,冷得吓人,我以前在寒带也呆过,没觉得这么冷,而且那里的温度甚至更低,不知怎么回事,向晚,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宁向晚看看已经冻得鼻头通红的周夜永说:“别胡思乱想了,睡吧,明天我们烧炉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父母      电视里说东北已经到了零下四十度,全国都在继续降温,就算是海南温度也已经到了零下,又有人被冻死,不过都是因为晚上出门,气象学家让人们晚间不要出门,周夜永看着电视说:“向晚,你晚上别出去,这种冷真的和普通的寒冷不一样。”   宁向晚点点头,她知道不一样,但是没想到的是还不到零下十度就已经这么严重了,若是知道她昨晚一定不会让周夜永出门去给村民送生姜和红糖。   白天周夜永终于用笊篱把通风口弄好了,因为太冷,宁向晚要求他弄得通风口很小,不过碗口那么大,之后两人把炉子生好火,靠在火炉边,宁向晚微微一笑说:“真暖和。”   周夜永也笑了,他回答:“当然,也不看是谁弄的炉子。”   村子里的人开始变得更加恐慌,人们开始如宁向晚最初一样往墙壁上钉东西,有的钉纸壳有的则拿宽胶带直接一层一层往墙上贴,毕竟是南方,木头房子大多都通风,寒冷的侵袭让他们立刻知道这不是玩笑。   周夜永问宁向晚还要不要去打柴,宁向晚说不用了,因为他们的柴火已经足够过这个冬天了,周夜永点点头,然后安若昕来了,她让周夜永去她家帮帮忙,他们想给房子里面都钉上一层篷布。   周夜永自然无法拒绝,不过最后宁向晚也去了,毕竟现在能帮一点就帮一点,说不定就能救人一命。   安姨家的篷布是防水防潮的,很厚,安姨的老公说是以前弄得,也没什么用就一直放着,不过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在宁向晚和周夜永的帮助下,一天之内他们就把篷布都钉好了,下午走的时候宁向晚说:“你们最好弄个炉子,一个就好,然后都住到一个屋里,比较暖和。”   安若昕似乎不太同意,毕竟她也已经不小了,不过宁向晚没有多说,倒是周夜永劝她不要任性,安若昕最后也只是点点头说:“真冷的时候我们会搬到一屋去的。”   之后宁向晚和周夜永就走了,傍晚的寒气已经有点重了,今天和昨天相比气温也又低了两度,周夜永帮宁向晚把围巾围好,然后又把自己的帽子给了宁向晚,宁向晚不想戴,最后周夜永干脆一通折腾直接给宁向晚上,然后又拿围巾给他连着脸和帽子一起围起来。   虽然周夜永动作看上去粗鲁,但是宁向晚心里很舒服,就好像她真的被人疼着一样,她想告诉爷爷说不定她能幸福……   村子的人们都开始往墙壁上钉东西,其他人都去山里打柴了,周夜永和宁向晚在各家帮忙,但是下午就立刻回家,大家也知道夜晚寒气的厉害,当然也都不会勉强他们俩。   气温在几天之内下降到零下十度,而这才七月中旬,从来没有经历过严寒的村民越来越紧张,电视里东北的气温已经是零下五十度了,上夜班的人许多被冻死的,全国上下都进入一种奇怪的氛围里,人们见面就说天气很冷,但是却都期待过一两个月说不定气温就会回升。   人们在失望里抱着希望,可是气温依旧在下降,北方开始有人往南方来,七月底,北京去广东的火车票就开始买不到了,也有许多人直接自己开车来南方,高速公路开始变得拥堵。   八月初,高速路很多路段关闭,因为天气寒冷,路上拥堵的汽车晚上也没法下高速,于是又有很多人冻死在车里,白天人们想要前进也没法前进。   电视里播放着什么路段到什么路段已经关闭,画面上偶尔出现一个好似睡着在车里的人,主播没说他们已经死了,但是宁向晚知道那是早就已经冻僵的尸体。   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政`府也已经没法控制,尽管尽力营救了,可是寒冷让营救人员的死亡人数呈直线上升,电视里主播播放了一名医生深夜去救助一个少女,之后他把自己的衣服给了少女,当然结果就是他死了,少女活了,人们哀悼英雄早逝,有人给这名医生的尸体献花,可是这种立典`型的事件完全无法转移人们的视线,毕竟死亡已经靠人们太近,或许一个不小心第二天死亡人员之中就有自己的名字。   政`府极力控制事态的发展,可是再如何控制也是杯水车薪,毕竟寒冷是真实的,而且是全国性的,哪里都是灾区,如此以来要怎么救助?   村子的人白天开始疯狂地打柴,之后就是想尽法子让屋子里暖和点,宁向晚告诉他们最好一家人都住到一间屋里,这样还能省点木柴,谁都不知道这场严寒会持续多久。   小卖部已经关门了,别说是肉,就是青菜也已经没人供应。   北方的田地全部毁了,寒冷已经把农作物全部冻死了,即便是温室大棚也不管用了,这场寒冷很特别,地面的温度非常低,而且慢慢发生龟裂,植物根本无法生存。   肉价和菜价都开始疯涨,不过人们却并不关心,因为生命在物价面前要珍贵得多。   八月底,来南方的人更多了,不过大多数人们都选择了广东,于是广东那边的房子和吃饭问题越来越严重,有人为了房子开始大打出手,也有人为了一袋大米开始行凶,宁向晚亲眼目睹过那些场面,所以此刻看着电视里简单的播报,她觉得这播报挺讽刺。   国内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而国外也并不好,情况几乎是一样,寒冷地带的人们出现很多死亡,热带的则出现有史以来最低的温度,整个世界都已经渐渐开始失控。   寒冷地带国家的人们只能祈祷,因为他们已经绝望。   九月初宁向晚和周夜永几乎都不怎么出门了,零下二十度的温度不是她们能受得了的,整个村子几乎和死的一样,空气里再也没有人们的欢笑,人们闭门不出,就算出门也只是白天十二点到两点之间,他们习惯了温暖,这种寒冷让他们不知所措。   周夜永每天都看电视,宁向晚八月之后就不怎么看了,因为那些节目并不能让人变得积极,她想劝周夜永也不要看了,因为她感觉到他越来越不安,初次见面的情景又在宁向晚面前浮现,她很怕一个不小心周夜永就不见了。   即便因为周夜永弄的那个炉子的关系屋里很暖和,晚上他也睡得不踏实,宁向晚看着因为炉子而在角落打地铺的周夜永,很想握住他的手。   有一天周夜永出门了,没有告诉宁向晚,宁向晚也没有找他,只是觉得心里变得空荡荡的,她早就做好了周夜永可能随时离开的准备,可他真的走了时宁向晚还是难过了。   宁向晚自己给自己做了一碗面条,里面加了一点点腊肉,不好吃,不如周夜永做的好吃。   下午六点钟,宁向晚打开了电视,屋子里没有周夜永的声音让人觉得窒息,只是电视刚打开周夜永就回来了,带来了一身的寒气。   宁向晚愣在原地,周夜永赶紧把门关上说:“外面太冷了,向晚,能不能帮我倒杯热水,我暖暖身子?”   宁向晚默默起身倒了杯水,周夜永搓着自己的手说:“谢谢。”   宁向晚之后就去了卧室,没有再理周夜永。   周夜永把水喝了,摸摸脑袋自己尴尬了半天,然后去厨房做饭了。   做好饭,周夜永去卧室叫宁向晚,可是看到宁向晚有些发红的眼睛后他心头一颤,忍不住就将宁向晚抱在了怀里,宁向晚没有挣扎,周夜永抱着这个看上去冷硬实际上又心软又温柔的女孩说:“对不起,我去了一趟县城,我给我父母打了个电话,就算和他们早就不联系了,我还是想知道他们的生死。”   宁向晚没动,周夜永将怀里的宁向晚抱得更紧,他重复着说对不起,宁向晚觉得胸口很闷。   “松开吧,我没事。”宁向晚快被周夜永抱得喘不过气来。   “向晚,你以为我走了?”   “嗯。”   “我说过要一直跟着你。”   “哦。”宁向晚开始尴尬,她自来冷漠,也显得坚强,这么脆弱的一面被周夜永看到她觉得有些丢脸,于是继续问道:“你父母怎么样了?”   “不知道,电话不是他们接的,说是五年前就买了那栋房子,原来的屋主不知道搬去哪里了。”   “你要找他们吗?”   “不找,他们和我之间早就没了情分,只是想知道他们是生是死罢了,既然搬了,那就算了,我就当他们都还活着就好。”   “哦。”   “向晚,我爱上你了。”   “哦,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青年      周夜永笑得很温柔,他说向晚,我爱上你了,宁向晚未从震惊中走出来,末世刚刚开始,她收到了周夜永的表白,而从开始到现在他们认识时间也还不到半年,可是为什么他那么笃定,笑容里有着太多宁向晚不懂的深情。   宁向晚在愣了许久之后,对着面前的男人说:“那你想怎样?”   “没想怎样,你如果也喜欢我,就想做你的男朋友,如果不喜欢,我就只是你的小跟班,会一直跟着你。”   “哦。”   “就一个‘哦’?你的回答呢?”   “你做我男朋友吧。”宁向晚回答,她确定她已经真的疯了。   这次换成周夜永愣了,宁向晚越过一动不动的周夜永去了厨房,拿起筷子她吃一口菜,挺香,比自己做的好吃多了。   周夜永终于不发愣了,也来到桌边,两人又开始了平常的交流习惯,似乎刚才那番表白和接受并没有改变什么,可是宁向晚知道有很多东西确实已经变了。   晚上周夜永和宁向晚隔着一个火炉聊天,周夜永说:“以前不觉得我的人生有意义,只是和你一起之后虽然还是不明白很多事情,可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就算每天的日子都只是简单重复也好。”   “哦。”   宁向晚不怎么会说话,不过此刻她痛恨自己的嘴拙,她也想说许多暖心的话给周夜永听,可是她不会,真的不会,冷漠惯了的人大概都是如此。   宁向晚不知道周夜永的这个热情能持续多久,但是她想就算只有一天,那么能多温暖一天也好。   九月末的一天,村子里忽然来了十几个人,都是年轻人,看上去很壮,他们挨家挨户敲门问有没有房子能给他们一间,没有人回答,不过他们最终还是找了一套早就没人居住的房子住下了,十几人就那么住在一起。   后来他们白天正午的时候会出去打柴,然后挨家挨户问他们有没有多的粮食卖给他们,村子里人都没人理他们,他们也不恼,就这么一直住着。   天灾的恐慌让人们越来越不安,本来友好而安宁的小村落被这十几个人的进入搅得更加不安了,有人去找村长说想把他们赶出去,可是他们都是小青年,村子里人其实大多数人都不是青壮年,所以最后村长也没什么办法。   那些小青年在住了一个月之后天更冷了,人们除了在正午那点时间敢出门之外都不敢出去了。十月末,村子里开始丢东西,今天是一袋米明天是一袋面,都是吃的,人们一想就知道是谁干的,因为村子以前从来没出过这种事,而宁向晚和周夜永和村人感情都不错,所以怀疑目标自然而然就落在了那十几个人身上。   又有人找村长,最后村长带着一伙人找到这十几个人的家,结果他们正吃饭,丢东西的人指着他们就骂说他们偷了粮食,不过那一伙人却笑着问村人要证据,村人都是老实人,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于是就骂了起来,对方听着听着就有人拎了棍子上去打人,最后就是一场混战。   村人死了一个,那一伙人却大多数没什么问题,矛盾变得越来越尖锐。   村子里人都很气愤,毕竟在小小的村庄里死人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一村子的愤怒声中,那些小青年挑着眉说:“你们能那我们怎么样?”   村人报了警,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等到。小青年笑了,晃着肩膀说:“外面什么情况你们都不知道吧,外面早就没人管了,别说弄你们点粮食吃,就是把你们一个村子给灭了,也没人会管我们。”   周夜永当时也在场,可是他也只能劝村人先回去,之后再商量对策。   宁向晚自然知道所有的事情,被打死的那个村人因为家里就他一个,所以村子人帮忙葬了,也没什么葬礼,他们实在是不习惯这种寒冷,所以也只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那些年轻人在这件事之后更加变本加厉,甚至到了明抢的程度,村人自然不肯把他们的粮食白白送人,于是冲突开始升级,他们开始拿着武器去各家各户,要到周夜永他们这户的时候宁向晚给了他们一袋大米,她还不想和他们正面打起来,毕竟他们人多而她只有周夜永一个。   后来宁向晚和周夜永听说村里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死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被那群人强`奸致死,这一次村子人彻底愤怒了,全村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部出动,围着他们的房子,他们看外面人多也不敢出来,最后周夜永扔了一把火,接着村人们都开始朝房子里扔燃着的木炭。   房子终于起火,小青年们抱头往外跑,可是跑出来就被全村人围着一顿打,还有四五个没出来的,宁向晚听到他们的惨叫声,心里不舒服,可是并非多难受,毕竟她真的看多了生死。   宁向晚正看着那燃着的火焰,手却被周夜永握住,宁向晚看向他,周夜永的眼神似乎在说:别怕,有我在呢。宁向晚冲他微微一笑,冰凉的指尖慢慢被周夜永的手心温暖。   小青年们走了,那场大火一共烧死了五个人,剩下的七八个当天就离开了,村子里的人却并没有安静下来,这些人的闯入让他们知道现实比电视里播放的现实要严酷得多,他们也该有自己的准备了,毕竟北方人能来南方的都往这边来了,而全国各地的温度还在持续下降之中。   晚上周夜永和宁向晚坐在卧室的火炉前玩摸乌龟,宁向晚问他:“难受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那时候自杀……”   周夜永想了一下明白了宁向晚的意思,其实她是关心自己,怕那几个人的死亡让他想太多,以至于再次进入悲观绝望的境地,不过这一次周夜永却真的没有,因为他只是想着要怎么让宁向晚忘记今天的事情,他不想让她心里有阴影,至于自己,好像没怎么在意,甚至觉得痛快,为那个死去的村人,也为那个十四岁的小女孩。   现今,周夜永也知道政`府已经瘫痪,他和村子里的人不是上帝,没有权利决定人的生死,可是现实是如果不给这些人一点颜色,那么这个村子的人可能会因为他们死伤更多。   有时候人的冷漠确实是生活所迫。   周夜永觉得自己是不是麻木了,以前每次看到死亡都会堕落一段时间,可是现在却满脑子都是宁向晚。   “没事,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宁向晚还是不会说什么矫情的话,虽然她自己听了周夜永的话很感动。   “喂,我赢了,又是你乌龟。”   “哦。”   “重新来,这一次我们要加点赌注,怎么样?”   “我赢了就亲你一口,你赢了就亲我一口。”   “……”   “逗你玩的,好了好了,你来洗牌。”   “其实……那个赌注,可以试试。”宁向晚说,就算是嘴拙宁向晚至少不想让自己总是那么被动,或许亲一下也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送别   一晚上都没有赢过的宁向晚在最后一局终于赢了周夜永一次,可是这一次的赌注是谁赢了就亲另一方,宁向晚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她甚至在末世开始之前就已经做了避孕措施,可是即便如此她确实从来没有接过吻,在这方面她是纯新手。   周夜永看到她越来越红的脸,而后轻轻一笑,起身摸摸他脑袋:“好了,逗你玩呢,睡觉吧。”   宁向晚睡不着,她盯着周夜永,直到把周夜永盯得发毛了才说:“你……你站着别动。”   周夜永没动,宁向晚也站起来,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宁向晚很轻很轻地亲了一下周夜永的唇,蜻蜓点水一般,可是却带给周夜永一阵战栗。   宁向晚亲完之后脸真的可以叫苹果了,她转身想走,却被周夜永一把抱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唇上已经多了另一个温度,有点滑,有点软,不知不觉便闭上了眼睛,身体也慢慢失去重量,宁向晚不知道原来一个吻就有这种魔力。   周夜永松开宁向晚的时候,宁向晚只是大口喘息,深邃的眼睛里是朦胧的水意,周夜永觉得这样的宁向晚有点傻,和她刚睡醒是的懵懂一样,小白兔似的,看着就想欺负一下。   周夜永伸手捏捏宁向晚的鼻子:“抱歉,我有点急躁了。”   “……”宁向晚完全不知道接`吻之后要说什么要做什么,此刻的她尴尬得要死,她想找个地洞赶快钻进去。   “好了,睡觉吧,别发愣了。”周夜永又捏了捏宁向晚的鼻子,动作温柔,带着宠溺的意味。   宁向晚抬头看看他,不看则已,一看她便觉得脸更烧了,因为周夜永离她太近,帅气的脸就在她面前,而她一抬头正好看到周夜永的双唇上,他的唇形很好,刚亲`吻过后,上面带着点点水光,宁向晚不想承认,她还想继续试一下,感觉——不错。   宁向晚这天晚上睡得特别好,梦里有鲜花有绿地,还有周夜永的陪伴,她看到不远处的爷爷一直微笑着看着自己,她惊讶地一步步朝爷爷走去,而后她对爷爷说:“爷爷,我找到一个疼我的人了,爷爷,我会幸福给你看。”   爷爷笑着摸摸宁向晚的头,而后走了,宁向晚第一次没有在梦里追他,第一次安静地目送爷爷离开,早上醒来的时候,宁向晚没有摸到脸上的湿意,第一次她梦到爷爷却没有哭,她想或许昨晚是她和爷爷的一个告别仪式,宁向晚要在末世里追求幸福了,无论困难与否。   宁向晚洗漱的时候看到厨房里周夜永正在做饭,简单的米粥,配着他自己调制的咸菜,宁向晚觉得这感觉很好。   洗漱的时候宁向晚盯着牙膏看了半天,牙膏这东西到后来根本不值钱,不能吃不能喝,在饥饿面前谁还在意自己是否干净呢?   两人一人端着一碗粥去了客厅,电视里说东北气温更低了,北方大部分地区气温也都已经下降到了零下四十度,南方也已经到了零下三十度,气温最高的地方是广东靠内陆的几个城市,不过也已经是零下二十多度了。   北方人疯狂地往南方赶,因为气温根本没有回升的迹象,而人们的死亡也越来越多。   到十一月中旬时爆发了宁向晚知道的那种疾病,就是谁都找不到原因人就莫名其妙死了,说是冻死的也不像,说是饿死的,许多人并没有饿着,只有宁向晚知道他们只是身体机能出现了问题,这是长久的习惯突然被改变造成的。   政府知道怎么治疗这种问题是在来年一月份的时候,不过现在谁都不知道,人们开始愈发的草木皆兵。   这种疾病的开始和感冒一样,先是发烧,而后是昏迷不醒,四五天之后死亡,不过幸好这种疾病并不会传染,所以人们至少还保有最最基本的理智。   胡寨也开始出现这种病人,但是因为大家都已经闭门不出,所以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不过人们开始逐渐听到越来越多的葬礼音乐,有一天周夜永出去问了一下才知道村里到现在已经死了十几口人了,大多是老人,但是除了好感冒差不多的症状,他们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而且即便送去了县城的医院也会在几天之内死去,之后医院也不收这样的病人了,于是人们只能回去而后默默死去。   村子的气氛变了,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上空,人们开始越来越害怕,疾病和死亡变成了压力快要把他们压垮。   人们开始互通消息了,一天只靠那一个小时左右的正午时光出去溜溜门说说话,人们甚至开始偷偷猜想下一个死的会是谁,若是猜中了甚至会偷偷在心底里笑一下,宁向晚觉得再淳朴的人也都开始改变,因为恐惧让他们失去了理智。   小小的村子几乎每三天就有一场葬礼,即使这些葬礼都再简单不过,不过那也证明有一个人又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村子里又来过一群人,五个人,三男两女,说是东北的,过来避难,周夜永看到村民们拿出铁锹和扫把将他们赶出村子,周夜永觉得心有点凉,如果是当初,村子的人肯定还会热情招待,就好像安姨当初对待自己一样,可是灾难让他们慢慢失去理智,也慢慢失去人性。   宁向晚对着眉头紧皱的周夜永说:“你以后要习惯人们的冷漠,我也会如此,我不会救人的,现在救了他们,说不定哪一天我们自己就会死在他们手里。”这是经验之谈,她上一世救了两对情侣,然后最后被两对情侣合力推到悬崖,这种经历深刻的好像刻在了骨头上。   “我知道了。”周夜永回答,因为他注意到宁向晚话中的“以后”二字,也就是说他以后还会碰到同类事情,她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求她她可能见死不救,想到这里周夜永有点说不上的悲伤。   宁向晚开始每天煮姜汤和红糖一起熬的茶,他让周夜永也跟着喝,周夜永挺不喜欢甜食,不过他没有拒绝,毕竟是宁向晚的心意。   之后宁向晚把怎么熬煮姜汤红枣茶交给村民,也让他们即使没有病也喝一点以便暖和身子,人们大部分还是照做了,毕竟现在红糖很少能买到了,小卖部也早就关门了,能喝到这种甜甜的茶他们也很高兴。   没人知道这姜汤红茶是为了治疗疾病的,但是这个村子的人开始听不到葬礼的曲子了,人们不知道他们其实该对宁向晚表示感激,宁向晚也不需要这种感激,她现在要的是自己和周夜永能活着,这就足够。   十一月,电视里说广东发生大规模械斗,死伤数千人,为的是争两袋大米,或许是没人监管了,电视里播放的画面很血腥,甚至能看到尸体和残肢。新闻说东北已经没法居住,原来的居民都已经往南部迁移,云南这边也来了很多人,但是大部分都去了城市还有县城,这种很小的村子来的人不算多,而且就算有也大多被已经吓怕了的村民赶走了。   自从电视里那次械斗报道之后,几乎每天都会有这种报道出现,而因为疾病死亡的人数也在激增,十一月中旬这个村子的电停了,一开始还有人关心什么时候来电,但是之后就没人去想了,现实是最让人心寒的东西。   这里气温已经到了零下二十五度,一天周夜永和宁向晚正在想着怎么生豆芽,两人都没说话,宁向晚听到外面有“呼呼”的声音,宁向晚从思考豆芽的事情中立刻惊醒。   周夜永还在想着豆芽豆芽,宁向晚拉着他的手就奔到了客厅:“快,把我们需要的东西都搬到卧室里去,柴火,粮食,还有锅都搬过去。”   “怎么了?”   “别废话!听我的,你搬东西,我弄水,快点!”宁向晚的声音非常大,而且非常急,周夜永不敢怠慢,看着宁向晚一桶桶往卧室里提水,他终于明白当初宁向晚买了那么多水桶是什么意思了。   宁向晚接水的间隙看到周夜永正看着自己,于是大吼一声:“你发什么愣,想死吗?动作快点!”   周夜永觉得宁向晚肯定知道什么,不过此刻他也没时间问了,宁向晚的表情告诉他这次绝对不是小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考验   实际上宁向晚的预感一点没错,三个小时之后外面气温从零下二十度直接下降到了零下三十多度,宁向晚知道上一世除了广东最低气温零下二十多度,其他地方最少都会是零下三十度,但是她没想到的是上一世听到的几个小时之间下降十几度的事情竟然是真的,这一下,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宁向晚和周夜永把卧室的门关严,两人靠在火炉边,可是寒冷似乎依然能入侵人的身体一般,两人靠着火炉的身体,前面是热的可是后背却是冷的。   宁向晚裹了三层被子靠在火炉边,周夜永也裹着被子,可是后背依旧很冷。周夜永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寒冷,身体似乎都不属于自己了一般,他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暗,宁向晚见他表情异样,于是起身拿起锅在炉子上烧起了生姜红糖水,她的手在发抖,死亡又一次摆在她面前,她不想看到周夜永死。   周夜永昏过去了,宁向晚每天都把炉子烧得很旺,而后趁热给周夜永喂生姜红糖水,她自己也一直喝。三天之后周夜永醒了,宁向晚第一次这么庆幸自己是重生过且经历过末世的人。   周夜永恢复意识是在五天之后,这五天里他们连卧室的门都没出,屋子里的火炉一直烧着,可是就算如此空气也还是非常寒冷,似乎炉子里的温暖被阻隔了,根本无法进入到空气中一般。   五天之后宁向晚和周夜永吃了点东西,宁向晚蒸了包子,里面放了腊肉香菇木耳还有另外一些干菜,这已经是他们能吃到的最好的食物了,宁向晚知道在别家可能只能喝点稀饭对付,维生素的缺乏让他们的身体更加没有抵御能力。   周夜永吃着包子看着面前的宁向晚说:“我算不算死过一次?”   “嗯。”   周夜永低头继续吃包子,昏迷期间他似乎感觉到有人一直抱着自己,一直紧紧抱着,从不曾松开,那人小声说着不要死不要死,周夜永听不清楚,他努力睁眼却怎么都睁不开,现在想来周夜永不知道那是否是一场梦。   两人吃过饭,热腾腾的包子让身体也暖和了许多,他们俩无聊于是又拿出纸牌,只是刚拿出来就有人来敲门,宁向晚看看周夜永说:“我去吧,你身体还不好。”   “不行。”   周夜永起身把宁向晚按在了炉子边,而后把被子又裹了裹,之后开了卧室的门,开门之后客厅里就传来一阵冷气,和卧室的寒冷完全不一样,这种寒冷似乎立刻就能让冻僵。   之后周夜永小心翼翼地走到家门边,小心地开了一点门缝,外面空气扑面而来,周夜永觉得鼻子和嘴唇立刻就失去了直觉,空气呼吸到肺里,好像连着肺都被冻住了,身体开始不自觉的卷曲,周夜永被这寒气逼得不敢开门,只是隔着那小小的门缝问外面的人:“什么事?”   外面人也已经冻得厉害,身体也微微卷缩着,身上裹着两层厚重的军大衣,可是他依旧冷,周夜永看到他鼻子已经通红了,他甚至怀疑,如果不小心碰到他鼻子,会不会就这么掉下来。   “你好,我是磨坊的伙计,老板让我过来问你们要一点姜和红糖,他病了,好像喝那个能好点。”   “那时候不是给过你们了吗?”   “后来没在意,姜就拿来做菜了,现在没了,老乔说你们有。”   “你等一下我看看。”   周夜永把门赶紧又关上,关上之后他深呼吸了一下,外面的寒气太怪异了。   周夜永回到卧室问宁向晚:“老乔病了,问我们要生姜和红糖。”   宁向晚一愣,之后起身看了看那剩下的小半袋生姜,因为周夜永生病宁向晚用掉很多,现在也剩下没多少了,不过还是可以分出一部分的,于是拿过一个小塑料袋装了一点生姜,还有一部分红糖递给周夜永。   周夜永又从门缝里把生姜给了老乔的小伙计,小伙计闻到香味问他们吃了什么,周夜永说包子,小伙计羡慕得不得了说他已经连续干吃了两周的米饭了,周夜永让他等等又回去拿了四个包子给他,小伙计充满感激地走了。   周夜永回房之后宁向晚说:“以后别把食物给别人。”宁向晚说得非常平淡,并没有责备,她只是告诉周夜永一声,周夜永诧异一下之后却点了点头,他不笨,现在谁也不知道这场灾难会持续多久,之后食物会成为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家里没有存粮的人饿极了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就好像最初来村子的那十几个年轻人一样,若不是这场天灾他们可能还在读书或者上班,过着平凡且安静的日子,可是城市的人没有存粮的习惯,那么天灾来临,他们就是最早一批失去理智的人。   “我知道了。”周夜永回答宁向晚。   宁向晚不知道因为寒冷引起的疾病会不会复发,所以她依旧每天让周夜永喝两大杯生姜红糖水,周夜永每次喝过之后都会觉得暖和很多。   几天之后又有人过来敲门,周夜永还是不让宁向晚出卧室,他知道外面的寒冷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明明只是零下三十来度,可是人却几乎无法忍受那种刺骨的冷意。   周夜永问那人什么事,结果那人竟然也是来要生姜的,周夜永回卧室看了看,宁向晚又分了一点给那个人,但是分完之后周夜永回卧室宁向晚就说:“以后再有人来要就说没有了,我们剩的不多了。”   周夜永点点头,可是第二天来敲门的竟然是安姨的丈夫,周夜永为难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说:“我进屋看看。”   周夜永回了卧室,宁向晚问是否又是有人来要生姜,周夜永点头,宁向晚说:“告诉他我们没了。”   周夜永没动,他回答说:“是安姨的丈夫,安姨好像病倒了。”   宁向晚许久没说话,周夜永默默走到生姜袋子边,宁向晚看着他,却忽然拉住了他的手:“夜永,出去告诉他,我们没有了!”   周夜永眼底都是悲伤,宁向晚说:“在我们有自保能力的前提下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就剩下这一点了,如果你再病了呢?如果我病了呢?”   周夜永没说话,安姨一家一直很照顾他们,此刻愧疚让他不敢抬头。   宁向晚转身裹了床被子,而后去了门口,她打开门,面前的男人他认识,忠厚老实,可是她实在是无能为力,她不能为了救人就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所以宁向晚说:“对不起,我们没有了,只有一点红糖,你要不要。”   男人疑惑地看着宁向晚,宁向晚目光平和地回看男人,这种平和的视线让男人觉得她没有说谎,所以只能裹紧身上的大衣离开了。   关上门,宁向晚走到卧室,里面的周夜永还是沉默着,宁向晚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的做法让周夜永无法接受,可是就如她自己说的,救人的前提如果是陷自己于危险中,她不会这么做,因为她要为自己和爷爷好好活着。   周夜永的失落让宁向晚很难受,可是这是第一次却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宁向晚很清楚他们之后可能还会遇到更加严酷的事情,或许安姨可能因为她的不帮助死掉,或许以后还有更多人因此死掉,不过即便如此,即便心如死灰,即便要披荆斩棘,宁向晚也要活下去,如果周夜永看不下去,那么宁向晚不会挽留。   宁向晚心想也挺好的,周夜永给了她一份爱情,至于他是否要将这份感情带走,她不想干预,也不想强迫什么,她觉得自己习惯了孤单,即使一个人也可以在这灾难连连的末世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善良的前提      宁向晚没有去安慰周夜永,她根本就不会所谓的安慰,周夜永也一直沉默着,晚上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之后两人就一人一边靠着火炉。   周夜永许久之后说:“向晚,你没错。”   宁向晚没有回答,她不觉得自己有错,或许有些内疚,毕竟安姨是好人,可是无论安姨怎么照顾她她也不会为了安姨就将自己的生命置于危难之地。   “向晚,对不起,我只是没法想象安姨他们会不会因为我的……”   宁向晚抬头,声音依旧平静如初:“如果会呢?如果因为我们没有给他们帮助他们就死了呢?”   “我……”   “夜永,你表面坚强内心却脆弱,你如果不赞同我的作法可以随时走,我不会阻拦,以后还可能遇到这种事情,我依然不会心慈手软,这个世界是强者生存,至于弱者是死是活我管不了那么多。”   “向晚,你说这场灾难什么时候结束?”   “夜永,灾难不会结束,这个过去之后可能还有其他,我选择活着,你说我铁石心肠也好说我见死不救也罢,无法接受的话,夜永,这个冬天过去我们就各奔东西吧。”   “你为什么总是想着我走?为什么不想我其实在说服自己努力向你靠近?向晚,你对我到底多么不信任?”周夜永说得声音很低很低,宁向晚觉得他挺失落。   “因为我认识你的那天你的选择是死亡。”宁向晚回答。   她确实是无法信任周夜永的,无论是自己的经历还是和周夜永相识的经历都告诉宁向晚,她不能太依靠这个人,这个人可能离开的方式有很多种,或许只是走了,也或许他会在承受不来的时候选择死亡这种逃离方式。   周夜永愣了,他无力反驳,他知道自己表面开朗而友善,实际上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脆弱不堪,他无法想象安姨真的因他而死,他也无法接受自己之后可以坦然生活,他不知道建立在死亡之上的生存有什么意义,可是宁向晚那么积极,无论什么方式什么条件,在不触碰她要活着这个前提下她尽力帮忙,可是若触碰了这个底线,她便冷血无情,为什么她能做到这种程度?   宁向晚说:“夜永,死亡比你我想的简单,可是活着却最难。”   周夜永沉默着,宁向晚的话如炸雷一般响在他耳边,“死亡比你我想的简单,可是活着却最难”,是了,死了就是逃脱,活着才是受苦,可是即便如此宁向晚为什么依旧选择活着?   周夜永说:“向晚,你比我坚强。”   “是的。”宁向晚不反驳,她觉得自己确实比周夜永坚强。   “比我勇敢。”   “……”   “向晚,或许我还不成熟,但是我想试着活下去。”   “即便有可能双手沾满鲜血吗?”   “已经沾上了,上次不是已经死了好几个了吗?”   宁向晚知道周夜永是说上一次那些小青年的事情,因为是他先放的火,所以其实他确实手上已经沾了血了,宁向晚没说什么,她只是点点头,如果周夜永愿意努力那么她也愿意和他一起努力下去。   之后还是陆续有人来问宁向晚他们是否还有生姜,周夜永一一拒绝了,他渐渐开始发现在这样残酷的灾难面前善良是必须有条件的,而他和宁向晚现在没有条件善良,否则下一个生病的可能就是他或者宁向晚。   而事实就是宁向晚真的病了,第一天她高烧不退,可是还有些意识,她对周夜永说:“给我熬生姜红糖水,每天不定时喂我,只要我还会吞咽就行。”   周夜永看着剩下的那不多的生姜,而后如宁向晚所说一直照顾他,三天之后他们的生姜没了,宁向晚也醒了,周夜永喜出望外,他庆幸当初听了宁向晚的话,否则今日他可能眼睁睁看着宁向晚死去。   周夜永不敢继续想下去,如果没有宁向晚在身边,周夜永很怕自己又走上放弃自己生命的老路。   宁向晚醒来两天之后渐渐清醒,不过她清醒后第一句话就是:“生姜还有吗?”   周夜永摇头,宁向晚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生姜能治这种怪病,但是她不知道他和周夜永会不会再次中招,不过周夜永却笑着说:“没事的,不要多想,能坐起来吗,来喝点粥暖和暖和身子。”   宁向晚费力坐起来,这时又响起了敲门声,周夜永说:“可能又是来要生姜的,我出去看看。”   “嗯。”   然而门外的人并非问他们要东西而是泪眼朦胧地看着周夜永说:“周哥,我爸妈死了……我能住到你们家来吗?”   周夜永看着门口的安若昕,而后他让她等一会自己则回了卧室。   卧室里宁向晚脸色苍白,周夜永有些不忍开口,可是门口的女孩他也不忍心这么抛下,所以只能有些为难地问:“向晚,安姨真的去世了。”   “你怎么知道?”   “她女儿在门口。”   “所以呢?”   “她想住到我们家里来。”   宁向晚没说话,可是卧室的门却响了,安若昕自己推门进来,她哭着乞求:“向姐你收留我吧,我有大米有粮食,不用你们的,我只是害怕,我真的没法在那里呆下去了,我爸妈的尸体就躺在地板上,向姐,求你了。向姐,我不会添麻烦的……”   安若昕跪在地上,宁向晚看看周夜永,周夜永没有把视线移开,他说:“向晚,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   宁向晚不想收留任何人,上一世的经历让她痛彻心骨,可是即便不喜欢面前的女孩宁向晚也没想过让她死。周夜永这次真的不打算说什么了,其实宁向晚心里竟然希望周夜永能请求自己帮安若昕,这样她就能给自己一个接受安若昕的借口,可是周夜永似乎真的不打算插手任何做决定的事情了,而这却将宁向晚推向了一个岔路口。   最终宁向晚点点头答应了,她拼命告诉自己不是自己善良而是无法亲眼看着这个女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且她确实有救助一个女孩的条件,家里的存粮和木柴都足够三个人用,所以不存在威胁宁向晚的情况,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该离开的时候绝对不能带上这个女人。   宁向晚答应之后安若昕高兴地又要给她磕头,宁向晚冷声说道:“就到明年一月,期间不要随便和我说话,还有,若是有一次不听我的话,我会立刻赶你走,绝不含糊。”   宁向晚的口气让安若昕打了个哆嗦,她确定这个看上去并没什么危害的宁向晚说到就会做到,如果她敢忤逆那么宁向晚甚至可能在夜里就把她扔出去。   安若昕有些怕宁向晚,她求救似的看向周夜永,而周夜永则躲开了她的视线,他只是小声在宁向晚身边问她:“想吃什么,我来做。”   “随便。”   当天晚上宁向晚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不是因为她收留了安若昕,而是因为自己又一次不忍心了,就像上一世她不忍心看着那两对情侣死去,不忍心看着两个漂亮的女孩那么可怜,于是她尽力帮助她们,有时候她找到的食物仅仅够自己吃的,可是她也要分成三份,三个女孩一人一份,现在想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为什么在末世里还能对别人那么好,可是这一世,第一场天灾面前她就又心软了,这才是宁向晚不高兴的原因。   宁向晚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冷血冷情到可以在这末世里看着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可是当安若昕脆弱地跪在地上,哭泣声落入她耳里,她还是没有拒绝,周夜永说她其实很温柔,可是宁向晚讨厌的就是自己这份温柔。   宁向晚不高兴,虽然在表面上并看不出什么,但是周夜永知道她一直在郁闷,而且这郁闷和他和安若昕都无关,好像,好像她在跟自己赌气一般。   周夜永这么一想就明白了,宁向晚确实冷漠,但是她虽然冷漠,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还是会做出善良一面的选择,可是对于接受一个人好像她并不高兴。   周夜永微微笑了一下,他想宁向晚不只是温柔,这种温柔其实很强大,自保的前提下再保他人,只是她没意识到罢了。   晚饭时,宁向晚看着自己碗里的两个荷包蛋问:“怎么?”   周夜永微微一笑:“一人一个。”   “我的是两个。”   “多出来那一个是我的,算是感谢你曾经收留我。”   因为宁向晚让安若昕不要和自己说话,所以吃饭的时候安若昕也不敢靠近,只是端了碗在角落吃。   宁向晚看看碗里两个荷包蛋,再看看周夜永的清汤面条,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到角落去把其中一个荷包蛋给了安若昕。   安若昕欣喜地说谢谢,宁向晚却又冷然看了她一眼,于是安若昕的笑容又僵在了脸上。   宁向晚坐回来,周夜永故作生气地说:“向晚,你这样我要生气了。”   宁向晚小声回答:“我那个给她,让她安心而已,她毕竟还小。你给我这个,我留着呢。”   宁向晚的话一点没有暧`昧,平淡如水,可就是这份平淡让周夜永觉得温暖如春。   晚上宁向晚让安若昕睡到了自己床上,安若昕小声说着谢谢,宁向晚没回答,她不想让安若昕如此小心和尴尬,可是自己根本无法过自己那一关,所以宁向晚只是沉默着。   安若昕这一冬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暖和过,她和父母在一起时都是生着火靠在炉子边,一开始还是一人一间屋子,后来实在冻得厉害了,他们一家三口住到一间屋里,可是就算所有的被子都裹身上,也还是冷,那种从地板蹿上来的寒冷直接刺透身体一般,心肝脾肺肾全部缩成一团,人也跟着瑟瑟发抖。   宁向晚这里虽然也还是冷,可是比自己家却暖和了不知道多少倍,安若昕仔细看过,原来她连地板都加厚了,这样似乎阻挡了寒冷的侵袭,而那个火炉则更加有用,比之他们原来只是弄个脸盆放些柴火,这个火炉又保暖又实用。   安若昕真的很庆幸自己能留在这里,宁向晚看上去可怕,可是终究她也没把自己赶走,周夜永对自己则一直不错,安若昕睡了这个冬日里最好的一觉。   早晨醒来,宁向晚和周夜永都已经起了,周夜永烧了一壶水,倒到暖瓶里,之后两人喝了些粥。安若昕醒来的时候宁向晚不想理她,于是转身自己玩牌去了,周夜永让安若昕吃了些粥,可是刚要过去找宁向晚安若昕眼泪就啪嗒啪嗒开始往外掉。   宁向晚回头看了一眼,还是不想理她,于是继续玩自己的纸牌。   周夜永无法只能过去问安若昕怎么了,安若昕说想到自己爸妈了,所以有点难过。周夜永也想起安姨还有那个淳厚的男人,心里微动,毕竟安姨曾经热情地帮助过周夜永,热心而善良的女人终究在这天灾面前丢了性命,说不难受是假的,可是就如宁向晚所言她想活下去,而周夜永想要陪着宁向晚,无论多久无论多远,所以既然做了这个决定,那么他就知道许多感情该收的就要收起来,否则,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自己。   周夜永安慰了安若昕几句,安若昕也不想哭,可是一想到自己父母的尸体还躺在地板上,就有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安若昕已经极力隐忍了,眼泪却一直不停往下掉,在这个世界她只剩下自己了。   安若昕一直哭,周夜永只能不停安慰,宁向晚听得烦躁,最后她把手里纸牌一扔,转身问道:“安若昕,你到底为什么哭?”   安若昕的哭声被宁向晚一吓就停了,她抬眼看着宁向晚,支支吾吾回答:“他们……尸体……还没葬,我,我……难受。”   “那就葬了去,现在中午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要么你就出去把他俩葬了,要么你就留在这里但是别哭哭啼啼的。周夜永,你也不许安慰她,她如果想活着就好好做选择。”   安若昕不敢说话了,周夜永也没吱声,空气变得很尴尬,宁向晚不说话,安若昕不敢说话,周夜永不知说什么,不过到了十二点,宁向晚忽然说:“安若昕,十二点了,你不是难受吗,去把安姨葬了,一点之前回来,如果选择不去,那么我再听到你的哭声就别怪我不客气。”   安若昕愣了,她不敢出门,门外的寒冷她再清楚不过了,来找宁向晚那天她都怀疑自己是否能活下去,因为空气的寒冷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安若昕没动,宁向晚也没动,十五分钟过去,周夜永起身说:“我做点饭。”   安若昕最终还是没有出去,宁向晚不想责备什么,任谁都有对死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安若昕不过还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女孩,不敢去也正常,所以一个小时之后宁向晚看着安若昕说:“以后不要哭,这个房间里,我不想听到任何哭声。”   安若昕低着头不说话,宁向晚转头问周夜永:“饭好了吗?”   “嗯,过来吃吧,我加了点花生碎,尝尝。”   宁向晚接过周夜永递过来的碗,转手又递给了安若昕:“吃饭吧,你父母的身体暂时不会腐坏,等天气暖和了你再出去葬了他们也不迟。”   安若昕抬头接过宁向晚递过来的碗,眼睛又红了,不过她忍住没有哭出声。   宁向晚吃饭的时候觉得自己挺残忍,让一个人经历这种选择,可是若学不会坚强那么安若昕早晚还是会死。   周夜永轻轻拍了拍宁向晚的后背,小声说了一句:“向晚,你做得对。”   宁向晚低头吃饭,后背上的轻拍让她觉得很舒服。   安若昕可能真的怕了宁向晚,于是总粘着周夜永,周夜永也没有办法,三人同在一间屋子里,他躲也没处躲,况且他也确实可怜这个刚刚父母双亡的安若昕。   宁向晚一直不怎么说话,小小的空间里偶尔只能听到安若昕和周夜永简单的对话。   外面的严寒开始升级,宁向晚他们三人每天都靠在这个房间里,安若昕和周夜永不知道,不过宁向晚知道,现在世界上差不多有四分之一的人都没了,她记得上一世,到后来人们从来不出门,可是每天都能听到哀乐在回响。   上一世她在广东,这一世她没听到哀乐,只是因为这个村子早就断电了,而宁向晚知道外面的死亡其实还在继续,人们有病死的,有饿死的,有冻死的,还有因为争斗而被打死的,国家彻底失去了他的作用,没人管也没人顾,全世界都在发生这种灾难,全世界都是灾区,有些国家的人口在这场灾难里丢了四分之三,人们的恐惧日渐升级,偶尔见到个人也都匆匆而过,谁知道下一秒他会不会就这么倒下去死掉呢?   安若昕开始越来越离不开周夜永,她把自己毛衣拆了给周夜永织了条围巾,鲜明的颜色并不是周夜永喜欢的,宁向晚当做没看见,她转头看向别处。   周夜永最后接过围巾,小心折好之后又还给了安若昕,他说:“谢谢你,不过围巾的话我已经有了。”   周夜永摸摸颈间那个他一直围着的三角围巾,接着说:“抱歉,我自己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且我也不想有什么替代品。”   安若昕的眼眶又红了,周夜永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说:“这场灾难过去之后,什么都会好起来,而且我心里早就有人了,别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了。”   安若昕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周夜永扶着她让她坐下,而后自己则去了宁向晚身边,宁向晚说:“还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就离开,到时候你可以再做选择。”   “选择我不是早就做了吗?”   宁向晚一愣,她想起来上一次和周夜永说过的话,原来那就是所谓选择了,周夜永的选择很简单,就是陪伴着自己而已。   宁向晚心里一暖,她想或许真的该给周夜永更多的信任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粗长了一次,呼…… ☆、第十八章:离开   日子在寒冷里慢慢流逝,宁向晚和周夜永以及安若昕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多月,一月中旬天气真的渐渐暖和了起来,即便还是有点冷,但是这个冷已经是人们能承受得住的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出去走了一圈之后,宁向晚说:“这场寒冷算是过去了。”   周夜永呵一口气,搓搓手说:“确实,虽然还是很冷,但是这种冷好像可以承受了。”   “我们回去把安若昕叫来,去把安姨和他老公埋了吧。”   周夜永表示同意,不过他俩叫了安若昕许久安若昕都没出来,最后宁向晚进去把安若昕拉出来了,安若昕对外面的寒冷还是心有余悸,不过出来之后却发现这冷也只是普通的冷而已。   三人去了安若昕家,她父母的尸体竟然还在地板上,安若昕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太委屈了,父母双亡,宁向晚不理不睬,周夜永终究无法接受她的心意……   宁向晚心里并不好受,尤其她也很喜欢安姨,不过现在也不是什么矫情的时候,宁向晚示意周夜永让他把安若昕拉起来,周夜永也觉得不能浪费时间,等天气暖起来他俩的尸体就会腐烂。   安若昕哭得泣不成声,最后是宁向晚和周夜永抬着尸体到了村子外头,只是到了村外他们三人又遇到了好几伙人,都是做的一样的事情。   安若昕又哭了,她的叔叔死了,她的邻居家阿姨也死了,周夜永看到老乔和他老婆的尸体,人们沉默地挖着坑,而后沉默地将已经死去不知道多久的亲人埋葬,而后沉默地在那鼓起来的的土堆上放上一块大石,意思是希望他们在另一个地方能安宁。   所有人都这么沉默着,没人敢问谁家还剩下谁,也没人想要说这些事情,人们只是默默走回家,宁向晚知道活下来的都是年轻力壮的,这是自然的法则。   村子开始有人走动,偶尔也开始有人说说话,宁向晚听到谁家还剩了几个人,谁家全死了,她无动于衷地听着,上一世这些事情她经历了太多了,习惯了,所以就渐渐不觉得疼了。   安若昕每次听到都会难受一阵,即便那些人有些和她也并不是很亲近,可是这个村子向来安逸,人和人之间都很友好,所以宁向晚对这样的安若昕也算理解。   周夜永刻意不去听这些事情,宁向晚觉得他在自我保护,虽然方法不怎么样,但是至少他在努力,宁向晚觉得这样也挺好。   一月底天气彻底回温,不过十来天的功夫温度竟然从零下三十多度上升到零上十度左右,人们开始积极出门,这一冬的经历太过严酷,他们开始积极种植新的农作物,而宁向晚则开始收拾东西。   从七月到现在一月,七个月的时间,宁向晚和周夜永吃光了除了米饭之外所有的东西,宁向晚看看剩下的几袋大米,而后觉得很庆幸,至少第一场天灾之后她活下来了。   一月的最后一天,宁向晚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她正式问周夜永:“我要走了,你愿意陪我吗?”   周夜永把宁向晚的手拉起来,轻轻亲了一下说:“随便去哪里。”   宁向晚点点头,周夜永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而后宁向晚打开车门上了车,周夜永也准备要上车,可是安若昕却跑了过来。   宁向晚皱眉,本来车子是放在安若昕家的,后来一月底她就把车子开回来了,安若昕也被她赶了回去,她不想和安若昕有什么联系,末世里的感情廉价得比纸还便宜。   安若昕拉着周夜永的手让他不要走,周夜永看着哭成泪人的安若昕,只能轻轻抱了抱她。宁向晚看着他俩,对于爱情她从未经历过,她不怎么会表达,也不知道要如何争取,她一直以为这是周夜永和自己之间的事情,可是现在看来若是有第三者插足她真的无所适从。   安若昕一直哭着,周夜永想要走也没法挣脱她紧紧拉着的手,最后周夜永转头看向宁向晚,宁向晚心里咯噔一下,周夜永这是把问题扔给自己了?   宁向晚忽然觉得脸有点红,不知道为什么,周夜永的这份信任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几分钟之后安若昕还在哭,周夜永还是抽不回自己的胳膊,他也不能对一个女孩动粗,于是宁向晚又打开了车门,她冷然看着安若昕说:“松开,他是我男朋友!”   安若昕愣了,拽着周夜永的手臂不自觉放松,周夜永趁机抽回自己的手臂。宁向晚看着浑身发抖的安若昕,终究还是有点于心不忍,她说:“别傻了,你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人,要想活下去就该知道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安若昕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周夜永拍了一下她的后背说:“再见,要好好照顾自己。”   宁向晚则厉声对周夜永说:“上车!”   周夜永立刻开门上车,宁向晚发动车子,安若昕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俩的车子离开,许久之后重复了一句:“一个人?我要靠自己?”   眼泪落下去,安若昕擦一擦,而后决定要去把自己家的地种好。   宁向晚车子开得并不快,因为这才是最开始,第一场天灾之后人们还抱着希望,所以社会也还算安定,即便偶尔有些劫道的人,也不多,而且这时候货币还可以通行,虽然无论什么东西都贵得离谱,不过至少他们还能买到食物。   车子开到县城,宁向晚下车两人找了个餐馆,没想到这个餐馆里他们竟然能吃到久违的青菜,虽然死贵但是宁向晚还是要了两份。   周夜永笑着说:“我一分钱没有,好像被你包`养的小`白`脸。”   宁向晚没说话,周夜永心情特别好,为了宁向晚对安若昕说的那一句:“他是我男朋友。”宁向晚虽然没回答什么,但是脸上却有点热,她想或许不只是生命,或许爱情有时候也是要争取的,她决定以后再也不说让周夜永可以随时离开的话了,她要做的是即使周夜永想要离开她也一定会抓牢他的手。   吃过饭之后宁向晚就和周夜永在县城里转了一圈,在出餐馆之前宁向晚把自己以前买的小刀带上了,以防万一而已。   宁向晚和周夜永问了问周围有没有卖东西的地方,于是他们找到一个小市场,市场里卖的东西都是乱七八糟的,不过幸好有个人竟然卖粮食,宁向晚问他还有多少,那个人回答还剩下两袋大米,一袋白面,还有一袋子花生,宁向晚问了问价格,于是说:“大爷您给我们都留着,我去取钱,我们全要了。”   大爷答应了,宁向晚去了银行,银行现在对于一天取多少钱已经没有限制,因为他们也知道现在一袋米的价格就已经高的可怕了。   宁向晚取了很多,而后回去市场把大爷的粮食全买了下来,之后旁边有个卖木耳和香菇的,宁向晚也全部买了下来,买好之后他们把东西搬到车子上,而后两人又分别吃了点东西,宁向晚竟然发现还有一个小超市,可是进去之后就发现货架上也不过是三三两两散落着一点货物,宁向晚买了几盒饼干,还有一些矿泉水,回到车上之后周夜永开了一包饼干,这东西太长时间没吃过现在一吃竟然觉得是人间美味。   宁向晚见周夜永吃得高兴,于是说起自己的打算:“我要去西藏。”   周夜永又扔一片饼干到嘴里,毫不犹豫地说:“我和你一起。”   宁向晚觉得很高兴,她重重点了点头说:“一起。”   出了县城宁向晚的车子就开得顺了,毕竟从一月中旬开始国家就已经恢复了功能,高速公路也已经清理干净,所以宁向晚看看路边的标志就知道大概要往哪里走。   下午宁向晚他们到了市中心,这里宁向晚又买到了几袋粮食,而且还买到许多其他吃的,她挺高兴,晚上两人住到了一家宾馆,许久没洗澡的两人都洗了个热水澡,这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奢侈。   第二场天灾是水患,他们要去高的地方,西藏是最好的选择。   宁向晚看看地图,而后就开始去思索自己要走的路线,首先她不必去最高的地方,因为她要准备食物,而日喀则则是西藏最主要的粮食产区。宁向晚记得,每年的灾难都是从七月开始的,第二场灾难也是从七月份开始,不过到西藏这边是九月初,那时候青稞刚好收割了。   等收到粮食,之后他们就转向其他地方,人越少越好,如果可以,最好还要有些草木,要是能有点野菜就更好了。   宁向晚在床上趴着看地图,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周夜永晚上过来看她的时候就看到地图上被圈起来的几个地方,笑一笑,他帮宁向晚把被子盖好,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而后回自己房间睡了。   宁向晚梦到上一世的情况,上一世她在西藏遇到了第一对情侣,不过这一次的梦中她没有救这两个人,她眼睁睁看着他俩死去。   惊醒!宁向晚擦擦额头的汗滴,而后又去洗了把脸,她知道这一世即便真的眼睁睁看着这两人死去她也绝对不可能插手了,这是经历了彻骨的痛才得出的经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你不死我不死      宁向晚和周夜永在市中心呆了一个星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多买些东西,因为原本剩下的几袋大米也不太够吃,而且以防万一,他们的食物其实至少要准备到明年七月份,简言之也就是第二场天灾结束,一直到明年的庄稼有了收成。   其实本来一车东西宁向晚足足可以吃两三年,毕竟她的饭量不大,而正常食量她一顿饭一个馒头就足够了,一公斤大米可以做十个馒头,可想而知一袋五十公斤的面粉宁向晚甚至能吃半年,不过和周夜永在一起之后事情就有了不同,一车子的东西其实也就够他俩吃一年左右而已,况且因为是两个人要准备的其他东西也要更多,比如衣服之类。   离开胡寨之前,宁向晚还给安若昕留了些东西,毕竟她之后要一个人生活,宁向晚对她没什么好印象,可是也不至于恨她,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一周之后宁向晚和周夜永的车子装了大约二分之一,可是有许多干货,真正的粮食却没有买到多少,现在大灾刚过,人人自危,粮食的贵重谁都知道,大家都想把粮食留起来,卖的人越少就导致价格越贵,价格越贵人们就越知道粮食是多么珍贵,就更加不舍得卖了。   宁向晚看看实在也收不到更多的粮食了,剩下的大米和买的这些东西够宁向晚和周夜永吃到七`八月份了,到了九月份西藏的青稞就收了,到时候在那边估计能买到青稞面,这么想着宁向晚就开车上了去西藏的高速公路。   因为高速通行,所以宁向晚的车子开得很快,到西藏境内也不过是一天之后。   这段时间宁向晚故意没有去看过电视,到了西藏后的第一站她和周夜永住进了一间还算不错的旅馆,简单冲个澡之后,宁向晚就去了周夜永的房间,她觉得虽然周夜永说过要跟着她,随便她去哪里,可是她还是该尊重一下他,至少该把自己的计划跟他说一声。   宁向晚敲开周夜永房间的门,他正在看电视,宁向晚看着电视里那个女播音员,依旧漂亮,可是瘦了很多很多,宁向晚知道这些人其实是靠国家养着,可是国家也渐渐没有粮食可以分配,所以到后来他们这些人的生活其实非常凄惨,可是又能如何呢,至少他们还能活下去,至少国家还会给他们点粮食,至少能保证他们的安全,所以无论是这种国家电台的播音员还是高级官员,他们都没有选择。   电视里播音员语调平稳,她说东北死亡人数过半,老幼妇孺的死亡率更高,中部地区人口稠密的地方死亡人数也到了三分之一,南方的死亡人数也很大,强烈的温差使得他们大多是病死的。   宁向晚看到画面上是一家火葬场,播音员一遍遍重复说希望大家都能采取火葬这种措施,土葬有可能引起瘟疫等等,可是她没有生活在农村,她的道理只能说给能收到电台的人听,至于像胡寨那样的村子,人们之间盛行土葬,而且不土葬又能如何呢?   许多时候政府的决策没错,可是现实是不容小觑的,所以宁向晚看着那个女播音员而后小声说了一句:“幼稚。”   周夜永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于是问道:“向晚,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过来和你说说我们之后的行程。”   “西藏,你不是和我说过了吗,放心,我一定不会和你分开。”周夜永抢着说,微微笑着的样子很温和,宁向晚不知怎么就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最后周夜永拍拍身边的位子,宁向晚看看他而后坐过去,周夜永揽着她,宁向晚任由他这么半抱着自己。   或许是寂寞了太久,宁向晚觉得这样的拥抱很舒服也很安心。   电视里女播音员开始播放国外的情况,整个处于寒带的国家灾情异常严重,某个国家甚至只剩下几万人了,某些热带的国家也受灾颇为厉害,某个国家死了多少多少人,某个地区因为瘟疫爆发所以人口死亡多少等等等等。   这些负面消息充斥在新闻中,使得我们自己国家的情况看上去没那么惨,可是宁向晚知道,若是按人数来算,他们自己才是伤亡最多的一个国家。   电视画面一再转变,里面尽是尸体和白骨,如此刺`激的画面让宁向晚有些不舒服,周夜永看出来了,他抬手把电视关了。   宁向晚说:“夜永,你为什么要看这些,不觉得沉重吗?”   周夜永小声说:“沉重,怎么会不沉重,可是我至少想要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了,至少我希望自己能稍微多一点资格留在你身边。”   宁向晚沉默了一会,周夜永的话让她觉得挺感动,她忽然明白过来周夜永其实很努力,为了留在自己身边他一直都在追着自己,而她好像从来没有停下脚步等一下他的意思。   “对不起,以后我做任何决定都会问你的意见。”宁向晚说。   周夜永笑一笑,他回答:“不用问我意见也可以,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决定就好。”   宁向晚想要回话,可是笨拙的她只是稍稍红了一点脸颊,她说:“我们先去日喀则,在日喀则呆七个月左右,九月我们往更高的地方走。”   “好,我知道了。”周夜永回答,声音平和,似乎和宁向晚呆的时间久了,自己也淡然了许多。   “那我回屋了,你好好休息。”宁向晚起身,周夜永也起身,只是宁向晚开门时周夜永却从背后抱住了她。   宁向晚没有动,周夜永贴着宁向晚的耳朵说:“向晚,你救了我,两次了,所以我的命就是你的,你不死我不死,你去哪我去哪。向晚,可不可以,信任我一些?”   宁向晚点点头,周夜永松开怀抱,脸上笑容初绽,宁向晚也勾了勾唇角,这已经是她做得最大的努力了。   周夜永失笑,他说:“向晚,如果不想笑就不用笑。”   宁向晚刚勾起来的唇角又落了下去,她习惯了冷漠了,一时改不过来。   周夜永亲亲她的额头说:“晚安,好好休息。”   “晚安。”   宁向晚回到自己房间,心跳有些不正常,其实她想如果周夜永真的要做什么她也不会反对,在离开胡寨的时候她就已经做了决定,她要好好活下去,和周夜永一起,试着寻找幸福。   然而幸福一词总是太过美好,人们想象着,憧憬着,可是行动上却总会做许多离幸福越来越远的事情,比如暴怒、比如贪婪,即便能做到像宁向晚一样坦然看待世间一切了,有时候生活也会和她开玩笑。   宁向晚和周夜永到了西藏,而后驱车前往日喀则,只是从旅馆出来,她开了三个小时的车,后来在一个休息处休息,结果刚在石凳上坐下就遇到了一群人,宁向晚慢慢站起来,周夜永也站到宁向晚旁边,他把宁向晚护在身后,对面一群人狞笑着,每个人手上都拿了一根棍子。   宁向晚的手放进衣兜里,里面是一把刀子,从离开胡寨起她就一直带着,为的就是应付这种情况,可是现在看起来,两个人和十个人相比,即便她手里有刀子,也是凶多吉少。   周夜永紧紧护着宁向晚,他问靠过来十个人:“你们要做什么?”   “呵呵,没什么,就是看上了你们这辆车,哥们,送给我们吧,我们玩几天就还给你。”   周夜永没说话,那群人里又一个人开口了,满嘴的黄牙:“哟,你身边这个小妞也挺好看的嘛,难得还白白净净的,哥们送给我们把,我们玩几天就还给你,真的。”   周夜永的手握成拳,宁向晚在他身后看到他气得发抖,于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小声说:“夜永,车子不能给。”因为给了,他们的末世路也就走完了,在末世里车子的重要性别人不知道宁向晚却很清楚。   周夜永回头微微一笑,柔声说:“车子不能给,你也不能给,谁都不给!”   说罢,周夜永一把把宁向晚推到一边,而后掏出刀子就和这群人打了起来,宁向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坐在地上,直到有人倒在自己面前鲜血喷溅了她一脸她才醒过来,周夜永疯了,一对十,就算他不知什么时候也备了刀子,那也怎么可能赢?!   宁向晚拿出衣兜里的刀子,在一个人的棍子快要打到周夜永头上时,她毫不犹豫地将刀子刺到了那人后背上,接着猛然将刀子拔出来冲向另一个人。   温热的鲜血染红了宁向晚的衣裳,周夜永的刀子还是没停,他躲着棍子的袭击,同时极尽所能地攻向敌人,宁向晚也是。   在对面还剩下四个人的时候,宁向晚和周夜永背靠背站在一起,他俩脸上身上都是血,不过不是他们自己的,周夜永笑着说:“向晚,我说过你不死我不死,你去哪我去哪,我没有开玩笑!”   宁向晚低声回答:“我知道。”   说罢,他俩齐齐向对面的人攻了过去。   浴血奋战!   只是在宁向晚最后回头的刹那,他看到周夜永倒下了,这一次血液是从他的身体里喷涌出去。   宁向晚疯了一般刺向对面人的身体,连续数刀,直到那人抽搐一阵之后一动不动。这个人其实是想攻击宁向晚,结果周夜永过来给她挡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人的棍子上竟然真的带着刀片,他想笑,因为至少还了宁向晚一次人情。   宁向晚抱着周夜永的头,最开始的恐惧过后她冷静地说:“夜永,不许睡,你要是睡了我就不要你了!”   周夜永拼命睁着眼睛,疼痛一波波袭来,他不知道自己的意识能保持到什么时候。   宁向晚说:“夜永,听我说,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我会做最基本的急救,但是我要你保证一点,绝对不可以睡,知道吗,疼死也不可以睡?”   周夜永笑了,可是嘴里却说不出话来,他也想自己一直醒着,一直陪着宁向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购买      血液的丧失使人的体温迅速下降,周夜永尽力保持清醒,他能感觉到宁向晚在给自己做最基础的止血动作,他去过很多地方也做过很多职业,曾经在非洲他的职业就是医生的助手,虽然他没有什么高学历,可是在那样一个地方读过书都不错了,他被训练了一个月就正式上岗了。   周夜永知道现在他确实是必须要保持清醒,可是血液流失太快了,他知道自己的伤口很深,如果不能在十分钟内止血他必死无疑。   周夜永告诉自己,十分钟,十分钟而已,已经经历过那么多了,怎么可以连这十分钟都撑不下去。   两分钟之后宁向晚完成手上的动作,可是伤口毕竟太深,血只能止住一半,现在她要做的是用最快的速度把周夜永送到医院去。   宁向晚费力把周夜永扶上了车,而后把位子稍微调整一下以便让周夜永可以趴着,她和周夜永说:“周夜永,不许睡!”   “我……知道……”   宁向晚知道失血过多是什么感觉,曾经她被好几个人捉住,她甚至以为自己会就那么死了,而后成为那几个人的美餐,她感觉到血液慢慢流出,身体变得越来越冷,而后身体抽搐,那一次宁向晚真的是侥幸才活下去,那几个人后来竟然和另外几人打架,结果最后一个没活,而宁向晚拼了自己最后的力气坐起来把自己的血止住了。   宁向晚此刻比任何时候都冷静,因为经历过失去,也因为珍惜,所以她拼命把车往回开,她记得她就在不久之前她经过了一个小镇,那个镇上就算没有大型医院至少也会有个像样的诊所,她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条件,只需要把周夜永的血止住。   宁向晚的车子开得飞快,也幸而吉普车的提速和稳定性都很好,否则在这样的公路上以这样的速度开非常有可能发生意外。   十分钟之后宁向晚找到了那个小镇,而后她横冲直撞地开了进去,进去之后她逮着一个人就问:“有没有医院?”   “有,前面左拐就是。”   宁向晚的车子“嗡”一声加速,接着就往前开去,让这个指路的路人吸了满腔的尾气。   到了医院,宁向晚根本来不及看医院的情况,她抓过一个路过的护士就说:“帮我把他扶进去,他需要急救。”   护士很明显不乐意,她应该是刚刚换班过来,而宁向晚看着护士满脸不虞的神色,之后冷冷说了一句:“快点,如果他有事我叫你陪葬!”   宁向晚说得太冷静了,冷静到小护士觉得她说到就能做到,这种淡漠到让人心惊的语气着实吓人,尤其这个女人身上脸上还都是血。   护士很快和宁向晚一起把周夜永送到了急诊室,接着宁向晚被要求去交费,宁向晚去了,她庆幸自己有个好的出身,所以此刻她还不用为钱发愁。   宁向晚不知道周夜永最后是不是还醒着,她不是多话的人,可是开车的路上她拼命和周夜永说话,她希望至少能给周夜永一点清醒下去的提示,可是最后周夜永还是没有回应了,宁向晚依旧自说自话,目光依旧镇定如常,甚至车子也开得很稳,除了速度太快。   宁向晚坐在外间等着,一直等着,她不知道此刻自己能做什么,重生以来她第一次慌了……   宁向晚以为自己不会再害怕,甚至就在刚才她狠狠把自己的刀子刺到别人的身上都不曾害怕,因为她知道这是活下去的规则,可是此刻她很怕,从来不知道温暖为何物的人第一次被温暖所以很怕这种温暖会消失。   宁向晚习惯性的摸着自己左手的戒指,翠绿的颜色,温润的触感,转而她看到自己腕上的手链,那是周夜永送的,为了这个手链周夜永花了自己剩下的最后一点钱。   手链不算特殊,只是简单的一串珠子,可是颜色翠绿翠绿的,和她小指上的戒指相映成趣,配上她白皙的手,看上去很漂亮。   宁向晚渐渐改了方式,她开始去抚摸自己的手链,也是温润的感觉,和自己的戒指差不多。   宁向晚闭上眼睛,她没有任何选择,只能等着奇迹发生,因为她知道就算再快可能也已经晚了,周夜永失血真的太多了。   “啪!”手术室上方的灯灭了,宁向晚站起来,医生也走出来,宁向晚走上前却没敢问什么,医生笑了一下说:“幸亏送来的及时,又做了基本防护,所以现在没什么大碍了。”   宁向晚颓然往后倒下,医生赶紧将她扶住,宁向晚一分钟之后才站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宁向晚说:“谢谢。”   医生见这个女孩也脸色苍白,而且她浑身是血,于是问道:“你要不要也做个检查?”   “不必了,现在他转到普通病房了是吗?”   “对,转到六楼的普通病房了,你可以去六楼找了。”   宁向晚冲医生点点头算是感谢,接着她就朝六楼走去。宁向晚没有坐电梯,知道周夜永没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清醒了大半,还只是第一场天灾刚过,人们还相信钱还相信政府,而医院也还能勉强正常运行,可是第二场天灾之后一切就都渐渐失去了秩序,到时候就算有病也找不到人医治,宁向晚觉得有点心塞。   宁向晚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她在思考,因为末世里的死亡简直就跟小儿科一样,现在人们还有理智,还不会发生人吃人的事情,可是之后就不一样了,现在人们是抢劫,可是明年起人们就不只是抢劫了,被饿疯了的人们甚至开始抢人,如果不够强大任谁都只有死的份。   这还只是第一次,而这一次周夜永还能救回来,那么如果再来一次呢?如果抢他们的人有二十个呢?如果他们手里都有武器呢?   宁向晚握紧了自己的双手,指节泛白,已经经历过一次末世了,如果第二次还早早就死了那么她重生又有什么意义。   微微一笑,宁向晚没有继续往六楼走,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黑暗地,这里虽然只是个小镇也不例外,而有很多钱的宁向晚很容易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一间昏暗的民居里,宁向晚在桌子上把钱一沓一沓放整齐,而后对着那个佝偻的老人说:“这是定金,我拿到货之后会再付剩下的二分之一。”   佝偻的老人笑得眼睛眉毛都挤到一块去了,“好说好说,不过要等一段时间,因为我订货到拿到货也需要时间,但是我可以隔几天就先给你一部分,你要的简单的手`枪我三天之后就能弄到,其他的就慢了。”   “可以,不过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另外子弹越多越好,放心,钱我有的是。”   “好好,我一定多订一些子弹。”   出了民居,宁向晚看看西方的晚霞,血一样红,似乎预示着这个世界往后的血腥。   宁向晚本来就已经准备了武器,可是周夜永的受伤让她明白她准备的不够,远远不够,她上一世是勉强活下去的,这一世她也想要自己那样活下去,可是现在和周夜永一起,她不要任何的勉强,她要她自己和周夜永都不再受一点伤。   宁向晚买了些好消化的东西到了医院,六楼最里面的病房里周夜永已经醒了,但是流血太多让他身体还是很虚弱,脸色有些苍白,脸嘴唇都没了颜色,明明是个帅气的男人此刻却好像只是个孩子,让人心疼。   宁向晚走进病房周夜永就一直盯着她,宁向晚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周夜永似乎没什么力气说话,宁向晚把买的昂贵的饭菜放到餐盘里,而后说:“先吃点东西吧。”   周夜永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之后他睁开眼睛说:“向晚,我以为你走了。”   宁向晚一愣,周夜永继续说:“我以为醒来后一定能见到你,不过醒来后却是一片空白,不过,幸好你回来了。”   宁向晚没有说话,周夜永虚弱地微笑道:“回来就好。”   宁向晚的眼泪不期然落了下来,周夜永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给宁向晚擦,可是宁向晚却自己擦去了,她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现实面前脆弱就等于死亡,宁向晚也不承认自己哭了,她只是落泪了。   把那不经意落下的一滴泪擦了,宁向晚说:“吃饭。”   周夜永的伤在背上,所以其实他是侧着的,吃饭的话也只有一只手可用,最后宁向晚看他那别扭的样子,于是说:“我喂你。”   周夜永点点头,宁向晚看到他虽然苍白却满含笑容的脸,觉得他说不定就在等自己这么说。   现在这些吃的已经非常昂贵,有护士过来查房看到他们吃的东西,宁向晚明显看到护士吞了口唾沫,她装作没有看到,继续喂周夜永。   其实东西真的不是什么好的,无非是一点青菜一点肉而已,可是刚刚经历过严寒的世界,无论是肉还是菜都贵得要命,现在大部分人家里是只吃干粮,至于菜他们想都不敢想。   宁向晚喂了周夜永,之后自己把剩下的吃了,晚上周夜永趴在病床上,宁向晚付了一部分钱问医院要了一张加床,于是两人就这么都趴着,宁向晚想说谢谢,可是总觉得说出来又矫情。   周夜永笑嘻嘻的,明明受伤的是他,可是宁向晚总觉得他的心情异常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而宁向晚似乎也放开了许多,渐渐也开始偶尔说一两句了,周夜永挺高兴。   周夜永的伤要住院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宁向晚想想其实也不算多紧要,于是干脆就近租了一个小旅馆,三天之后她又去了那栋低矮的民居,里面枯瘦的老头笑眯眯地迎接了她。   宁向晚懒得多说什么,直接问:“第一批货到了?”   “到啦到啦,来,小姐你过来验验货。”   老头拿出两个箱子,每个箱子里放着五只枪,轻便小型的,宁向晚拿出一支来查看了一遍,之后她问:“子弹呢?”   老头又拿出一个袋子,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子弹,宁向晚挺高兴,于是熟练地将子弹装上,之后对着房间角落的台灯就是一枪。   “嘭!”   台灯灭了,宁向晚很满意,老头说:“再过三天,另一批货能到,不过他们说这价格有点……提高。”   宁向晚转头,枪口正好对着老头,老头一吓就往后倒去,宁向晚把手里的枪放下,老头这才缓过气来。   宁向晚说:“加钱不是问题,下次来我再给你带一部分钱,只要货的质量好,钱不是问题。”   老头搓着手说好,宁向晚拎着枪和子弹走了,而医院里周夜永也开始渐渐谋划起来,他不能原谅自己无法保护宁向晚,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他实在无法想象,他既然决定了要和宁向晚在一起那么该负起的责任他一定要负责起来。   其实周夜永三天之后就能下床了,他偷偷溜出医院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刚接通就听到对面的大嗓门:“周弟,你竟然还活着,太好了,哎呀,我一直都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死了呢,去年真是冷得邪门,周弟你……”   周夜永按按眉心,把电话的声音调小一点说:“吴哥,先不说这个,我有个事求你。”   “有事你就说啊,咱俩你还客气啥,对了你现在在哪里,我被弄黑龙江来了,唉,你不知道,这边简直就是荒无人烟,上个冬天冻死了……”   “吴哥,你听我说,我想弄点枪,你能给我弄到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购枪      吴大军握着电话一开始的兴奋慢慢淡去,他也不再激动,他问周夜永:“你要枪干什么?”   “保护我的女人,同时自保。”   “那也没必要要枪,你随身带着刀子就可以了。”   “吴哥,我没有开玩笑,我有女人了,三天前我们俩在路上被劫,对方十个人,我差点死了,今天刚能下床,而我的女朋友却在想方设法保护我,吴哥,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周夜永淡淡地说,没有什么激动或者难过的语气,只是平和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就好像平日里的宁向晚一样,淡定,从容,甚至带着亘古不变的淡漠。   吴大军在对面许久没有说话,他知道周夜永是什么人,两人几年前在一个荒山相遇,而那时候的他因为出任务浑身是伤,部队为了任务不得不离开也没来得及寻找失踪的吴大军,吴大军以为自己死定了,虽然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可是他依旧没有站起来的力量,他躺在那个荒山上,整整三天,三天之后他遇到了周夜永,这个真的只是随便走走就走到那里去的流浪人,而后他被救了,他欠了周夜永一条命。   周夜永继续说:“吴哥,我知道你可以,算兄弟我求你,我再也不想看到我的女朋友拿着刀子和好几个男人厮杀,我不敢想若是有一天她死了我是否还有勇气活下去,所以我要她活着,这样我才能活着。”   吴大军又是一阵沉默,周夜永也不再说话,因为他已经把自己能说的都说了,至于这个朋友到底是否能帮他他也不确定。   许久的沉默之后吴大军长叹了一口气说:“你地址是什么,告诉我,我找人给你弄一批厉害点的。”   周夜永说了宁向晚的租屋地址,吴大军默默记下,之后才问:“你怎么在那边?”   “等我伤好了就去西藏了,我女朋友想去。”   吴大军这时候也恢复正常了,他哈哈笑着说:“以前咱俩老说女人女人,不过那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你还和我一样光棍一根,没想到你竟然也有女人了,哥哥为你高兴。”   周夜永笑起来,他这辈子也算是有不少朋友,其实挺值的。   一周之后周夜永以不想住在医院为由和宁向晚住到了一起,当然是小旅馆内宁向晚隔壁的房间,宁向晚也不喜欢医院的氛围,来来去去的人,匆匆忙忙的别离和死亡,人们或伤感或绝望,就连那些医护人员都一脸痴相,宁向晚觉得世间种种,太多不能让人舒心的东西,如果明日就是末日,那么他们不如好好把今日过好。   周夜永的身体好得很快,毕竟宁向晚花了大价钱给他补身体,虽然看着账户的钱哗啦啦地流失,可是想到明年这是时候钱已经就没有任何价值了所以也没有多心疼。   两周之后周夜永收到了一个奇怪的箱子,他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拖到自己房间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打开,接着就看到里面各种型号的枪`支,有大有小,最上面还放着一个笔记本,打开一看里面竟是手写的各种枪`支的使用方法和优缺点,甚至还有建议使用的地点,比如人少就用简单的手`枪就可以了,若是人数超过十个就要改用另外一种,若是对面人数超过二十就要换威力大一些的,若是更多则再接着换,最后一行甚至还写明了三个小型炸`弹的使用方法以及注意事项。   周夜永看着这个笔记本有点感慨,当初在那个荒山上他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吴哥却一直把他当做救命恩人一样,每次说话都弄得周夜永有点尴尬,后来渐渐熟悉了,两人也便分开了,可是还是经常电话联系,不过吴大军也渐渐放开了,总是开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他的老婆早年在他当兵的时候就分了,毕竟一年只能见一次面对女人来说也是折磨,尤其吴大军这种坚持要待在部队的人,再后来吴大军再也没有找过老婆,他说不想害了别人,可是周夜永总觉得吴大军这人挺温柔的,他觉得他只是念着自己当初那个老婆而已。   周夜永把箱子收拾好,接着若无其事地进了宁向晚房间,现在宁向晚似乎正在睡觉,他进去之后就蹑手蹑脚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睡着的宁向晚给吵醒了,可是走进去之后才发现床上根本没人,喊一声“向晚”,没人回答,周夜永也没在意,他以为宁向晚出去买吃的了。   旅馆本来就不大,他们这一层也就住了他俩,所以宁向晚一直也没有锁门的习惯,周夜永每次都是进出自由,现在周夜永干脆躺在宁向晚的床上,看着房顶他想到那死了的十个人,他想到宁向晚的刀子刺到他们身上时毫不犹豫的眼神,他想到宁向晚浑身浴血的样子,明明长得并不冷血,相反其实宁向晚长相偏文静,带着点柔弱的味道,可是那一刻她的眸中的阴鸷是常人没有的。   周夜永闭上眼睛,忽然间他想到最后那个人的棍子马上就要落在宁向晚背上,可是他也分明在一瞬间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绝对是金属利器,所以他拼了命跑过去为宁向晚挡下来,他那一刻只是在想刀子若是落在宁向晚身上该有多疼。   此刻周夜永背上还是隐隐有些疼,但已经不再严重如最开始受伤的时候,他笑一下,因为受伤了宁向晚对他特别好,有时候温柔得让他都觉得不好意思,可是每次看到宁向晚这种温和的视线他总是忍不住高兴,觉得宁向晚的温柔是专门给了自己。   宁向晚此刻却不是在给周夜永买吃的,她在一处老旧的民居门口停下,进门,里面枯瘦的老头搓着手等着宁向晚,宁向晚在他面前坐定,而后问道:“今天什么货到了?”   老头笑眯眯地拿出一个箱子,打开看里面是三个方形的东西,大小和书本差不多大,只是厚一些。   “怎么使用?”   “喏,这是控制器。”   宁向晚把控制器拿在手里,各种指示都写的很明确,于是她把箱子一盖,说:“谢了,货我拿走了。”   老头拉着她,宁向晚回头,目光冰冷,老头赶紧松开自己拽着宁向晚手臂的双手说:“可这价钱是不是再……”   宁向晚停下,老头期待地看着她,宁向晚不负他所望说道:“下次结账的时候会多给你百分之十。”   “哦,好好,那您慢走。”   宁向晚一刻也没有停留就走了,这种中间人若是不给他点甜头他也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宁向晚懒得和这样的老头纠缠,而且她最清楚钱这东西根本就只是一个媒介,到明年再好再贵的东西也比不过粮食来的贵重。   宁向晚回去的路上买了一点吃的东西,而后就回了旅馆,进门之后她也没有在意,现在几乎没有人住旅店,而且这一层根本就只有她和周夜永,所以她进门之后直接打开了箱子,甚至连门都没有反锁。   打开箱子之后,宁向晚看着里面的三个小型炸`弹,研究了半天,终于算是弄懂了,直起身准备去吃点东西,却看到周夜永正坐在床上看着她,她一窘,马上把箱子合上,而后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两个小时之前。”   “你看到了?”   “嗯。”   宁向晚故作镇定地说:“看到也好,这是小型炸`弹,但是威力很大,我订了三个,以防万一。”宁向晚说完以为周夜永会吃惊,或者说些别的什么,结果周夜永竟然笑了起来,温和如水的样子,宁向晚忽然就觉得这气氛有点暧昧,明明是说炸`弹这个话题,可是空气却似乎越来越浓重了,宁向晚呼吸都有点急促。   周夜永上前一步,走到宁向晚跟前,宁向晚不得不仰视着周夜永,只是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唇就被周夜永给剥夺了,宁向晚大睁着眼睛,似乎不相信一般,可是周夜永完全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宁向晚想要挣扎,可是忽然一想她是他女朋友啊,那么挣扎有什么意思,渐渐的,宁向晚闭上了眼睛。   宁向晚的屈服似乎让周夜永更加兴`奋,他更加肆无忌惮地攻城略池,直到宁向晚站不稳,全身的重量都靠着周夜永手臂的支撑。   周夜永松开宁向晚,她竟然还闭着眼睛,双唇上有点点的水光,这让她的唇看上去有点像果冻,柔软而有弹性。   周夜永笑着伸手弹了弹宁向晚的脑袋,而后说:“向晚,我们说好的信任呢?”   宁向晚一愣,转而脸就有些发红,因为私自□□这个事情她没有和周夜永说,而且即便周夜永反对她可能也会坚持,因为她绝对不会再让周夜永受一次这样的伤,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她永远不想经历第二次。   周夜永又轻轻弹了宁向晚一下,宁向晚低着头说:“抱歉,没有和你商量。”   周夜永轻笑着说:“那么,如果我也做了一件事没有和你商量,你必须要原谅我,这样才公平。”   宁向晚点了点头,她有点懵,当然周夜永不知道的是她其实只是一直在怀念那个吻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枪杀   周夜永到隔壁自己房间拖了一个箱子进来,宁向晚不解,周夜永打开,里面竟然是各种枪支,还有子弹,宁向晚愣了,周夜永说:“我也没有和你商量,所以向晚你不可以骂我,不过这是不是说明咱俩心有灵犀?”   周夜永淡笑着带着点坏坏的意味,宁向晚看着面前那些东西,很高兴,她第一次感觉到周夜永真的选择了,他选择了活下去,同她一样。   周夜永继续盯着宁向晚看,那眼神似乎在等着宁向晚夸他,宁向晚心里失笑周夜永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个孩子,这么想着宁向晚真的笑了,不似最开始那种只是勾勾嘴角,这次她是真的露齿微笑。   宁向晚绝对不是大美女,若是真要说她容貌也只能说一个好看,可是此刻她这么微微笑着,明媚阳光,把周夜永的心都给照亮了一般。   宁向晚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笑容是多么漂亮,她只是认真对周夜永说:“很好。”   周夜永却上前一步直直将宁向晚抱在了怀里,有时候爱确实是情难自禁,就比如此刻的周夜永他想把这个微微笑着的宁向晚揉进自己身体里,不让别人看到。   周夜永紧紧抱着宁向晚,甚至弄得她都有点呼吸困难了,她推推周夜永:“松手,我喘不开气了。”   周夜永稍稍松了一点自己的手臂,可是依旧将宁向晚搂在自己怀里,宁向晚抬头,周夜永却故意低头,两人鼻尖相碰,可是周夜永却并不吻下去,宁向晚觉得有点尴尬。   宁向晚不习惯和人这么亲近,可是却不想把周夜永推开,他身上清爽的味道让宁向晚觉得有点迷恋。   “向晚,咱们结婚吧。”   宁向晚愣了,这算是求婚吗,许久宁向晚都没有回答,周夜永却突然间又有点颓废,他什么都没有,房子车子钱,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他用什么来给宁向晚幸福?   可是当他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手臂却听到宁向晚的回答:“好啊。”   世间有许多情爱是源于一时兴起,可是宁向晚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是错的,因为她决定了要活下去,而同时她也决定了要和周夜永一起活下去,所以即便末世里“婚姻”两个字如蝉纸般苍白,她甚至在上一世的最后一年眼睁睁看着一个男人把自己老婆杀了,而后一口一口撕咬着她的大腿,然而宁向晚依旧决定接受周夜永的提议,不是她真的信任周夜永到什么程度,而是她相信自己。   然而最终两人还是没有拿到结婚证,因为周夜永不知道自己的户口本在哪里,他连自己的父母在哪里都搞不清楚,而宁向晚也是一样,她准备往南方走的时候看到了家里的户口本,可是她觉得末世里这东西根本就没用,干脆也就没有带。   此刻两人站在民政局门口好半天,有点无言的别扭,可是彼此一个对视之后两人却都浅浅的笑了,即便没有那一张纸他们也决定在一起了,所以一切还是照旧。   当天晚上,宁向晚自己去了周夜永的房间,她能感觉到周夜永在强忍着激动,宁向晚心里很温暖,这个男人真的把自己当成宝贝一样对待呢。   宁向晚在周夜永耳边说:“今夜就是我们的婚礼。”   周夜永终于还是没有忍下去,确实,他也认定了,这夜是他们的婚礼,两个孤单的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可是这些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身边那个人是谁。   宁向晚上一世没经历过什么情`事,然而她也没有觉得很疼,每每一抬眼看到身上的人是周夜永她就会觉得很幸福,而快`感也一波波袭来,其余再也不必多说。   之后周夜永和宁向晚住到了一起,在末世里大多女人的生存都是依附于男人,尤其是前两场天灾之后,因为女人要么如此,要么就只能成为别人的食物,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运行的,许多人没有选择的权利。   又过了一周,宁向晚走到那个低矮的民居前,这一次她是最后一次来取货,枯瘦的老头正在等她,宁向晚说:“给我看看货先。”   老头把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是两把狙击枪,宁向晚点点头说:“很好,子弹呢?”   “在这里。”老头又拿出一个袋子,宁向晚检查一遍,很满意。   宁向晚也带来了一个箱子,里面是她答应给老头的余款和追加的钱,她把箱子打开,一沓一沓的钱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老头笑弯了眼睛说:“小姑娘,你还要吗,我这里还有不少货,随时都能给你。”   宁向晚拿着自己的货转身走了,只是刚走到门口她就听到老头说:“小姑娘,等一下。”   宁向晚慢慢转身,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如果她真的转过去那么必死无疑,于是她停下了脚步却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哎哟……,怎么回事,刚才吃错了东西吗?”   老头笑了,是那种桀桀的笑声,在这个低矮灰暗的屋里听着很是恐怖,“不是吃错了东西,是我刚才给你的水里有点药,放心死不了人的药。”   宁向晚捂着肚子继续往地上蹲,从背后看她已经痛得浑身发抖站都站不稳。   老头从桌子后面走出来,他一步一步走向宁向晚,“小姐,其实你是个好主顾,可是现在我缺钱,所以小姐你能不能再给我多一点……”   “嘭!”   老头应声倒下,半边脑袋都没了,血液和脑浆迸裂出来,弄得宁向晚身上都是血腥味。   宁向晚慢慢站起来,她回身看了老头一眼,一边脑袋没了,可是另一边还在,一只眼球突出,嘴巴大张着,似乎是对什么不敢置信。   宁向晚拿了自己放钱的箱子转身接着又走了,无论看多少遍别人死亡的惨状她都不会习惯。   其实宁向晚在一进去老头的地方就猜到了,老头太精明,可是宁向晚的身体自己了解,她虽然不是百毒不侵,可是对于各种迷`药却能分出一二,不是因为经历过末世,而是上一世她尝过那些东西,虽然只是被朋友们拉去,可是她对食物不感兴趣但是不说明她对味道不敏感,相反她这个对各种味道非常敏感,所以她记住了那些感觉,到这个房间她马上就闻到了异常的味道,所以那杯水她没有喝,只是偷偷地倒掉了,老头看到她喝了水之后突然高兴起来的样子让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而在老头说让她等一下的时候她已经把枪拿出来了,她知道老头手里也有枪,可她没有那个功夫等老头继续说下去,反正她和老头之间要么老头死掉,要么宁向晚被他威胁,而宁向晚根本没时间浪费,对于这个老头她没有爱也没有恨,可是他想要害自己的话那就另说了,至于所谓心狠手辣,宁向晚觉得这根本没有什么,不心狠活不下去,就这么简单而已。   宁向晚身上脸上都是血,所以她在老头的院子里舀水洗了把脸,而后她走了,对于这老头的尸体会被什么时候发现,她才不在乎。   回到旅馆,周夜永不在,他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了,所以每天都在健身,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一定要把身体锻炼好才能保护宁向晚,可是宁向晚觉得一定要把身体锻炼好才能在接下来的天灾里存活,物竞天择强者生存。   宁向晚把自己沾了血的衣服烧了,而后她开始收拾东西,这段时间她又买到了一些面粉和大米,虽然不多,但是能弄到一点是一点。   周夜永晚上回来时,宁向晚和他简单吃了点东西,而后宁向晚说:“明天我们继续上路,去西藏。”   周夜永微微一笑,温润如玉,他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朋友一定要收藏本文哦,╭(╯3╰)╮   今天多发一章,从后天起继续隔日更,还是老时间更新,11:12:13,别忘了,~\(≧▽≦)/~啦啦啦    ☆、第二十三章:重逢      宁向晚和周夜永又踏上了去西藏的公路,只是这一次两人再不敢半路休息,尤其人少的地方,他们的车子开得飞快,而宁向晚早就把油准备足了,这些油倒不是为了现在,而是为了明年,因为到时候回程的路可不简单,不是油有多贵,而是他们根本找不到。   一天的时间他们就到了日喀则,看着那成片的青稞田宁向晚有点放心了似得感觉,而周夜永也似乎能感受到宁向晚突然间的放松,所以她把宁向晚拉到自己身边,揽着她的肩膀,周夜永说:“既然我们在这里呆到九月份,那么我得找点工作干。”   宁向晚点点头说:“我也是,我们的粮食不够吃,我们得准备足够到明年夏天的粮食。”   “嗯,好吧,为了老婆我会努力。”周夜永笑嘻嘻地,说的话也带着甜丝丝的味道,宁向晚低低头,可还是觉得脸有些烧。   宁向晚和周夜永并没有住到日喀则市,而是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类似村落的地方住下了。   因为经历过,所以宁向晚知道,上一场天灾虽然严重,但是西藏这边的死亡人数其实是最少的,当然西藏这边也冷,可是习惯了高原生活的本地人对于这种寒冷的承受能力和其他地方的人强得多,而且因为是七月之后才渐渐冷起来,这边的的收成到□□月份还是收了,也就是说他们其实最后只是影响了半年的收成,而冬青稞本来就不如夏天的收成好。   宁向晚之所以选择不去住到日喀则市也是因为在这样稍微小一些的地方,可以弄到更多的粮食。   宁向晚选择的这个地方叫峰沁,人们住的不是楼房但是也已经不错,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房子,而且都有院子,就跟一个个独立的小别墅似的。   房子找得很容易,毕竟经过一场天灾就算这里影响较小也还是有人死去。   一开始宁向晚问他们能否租到房子的时候他们都摇头,因为这边几乎是一人一家,不会有多余的房子,在宁向晚锁眉思索要怎么办时他们问宁向晚:“但是我们这也不是没有房子,只是怕你们不肯住。”   “为什么?”周夜永发问。   “因为那两家人都死了,冬天的时候冻死了,就是死人住过的屋子,你们嫌弃吗?”   “不嫌弃。”宁向晚听到之后立刻回答,周夜永于是友好地问他们:“你们能不能把房子介绍给我们,我们俩都没问题。”   “哦,可以,就在那头,我带你们去吧。”   “谢谢。”   周夜永牵着宁向晚随他们去了最东面的一个院子,院子大门开着,里面生了些杂草,进了正屋却非常干净,只是大概因为有一段日子没有主人,所以里面显得空荡荡的,不过宁向晚很满意,住过了树林、山洞、田地,这一世她能住到有屋顶的地方就已经很满足。   带他们过来的人说:“如果这一家你们不愿意,我们这里还有一家,不过那一家其实比这家还差,因为那家原先住了两个老人,所以里面什么都没有。”   宁向晚看看周夜永,周夜永小声说:“我没意见,听你的。”   宁向晚于是说道:“我们就住这里了,那……请问你们要不要租金?”   “不要,这又不是我们的房子,本来也就是空着的,你们随便住。”   “那谢谢了。”   那人走了,宁向晚看看屋子再看看外面天色,于是说:“夜永,你收拾一下家里吧,我去把车开进来,然后我们就做饭。”   “好嘞。”   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虽然天还没有全黑,可是宁向晚还是很注意,毕竟上一次的抢劫事件让她记忆太深刻了。   宁向晚左边裤兜里是刀子,右边则是一把枪,小型的,自从上了路她就一直随身带着,而且她决定以后也一直带着,无论去哪里。   这个地方很安静,宁向晚一路上其实都没遇到几个人,她的车子停在路口,她很顺利地将车子开了回去。   在自己院子里把车停稳,宁向晚就看到周夜永脱了外套正在擦拭家具,他脖子上挂着那方红色的方巾,此刻是个三角形的形状,衬着他帅气的面容和微笑的样子,宁向晚猛然间想起他们的所谓新婚之夜,突然就有点羞涩了。   宁向晚赶紧低低头掩饰性的和周夜永说:“正屋你来打扫吧,我去看看其他地方。”   周夜永一把把宁向晚拉住:“不用了,卧室我已经收拾好了,把我们被子放上就好,里面有张大床。”   周夜永说话的时候似乎是故意对着宁向晚的耳朵说的,宁向晚觉得浑身都有点发麻,忍不住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周夜永似乎很满意她这个反应,放开她就哈哈笑了起来,宁向晚回身给了他一拳,结果周夜永似乎更高兴。   宁向晚从周夜永的怀里出来,对笑眯眯的周夜永说:“我……我去问问这里有没有小卖部或者超市,至少要买点油盐酱醋回来。”   “好,你去吧,等你回来我大概就收拾好了。”   宁向晚逃也似的出去了,出去之后她摸摸自己脸颊,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么害羞的人,她能眼睁睁看着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也能拔刀对人狠刺下去,可是竟然受不了周夜永这么暧昧的说话方式。   宁向晚摇摇头,似乎也拿自己没办法。   宁向晚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卖东西的地方,于是不得不敲了一户人家的门,门打开里面出来一个妇人,宁向晚问她哪里能买到东西,不过她似乎听不懂汉语,就算宁向晚比划半天她也只是摇头,宁向晚没法只能去问下一家,但是走了一步却被妇人拉下了,她示意宁向晚等一下,接着妇人就进屋去了。   两分钟之后妇人领来了一个人,然而宁向晚看到他时浑身都开始发抖,那个人不是简迟是谁?而他身后跟着的那个漂亮的女人不是王丽又是谁?   宁向晚清晰地记得她确实是在西藏救了这对情侣,也清晰记得那是在一条山路上,可是就算要遇到那也应该是这一年的十月份十一月份左右,为什么现在就遇到了?   记忆太过深刻,尤其被他俩和另一对情侣一起推下悬崖的情景,每每午夜梦回都能让宁向晚惊醒,跟着出一身冷汗,可是现在呢?这两个人一个帅气一个漂亮,他们笑着问自己:“你好啊,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宁向晚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从来没想过重来一次还会遇到他们,她以为重生之后一切都是新的,即便环境依旧是末世可是她这个人新生了,她以为她的经历也会和上一世完全不同,可是怎么还是会遇到这两个人?   简迟是帅的,比什么明星要帅气多了,他随便在哪里一站都能成为风景。王丽是漂亮的,皮肤白得好像雪一般,晶莹剔透,双唇殷红,透着一股诱`惑,若说他俩就是上一世的主角,而宁向晚就是配角,她甚至不忍心让这么晶莹剔透的王丽去寻找食物,可是最后呢?   宁向晚终于慢慢回神,她问道:“我想请问一下哪里能买到油和盐?”   “哦,你说小卖部对不对?我领你去吧。”   “那谢谢了。”   王丽在简迟身后袅袅婷婷地走出来,她说:“我陪你们一块,不然一个人也没什么事情做。”   “好。”简迟微微笑着,搂过王丽,宁向晚装作没有看到。   宁向晚没有想过复仇的事情,因为她觉得为了这些人浪费自己的时间没必要,可是现在再次遇到之后她却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她不想和他们有交集,但是如果上天非要让他们再次相遇并且再次冲突呢?   宁向晚跟着前面的俩人,下唇被自己咬破,说不恨,又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Ps:许多地名是我杜撰的,比如胡寨和峰沁,但是比如林周县,西藏最高的县,等这种可考的都是真的,不过我觉得看文嘛大家还是不要太计较啦,我编几个地名啥的,嘿嘿,大家也就看看就好。   还有,这是第一次女主再次遇到渣男和渣女,但是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下次遇到才有冲突,放心,女主不会心慈手软的。   另外都看到这里了,大家还是不收藏吗,感觉好冷的说,呜呜呜~~~~    ☆、第二十四章:存粮买粮      简迟和王丽带着宁向晚去了小卖部,宁向晚买了一些简单的调料,之后就回去了,一路上她并没有和简迟王丽说什么话,而且她本来就性子偏冷,所以他俩好像也没觉得难堪,倒是他俩一路上说说笑笑。   宁向晚听到他俩商量什么时候走,后天还是大后天,他俩要去的地方好像是西藏的布达拉宫,宁向晚只是行尸走肉一般跟着他俩,直到他俩到家她才慢慢清醒过来。   宁向晚其实并不确定上一世到底是什么日子遇到的他俩,但是遇到的时候他俩确实是一身狼狈,他们说自己是出来旅游,而简迟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好像他家在政府里也有什么人,所以第一场天灾发生的时候他们好像在政府专门建立的一个什么防护基地里,后来天灾结束了他们就出来旅游了。   宁向晚慢慢走回家中,脑中思绪不断,可是紧紧攥着的双手让宁向晚自己明白她内心其实还是不想放过他俩。   宁向晚回家之后周夜永确实已经把房子大概打扫干净了,周夜永拎着那些调料到了炉子边,这里没有煤气,好像都是用柴火做饭,而周夜永对这些东西并不陌生,所以他很快就开始生火做饭,而且他还不让宁向晚去厨房,因为生火做饭会有很多烟,他不想让宁向晚呛到。   宁向晚于是就这么安静地坐在正屋里,周夜永把房子打扫得很好,因为本身里面也没有什么家具所以显得里面尤其安静,宁向晚呆呆地坐着。   她知道简迟和王丽后天或者大后天就要离开了,那么如果想要报复她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可是她问自己到底真的要报复吗?   宁向晚的指尖掐在自己手心里,手心慢慢被她自己掐得生疼,她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坏,她只是想要在这个充满死亡和危险的世界活下去,无论用什么办法,如果在她能自保的前提之下她不介意救人,可是如果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那么她也不介意杀人,就是这样,至今为止她不好不坏地活着。   宁向晚松开自己紧紧握成拳的双手,低头,她看到手心里被指甲掐红的地方,而后她又把手攥了起来。   她走到厨房门口,看到周夜永正哼着歌做米饭,里面传来淡淡的饭菜香气,周夜永在里面冲她微笑:“还有十分钟就好了,饿了吧?”   “嗯,饿了。”宁向晚说。   “别在门口站着了,都是烟,去那屋吧,饭好了我给你端过去。”   “哦,就是想看一下。”   周夜永哈哈笑着说:“是不是觉得你老公我越来越有魅力了?”   宁向晚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又回到了正屋,周夜永心情还是很好,他继续哼着歌做饭,宁向晚却渐渐安静下来,是了她和他俩已经没有任何联系,这一世他们之间不过就是陌生人,所以他们不值得她动手,因为在这个地方动手会不安全,她很可能因为杀人被抓,这就得不偿失了,而且她和上一世也已经不同,她有周夜永,她不再是别人生命里的配角。   宁向晚微微笑了一下,反正现在他们也威胁不到她,她不也不至于因为前一世就这么脏了自己的手。   宁向晚的手松了,她长舒一口气,既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那么她放他们一马,不过如果再遇到,如果他们还想害自己,宁向晚就算是要不择手段也要毁了那两个人!   宁向晚想不到的是,几个月之后她真的还会遇到那俩人,不过此时此刻她释然了,她要好好和周夜永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不受外人打扰。   周夜永把饭端出来的时候宁向晚已经完全恢复如常,或者说其实周夜永根本没有看出来她有什么变化,因为她表面上一直都是平和而淡然的,喜怒哀乐从来在她脸上不会轻易浮现,所以吃饭的时候周夜永也不可能问宁向晚遇到什么人,他只是高高兴兴地和宁向晚吃饭,然后高高兴兴地聊天,之后又高高兴兴地抱着她上了`床。   第二天宁向晚去隔壁家打听了简迟和王丽的情况,原来真的只是过来旅游,而第三天他俩就走了,去了布达拉宫,宁向晚逼自己不要去在意,毕竟她还要为之后的生活做很多很多准备才可以。   宁向晚开始去和周夜永一起找工作,简迟和王丽的出现只是成了一个插曲。   宁向晚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毕竟人家认为她是女孩不会干活,而周夜永却很快找到了,是给一家农场打工,基本都是干农活,什么撒药拔草他都得干,一开始周夜永不太愿意,因为他觉得工资太低,不过宁向晚让他和农场的老板商量,工资可以不给,但是要包午饭,然后每个月要给他一袋子青稞面。   周夜永知道现在的粮食确实非常贵,所以他按宁向晚的说法和老板商量了,老板也觉得可以,毕竟对外界来说粮食很贵,但是对他来说他农场很大,粮食的储备也还不少,一个月一袋青稞面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就同意了。   宁向晚听到之后很是高兴,因为他们会一直在这里待到九月份,也就是说周夜永能拿到六袋粮食,而自己如果幸运还可以买到一部分,到□□月份她自己再收购一些新的粮食,那么到明年的吃饭问题也就解决了。   宁向晚之后也没有坚持去找工作,因为她要尽量弄粮食,过了今年冬天的天灾,到明年夏天粮食就更难买到了,如果可以她希望把明年和后年的粮食也都买齐,于是每天周夜永都在帮人干活而宁向晚则开着车在附近的地方到处收购。   宁向晚开的价格很高,可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愿意卖他们手里的存粮,因为上个冬天全国上下颗粒无收,而新的粮食根本还没有下来,人们手里有点存粮的也害怕出什么意外,况且现在收购粮食的不止有宁向晚,还有很多其他人,这样大规模的收购让人们的疑心更加重了。   宁向晚一开始不知道这里曾经有人收购过,但是打听一下就知道原来是国家在收购,而且是在冬天之后立刻就开始了,那些愿意卖粮食的早就已经把粮食卖给政府了,这也导致现在更少人手里有余粮了。   宁向晚打听清楚之后也没有办法,不过她也没气馁,毕竟她和周夜永就两个人,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一袋子面粉就够他俩半个月吃的,所以她在这几个月只要尽量购买就好,能买到多少算多少,而且她也不算是毫无收获,毕竟偶尔还是有人会卖一点的,因为她给的收购价真的太诱`人了。   一个月之后宁向晚自己收购了两袋粮食,一袋是青稞面,另一袋是大米,而周夜永自己扛回来一袋上好的青稞,两人看着三袋粮食发笑,周夜永说:“没想到都现在了竟然还有用粮食抵工资的事。”   “到明年这时候你就知道这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向晚,你是不是有预知能力?”周夜永玩笑着说,宁向晚心里却咯噔一下,她还一直瞒着自己重生的事情,不过这件事就算是一辈子她也要瞒下去。   宁向晚没有回答,周夜永说:“不过这样更好,你说对不对?”   “嗯。”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到八月份他们俩竟然弄了十六袋的粮食,宁向晚算一算这十六袋子加上一开始准备的那些可以吃到明年六月份了,如果这两个月他们能再弄一点就是为下一场天灾做准备了。   宁向晚有些激动,因为第三场天灾才是最骇人的,如果用一个词形容第三场天灾里的世界那一定就是:人间地狱。   八月份宁向晚让周夜永辞职了,农场老板很是不乐意,因为八月份和九月份就是青稞的收获季节,他们这时候刚好是用人的时候,周夜永也很直接地提出自己的要求,这样的话八月份和九月份的工资要一个月四袋粮食,老板没同意,周夜永干脆就不干了,因为光他知道的就好几家的人需要帮忙收割,他们给的条件也很简单就是给粮食,一个星期左右就是一袋。   周夜永不是傻子,而宁向晚早就已经参加到帮忙收割的队伍里去了。   往年都是机器收割,可是不知为何,今年那些收割队莫名其妙就不见了,人们不得不自己手动收割,当然这也就给了宁向晚和周夜永赚到更多粮食的机会。   周夜永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干活会那么拼,毕竟真正干过农活的人都知道在太阳底下作业那是真的苦,而青稞的品种又是比较怪的,上面的针尖很多而且硬,尤其是成熟了之后,一天下来宁向晚脸上就跟被什么蜇过一样,通红通红的。   周夜永心疼宁向晚不想让她出去干活,宁向晚却洗把脸之后顶着一张通红的脸说:“不然明年我们就饿死了。”   周夜永只能小心地帮宁向晚涂上点药膏,第二天宁向晚就又出去了,周夜永看宁向晚这么努力自然自己也不会放松,他喜欢看到宁向晚高兴的样子,而宁向晚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看到粮食的时候。   九月中旬,宁向晚和周夜永又弄到十几袋青稞面,而且还在市里买到十袋子新米,宁向晚非常高兴,不过她没高兴几天就听到电视里说沿海地区开始下雨了,宁向晚立刻回家,周夜永正在做饭,宁向晚对周夜永说:“夜永,明天我们把东西收拾好,后天上路。”   “去哪里?”   “往林周县走,但是不去林周县,要在那附近找个稍微低一些的地方。”   “好。”周夜永没问原因,他说过要陪着宁向晚就会一直陪着。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本文的美人们一定记得收藏和留言哟,这是我的动力呢   收藏和留言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晕,上面那句话我默默想歪了…… ☆、第二十五章:寻找住处   第二天早上,宁向晚先让周夜永收拾东西,她则去买了买了许多西洋参含片,虽然她的体质和周夜永体质现在都不算差,但是在高原上有可能出现高原反应,到时候西洋参含片能够缓解疲劳,对他俩都有好处。   买完西洋参含片宁向晚就回去了,而后她和周夜永开始一起收拾东西。将近四十袋子的粮食他们硬是塞到了车上,还有很多枪,以及各种必需的生活用品,最后他俩看一看车里的空间,也只有驾驶座和副驾驶座是空的,就连副驾驶座的下面也被宁向晚塞了许多东西。   宁向晚看看车子,很庆幸当初买了这辆吉普,如果是普通的轿车根本不可能载这么多东西,而且普通轿车走山路也很难。   宁向晚拍拍手对周夜永说:“今天我们去吃大餐。”   “好啊。”   宁向晚和周夜永去了附近最好的一家餐馆,而后两人确实吃了一顿大餐,付钱的时候周夜永才知道他们这一顿到底吃去了多少钱,可是宁向晚不在意,因为她最清楚钱财这东西在末世里到底值什么。   宁向晚其实还剩下很多钱,可是她没处花,想买粮食买不到,不过她在这家餐馆买了许多干货,比如木耳香菇腊肉等等,只是这些是早就买好了的,现在她也不会再买而餐馆也不会再卖了,因为他们也发现进货好像越来越难了。   宁向晚最后定了好几个大饼,为的是明后天在路上吃,之后他俩又去买了一点饼干矿泉水之类,在这个小卖部里,宁向晚看到电视里播报说又一波台风开始肆虐了,东南沿海有两个城市受灾严重,几个沿海的村庄全毁,人员伤亡还无法统计。   宁向晚看着电视里的画面,那些残破的村庄,那惊人的雨量,她知道第二场天灾真的来了。   周夜永早就跟宁向晚一样不怎么看电视了,这次也是随便抬头一看,于是也就随口说了一句:“不会这次是水灾吧?”   宁向晚转头看向周夜永说:“是。”   周夜永突然愣住,上一场天灾整个世界就跟要毁灭一般,现在人们根本就不敢去回忆,那种冷太过诡异,让人的身体整个失控一般,死亡每天都在发生,而人们在这样的环境面前只能学会无视和冷漠,那么现在呢?   宁向晚买好东西付了钱走了,周夜永和她并行,突然周夜永问了一句:“向晚,这就是你来西藏的原因吗?”   “嗯。”   周夜永没有再说话,如果真的如宁向晚担心的那样,那么也就是说中国大部分都会被洪水淹没?他们来的可是西藏,世界屋脊!   周夜永不敢想象整个世界都成为一片汪洋的情况,他只是依旧和宁向晚并肩往前走着。   宁向晚侧头看到周夜永的表情,她想的却是这算什么,第三场天灾才是最可怕的,因为第三场天灾伴随着的是瘟疫,而这场水灾是只纯水灾而已。   安稳地睡过一晚之后宁向晚和周夜永开始往更高的地方出发,首先他们要先去林周县,那是西藏海拔最高的一个县,之后宁向晚会在那附近寻找能居住的地方,她不可能留在林周县,因为就和第一场天灾里的广东省一样,大家都往高处走,那么到时候林周县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人们又会为了住房开始厮杀,之后会为了食物,再然后,也就是这一年的冬天,宁向晚知道有些人疯了,他们失去了身为人的尊严,他们杀人甚至吃人,越来越没有人性……   宁向晚并不想让周夜永看到这种情景,就算看过许多次宁向晚也依旧不想再一次看到。   宁向晚的车子开得很慢,因为他们一直在上坡,海拔越高氧气越少他们的呼吸会越困难,而且宁向晚上一世在西藏生活过,所以知道一开始高原反应是多么难受,所以她车子慢慢地开,她希望能让周夜永渐渐适应这种稀薄的空气。   晚上他们到了林周县,两人找了个宾馆住下,晚上宁向晚去问周夜永什么感觉,周夜永只说是呼吸有点困难,但是没什么问题,宁向晚这才安心下来。   她给了周夜永一盒西洋参含片,之后她对周夜永说:“高原的生活很困难,我们最好都不要做什么剧烈的活动,不过心情如果舒畅那么高原反应会更弱,慢慢习惯之后就好了。”   周夜永微微一笑问道:“向晚,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在高原待过?”   宁向晚一愣,周夜永伸手捏了她鼻子一下:“放心,我也在高原生活过,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我知道要做什么。”   宁向晚低下头,她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不过周夜永心情似乎很好,他一把把宁向晚拉到自己身边,而后往后一仰,两人都躺到了床上,周夜永说:“好好休息吧,明天我跟你一块去看看周围有什么适合人居住的小地方。”   “嗯。”   宁向晚似乎是因为上一世来过西藏所以她并没有什么剧烈的反应,当然呼吸有点困难是肯定的,不过他们在日喀则的那一段时间也是一个很好的缓冲,她和周夜永现在都没什么大问题。   之后宁向晚和周夜永就开着车子到处转,他们必须要找一个离林周县稍远又隐蔽的地方,因为太近了肯定会被人发现,而发现之后就有可能被人惦记上,况且他们有车子有食物,如果找到住处,那么房子也是非常珍贵的东西,所以他们找的地方还必须要隐蔽。   宁向晚和周夜永就这么一直绕着林周县的外围转,终于有一天他们实在是有些烦躁了,所以干脆下车休息,可是下车之后他们看到山顶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于是两人便下了公路去查看,结果竟然是一栋房子,而且还是很结实的那种。   宁向晚和周夜永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欣慰,这是上天赐给他们的,他们当然很高兴。   两人之后敲敲门,没人,可是大门分明是开着的,于是宁向晚开门进去了。   首先是一个院子,院子里没什么东西,而后他俩往里走,正屋的门是关着的,宁向晚试了几下都没有打开,于是周夜永说:“向晚,这里应该没人住,你让开一点我撞开。”   宁向晚往旁边退了一步,而后周夜永也后退几步,之后他往前一冲,肩膀撞到门上,门吱呀一声开了,可是开了之后周夜永却立刻转身捂上了宁向晚的眼睛:“不要看!”   宁向晚觉得有点想笑,不过是几具白骨而已,她怎么可能会害怕,有时候人可比白骨可怕多了,不过她心里还是挺受用的,毕竟周夜永这么关心她。   宁向晚轻轻推开周夜永的手说:“已经看到了,放心,吓不到我。”   周夜永放开,而后自己又觉得好笑,宁向晚都敢杀人怎么可能会害怕死人,于是他和宁向晚一起走进了屋里,宁向晚看看地上的白骨,是三个人,可能是一家三口,紧紧依偎着,不知道是死了多久,周夜永说:“可能是冬天冻死的吧。”   宁向晚不在意,于是说:“夜永,我想住到这里,你怕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你有意见吗?”   “完全没有,我住哪里都无所谓,只要和你一起就成。”   宁向晚不自觉就勾了勾唇角,她说:“那好,我们就住这里了,咱来把他们三个给埋了,这里就是我们接下来半年的房子了。”   周夜永冲宁向晚敬礼:“是,长官。”   宁向晚给了周夜永一拳,不过住的地方总算解决了。   当天他们就把房子给收拾了出来,宁向晚买了很多很多塑料膜,晚上没事她就开始一层一层地包那些粮食,周夜永问她干吗,她说怕受潮,周夜永想起来他们说的水灾,于是自动过去和宁向晚一起给粮食做防潮。   宁向晚很满意这栋房子,又坚固又隐秘,虽然风有点大,但是这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因为她和周夜永这半年里都不会做什么剧烈的运动,他们要顾虑自己的身体情况。   没有电,没有娱乐,宁向晚对周夜永说:“明天我们把粮食卸下来,我去买几罐煤气,不然没法做饭。”   “行,我陪你。”   “好。”   可是第二天他们到了县城就看到报道东南沿海已经有三个城市彻底被淹没了,东部其他沿海地区也开始出现大规模的降水,电视里气象局的人员在做各种各样的猜测和解释,可是无论怎么猜测结果就是那已经淹没的三个城市死伤无数,人们无家可归,政府派人增援,可是大雨却还在继续。   周夜永心里发凉,看来这所谓的水灾是真的了,而宁向晚只是扫了一眼电视就没看下去,她知道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动情      宁向晚知道西藏这边肯定也要下雨了,她和周夜永只有一周的时间了,所以第二天将东西都放下之后宁向晚就和周夜永一起又去了一趟县城。   他们买了许多防潮防寒的东西和一些煤气罐之后,宁向晚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自动发电机,有些贵,但是宁向晚知道有了这个东西,这个阴冷的冬天至少不会太难熬。   回去之后宁向晚又开始和周夜永一起加固房子,他俩弄了半天之后,宁向晚看看觉得不行,于是又开车去了县城,找了一些专门的人来帮忙。   房子加固又用去两天的时间,忙碌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六天之后西藏也开始下雨了。   不是狂风暴雨,就只是下雨,雨点很大,细细密密的,可是却下得很平静。   然而宁向晚知道这看似平静的雨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它平静到可以一下就是四个月。   一直到明年一月份,这场雨都不会停!   周夜永和宁向晚都站在窗边,宁向晚似乎也和这雨一样平静。   周夜永看看她又看看外面的大雨,他说:“向晚,今天才刚下雨,我怎么觉得这个雨就好像一天两天之内不会停一样?”   宁向晚转头,她有些吃惊,周夜永继续说:“总觉得这雨有些怪异,平常下雨总会伴随着刮风和雷电之类,可是这雨就这么突兀地开始下了,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宁向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许这是上天真的发怒了,他决定把世界在无声之中毁灭殆尽。   宁向晚只能说:“不要多想,我们准备很充分,就算一直下我们也不会有问题。”   确实他们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出问题的人不是他们,而是整个世界。   周夜永不知道从哪里捣鼓来了一个收音机,是那种老式的,要调许久才能听清楚内容的那种。里面已经装好了电池,周夜永没事的时候就打开听听。   收音机里的主持人音色确实都很不错,早间新闻的两个主持人的声音是宁向晚最喜欢的,可是他们说的内容宁向晚却一点不喜欢。   他们说沿海地区已经有三十多个城市彻底被淹没,死伤无法统计,中部有几个地势较低的城市也被雨水淹没,死伤同样无法统计。   很多城市的排水系统出现障碍,因为种种问题国家不得不将部分城市的供电系统给切断,西南西北也都出现大规模降雨……   这些消息都不是宁向晚喜欢的,可是她也知道这些都是事实,主持人只是将稿子念出来而已。   宁向晚最近喜欢上了看书,而且是《易经》,这一点让周夜永十分不解,其实宁向晚自己也十分不解,她只是偶尔在书店看到一次,于是就买来了,因为觉得无聊随便翻翻也好。   《易经》的内容很艰涩,宁向晚对里面的内容也不能全部看懂,她也不勉强自己,就那么随便地看看。   周夜永依旧喜欢听收音机,偶尔传来一些刺耳的声音,宁向晚也不在意。   两人独处的时候其实大多都是这样,宁向晚话不多,周夜永有时候也不太愿意打扰她,他总觉得宁向晚沉默的时候不像这个世界的人,她那么淡然,仿似世间一切都和她无关一样。   其实对宁向晚来说,确实是如此,除了为了活着必须要注意的人和事,其余的世间一切宁向晚真的不在乎。   大雨继续下着,中国很多城市又被淹没了,死伤依旧是无法统计,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已经断电,人们开始看不到停雨的希望,于是有人开始惊慌,上一个冬季的噩梦已经让很多人吓破了胆,这一场连绵不断的大雨让人们更加害怕了。   十月,高原开始变得冷起来,可是往这边高原来的人却越来越多,没有人想要淹死,所以许多人开始拼命往西藏这边挤。   西藏地区平日的雨水并不算多,一开始还有许多人高兴,可是这雨一下就没个完,本地人也开始渐渐烦躁了,之后又开始发愁,毕竟连绵不断的雨水对高原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雨水可能会融化高山上的积雪,积雪消融就很容易引起雪崩还有泥石流,再然后消融的积雪太多会使得河道变宽,而沿河居住的人们随时可能遇到危险。   所以十月底的时候,有经验的西藏人已经搬家的搬家,借宿的借宿,反正他们都已经找到了安全的居住地点。   西藏人懂的东西,可是新来的内陆人却不一定懂,于是十月底,中部东部来的人们很多人死在了泥石流之中,也有很多直接被河水冲走了,死伤依旧无法估计。   十月末的时候,西藏又迎来了一批居民,可是西藏毕竟本来就是地广人稀,房屋太少可是想要留在这里的人太多,于是拉萨市内发生了斗殴事件。   宁向晚虽然没有仔细听,但是周夜永的收音机毕竟是外放的,没有耳机,所以她还是知道了,拉萨内的居民达到了历史最高,可是房屋却不够人们居住,食物本来就只是拉萨人准备自己过冬的,可是新来了那么多人,根本不可能够,所以拉萨现在处在一个尴尬的境地。   又过了几天,拉萨出现了各种帮派,帮派为了地盘开始发生大规模的械斗,而械斗的目的都十分明确,那就是一定要把对方杀了,现在这种情况简言之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无论帮派怎么打怎么斗,他们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抢房子抢粮食,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拉萨的本地人。   所有的帮派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毫无缘由的屠杀本地居民,原因很简单,本地人也想活下去,他们不愿意把房子和粮食让出来。   周夜永听着听着就听不下去了,他不知道拉萨本地人还剩下多少,也不知道内陆来的居民到底多凶残,但是他知道无论怎样如果这场雨不过去,那么人们的争斗就不会停止。   宁向晚坐到周夜永旁边,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周夜永说:“以后再也不听了,就没听到过什么好事。”   宁向晚点点头,可是这是末世啊,末世里能发生什么好事?   十一月十五号,宁向晚和周夜永正在吃午饭却听到“笃笃”的敲门声,他俩对视一眼,而后两人一起去卧室拿了枪,之后宁向晚看看周夜永,周夜永做个手势准备去开门。   两人走到院子的大门边,周夜永问:“谁啊?”   外面传来一个有些粗哑的声音:“你好,我们是过路的,请问能不能借地方避避雨?”   周夜永和宁向晚一个对视,而后周夜永继续发问:“就你一个人吗?”   “不是,我们有三个人。”   “我这里不方便。”   “可是我们已经走了五天五夜了,实在是太累了,求你了,我们有很多粮食,如果你们需要我们可以分给你们一部分。”   周夜永还是说:“不行啊,我这里还有人呢,不方便留宿外人。”   “大哥,求求你了,我们实在是太累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又看了看对方,他们知道外面这三个人不进来是不会罢休的,而且他们很可能是已经看上了他们这个房子,否则有粮食有人为什么要来这个偏僻的地方呢。   最终两人还是把那三个人放了进来,因为就算要解决这三个人也必须要面对面才行,而且如果他们没有坏心,留他们三个人住着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毕竟他们也说了他们有粮食。   打开院门,宁向晚果然看到三个人,都很壮实,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其中一个看似头头的人说:“你们好,我叫冯黑,你们可以叫我黑子,这位是陈强,你们可以叫他阿强,这位是侯超,你们叫他猴子就好了。”   周夜永说:“你们好,我叫周夜永,她是宁向晚。”   说完之后五个人却都尴尬了,宁向晚不得不说:“先进屋吧,这边漏雨。”   院门上方虽然有东西遮挡,不过确实是漏雨的,所以他们三人顺从得跟着宁向晚进了屋。   进屋之后宁向晚给他们倒了一杯热水,他们感激地喝了。   周夜永一直戒备着,枪也一直放在自己兜里,宁向晚也是,如果这三个人有谁敢攻击,那么宁向晚一定会毫不客气地一枪爆头。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三个人异常地安静,一直到最后三人都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之后宁向晚也坐下了,对面的黑子说:“你们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就是路过而已。”   宁向晚忽然觉得没必要跟他们绕弯,因为如果他们想要住下必然会有自己的行动,到时候就是他们在暗而她和周夜永在明,这样会更困难,倒不如先和他们说好,这样也能解除她和周夜永的后顾之忧。   “你们是看上了我们的房子吧?”宁向晚直接发问,对面三人脸上都是一僵。   周夜永说:“你们也不用找借口了,外面什么样我们也很清楚,你们到底什么目的,说吧。”   对面三人怔愣了一下之后,阿强和猴子很明显沉不住气了,他俩猛地站起来瞪着宁向晚和周夜永。   宁向晚和周夜永的右手都放在衣兜里,仿佛一点没有在意一般,他俩看着对面还在坐着的黑子,而后周夜永声音冰冷地说:“怎么,想杀了我们?”   黑子沉默了一会之后忽然哈哈大笑,宁向晚和周夜永都冷眼看着他。   黑子笑够了之后才说:“好定力,我喜欢你们俩。”   宁向晚和周夜永没说话,他们在等这个黑子的后话。   黑子继续说:“确实我们就是看上了你们的房子,所以本来我们的打算就是杀人夺舍,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你们俩跟我们入伙吧。”   周夜永刚想说什么,宁向晚冷冷开口了:“我不懂你的入伙是什么意思,但是不管什么意思我都不关心。现在我开条件,你们说同意不同意,第一,院子东面有两个房间,你们住那里去,吃喝我们都不管。第二,别打我和周夜永的主意,我们的车子的主意也不行。第三,中间的院子我们共用,你们不许随便进我和周夜永这边的屋子。”   “呵呵,小姑娘,你倒是敢说话。”   宁向晚说:“有什么不敢的,因为你们三个不是我和周夜永的对手。”   而后宁向晚就看了周夜永一眼,周夜永一笑,接着屋子里就听到两声枪响,宁向晚那一枪打在黑子身后的柜子里,而周夜永那一枪则是擦着黑子的耳朵过去了。   黑子一下子倒在地上,阿强和猴子也愣了,他们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有枪。   宁向晚没动,周夜永却起身,他走到黑子旁边,枪指着他们三人,而后口气疏离,他说:“要么死,要么同意我们的条件,你们说怎么选?”   黑子三人立刻狂点头,而且于他们而言确实是没有损失,本来就是看中了这个房子,现在只是这房子不属于他们而已,可他们毕竟还是有住的地方了,不过以后可能要在这两个人面前老实一点了,毕竟周夜永的枪法确实把他们仨吓住了。   这样宁向晚和周夜永就算把这三个人留下了,下午他们俩听到动静,原来他们也把自己的车子开进来了,是一辆轿车,不过和宁向晚他们的吉普相比就差远了,毕竟末世里实用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而后宁向晚看到他们搬了几袋东西下车,她估计那时他们仨的粮食。   晚上宁向晚和周夜永一起吃饭,周夜永问宁向晚:“我以为你不会留他们呢。”   “本来我就打算留下的,不过要先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然他们会对我们不利。”   “为什么说你本来就打算留下他们?”   宁向晚看看周夜永而后说:“我们住的这个地方虽然离城镇很远,而且也隐蔽,可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看不见,看到这里的人肯定想要据为己有。”   周夜永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留下他们三个,这样再有人来的话他们仨就能帮我们解决了?”   宁向晚点点头,继续吃东西。   周夜永伸手去摸宁向晚的头,宁向晚老老实实地让他摸,周夜永笑着说:“我老婆还真聪明。”   宁向晚点点头,继续吃饭,周夜永笑得更加欢畅了。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宁向晚周夜永和另外三个人也算是相安无事,不过后来真的如宁向晚所说,又有人找了上来。   宁向晚没有出门,因为她很清楚另外的那三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她只要看着就好。   果然上来的那群人很快被黑子阿强和猴子赶走,之后又陆续来过三伙人,可是黑子都没有让他们进门。   然而当人真的被逼到绝路了总会有狗急跳墙的时候,所以后来又一伙人来了却被赶走之后,他们一伙七个人一商量,还不如直接把这三个人灭了。   宁向晚并不知道那一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那三个人就只回来了俩:阿强和猴子。   宁向晚没有过去问原因,但是他俩自己过去找宁向晚了,他们想要问她借枪,宁向晚没给,他俩之后就又回了他们住的地方。   周夜永抱着宁向晚说:“不用多想,你的做法是对的,若是把枪给了他们,他们随时可能再把枪口转向我们。”   “嗯,我知道。”   那天夜里,宁向晚听到东面房间的痛哭声,如孤狼一般。宁向晚心里还是不舒服,周夜永紧紧抱着她。   之后的三天里阿强和猴子安静了很多,可是第四天他俩敲开了宁向晚屋子的门。   宁向晚看着他俩问什么事,阿强擦了一把泪说:“要是我们死了,能不能帮我们把尸体收了,和我们大哥埋一块,算我们求你了。”   宁向晚点点头,他俩出门了,宁向晚问身后的周夜永:“如果他们死了我到哪里才能找到他们的尸体?”   周夜永说:“说不定他们死不了。”   那天住在山脚下帐篷里的七个人全死了,阿强和猴子安然回来了,那之后很长时间内都没有人来敲门。   那次之后周夜永偶尔会和阿强猴子一块说说话,偶尔也会分享一下食物,不过宁向晚不会和他们亲近,因为她一直觉得没必要,若是有了感情可是对方或者自己后来又死了,那么剩下的人会伤心。   末世里的感情就是奢侈品。   不过就算是这么想,宁向晚也发现黑子死了之后阿强和猴子都变得沉默了不少,他们说他们本来以为会死,毕竟对方是七个人,可是没想到那七个竟然都是饭桶,当初大哥若不是脚受伤肯定也不会被他们杀了。   他俩说报完仇之后就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了,宁向晚觉得他俩挺无聊,活着就是为了活着而已。   后来阿强和猴子偶尔白天会出门一段时间,宁向晚不解,在大雨中他们出去能有什么事,结果他们竟然偶尔能带回来些野物,带回来之后也会和宁向晚以及周夜永分享。   再后来阿强竟然抱回来一个孩子,猴子也没反对,可是宁向晚知道末世里孩子真的是个大麻烦,她佩服阿强可是却知道带着孩子的他和猴子可能以后会过得很困难。   然而无论宁向晚怎么理智,那个胖乎乎的孩子还是住了下来,而且她也非常喜欢这个孩子。   孩子似乎也就一岁多一点,刚会咿咿呀呀地叫爸爸妈妈。   阿强给孩子取名小黑,为的是纪念他们死去的大哥。   宁向晚对小黑非常好,尤其小黑什么都不知道就拉着她喊“妈妈”的那一刻,或许再如何理智的女人在听到“妈妈”两个字的时候都无法理智了。   宁向晚每天给小黑熬米粥,而后在里面尽量加点其他好消化的东西,小黑也总是缠着宁向晚,宁向晚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把小黑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然而小黑才来了十天就病了,高烧不退,宁向晚很担心,她确实有备用的药物,不过都是给大人吃的,所以那时候她也只能心急地看着小黑,束手无策。   阿强最后还是决定带小黑去医院,虽然他也知道一路凶险,可是他不能看着这个小小的孩子就这么死掉。   然而事实是阿强一直到第三天都没有回去,猴子急了,他说要去看看,可是周夜永听广播说路已经中断了,县城里现在很乱,饿极了的人干什么事的都有。   宁向晚和周夜永都劝猴子不要去,这才是最理智的做法,可是猴子回头看看他俩说:“人活着要是连点情义都不顾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说完猴子走了,一直没有回来。   宁向晚以为自己不会难过,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强硬到无坚不摧,可是想到那个小小的肉呼呼的孩子,她还是难受了。   周夜永不知如何安慰她,宁向晚也不需要安慰,她只是怪自己明明很清楚不能动感情,结果还是动了。   小黑的事情让宁向晚低落了许久,即便她一直不说但是周夜永就是知道她在难过。   后来宁向晚和周夜永又接受了三个人,可是这三个人却是连粮食都没有的亡命之徒。   宁向晚是故意的,因为她实在不想再因为什么人而伤心,对于这种亡命徒她肯定不会有任何感情。   不过周夜永一开始却并不同意,因为这三个人明显不安好心,宁向晚却坚持了,周夜永最后也没有办法。   不过三天之后宁向晚就后悔了,因为他们三人竟然趁周夜永不注意把她掳到了他们房间,而后一个人捂着她的嘴一个人按着她的手,另一个人脱`了裤`子就准备强尖(不得已的错别字)。   挣扎中,宁向晚摸到了他们桌上的水果刀,而后她毫不犹豫的刺进了其中一个人的手臂上,趁那人捂着手臂转身的空挡,她飞起一脚踢到那个正准备强尖他的人下/`体,最后在两个人的嚎叫中她将手里刀子反握,一刀又扎到另一个人的手臂上。   之后周夜永就进来了,周夜永手里的枪让三个人更是吓破了胆。   宁向晚则夺过周夜永的枪就打在了其中一个人的手心里,听着那人的惨叫宁向晚一点不觉得难受,而后她如法在另外两人手上都打了一枪。   三个人捂着手和手臂嚎哭,周夜永抱着宁向晚,宁向晚却挣脱他的怀抱说:“我没事。”   她真的没事,这种人不值得她怜悯,所以他们死了活了都不会影响宁向晚的任何心情,而宁向晚真的很理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要杀他们,所以她的刀子才落在他们的手臂上而不是心口或者脖子上。   宁向晚举枪对着他们仨说:“以后要是还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三人之后就不敢做什么了,宁向晚的狠他们看到了,而周夜永也借机让他们看到了他的枪法,不过若是他们对别的人有什么心思宁向晚也不会管,因为他们后来竟然私自又接收了两个人,那两个人分明是简迟和王丽。   宁向晚早就对简迟和王丽没有感觉了,所以她想放他们这群人渣自相残杀也没什么不好。   看戏总比演戏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没有又粗又长,有没有满足你们这些小妖精,酷爱大家都来收藏,然后留言告诉我你们爱我…… ☆、第二十七章:渣女的决心      宁向晚后来也确实想过有可能会再次遇到这两个人,但是当他俩真的站在自己面前时她还是觉得挺不舒服,所以宁向晚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那三个人留下的男人分别叫阿鲁、铁灰、白狼,宁向晚根本没记住这三个人的真实姓名,不过他们三个竟然真的就越过宁向晚和周夜永把简迟和王丽收留了。   宁向晚脸色不好,阿鲁三人都以为是因为他们擅自留下其他人。   简迟和王丽见过一次宁向晚,虽然认出来了,但是看她脸色冰凉所以也没敢擅自多说什么。   只有周夜永知道宁向晚心情其实是非常不好,至于原因他想宁向晚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就如此。   宁向晚没有理会他们五个人,说了一句:“不许再留其他人了。”说完她拉着周夜永就回屋了,而阿鲁三人则嘿嘿笑开,因为他们留下简迟和王丽绝对不是出于好心。   阿鲁三人住的那一面有两间房子,他们让了一间给简迟和王丽,简迟王丽两人甚是感激。   宁向晚和周夜永安静地坐在屋里,宁向晚并不说话,周夜永过去将她圈到自己怀里,戳戳她的脸颊问道:“为什么不高兴?”   宁向晚还是不太习惯周夜永这么亲密的动作,不过只是不习惯却并不反感,于是她在周夜永怀里动了几下,找个舒服的姿势就这么靠着他。   周夜永又戳戳她的脸:“别告诉我是因为他们留下了这两个人,我知道不是这个理由。”   宁向晚闷闷的,周夜永又说:“你认识新来的这两个人?”   “嗯。”   “和他们关系不好?”   “嗯,很不好。”   “不过我怎么觉得他们看你的眼神还很陌生?”周夜永觉得有些奇怪,这两个人似乎和宁向晚确实认识,不过很明显他们刚看到宁向晚的时候并没有认出她来,而是过了一会之后才忽然想起来似的,之后那个简迟想要和宁向晚说话,但是看她脸色不好才没有张口。   宁向晚想了一下回答道:“不熟,但是他俩差点害死过我,故意的。”   周夜永听后一惊:“故意的?”   “故意把我推下悬崖过。”   “什么?!”周夜永松开宁向晚,他很生气。   不过宁向晚却拽拽他的手让他坐下,而后自己又靠到他怀里,宁向晚已经想好要怎么说了:“以前的事情,我妨碍了他们,所以我也没怎样。不过他们似乎并没记清楚我的长相,而我也万幸没死。”   “到底怎么回事?”   “一开始我们见过一次,那是旅游的时候,所以他们认识我。不过他们推我下悬崖那次,是因为我们三个同时在悬崖边上,或许是我倒霉,刚好发生小型地震,他们就把我推下去顺便借力自己站稳了,不过那次我是背对他们,所以他们应该不记得是把我推下去了。”   “所以刚才那个简迟竟然还想和你说话。”   “可能吧。夜永,我不想理他们,他们的死活和我无关,这件事你也不要和他们说起。如果他们敢对我们有其他心思,夜永我会杀了他们。”宁向晚平淡地说,就好像只是说我口渴了那么简单。   周夜永点点头,别说宁向晚会这么做,如果这两人敢动什么心思,他也不会饶过他们。   现在这个社会,犯`罪都已经没人管了,他们自己不强就是死,没有什么道理和律法可言。   而另外两间房的其中一间,阿鲁和他的两个朋友正嘿嘿笑着,三个人头靠在一起商量。   白狼说:“大哥,那个王丽长得实在太漂亮了,我忍不住,我今晚就要。”   铁灰也吞了一口口水说:“大哥,是啊,我一看到那个女的就走不动道,想个法子吧,咱们今晚就上。”   阿鲁点点头说:“我知道,但是那个小白脸得先解决了再说。”   “直接打死呗,留着他也没用。”   铁灰想了一下说:“不行,要是直接打死了,那个女的又自杀了怎么办?”   阿鲁也说:“我可没有jian`尸的癖`好。不然就只能慢慢来了,他俩说了自己有钱,但是他们没有粮食,而且好像两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我们有粮食还怕那个女的不上钩吗?”   “大哥你的意思是……”   “我要让那个男的心甘情愿把王丽卖给我们,否则他就得饿死,怎么样?”   “大哥,还是你牛。”   这三个人从来没有想过其实这屋里的粮食也不是他们自己的,而是原来住在这屋的人留下的,他们就这么据为己有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都不愿意动那些粮食,虽然末世困难,可是原来那三个人毕竟还是有底线的,至少不是丧心病狂,他俩对他们也算有些感情,而且相处了一段时间两人对那三个人还很佩服,他们三个真正做到了愿为兄弟两肋插刀。   之后来的三个人直接接手了屋子,宁向晚最后也没有做什么,因为如果她做了,这三个人可能跟她来个鱼死网破,毕竟他们也看到了屋里的粮食。   宁向晚以为这三个人会晚点动手,可是当晚她就听到简迟和那三人的争吵声。   简迟长得很帅,到哪里应该都是焦点一样的人物,这时候竟然脸红耳赤地和他们吵:“你们就是看上了王丽的容貌才留下我们的?你们休想得逞!”   阿鲁嘿嘿笑着,黄牙露出来,十分恶心,他回答:“是又怎么样,不然你们走啊,到外面去,别说弄不到吃的,你们俩人都能成为别人的粮食。”   铁灰扒拉一口饭到嘴里说:“就是,你老婆那么漂亮,给我们玩玩又怎样,而且你们俩还都能活命,不然你们俩都得死。”   白狼是三个里面最丑的,一张脸乌黑乌黑的,眼睛又小还有往两边耷拉着,左边脸上有一块褐色的胎记,另外再加上几个痦子,让人一看就没了食欲。   但是白狼自己可不觉得自己丑,在这样的时代里,光这长相就能吓退别人,也算是一种武器了,他对门口气极的简迟说:“小哥,我告诉你吧,现在县城里人口太多了,粮食根本不够,原先的住民被杀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也都有帮有派,你们俩除了长得好点还会什么?”   “就是,就算到县城里,你女朋友说不定得被更多人上。”   阿鲁继续说:“还有,你们是从北边来的,但是回去几乎不可能,那边地势你们也知道。可是往南走三公里就是一个匪窝,他们没有粮食,逮着什么吃什么,当然逮着人也吃人,不信的话你们尽可以走,一路往南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简迟气得说不出话来,王丽在他背后也不敢出声,她很怕自己真的被简迟送给这三个人,最后简迟一甩手说:“你们休想,我就算饿死,也不会让我的女人被玩弄!”   简迟说完拉着王丽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王丽似乎是感动了,哭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宁向晚没有说什么,周夜永说:“向晚,如果是往常我可能会忍不住想要帮忙,可是这一次一想到他们俩曾经把你推下悬崖,我就忍不住想让他们……”   周夜永没有说下去,因为宁向晚的食指放在了他的双唇上。   宁向晚不让他说,因为她明白,如果有人想要害周夜永,她可能会表现地比现在激`烈许多。   对于自己的事情她能克制,可是宁向晚发现她唯一不能控制自己的时候,就是事情和周夜永有关的时候。   第二天简迟见那三个男人出门之后自己也出门了,毕竟他必须要弄到吃的才行,可是要怎么弄呢,本想偷那三人的,结果那三人的房间竟然锁了,而且还是两道锁。   宁向晚正和周夜永吃早饭的时候王丽来敲门了,宁向晚不想和王丽说话,于是示意周夜永过去开门。   周夜永打开门,王丽就闻到里面传来饭菜的香味,她确实是饿了,所以下意识地舔了一下下唇。   “啊,你好,不好意思,我就是一个人有点闷,想找个人说说话。”   周夜永冷冷看着她,王丽不知为何周夜永会这么冷地看着她,她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所以此刻她只是认为周夜永和宁向晚一样,只是人比较冷而已,但是她觉得凭自己的相貌从他们手里弄点吃的还是没问题的。   周夜永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王丽,王丽眼里瞬间就储满了泪水,略略低头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疼,这种弱柳扶风的感觉在一般男人面前很好用,她习惯了用这种手法获得同情和帮助。   然而这一次王丽却错了,周夜永根本没有看她,而屋里的宁向晚却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她的表现在宁向晚眼里就只能用一个词形容:虚伪。   周夜永回头看了看宁向晚,见她正低头吃饭,于是说:“这里没人喜欢聊天,你看不出来吗?”   “可是,周大哥,我……”王丽欲言又止泪水一下落下来,本来她就漂亮,这么梨花带雨的样子就更加让人不舍了,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周夜永已经“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她落泪的样子周夜永也没有看到,她觉得她眼泪白流了。   王丽蹭了一鼻子灰,她到现在为止还真没遇到周夜永这种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男人,所以门被关上之后王丽忘记了她的饥饿,她觉得不甘心,她觉得周夜永这个男人,除了长得看得过去,凭什么对她这样?   王丽回屋之后就开始思索,她还从没在男人这方面输过,这一次她倒要看看这个周夜永会不会拜倒在她脚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偷粮食      宁向晚和周夜永对简迟和王丽采取的政`策就是不管不问,然而他们的不管不问没想到却刺`激了王丽。   当天下午王丽又敲开了宁向晚房间的门,不过这一次是宁向晚开的,宁向晚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外衣不蔽体,只裹着一条床单的王丽。   宁向晚看到她这样倒是吓了一跳,毕竟这边是高原,除了空气稀薄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冷,现在这边的温度已经是零下十多度,而王丽竟然裹着一条破烂的床单就出来了。   宁向晚后退一步,接着就被王丽抱住了,而后她就听到王丽哆哆嗦嗦地说:“周……周大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那屋里……我那屋里竟然有老鼠……我最怕老鼠了……”   宁向晚明白了,看来王丽不是过来聊天的,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对她客气。   “王小姐,你抱错人了。”宁向晚伸出一根手指头放到王丽肩头,而后自己又后退两步,似乎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碰在王丽身上。   王丽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抱错人了,她低下头紧紧裹着床单,一是因为冷,二是想要制造自己清纯的样子,三是她于这清纯中又有着一丝妖艳,因为宁向晚这才发现她的床单并没有把胸全部裹住,这半露半掩的样子更加具有诱惑性。   王丽眼泪汪汪地说:“对不起啊,我是真的害怕。”   宁向晚这个房间很干净,而且虽然潮湿却比王丽自己那个房间要好多了,况且屋子里竟然还很温暖,在这寒冷的高原,王丽觉得这比什么总统套房都要好。   王丽和简迟是出来旅游的,可是没有想到中途竟然连遭大雨,最后交通瘫痪他们连回去都回不去,而且听说内陆现在的情况比这边更遭。   后来全国几乎都断电了,还上班营业的部门少之又少,他俩有钱也取不出来,就算取出来也什么都买不到,最后他俩只能饱一顿饥一顿地逃亡,因为在城镇中他俩什么都不会的人真的没有利用价值。   王丽此刻只是希望能抱住宁向晚和周夜永的大腿,至少她不想饿死。   她继续哭诉:“宁小姐,我们上次见过的,我和简迟还送你去小卖部了。”   宁向晚看看她说:“抱歉我完全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不,我一定没有认错,宁小姐,你帮帮我们吧,我们有钱,之后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王丽拉着宁向晚的手不松开。   宁向晚看看她,而后将她的手推开,她说:“对不起,我对钱没兴趣,还有,提醒你一句,你的床单快掉了。”   王丽一看,果然自己的床单快掉下去了,于是她又裹了一下,只是一打眼她看到周夜永,他刚从另一个连着的房间门口出来,于是王丽干脆直接让床单“不小心”掉了下去。   周夜永刚才睡觉呢,这一醒来就看到面前一具寸`缕`不`着的身`体,不是他好色,而是任谁这么突然看到估计都会吃上一惊。   宁向晚也愣了,上一世她只是觉得王丽是柔弱的,需要保护,可是现在重来她才发现这个王丽的心机真的是不少,而且为了目的竟然连这种事前都愿意做,宁向晚不怀疑,如果为了活着她真的可能出卖肉体,至少如果是给周夜永,王丽应该很愿意。   王丽身材姣好,虽然在这末世之中她皮肤还是很白,腰肢纤细,双峰傲人,她转头作势要赶紧把床单拾起来再裹好,可是正巧看到门口惊呆了的周夜永,于是她脸颊绯红,低头说:“周大哥,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周夜永这才慢慢清醒过来,他第一反应是去看宁向晚,很明显宁向晚也不高兴了,而他也明白自己刚才的表现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周夜永没有理会王丽,他径直走到宁向晚身边说:“又在看书?”   “嗯,没有其他事情做,而且我不喜欢和别人聊天。”宁向晚最后一句话说得声音有点大,周夜永明白她这是说给王丽听的。   王丽脸上有点不好看了,她小步上前轻轻拉着周夜永的衣袖说:“周大哥,我……”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下唇也被她咬红,看上去楚楚可怜。   “你为什么在我们屋里?!”周夜永冷冷地问王丽,他见过很多人遇到过太多事,所以对于王丽这种女人周夜永其实打心底里不喜欢,因为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折磨死自己亲生女儿的女人就是这么漂亮,漂亮到她一哭她的男人就束手无策,一切都听她的了。   王丽一愣,似乎是震惊一般往后退了半步,她目光含泪,似有无限委屈:“我……周大哥,我的屋子里有老鼠……所以……我害怕……”   “你害怕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周大哥……?”   “还有,以后不许再踏进我们房间一步,别以为我是什么好人!”   王丽又是一愣,她忽然低下头小声说:“那……周大哥会怎么对我?”   周夜永笑了,这个王丽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懂,他拿过桌子上的刀子,而后扔到王丽脚边,清脆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渗人,周夜永说:“怎么对你?当然是杀了你,难道你还觉得我对你身体有意思?”   周夜永这话说得有些伤人了,任是王丽也没了能下的台阶,她抬起头怒视周夜永,周夜永却接着说:“不要什么老鼠,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就没见过老鼠的影子,说谎也不看看对象!给我滚出去!”   周夜永说话的口气非常不好,他无法想象这人把宁向晚推下山崖自己活下去的心态,可是无论如何只要是伤害宁向晚的人他都讨厌,无论男女,无论美丑。   宁向晚被周夜永的话也吓了一跳,因为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她从没有见到周夜永这么激动,相反周夜永一直是温和的,说起话来也总是笑眯眯的,并不会给人什么疏离之感,如果是平常其实周夜永的人际关系很好,他几乎不会跟人发生冲突,可是此刻他对着一个梨花带雨的漂亮女孩怒吼。   宁向晚侧头看向里面,她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王丽瞪着周夜永,她跺脚出了房间,一出门她就被外面的空气冻得打了个哆嗦。   回到自己房间,把自己原本的衣服又穿上,她咬牙切齿,她就不信不能把周夜永拿下。   “咕噜噜……”肚子响起来,王丽是真的饿了。   想到宁向晚温暖的屋子和飘香的饭菜,她妒火中烧,然而就在她这么郁闷的时候隔壁房间的那三个人回来了。   阿鲁那屋是有锁的,可是王丽这个房间却没有锁,他们很轻易就把王丽房间的门打开了,而后阿鲁拿着一碗米饭蹲到王丽面前,王丽吞了吞口水,阿鲁笑着问:“想不想吃?”   王丽又往后退了一步,她真的怕被这三个人轮尖(这错别字你们懂得)。   “我不吃。”   “好啊,那我就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去,啊对了,路上我看到你那小白脸男朋友了,他的脚受伤了,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哦。”   阿鲁说着就回自己房间了,半个小时之后简迟回来了,但是脚真的受伤了,而且他什么吃的都没有弄回来。   王丽知道外面世界是什么情况,他给简迟把雨衣脱了,那是一开始下雨的时候他们买的,之后给他检查了一下伤口,最后她也没办法只能找了块布给缠了一下。   王丽和简迟都快支撑不下去了,他们已经好几天光喝水没吃东西了,现在闻到食物的香味两人都沉默了。   最后王丽想了一下然后说:“简迟,这样不行,宁向晚和周夜永对我们很有意见,他们不可能帮我们。这三个人又随时想要强尖我,而且我们已经太多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会活活饿死。”   简迟点点头,王丽想了一想说:“简迟,明天他们三个要是还会出去,我们去偷一点粮食,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可是怎么偷,他们房间是两道锁。”   “我看了,他们的后窗户可以进去,就是窗口高了一点。”   “那我们也没有梯子啊。”   “这个我也知道,今天我在这院子里转了一天了,你看到对面那个小木屋了吗,里面放着杂乱的东西还有点木柴,但是我看到里面有个梯子。”   简迟想了一想觉得可行,于是点了点头,他的脚很疼,不过若是能拿到吃的他也要拼了。   第二天果然那三个人又出门了,王丽和简迟到木屋拿了梯子,其实这梯子是上次宁向晚加固这个房子的时候弄的,没想到倒是帮了王丽和简迟。   他们把梯子放到窗户边,之后简迟慢慢爬到窗户上,幸好窗子是开着的,而后他坐在窗子上,一点点把梯子又搬到里面,之后又慢慢下到阿鲁的房间里。   简迟看到摞在角落的四袋子大米,很是兴奋,不过因为怕被发觉,他还是没有偷很多,弄了大约五斤左右,他赶紧拎着大米又出去了。   简迟急着出去,结果不小心一脚没踩稳竟然半路摔了下去,他的背被摔得很疼,脚好像又开始往外渗血,不过他不敢耽误,还是硬撑着往外爬。   王丽接到大米的刹那差点哭了,她已经饿急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将他俩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宁向晚说:“随他们去,阿鲁那三个人不是好人,他们总有一天会出现冲突。”   周夜永点点头,将宁向晚揽到自己怀里。   晚上阿鲁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女人,之后王丽和宁向晚都听到那个屋子传来的一连串的叫声,等叫声停了,阿鲁给了女人两把大米,女人瘸着腿拎着那一点大米走了。   宁向晚看到那三人吃饱喝足的样子,又看看那个女人歪歪扭扭的走路姿势,她什么都不能说。   这是末世,女人的生存本就艰难,没有存粮没有能力的女人则更加艰难,为了活下去,女人选择出卖肉`体有时候也确实是没有办法,尤其有些女人还有孩子,若是这样,女人的生活会更加凄惨。   王丽在看到那个女人之后开始变得心惊胆战,因为她看到那个女人的裤脚里一丝丝流下来的不是血又是什么。   王丽狠狠看了阿鲁一眼,阿鲁笑眯眯地回看王丽,王丽把门关上。   吃饱了之后王丽就有精力了,她知道除非自己死了,否则阿鲁他们一定会想法得到自己,可是若是他们三个死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王丽杀人      连续一个星期,阿鲁他们都没有见到简迟出门,可是他们到底是哪里弄到的粮食他们也不知道,只能猜测大概是宁向晚和周夜永给的。   可是王丽很清楚宁向晚和周夜永绝对不会帮自己,而另外那三个人虎视眈眈的样子让她一直睡不安宁。   一周之后简迟的脚也好了,所以王丽最后还是和他说了自己的打算,简迟想了很久最后还是答应了,因为他们偷的那点粮食根本不够吃。   饥饿天天伴随着这两个人,也开始让他们失去理智,杀人有时候就只有这么一个借口,那就是:饿了。   王丽和简迟商量了好久都没有想到用什么办法杀了那三人,毕竟他们三个身体强壮,而简迟身体还算可以,可他只是一个人,王丽又那么娇弱,所以他们虽然想好了要杀了那三人却一直没敢付诸行动。   又过了一星期,中间简迟和王丽又偷了他们一次粮食。   这一星期之后有个女人来了这里,她苦苦哀求阿鲁她给点粮食,可是阿鲁直接一脚就把女人踹出去了。   阿鲁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着:“怀孕?怀孕你个头,我怎么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贱`人,被多少人上过都不知道了,还好意思叫我负责,还我的孩子,要真是我的孩子,我也一脚给你踢流产了,现在我自己都吃不饱要孩子有屁用……”   阿鲁的咒骂声一直在持续,连绵不断的雨水让门外的女人越来越绝望,阿鲁后来开门看到女人还是没走,最后他对着女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滂沱的大雨中,王丽看到那女人大腿内侧流出许多血来,血又被雨水冲刷,看上去触目惊心。   女人似乎为了证明这个孩子真的是阿鲁的,也或许是真的受不了了,她冲着墙就撞了上去。   “嘭”的一声!   屋里宁向晚和周夜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出门来看,接着他们就看到了这个女人的尸体,还有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宁向晚看了一眼阿鲁,阿鲁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女人的死,他竟然直接转身又进屋了,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妈的,说不了两句就死了,什么东西,不就是上过两次吗,还敢叫我负责,而且这肚子都看出来,我不过一个月前才上过她,怎么可能是我的种,死婆娘,其实就是问我要粮食的,贱`货!”   宁向晚紧紧攥上自己的双手,她决定了,离开这里的时候她要杀了阿鲁,不为别的,只为这个女人肚子里尚未出生的那个孩子。   周夜永轻叹了一口气,而后说:“向晚,你进屋吧,我想把她埋了。”   宁向晚说:“我和你一起。”   宁向晚知道现在必须要把女人埋了,否则她就可能成为别人的食物,没有一点夸张,现在的社会真的已经到了这种程度,饿极了的人们已经不管食物是什么了,只要能吃,人肉又如何?   王丽在屋里分明看到了阿鲁的所作所为,这也让她下了决心一定要趁早杀了阿鲁,不然她的下场可能就和刚刚死去的那个女人一样。   王丽看他们三个人也并不都是一起活动,所以她决定分开杀。   阿鲁和铁灰一起出去了,他们的屋里只剩下白狼一个人,王丽想了一想而后给了简迟一把刀子,她则将外衣脱了,故意露出自己的胸,还有白皙的脖颈。   敲敲门,王丽一副娇弱的样子靠在阿鲁他们那个房间门口。   白狼一开门就看到王丽弱柳扶风的样子,可是她的双`峰却一点也不娇弱。白狼一看就傻了眼,他盯着王丽的胸吞了吞口水问道:“哟,小妞,你找哥哥有什么事儿啊?”   王丽低低头说:“哥哥,人家真的饿了,你能不能给我点吃的?”   白狼嘿嘿一笑,看来大哥的策略就是好,看吧,现在小妞自己都送上门了。   白狼打开门,让王丽进去,不过王丽没想到的是,她一进去之后白狼就把门反锁了,王丽心头一惊,这样简迟就进不来了,她要怎么办才行?   白狼让王丽坐在床边,而后说:“哥哥这里还有点米饭,要不要吃啊,小妞?”   王丽看看白狼说:“要,谢谢哥哥。”   白狼被王丽叫得心都酥了,他盛了碗米饭放在手里,王丽站起来去接,不过米饭刚要递到王丽手中,他接着把手又抽了回去,米饭当然也没有递给王丽。   王丽嗔怪地上前一步说:“哥哥,你不想给人家了?可是人家真的好饿啊。”王丽堪称精美的容颜就靠在白狼身边,白狼瞬间觉得腹部有一股火蹿了上来,血液都冲到了脑门上。   他一把把王丽搂住,而后接着就往床`上带,边带边说:“怎么可能呢,哥哥肯定会给你的啊,但是给你之前你得先把哥哥喂饱了再说,哥哥现在好饿。”   王丽被白狼扑了一个趔趄,她没想到白狼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她推也推不动,门口有了动静,可是很显然简迟也没想到门竟然是锁了。   王丽此刻已经被白狼扑到了床`上,他压在王丽身上手脚不老实地到处乱碰,弄得王丽恶心不已。   王丽寄希望于简迟,希望简迟能破门而入,救她出去,可是门口的声响竟然几分钟之后就停了。   王丽仔细听着门声,可是没有,她再也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白狼已经开始脱她的衣服,而且上衣已经被白狼脱掉了,她又不敢怎么挣扎,最后等白狼将她的内衣也脱了之后,王丽忽然明白了,简迟已经放弃了,现在要么她自己反抗,要么就被白狼上。   王丽左右看看都没有看到又什么能用来当凶器的东西,而白狼的力气确实是她无法反抗的,最后王丽还是让白狼做了,她想的是趁白狼射了之后她就将他杀了,那个时候白狼应该没有反抗的能力。   然而王丽没想到的是,白狼竟然一做就是一个小时,长时间被白狼的那物进进出出弄得王丽最后竟然没了力气,等白狼真的射了,王丽却也瘫了。   最后白狼心满意足地端给了王丽一碗米饭,王丽看看米饭又看看白狼那丑陋的面孔,最后她没有拒绝,她端着碗将米饭吃了。   吃完之后王丽眼神期冀地看着白狼,白狼心情很好,于是又给王丽盛了一碗饭,王丽问他:“我能带回去给我男朋友吗?”   白狼嘿嘿笑着,黄褐色的牙齿看上去非常恶心,他说:“行啊,不过你饿的时候可以随时来找哥哥我哟。”   王丽冲白狼妩媚地笑了一下,而后打开锁出去了。   到了自己房间,简迟正坐在椅子上出神。   王丽把米饭给他了,简迟呆呆地看着王丽,王丽说:“吃吧。”   简迟几口就把饭扒干净了,之后王丽说:“把碗给我。”   简迟把碗给了王丽,他心里也不舒服,任谁都不愿意把自己女朋友交给别人糟蹋,可是他真的饿了,上次偷的粮食早就吃完了,现在他和王丽又是两整天没吃东西了。   在门口的时候他想了很多,最后他没有进去,因为他觉得自己不是白狼的对手。   王丽接过碗之后就把碗摔在了地上。   简迟吓了一跳,接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王丽拿着瓷片放到了自己脖子上。   简迟吓得当时尿了出来,王丽看着他湿了的裤子,笑道:“知道当时我在那屋里想的是什么吗?”   简迟没敢动,王丽说:“要是靠出卖身体换粮食,那么我为什么要换两个人的?”   简迟愣住,接着王丽的碗片就狠狠刺到了简迟的脖子里,血液喷溅了她一脸。   因为碗片很钝,王丽又扎了好几下简迟才彻底死去,她自己身上都是血渍,她冷笑,既然是为了活下去,那么她自己也能好好活着。   王丽把简迟放在兜里的刀子拿了出来,既然开了头,那以后还有什么怕的。   不过王丽现在不想杀阿鲁他们了,她想到了宁向晚和周夜永,这两个连正眼看她都没看一眼的人,而且他俩不只是有住得好吃得好,而且还有车,真是没有比他俩更好的目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吃人肉      王丽偷偷处理了简迟的尸体,之后她盯着宁向晚的房子就开始发呆。   在这阴冷的高原上,宁向晚屋里竟然还有电,而且有煤气有衣服有各种各样王丽想要却没有的东西。   王丽甚至怀疑宁向晚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难道她一早就知道这场灾难?   王丽哼了一声,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可笑,她手里的刀子被紧紧攥着,王丽想着如果自己也能住在那间温暖的屋子里该多好。   王丽已经没有衣服可以换了,连绵的大雨让她就算洗了衣服也干不了。   王丽不敢换衣服,就这么穿着那件还带着血渍的大衣,目光却变得越来越阴冷,就好像这高原的空气一样。   许多事情有了第一次就很容易有第二次。   白狼开始有意无意地往王丽那边看,而很明显阿鲁还有铁灰也知道王丽已经出卖了自己身体的事情,至于王丽那个小白脸的男朋友,他们才不会在意。   王丽开始在自己房间“接`客”,不过还好她的客人只有三个,而且做过之后这三个客人偶尔还能给她点好处,比如他们有时候出门会给她带件衣服回来。   然而看着每天轮流压在自己身上的三个流氓,王丽的嫉妒和恶心开始升级,她嫉妒宁向晚,因为她有周夜永这样一个爱人,她恶心这三个流氓,可是她能做什么呢?   宁向晚一开始并没有注意王丽那边的情况,她最近很容易犯困,周夜永就搂着她让她睡觉,不过忽然有一天周夜永问起来:“向晚,我怎么觉得王丽那边不正常?”   宁向晚这才想起来,她疑惑地看向周夜永:“怎么回事?”   “她不是有个男朋友吗,我好像一个星期都没有见到过了。”   “还有呢?”   “我没怎么注意他们,但是昨天我亲眼看到阿鲁从王丽的房间走出来,之后那个白狼也从她房间里出来,我怀疑……”   宁向晚想了一下说道:“你怀疑那三个人把简迟杀了,而后强尖了王丽?”   周夜永点点头,宁向晚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去救她?”   “我为什么要救她?”周夜永反问,他真没想过要救王丽,这种女人他防都防不住怎么可能去招惹,而且她还曾经想要害宁向晚,这件事在周夜永心里一直是个疙瘩。   宁向晚也是一愣,之后她笑了一下。   简单的笑容落进周夜永眼里,温和平静,将周夜永的心情也抚平。   “我也不想救她,她就算被杀了我也不会管。”   “我也是。”   不过这之后宁向晚倒是开始注意起王丽的动静来。   两天之后宁向晚就发现了,并非是阿鲁他们三个强迫,事实上是王丽自愿的,为了能有碗吃的。   宁向晚还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王丽不接`客的时候目光几乎都在自己这个房间上,而且那目光非常凶狠。   一次宁向晚将窗子打开想要通通空气,结果视线正好和王丽的视线相交,接着宁向晚竟然打了一个哆嗦,王丽那眼里的怒火就好像有实质一般,让宁向晚觉得犹如被炙烤。   宁向晚先移开了视线,因为末世里人的心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但是她确定能保持初心的人却绝对少之又少。   王丽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宁向晚不确定,她唯一确定的就是自己必须要好好防着她了,因为若是有机会王丽现在随时可能杀了自己。   宁向晚把自己的想法和周夜永说了,周夜永摸摸自己衣兜里的枪,他说:“她要是老实我也不会招她,但是她要是敢不老实,向晚,我一定不会饶了她。”   宁向晚点点头,这也是她想的,不过宁向晚不知道的是周夜永对王丽确实是非常厌恶,这种厌恶是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被人觊`觎了一般,他不想宁向晚再被这个女人伤第二次,绝对不行。   王丽确实漂亮,阿鲁三人每次出去之后回来都觉得心情舒畅,尤其这么漂亮的女人还能在自己的身下辗转`浪`叫,心情很好的三人有时候对王丽还算不错,比如这一次,他们竟然带了一碗肉回来给王丽吃。   王丽已经太长时间没有闻到过肉味了,现在忽然看到一大碗肉就这么摆在自己面前,自然也没有客气,送阿鲁一个妩媚的眼神,接着端起来那碗肉就开始大快朵颐。   王丽吃得有点急,炖得很烂的肉带着特有的香味,而且里面甚至还加了几个香菇,以前王丽不吃菌类,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觉得这香菇就是世间美味。   快速将肉吃完,王丽拿出手帕擦擦嘴,还带着油星的双唇很是诱惑,她冲阿鲁眨眨眼说:“阿鲁哥,谢谢你,真是太好吃了。”   说完王丽就轻咬下唇,她想要阿鲁以后再给她带些肉来吃,毕竟现在阿鲁能给的东西还不错,要是在山下,那些女人卖一次才一小把米饭或者一点点青稞面,还不够一碗饭,只够做一碗粥的量,现在王丽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阿鲁被王丽勾得瞬间就硬了。   王丽靠在阿鲁肩头,手慢慢往下,而后握住他已经硬起来的部位揉`搓。   阿鲁的气息开始不稳,旁边白狼看着这一幕也觉得浑身发热,他干脆一把脱`了自己裤`子,王丽笑嘻嘻地看着他下`面那`物,而后笑道:“怎么,今天两个人一起来?”   阿鲁一把把王丽抱起来扔到床`上,丑陋的脸笑起来更加可怖,不过王丽已经习惯了,现在她首先要活下去,其次才能做别的事情。   阿鲁急切地撕`开王丽的衣`服,白狼则在旁边直接拽王丽的裤`子,王丽呵呵笑着和两人开始了新一轮的游戏。   等阿鲁和白狼都射`了,王丽靠在阿鲁身边说:“阿鲁哥,下次多给我带点肉来吃呗,米饭也多给我一些。”   阿鲁心情很好:“当然可以,肉想要多少我给你弄多少,米饭随你吃。”   王丽心情也不错,白狼穿好裤`子,看看床上依旧光着的王丽的说:“看来这小孩的肉就是香。”   王丽一愣,阿鲁则接口道:“当然,这次煮的这个才五岁,那小肉胳膊小肉腿,以前肯定是个娇生惯养的,所以才会这么嫩。”   “就是,下次咱们也逮几个小孩吧,女人的肉我都吃腻了。”   “成,我也这么想的。”   王丽声音发抖,她问:“阿鲁哥,你们刚才给我吃的是……人肉?”   阿鲁现在也已经穿好衣服,他和白狼一起往王丽的屋外走,听王丽这么问,阿鲁回头反问了一句:“不然呢,你觉得现在还有人能弄到猪肉?”   说罢阿鲁和白狼就回了自己房间,王丽面如死灰,她吃人了……   王丽的呕吐声让阿鲁心情甚好,他才无所谓这个女人恶不恶心,反正他自己要吃肉,这个女人到底要不要他没那闲功夫搭理,不过要是他想让她吃也很简单。   宁向晚和周夜永也听到王丽干呕的声音,不过他俩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以为王丽可能病了,可是就算病了宁向晚和周夜永也不会出手相助。   这个世道里,善心本来就不值钱,更何况这个人还曾经害死过宁向晚。   吃人事件让王丽彻底放弃了尊严,因为阿鲁他们三人之后连续三天没给王丽吃东西,就是上`她上到她浑身乏力,可就是饿着她。   王丽苦苦哀求,第四天阿鲁终于给王丽吃的东西了,不过是一碗肉,阿鲁笑嘻嘻地看着王丽。   王丽问:“什么肉?”   “你觉得呢?”   王丽顿了一下,继续说:“我问的是什么地方的肉?”   阿鲁一愣,而后回答:“大腿上的,这次是个女人的。”   王丽拿过碗,狼吞虎咽地吃了。   阿鲁很满意,王丽吃完后又问:“阿鲁哥,能再给我一碗米饭吗?”   阿鲁给了,王丽把米饭也吃了,吃完之后她擦擦嘴说:“还真是小孩的肉比较好吃。”   阿鲁哈哈大笑,而后他就把王丽扑倒在了地上,冰凉的地面上,王丽和阿鲁身`体相`交,但是王丽的手却偷偷伸到了一边,那里放着一把小刀。   就在王丽的手要碰到刀子的时候,铁灰和白狼一块进来了,铁灰和白狼一看地上的两个人,接着血液就开始上涌,阿鲁回头说了一句:“等我完了你们俩再上。”   铁灰捂着自己的硬的发胀的部位说:“那当然了。”   白狼自己弄半天那硬着的地方,笑嘻嘻等着他老大完事。   王丽的手又缩了回来,一个对三个,她没有胜算。   周夜永要去柴房拿点东西,经过王丽的门口,他就看到地上纠缠的两个人,还有已经脱了衣服等在一边的另两个。   他淡漠地看着王丽,王丽也看到了他,她露出求救的眼神,如果有可能她还是希望被周夜永救出去,然而周夜永却当做没看到,直接走开了。   你情我愿的事情,周夜永不想插手。   王丽却偷偷发誓,无论是这三个人还是宁向晚和周夜永她都会让他们不得好死。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啊求留言,不留言的都是小妖精,留言的才是小天使   让我们做对方的小天使啊……~\(≧▽≦)/~ ☆、第三十一章:杀人成性      王丽从来没有想过吃人肉竟然也能上瘾,在第二次之后她就完全可以接受了,反正她没有看到别人怎么死的,也没看到人是怎么被杀的,怎么被剁碎扔在的锅里,在她眼里她只是吃了肉,至于肉的种类,她开始变得不在乎。   心理上的变化让王丽过得越来越好,至少她心情越来越好了,就像一开始所说,什么事都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杀人也一样。   王丽杀的第二个人是阿鲁。   阿鲁身强体壮,可是刚刚射`过之后的男人总是没什么防御能力,于是找了个只有两人的机会,王丽很容易把阿鲁杀了。   王丽本来就已经找好了借口,所以阿鲁的死并没有引起白狼和铁灰的注意,至于王丽怎么处理的尸体,他们当然也不得而知。   阿鲁死后,王丽心情非常好,她开始发现杀人也是一种乐趣,那种人之将死的眼神,那种乞求,那种不甘,这种种种种都刺`激着王丽的神经。   王丽觉得人的肉`体真的很美妙,比如阿鲁的,虽然他人长得丑陋可是他身体真的很强壮,腹`部的肌肉非常结实,大`腿上的也是。   没错,王丽拿着斧头将阿鲁剁了,剁之前她还仔仔细细摸了一边那些肌肉,她目光灼灼,眼神迷恋,她想要知道这些肉吃起来是什么味道,不过最终她没有煮,因为她还要担心白狼和铁灰的问题,若是被发现了,她可能被这两人联手灭了。   王丽不舍的将那些肉块装起来,晚上偷偷弄出去了,她猜想,自己吃不到总归有人能吃到,所以第二天她看到那几袋肉没了时,她更加高兴了。   心理上的变化让王丽脸上也变了许多,白狼和铁灰觉得王丽更加漂亮动人了,可是宁向晚却觉得王丽的笑容让她毛骨悚然,那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宁向晚和我周夜永说起来,周夜永也说:“我觉得她好像有些变`态。”   “嗯,好像阿鲁他们给她吃了人肉,她还吃了不少。”   “我也知道,无论如何小心点,向晚,你不要单独做什么事情,去柴房也不行,一定要和我一起,这个王丽好像疯了。”   “我知道了。”宁向晚握了握自己腰上别的手枪,她心想说不定这第一发子`弹就是送给王丽的。   白狼出门去弄肉去了,铁灰在家里懒得动弹,王丽笑眯眯地去了他的房间,而后笑眯眯地说:“铁灰哥,人家冷。”   (呃,写到这里我自己哆嗦了一下,冒昧插一句作者自己的吐槽,哈哈哈,你们有没有哆嗦?)   铁灰本来就是懒得出门,对于王丽的投`怀`送`抱他当然十分乐意地接受了:“哟,冷啊,来,哥哥给你暖和暖和。”   “哥哥,人家不习惯在你们的屋里,跟人家去我那屋吧。”   “好呀。”   王丽之所以不想在他们房间动手还是因为怕白狼发现,所以她要先在自己房间里动手,否则再杀白狼的时候就不好办了。   不过王丽没想到的是铁灰竟然想要玩点特别的,王丽自己摸着自己的锁`骨,诱`惑地问道:“哥哥,想玩什么戏法?”   铁灰拿出一条绳子,王丽一愣,以为铁灰发现是她杀了阿鲁,不过她这一愣却让铁灰更加兴奋,他以为王丽从来没有玩过捆`绑这种事情。   铁灰笑眯眯地贴到王丽身上,王丽柔`滑的肌`肤让铁灰血`脉`贲`张。   他在王丽耳边说:“别害怕嘛,听说绑起来,女人会更有感觉哦。”   王丽双手攥紧,看来这次又要让这混蛋做到最后了,算了,就算让他死之前爽最后一次好了。   王丽双手抱胸,后退两步,故意说:“哎呀,你真是恶趣味。”   “来嘛,哥哥保证让你享受到,一定会让你一生难忘的。”   “好吧,不过你轻点绑,人家可是会怕疼的。”   “当然了,我怎么舍得弄疼你呢,是吧?”   铁灰似乎对这个玩法很喜欢,自己解决了不算还非要让王丽也玩的尽兴,所以他卖力的干活,之后甚至用各种工具来玩。   王丽没想到铁灰竟然玩得这么疯,不过她也没有办法,现在手脚都被绑着,只能任由铁灰为所欲为。   铁灰找了棍子来插王丽,弄得王丽惊叫连连,之后又找来各种各样的东西往王丽下面插,甚至还拿了勺子往里送。   勺子舀出来许多液体,铁灰就一点一点舔干净,而后又是筷子又是手指,总之足足两个多小时,铁灰自己爽了三次,也让王丽爽了好几次。   王丽冷笑,这男人倒是会玩,不过,再怎么会玩也死定了。   铁灰心满意足之后给王丽松了绑,王丽手脚都被绑麻了,过了三分钟才缓过劲来,不过铁灰似乎玩大了,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王丽看看绳子又看看床上睡着的铁灰,于是她物尽其用,将铁灰绑了,而且既然他会玩,王丽决定好好和铁灰玩玩。   将铁灰绑好之后,王丽去他们屋里弄了点吃的,自己也恢复了一下,吃饱之后她回到自己房间,而后一刀插在铁灰手上,接着宁向晚和周夜永就听到一声嚎叫。   宁向晚看看周夜永说:“怎么听着好像是铁灰的声音?”   “要管吗?”   “死了就死了,反正也不是好东西,不管。”   “嗯,好。”   铁灰的叫声让王丽更加兴`奋,她舔了一下刀子上的血,笑眯眯地问铁灰:“疼吗?”   铁灰疼得嘴也不利索,他被绑着,可是王丽的视线让他害怕,因为她的眼神让铁灰觉得他死定了。   确实不错,铁灰确实死定了,因为王丽说:“知不知道什么叫剐刑?”   “什么?”   “就是古代的一种刑罚啊,就是这样,一刀一刀一刀把你的肉都割下来,但是直到最后你才死,好不好玩?”   铁灰吓昏了过去,王丽直接用水把他泼醒,铁灰吓得尿了裤子,王丽却笑得愈发癫`狂。   宁向晚听到王丽那笑声,而后看向周夜永,周夜永说:“应该是王丽在折磨铁灰。”   宁向晚点点头继续说:“不管,谁死都算好事一件。”   周夜永点点头,两人去了里间,彻底不想听到王丽和铁灰的声音。   王丽先割了铁灰的大腿,她把那块肉拿在手里,似乎贪恋一般看着,铁灰又疼昏了过去。   王丽用了一个小时杀了铁灰,因为她估摸着白狼快要回来了,所以杀了铁灰之后她把他也剁了,不过这一次,她把铁灰的肉煮了,因为就只剩下一个白狼,她不怕,至于肉是哪里来的,当然是铁灰送的了。   王丽心想这也不算撒谎,确实是铁灰送的,如果白狼问铁灰去哪里了,那就说他出去找阿鲁了,之后趁白狼不注意,杀了他,以后就轻松了。   王丽哼着小曲煮着铁灰,她没有什么材料,只能在那个大锅里放了一点盐,不过肉煮的时间久了,肯定就会烂,也会有香味,这样就行。   白狼回来的时候正看到王丽哼着歌在煮东西,看到她这么高兴,白狼走过去问道:“在煮什么?”   “肉,铁灰给我的,一会咱们一起吃啊。”   白狼一愣,原来铁灰最后还是出门了,这不像样的东西。   白狼笑嘻嘻地说:“那当然。”   之后白狼进了屋,不过没看到铁灰,于是就去王丽屋里问:“铁灰呢?”   “哦,阿鲁哥回来了一下,之后他就和阿鲁哥出去了,我问他们去哪里他们也没和我说。”   “啊?阿鲁回来了?”   “嗯,就回来了一下,还问你在哪里,可是我也不知道,好像说是去找个仇人报仇来着。”   “哦,那没事,咱俩等着就行。”   白狼自然不想出去,既然阿鲁要报仇,那就肯定是一场血`拼,到时候说不定自己就在血`拼中被杀了呢,所以他宁可和王丽一起吃肉。   王丽见白狼信了,于是心情大好,之后她的行动就方便多了,不过现在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到床`上折腾了,她要直接把白狼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写的有点血腥了,王丽简直变`态到让人恶心了,之后我会少写一点王丽的事情的,我自己也觉得她好变`态了。   一开始只是设定的小变`态,没想到写到了这种程度,囧一下……   小天使们快点收藏快点留言,不留言不收藏的,作者就诅咒你们成为小妖精,哼,╭(╯^╰)╮    ☆、第三十二章:王丽之死   白狼因为没有防备,他坐在锅边等着肉熟的时候,一刀就被王丽杀了。   他临死不敢置信地睁着眼睛,王丽却甜甜一笑说:“白狼哥哥,你死在我手上也不算冤,至少我让你爽了那么多回,不是吗?”   白狼接着就倒了下去,王丽笑了,这下他们的房间和粮食都是她的了,至于铁灰和白狼的肉,她可以留着慢慢吃,反正这高原阴冷,一两天之内也坏不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一直注意王丽的情况,当然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阿鲁三人都已经死了的事实,至于是谁下的手,答案显而易见。   宁向晚和周夜永都有点沉默,毕竟留着王丽是个很大的隐患,而且她看他们俩的目光尤其不善,本来她还会伪装,不过现在她连装都不装了,她没事的时候就玩着自己的刀子,目光阴鸷地看着宁向晚。   周夜永问宁向晚是否害怕,宁向晚笑了,她见过的人经过的事多了,王丽这样的人,早晚都是死,她一点不觉得怕。   王丽一直找机会杀宁向晚和周夜永,不过他俩一直呆在一起,而且几乎不怎么出房间,所以王丽只能一直看着。   过了大约两周之后,长期的降水让山体滑坡,山下的人几乎一夜之间全部被埋在了泥石流之下,就算没有被埋也被冲走了。   这样寒冷的季节,被水冲走几乎也就只剩下一个死字了。   宁向晚并不关心这些,因为她一开始就选好了房子,而且加固措施做得很好,不过没想到竟然会便宜了王丽。   陆陆续续有人上来山顶,不过因为以前阿鲁的事情,所以没有人敢来敲门,只有一个女人大概是饿急了或者是为了她的孩子,她一下一下拍着门。   宁向晚和周夜永没理会,女人继续拍门喊着:“求求你们,我女儿快饿死了,求你们给我女儿一碗粥吧,求你们了……”   宁向晚没动,但是王丽却动了,王丽看看女人身后没有其他人,于是一把把女人拉了进去。   宁向晚一愣,她以为王丽经过末世了,不会再那么好心,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对一个女人出手相助,宁向晚觉得稍稍有点愧疚,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不会轻易放这个女人进来,因为女人在这种时候就是累赘,况且这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小孩。   王丽给了女人一碗粥说:“我就只剩下这一碗了。”   女人看看王丽,又看看怀里的孩子,而后一口气把粥都喝了。   宁向晚愣了,这个女人竟然一口都没有给自己的女儿,这还是人吗?   王丽却笑了,她说:“不错,既然如此,也算让你在死之前吃了一顿饭。”   女人抬头看着王丽,王丽手起刀落,女人脖子被割断,她怀里昏迷的小女孩也落到地上。   王丽杀人的画面宁向晚和周夜永都看得清清楚楚,她杀了女人之后,甚至还邪笑着看了一下宁向晚。   宁向晚把窗户关上了,她不想和王丽对视,周夜永也不想再看。   他们俩没想到的是,王丽转身就把那个小女孩也杀了,因为她还记得第一次吃的人肉的口感,小孩的最好吃。   宁向晚不知道外面又发生了什么,反正之后她又闻到了肉的味道,宁向晚心里一惊,看来王丽这是在煮刚才那个女人。   宁向晚忽然想到那个小女孩,而后她对周夜永说:“我要过去看看。”   周夜永说:“我也去。”   两人想的是同一个问题,那个小女孩其实不过才四五岁而已,就算是冷漠,他们也不能看着王丽把这个小女孩给杀了。   然而事实是,他们刚敲开王丽的门,就看到地板上少了一条腿的小孩尸体。   宁向晚看着王丽,而后问道:“你杀了她?”   王丽摊摊手说:“是啊,我饿了。”   “不是还有大米吗?”   “大米和肉不是一个味。”王丽说得很平淡,宁向晚和周夜永却再也平淡不下去了,这个王丽真的疯了。   只听王丽接着说:“宁小姐,要不要来一碗肉,味道还不错。”   宁向晚上前一脚把锅给踢翻了,王丽则抱臂后退了一步,似乎是给宁向晚让位,她笑了一下,而后说:“这有什么,你们心疼了还是害怕了?”   宁向晚依旧不说话,周夜永拉着她,因为他看到王丽的手边就是一把砍刀,应该是阿鲁他们的。   “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谴责我?宁小姐,你们对我还不是见死不救?要是你们能收留我和简迟,我至于走到这一步吗?大家都一样,说没人性,你们俩也不比我强哪里去!”王丽说得咬牙切齿,很显然她一直憎恨着宁向晚和周夜永。   “行了,你们出去吧,我要吃饭了,别打扰我。”王丽继续说。   宁向晚和周夜永出去了,回了自己的房间,两人都是一阵沉默,因为王丽说得对,他们俩也没有资格谴责王丽,这个末世里杀人的人多了去了,他们自己也杀过人,而到现在为止人吃人就更正常了,不然阿鲁他们三个为什么会经常出门,因为出去后能找到肉吃。   宁向晚低着头不说话,直到夜幕降临,宁向晚才安静地起身说:“我去弄点吃的。”   周夜永点了点头,不过他决定晚上不睡觉了,王丽是个巨大的隐患,虽然他们一开始说了只要她不惹他们,他俩就不会对付王丽,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王丽真的对付他俩,他俩还真的防不胜防。   周夜永最后决定还是自己先动手,因为王丽现在肯定正盯着他和宁向晚。   至于宁向晚她则自己偷偷做了决定,那就是今夜就去把王丽给杀了,不是因为她比她高尚还是如何,宁向晚觉得她自己真的和王丽是同一种人,不过就因为是同一种人,所以她俩遇到了,那么能活下来的肯定就只有一个人,而宁向晚希望那个活下来的是自己!   当天晚上王丽也准备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是阿鲁他们的,东西很简单就是两把砍刀还有两把匕首,她打算先把宁向晚解决了,之后再集中精力去解决周夜永。   王丽偷偷把东西都在身上放好,而后她穿上件干净的衣服就去敲宁向晚的门。   她打算趁开门的那个刹那直接把宁向晚解决了,当然如果开门的是周夜永那就更好了,剩下宁向晚一个女的总比男的要好解决。   王丽敲了几下门,之后周夜永和宁向晚对视一眼,宁向晚没说话,周夜永也没说什么,但是两人都已经做了决定,他们绝对不能放过王丽。   宁向晚的想法现在也很简单,既然她找上门来了,那么她也就不必客气了。   周夜永要上前开门,但是宁向晚一把把他拉住了,周夜永疑惑了一下立刻明了。   两人没有前进反而后退了两步,宁向晚找了一根棍子,而后她用棍子把门打开,果不其然,门刚一开,宁向晚就看到一个刀子落了下来。   王丽在门口一愣,接着就听到“嘭”的一声。   王丽低头,自己的腰上血液慢慢渗透出来,她笑了,算来算去没算到他们两人竟然是带着枪的。   宁向晚看着王丽,而后说:“确实,我没资格谴责你,但是你我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所以这个机会我绝对不会让给你?”   “你……”   周夜永上前一步说:“你要是不想害我们,我们会放你一马,但是你太贪心,所以你必须得死。”   王丽捂着自己的肚子,周夜永抬起枪,“嘭”,又是一声。   一枪爆头。   王丽向后倒去。   宁向晚和周夜永当夜把王丽还有她屋里的那个女人和小孩一块埋了,不管如何,他们俩还是不想已经死去的人成为别人的口粮。   晚上宁向晚和周夜永睡得很迟,宁向晚心情有点微妙,毕竟上一世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们将她推下悬崖的情景时常出现在宁向晚梦里,可是现在,那四个人已经死了两个了,其中一个还是自己亲手杀的。   宁向晚觉得生活有时候挺奇妙,不过无论如何她却高兴不起来,她在想若是遇到另外那一对她会怎么样?   宁向晚忽然觉得有点脊背发寒,因为另外那两个人才是真的难缠,不过宁向晚也抱着希望,最好这一世永远不会和他们相遇,她只是想要和周夜永好好活下去而已。   可是这世界事与愿违的事情太多,宁向晚此时只能抱着周夜永,而后清淡地说了一句:“等这场灾难过了,我们找个地方隐居吧。”   “好。”   宁向晚说的这场灾难,是说的整个末世,而周夜永觉得可能就是这场大雨,不过无论如何,周夜永不会和宁向晚分开,若入地狱,那就一起入吧。   宁向晚沉沉睡去,梦里又是她被那四个人推下悬崖时的情景,惊出一身冷汗后,她想或许潜意识里她还是无法放下的,至少她想看到另外两个人的下场。   宁向晚刚睡醒,外面就响起了一阵嘈杂声,她走到大门口隔着门缝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大约有二十个人,他们手里都是砍刀或者棍子,他们大喊:“开门,开门,再不开门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周夜永也过来了,两人看看对方,而后进屋拿了枪,不是手`枪,是机`枪。   两人背着子弹,相视一笑,而后,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月月底就是蠢作者的预产期了,作者一位朋友提前了二十一天生的,我也有这个顾虑,所以提前和大家说一声,就是下个月如果我突然没更新了请大家谅解,咳咳……   不过我会尽量多写一些存稿,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把存稿写到月子过去,但是大家懂得,现在我没法在电脑前久坐,所以如果十月和十一月之间断更,请不要抛弃我,人家只是生娃去了,月子一过就马上回来!!!   你们要是敢抛弃我,哼,我就叫我的娃……狠狠地亲你们……我让你们内疚,╭(╯^╰)╮   其实应该是大家留言我突然不回复了,那就说明我生娃去了……也不对,老公和我共用的号码,说不定老公会帮我回复哒,到时候你们可不许调那啥戏他......   对了,既然写到这里,能否求个祝福,希望我生产顺利,我的娃也健康,咳咳,我的脸皮是不是太厚了?    ☆、第三十三章:机枪扫射      开门,枪直接对着门口那二十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子弹早就已经上`膛,脸上的冷意让人觉得胆`颤。   门口那些人看到宁向晚和周夜永的装备都是一脸震惊,再看两人的表情,竟然是如出一辙的笑着。   宁向晚懒得和他们说什么,周夜永开口道:“要是不想死,就立马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些混混的头目壮了壮胆子,之后一把把身边的一个小喽啰推出去。   小喽啰哆哆嗦嗦地回头看一眼自己的老大,而后又哆哆嗦嗦地开口道:“你你你……你们把房子和吃的让出来……让出来就不会死,否则……我们……我们也会杀人……杀了你们……”   小喽啰哆嗦的样子愣是把周夜永给逗笑了,周夜永说:“小兄弟,别哆嗦了,死很容易,活着才难。”   对方老大终于出来了,他一脸横肉,眼角到嘴角有一条长长的刀疤,身材很壮实,手上是一把砍刀,大雨也不能遮挡这砍刀上的冷光。   宁向晚看了一眼这个老大,而后瞟了一眼他的刀子,心里头不知该做何感想,因为她知道这刀子下面肯定有许许多多的冤魂,可是她自己也一样,这就是末世啊,都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老大确实也算有气魄,看着周夜永和宁向晚的枪也没有惧色,至少比刚才那个小喽啰强太多倍了,他把砍刀往自己后背一插,而后竟然冲宁向晚和周夜永一抱拳。   他说:“两位,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下面已经彻底没法住了,县城里能活下去的都是各个大帮派的人,我们兄弟就这么二十来个人,到县城肯定活不下去,到时候去了说不定就被吃了,我们也是没办法。”   宁向晚很想问他们那么他们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杀人吃人的事他们怎么可能少干了,现在之所以上来找宁向晚和周夜永不过是因为下面没人可杀没人可吃了,顺便又听说宁向晚有粮食所以才动了歹心。   周夜永忽然哼了一声,这一生落在老大的耳里,尤其刺耳。   周夜永说道:“一直听说这附近有个所谓的黑云帮,就是你们吧?”   “对,我就是帮主周黑云。”   “也姓周啊……”周夜永感慨似的说。   “这位兄弟,你也是吧,咱们说不定还是亲戚呢,既然如此,你看,不如就让我们进去吧,给我们两件屋子就成了,我们大伙都是睡通铺。”   周夜永抬头继续说:“抱歉,兄弟,我连父母都没有,就更别说亲戚了,而且就算有我也不打算认!”   “你……”   宁向晚接着说:“给你们两条选择,要么走,要么死!”   老大狠狠咬着牙瞪着周夜永和宁向晚,他说:“好,你们狠,但是你们觉得以后能安心地住下去吗?我黑云帮可以随时上来,白天黑夜都不管,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住到什么时候去。”   宁向晚说:“来一个我杀一个。”   “不就是有枪吗,有枪了不起了,兄弟们,我们走。”   一行人跟着老大就要回去,周夜永和宁向晚刚要关门,忽然那老大一回头,接着宁向晚就听到“嘭”的一声,而后他就看到周夜永胳膊上的血喷溅而出。   周夜永疼得蹲到了地上,宁向晚目光赤红。   黑云帮老大大喝一声:“还不快上,愣着干什么!”   二十多个人怔愣一下接着就要往屋里冲,但是门口宁向晚忽然把大门一脚蹬开,接着就是机枪扫射的声音:嘭嘭嘭嘭嘭嘭……   周夜永虽然蹲在地上,但是看宁向晚开枪了,他也忍痛勾动食指。   枪声雷动,在这大雨之中很是瘆人。   直到眼前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宁向晚这才放下了枪。   门口倒着二十多个男人,大雨把血冲走,带出一股股红色的水流。   宁向晚忽然想起一个词:血流成河。   可是别无选择。   宁向晚的目光盯着地上的血水,周夜永站起身子,用没受伤的手将她揽进怀里,小声地呢喃:“没事了,没事了。”   宁向晚有点发抖,她明明经历过末世,明明看过更加残忍的事情,可是一直到现在她还是不能习惯……   不过幸好,宁向晚会自我调节,所以两分钟之后宁向晚已经恢复冷静,她轻轻拍一下抱着自己的周夜永,小声说:“我没事,先进屋吧,我给你包扎一下。”   “好。”   子弹擦着手臂过去,不过并没有伤到筋骨,宁向晚检查完伤口,长舒了一口气,要真是子弹滞留在周夜永的胳膊里,宁向晚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找到医生,如果真的那样,宁向晚可能必须自己拿着刀子把子弹给挖出来。   给周夜永把伤口包扎了,而后两人默默地坐了一会,之后宁向晚说:“我去把尸体埋了。”   周夜永却遥遥头:“天气又冷又潮湿,尸体不会太快腐烂,这场大雨还不一定下到什么时候去,说不定还会有人找来,就先放在门口吧,五天之后我再去给埋了。”   “也行,至少让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再有人来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是这个意思。”   宁向晚眉头锁了一下,有点顾虑,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周夜永却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你怕他们被人弄去吃了?”   宁向晚抬头,有点吃惊,这个周夜永现在这么了解自己了?   “就算是这样也是他们罪有应得,他们杀了多少人我们都不知道,就当是一报还一报吧,五天之后反正我会把尸体都埋了,不过现在,向晚,别管了。”   “嗯。”   宁向晚和周夜永过的生活和其他人比起来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不过周夜永可能不知道,宁向晚却非常清楚,因为现在外面的社会已经整个乱了。   国家再也没有作用了,东部沿海城市几乎全部被淹没,中部地势低的城市也有好几个被淹没,其他城市虽然好一些,但是基本水位也是在一层楼高左右。   物价疯涨,货币失去了原来的作用,人和人之间再也没有信任二字可言。   生命变得脆弱不堪,人性开始泯灭。   为了生存,有人开始拉帮结派,有人开始烧杀抢掠,有人开始出卖身体,饿极了的人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饥不择食。   老弱病残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剩下年轻力壮的,也大多是些心术不正的,至于女人,能活下去的还有多少呢?   整个地球都是如此。   现在开始有人提起末世这个词,说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终于明白现在就是所谓的末世,没有生化危机,没有丧尸,没有陨石,更加没有人有异能,每天人们都生活在绝望之中,这一场场的灾难造就了一整个末世。   有几个岛国直接被海水淹没了,国家都覆灭了。   这些事情宁向晚不太想和周夜永说起来,第一,她还不想暴露自己是重生者的事实,第二,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出来也没用。   都说乱世出英雄,可是在这样的世界里,不会有英雄出现,因为只要能活下来,即便不是英雄也已经是赢家。   宁向晚知道国家其实有几个基地,可是有基地也没用,因为每一场天灾都是不同的,就比如第一场严寒过后就是水灾,基地再如何准备,也不可能两者都准备好,就算这两次都准备好了,还有第三次第四次……   谁都不知道下一场灾难是什么或者什么时候开始,人们终于明白在自然面前人是多么渺小了,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就那么把尸体放在门口,果不其然,本来还有一些想要上来抢房子和食物的人默默退散了,也确实有人偷偷弄走一两具尸体,但是宁向晚都不管,就如周夜永所说,他们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结局是这样他们自己应该也可以想得到。   或许是上天恩赐,农历新年的这一天,大雨终于停了,宁向晚和周夜永弄了点简单的菜而后两人碰杯,周夜永说:“希望新的一年一切顺利。”   宁向晚心里偷偷说:“希望我们俩都能活下去。”   二月初,全国各地的积水都已经降下去,处处都是残垣断壁,房子车子树木等等凌乱地倒在路上,地上留下一层淤泥,但是现在已经没人清理,国家想要管也无从下手了。   来西藏的很多人都已经各自散了,也有一些没散的,还是照旧聚成帮派,不过到二月中旬也还是散了,毕竟他们大多数还是不喜欢高原的生活环境。   宁向晚和周夜永商量:“夜永,我们也该走了。”   周夜永搅一搅锅里的粥问:“这次去哪里?”   “黑龙江。”   周夜永点点头说:“行,什么时候走?”   “今明两天收拾好东西,后天我们就上路。”   “行。”   宁向晚看看粥,里面放了香菇和腊肉,很香。   周夜永拍拍她脑袋说:“饿了吧,馋猫,等会就好了。”   宁向晚低低头,觉得心头很暖,不仅仅是因为这锅粥,还因为周夜永对自己的信任。   不过吃过早饭宁向晚却忽然开始想,上一世他们之所以去黑龙江是因为一开始是大旱伴随着炎热,所以人们往冷的地方聚集,不过要是仔细考虑一下,其实留在高原也不失一个好的选择。   高原在夏季确实也很炎热,可是至少这里有雪山,首先不会被渴死,之后才是炎热的问题。   上一世人们都往黑龙江等地赶,结果那边人口密集,炎热和大旱让人们开始疯狂,之后瘟疫开始盛行,处处人心惶惶,人们的恐惧让那里变成了地狱。   宁向晚扶着自己下巴想若是留在高原,炎热这一点没办法,只能忍,可是有水喝,而且之后就算有瘟疫,这里地多人少,应该也不会像黑龙江那边那么严重。   周夜永正要收拾东西,宁向晚一把拉住他的手说:“夜永,我改变主意了。”   “嗯?”   “我们就留在高原上吧,现在我们去日喀则。”   周夜永疑惑地看了看宁向晚,而后微微一笑:“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在路上      将东西都收拾妥当,车子也重新整理了一遍,油箱加满,宁向晚看了看车上的物资,而后问周夜永:“你随手带着什么武器?”   周夜永摸了摸腰间的枪说:“小型手枪。”   宁向晚点点头,周夜永又追加了一句:“两支,十二发子弹。”   “我也是。”   周夜永笑了一下,宁向晚也微微勾勾唇角。不是她多疑,末世后的世界烧杀抢掠简直就是小儿科,小心驶得万年船,宁向晚不能冒险。   宁向晚其实不止是准备了两支手枪,她后腰上还别了一只手榴弹,因为她很清楚明明到日喀则其实也就半天的行程,但是她这一路可能要走上三四天左右。   宁向晚初步估计了一下,虽然大部分都已经回去中部和东部了,但是本地人首先对外地人现在非常憎恨,所以路上至少会遇到两伙西藏原住民的袭击。   其次,逗留在本地的外来人口,大多是拉帮结派的,而且他们大多都比较凶狠,若是遇到可能就会拼个你死我活,如果幸运遇到的帮派可能是小帮派,一二十个人,若是不幸遇到大一些的帮派,那他俩就惨了。   可是现在他们俩还是不得不走,因为他们要为下一场天灾做准备了。   宁向晚目视前方,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他对周夜永说:“夜永,把枪`支弹`药往前拉一下,到时候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俩也能反应过来。”   “嗯。”   “还有,这一路我们可能会遇到不少危险,我就说一点,中间该打的时候就要打,现在剩下的人大多都是亡命之徒。”   “我知道,做好准备了。”   “但是,廉价的同情心你最好别有!”宁向晚说。   周夜永侧头看了一下宁向晚,不知道想了什么,他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宁向晚不知道的是,周夜永真的已经变了,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宁向晚受伤。   上一次严寒之时,他想把生姜和红糖送出去,可是幸好他没有送,否则宁向晚可能会死。还有,来西藏的路上,当砍刀就要落在宁向晚的身上时,他吓怕了。   现在的周夜永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和宁向晚好好活着,他看过太多生死,也经历过人间许多惨剧,可是宁向晚的出现好像太阳一般将他温暖。   不知道的人一定觉得宁向晚是冷漠的,可是周夜永知道,其实没有人比她更温柔,只是她温柔的方式别人都不懂,不过这样很好,周夜永觉得,只有他懂得宁向晚。   宁向晚还是目视前方,她的越野车在这里很扎眼,任何想要离开西藏的人大概都会觊觎宁向晚的车子,关键是宁向晚车子里面还有物资,还有汽油,弄到她的车子就等于什么都有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向来低调,可是就算是低调也耐不住别人的恶意揣测,所以上路不过才二十分钟宁向晚和周夜永就遇到了第一波劫道的人。   出来劫道的的一共有六个人,西藏的本地居民,个子不算太高,但是明显都很强壮,脸色因为常年暴晒变得很黑,目光并不友好,而是带着深深地憎恨。   宁向晚了解这种憎恨,上一世她就是在这种眼神里败下阵来,然而她败了,他们却依旧不依不饶,丧失家园的痛苦宁向晚并不懂。   宁向晚没有下车,周夜永也没敢轻举妄动,只是外面的六个人却在看到开车的两人不是西藏之人时更加气愤了,他们用藏语咒骂着,但是却没人敢动。   宁向晚看了看他们的武器,只有刀子,没有其他的,她长舒一口气,只要他们没有热武器,那么宁向晚就赢定了。   宁向晚打开一点车窗说:“你们好,我们只是过路的。”   “过路费,一人一袋粮食,否则扣押车辆,扣留人口。”   宁向晚觉得他们几个还挺人模狗样的,只是竟然做起来这等营生,真是没法多说什么。   “可是我们没有粮食怎么办?”   “那就把你留下,我们也能拿出去换点粮食来,或者……嘿嘿,当粮食也行啊。”   宁向晚和周夜永对视一眼,而后两人慢慢打开车门,下车之后两人的站姿看上去很紧张,对面六个人看他们俩这样都哈哈笑起来。   “这么听话啊,行,那我们看看车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其中一个高个子说。   说完高个子就把自己的弯刀别在了腰间,而后往宁向晚和周夜永的方向走,后面五个人也跟着上前。   这六个人根本没有把一个弱女子和一个长得挺帅但是却不见得强壮的中原人放在眼里,所以当宁向晚突然发难,而周夜永举枪射`击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倒下去了。   激烈的枪声在这山间回荡,宁向晚看着六个强壮的人就这么倒在自己面前,周夜永把枪又放好,而后对宁向晚说:“现在怎么办,继续走?”   宁向晚也就是一个愣神的功夫,接着就清醒过来,她说:“你去把尸体先搬开,别挡路,我们赶快走!这是以防万一,要是他们有同伙,到时一块上的话,结果怎样就不好说了。”   “行,我立马过去把他们挪开,你发动车子去。”   宁向晚回身就上了车,周夜永把几具尸体往路边拖。   弄到最后一具尸体的时候,周夜永没注意,就想着赶快弄完回到车上去,但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没有死透,他拿着弯刀就刺向周夜永的脖子。   “嘭!”   血液和脑浆迸裂而出,溅得周夜永满头满脸都是红红白白的东西。   周夜永抹了一把脸,回头冲车里举着枪的宁向晚竖了一个大拇指。   宁向晚只是大声喊:“快上车!”   周夜永也来不及擦脸,接着就跑回去,猛地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   宁向晚看都不看周夜永一眼:“他们的同伙来了,你看!”   周夜永往公路旁边的山洼处一看,果然,二三十个人正一起往他们跑来。   宁向晚手握紧方向盘:“坐稳了!”   说完,宁向晚猛踩油门,车子疾驰而去。周夜永紧紧抓着车厢壁的扶手,等开出了又二十分钟之后,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周夜永说:“向晚,你这开车技术不错啊。”   宁向晚没有回答他,因为这一路上有多危险周夜永真的不明白,他大意点可以理解,可是经历过一次末世的宁向晚怎么可能大意。   宁向晚警惕地看着前方,周夜永本来稍稍放松的心又被吊起来,他也被宁向晚感染,开始变得更加警惕。   忽然,宁向晚小声说:“前面有两个女人带着三个小孩,估计想上我们的车。”   周夜永也看到了,不过他没吱声。   宁向晚第一次让周夜永做决定:“你说怎么办?”   眼看车子就要开到这五个人的身边,周夜永咬咬牙说:“我们帮不了他们,走吧,不要停。”   他说完,越野车就在这五人眼前飞奔而过。   宁向晚似乎还能听到女人的咒骂和小孩的哭泣声,可是她和周夜永真的没有选择,第一他们的食物不够,若是带上他们五个,他俩人就也得挨饿,到时候一死就是七个人了。   第二,他俩也没有能力保护这五个人,与其因为自己保护不周死去,还不如让他们自己保护自己。   末世里不能保护自己的人,早晚都会死,这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地球的生存法则,和动物的生存法则一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无论是宁向晚还是周夜永,两人都知道必须这么选择,可是选择之后两人还是不舒服,所以车子里很安静,周夜永也不开玩笑了。   宁向晚集中精力开车,十五分钟之后,她不得不停车,因为路上有路障。   停下车子,宁向晚先和周夜永对视了一眼,而后宁向晚伸手又拿了一只手榴弹,而周夜永的子弹早就已经再次填满,这一次他后腰处也加了一枚小型炸弹。   两人非常紧张,关键是两人看不到劫道的人在哪里,明明是很空旷的地方,可是除了路障,两人完全不知道敌人躲在什么地方。   宁向晚心跳加速,上一世她知道道路凶险,也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可是这一次遇到的危险和上一世完全不同。   世界的发展方向还是一样的,可是因为宁向晚自己的原因,她这一世的经历已经都变了。   两人前后检查了一遍,最后周夜永往上一指,宁向晚立刻会意。   这一小段公路是从两座山中间穿过,山都很陡,公路在这个地方就好像是个山谷一样,他们人躲在山上,随便怎么攻击都可以,而且现在的问题是,就算是有枪,宁向晚和周夜永也找不到目标。   最后宁向晚和周夜永不得不又退到车上,两人看看彼此,都是眉心紧锁,看来都在想办法。   这是西藏,不比其他地方,至少这里没有其他小路可绕,而且其实越是小路越危险。   最后宁向晚说:“他们现在应该在等我们的反应,你说我们怎么办?”   “先把车子开到路边去再说,现在在正中间,他们突然攻击,我们防不胜防。”   “好。”   宁向晚把车子开到一侧的路边,这样这一侧的人如果要观察他们就有些难了,不过另一侧山顶的人应该还是很容易能看到他们。   宁向晚看看山头,果然看到几个黑影,应该是他们的衣服,而且她还真猜不出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可是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要想逃出去,必须得有切实的办法才行。   “夜永,我们把路障炸开,你看可行吗?”   周夜永看了看那些石头,遗憾地摇摇头说:“就算我们能炸开,也来不及开车跑路,他们既然在山顶,那么肯定就有准备,而且这段路至少有一百米,路障设在开头,我们把路障炸了,他们在一百米尽头处丢大石,我们依然必死无疑。”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等。”   “等?”   “现在我们不能硬闯了,只能等他们下来找我们谈判,或者等他们下来杀我们,到时候再看情况行事。”   宁向晚看看山顶,最后也只能点了点头。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周夜永说:“一会他们应该会有人下来找我们,我们就投降,他们肯定会搜身,所以,向晚,先把武器放到车里,之后我会找借口开一下车门,到时候你和我都趁机拿上手枪和两个小型炸弹在身上。”   “小型炸弹?枪不行吗?”   “我怕他们人多。”   “好,我明白了。”   “另外,如果可以,咱俩最好一人一边,不然一边解决了另一边却没有,也还是必死无疑。”   宁向晚想了一下说:“可是这就太难了,比如说,你把那边炸了,我这边却没有准备好怎么办?”   周夜永想了半天,最后说:“我估计我们俩肯定会被关起来,一直到晚上才能行动,所以到时候我先放一枪,就以枪声为号,半小时后准备爆炸,如何?”   “行,不过车里的东西可能保不住了。”宁向晚说。   “不一定,我们把车锁了,而且你的车子一般人根本打不开,到时候他们有可能让你来开门,毕竟你的车子很好,他们也不一定就想为了车里的东西摧毁车子。”   宁向晚点点头,而后两人深呼吸,平心静气。   忽然宁向晚说了一句:“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可是如果这山头上的人是好人,你我下得了手吗?”   周夜永顿了顿,最后说:“如果真不是坏人,我放信号时放两枪,咱们什么都不做。如果不是坏人,他们应该也会放过咱俩,所以,没事的,向晚。”   宁向晚其实也就是这么一想,这个世界占山为王怎么可能有好人,她说的其实算是自己的幻想而已,不过能听周夜永这么说,她心里还是很高兴,她说:“夜永,有你在身边,挺好。”   周夜永转头看看宁向晚,而后轻轻一下亲到她的额头,小声说:“希望我们能长命百岁。”   宁向晚微微一笑,再抬头,果然有人已经从山顶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爆炸逃跑      来人是四个青年,有两个手里还有枪,宁向晚和周夜永举着手站在车前,四人果然过去搜他俩的身了,结果什么都没有搜到。   搜身完毕之后,另一个山上也下来四个男人,不过奇怪的是,这四个人和另外四个好像关系并不好,他们也想要搜身,结果先到的四人说已经搜过了,后来的这四个很是不满,说是他们才是老大,先到的四个明显一脸不同意的表情。   宁向晚偷偷瞟了一眼周夜永,结果周夜永刚好也看向宁向晚,两人一看就知道对方想什么了,两方不和,这样一来就更好办了。   最后他们八人商量把人带到哪边,最后结果自然就是一边带一个走,这也正好合了宁向晚和周夜永的心意。   商量完了之后,他们准备看看车里是否有粮食,周夜永说:“空车,我们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你们要是能给我们点吃的,我们可以把车子送给你们。”   周夜永这话说完,对面八个人都瞪着对方,看来她们两方都很想要这辆车,之所以没有行动估计也是看了这个车子的面子。   双方人员剑拔弩张,似乎都在忍耐着。   周夜永估计双方可能有什么协议,一起守着这个关卡,所以两方人员见面虽然都看对方不顺眼可是并没有付诸行动。   最后,先来的四个一把捉住周夜永说:“走!跟我们去见老大!”   周夜永肩膀被他们抓得有些疼,他小声说:“几位大哥,车子虽然是空车,但是里面还有一瓶水,我能拿出来吗,我们几天没吃饭了,喝口水垫吧垫吧再爬山。”   四人瞪一眼周夜永:“快去拿。”   “哎,是是。”   宁向晚对另外四个人说:“我也拿瓶水,太饿了,喝点水总不会晕过去。”   两人开了车门,而后趁他们不注意一人拿了两把枪,之后又一人拿了两个小型炸弹,弄好之后,两人出来还假装喝了点水才分别跟着四个人往两个山头走去。   宁向晚确实偷偷希望过这群人会是劫富济贫的侠客,可是现实是她上山之后就看到门口的血迹,还有那一堆堆的白骨,而很明显,那些白骨并非动物的,而是人骨。   再往前走,她看到三个男人蹲在一边肢解一具尸体,而那具尸体很明显是个女人,他们三人的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个男人,或许已经麻木了。   女人拿着盆子接男人们弄下来的肉,目光呆滞。   宁向晚看了他们一眼,她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走到一间屋子旁,大门敞开着,宁向晚听到有女人的哭泣声还有细小的呻`吟声。   果然经过的时候,宁向晚看到一个女人被两个男人按着,另外一个男人正在强尖这个女人。这几个人的旁边还有几个人,也是两个男人按着一个人,只是被按着的那个女孩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还是个孩子。   宁向晚装作听不到,继续往上,她不能去想那些画面,这些人应该都是被捉来的,她也不敢想,因为她自己可能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四人之中有一个人去报告,结果在门口就听到女人的叫喊声,之后有人出来说老大很忙,而且等老大不“忙”了,山下又有新的目标了,听说这一次有三辆车。   最后宁向晚暂时被关了起来,他们得等老大有功夫了再说。   这边宁向晚被关了起来,顺便看尽了这里人的行径,而另一边周夜永则是直接就被关起来了,原因是他们老大先看到了山下的目标,他们准备和另一边的人们抢一次。   宁向晚被关在一个逼仄的小屋里,潮湿的空气让她很不舒服,而且屋里还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看她的视线充满了鄙视。   宁向晚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她也并不在意,反正以后都不会有关系,何必去为一个肯定会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人花心思呢。   宁向晚不说话,对面那个女人却说话了:“我叫宋如兰,你叫什么?”   宁向晚瞥一眼宋如兰:“宁向晚。”   宋如兰笑了一下:“你也是被捉来的?”   “是。”   “幸好你长得好看,等着吧。”宋如兰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宁向晚不理解这个女人是什么心理,不过她猜了一下宋如兰的所谓“等着吧”是什么意思,应该是因为她长得好看,所以这里的人不会立刻杀了她,而是会强尖她,成为这里男人的玩物……   宁向晚忽然觉得浑身发寒,这种感觉恶心的感觉让她咬紧了下唇,她下定决心要灭了这里。   一直到晚上都没人来送一丁点吃的,但是宋如兰被叫出去一次,回来之后她瘫软在床上,不过却得到一碗肉。   宁向晚看宋如兰吃,宋如兰也不管宁向晚就那么用手拿着啃,她啃完之后把碗往旁边一放,擦一下嘴而后斜靠到床上,她看着宁向晚,目光里还是充满了鄙视:“知道我吃的什么肉吗?”   宁向晚抬头看着宋如兰:“知道。”   “哈哈,确实,现在的肉估计都是同一种,人肉!”   宁向晚没说话,不过却也没有反驳,因为确实是这样,现在几乎弄不到其他的肉类了。   宋如兰坐直身体,大腿露出来,上面是一块块青紫的痕迹:“知道刚才这肉是谁的吗?”   “不知道。”   “就是上一个和我住一起的女人的。”   宁向晚依旧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宋如兰继续说:“自从我被捉来,和我一起前后住了四个女人了,挨个死了。第一个是被弄来的当晚就死了,她自杀的,因为不堪凌`辱,第二个第三个是被他们轮流强尖,直到死,第四个,也就是我刚才吃的这个,是被杀的,因为他们没的吃了。”   宁向晚看看她身体上的那些伤痕说:“你不怕吗?”   “怕啊,所以我弄到了这把刀子。”   宋如兰手里突然多了一把水果刀,宁向晚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把刀子已经深深刺入了宋如兰的喉咙。   宁向晚愣在当下,宋如兰脖子里的血瞬间将那床薄薄的被子染红,她冲着宁向晚伸着手,似乎还想说什么。   宁向晚上前一步,拉住她那只手,宋如兰却好像笑了,她其实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嘴唇在动,宁向晚努力分辨,她看着宋如兰发抖的双唇,心底一片冰凉,因为宋如兰想要说的是:“别吃我。”   宋如兰死了,和宁向晚不过算是一面之缘,一共也不过就说了几句话,可是宁向晚怎么都没法忘记她脖子上插着刀子,嘴角带笑,无声地说“别吃我”的样子。   宁向晚不知道为什么她最后还是吃了那碗肉,但是她开始明白于宋如兰而言自杀大概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就是绝望吧,在这个世界上,再没什么公平和正义,强大的人们开始欺凌弱小,并且以此为荣,弱小的人们则必须要躲躲闪闪,可是躲闪不过呢?   自杀成了解脱。   宁向晚一直鄙视这种不珍惜生命的人,可是若再一想,宋如兰一个女人,在这样一个地方,左右都得死,要么被男人做死在床上,要么就是他们粮食没了,把她拿去做食物,她还不如选择早一些死亡,至少还少受点罪。   宁向晚轻轻叹了一口气,把那床薄薄的被子给宋如兰盖好,虽是萍水相逢,宁向晚却希望她能在另一个世界幸福。   宁向晚安静地坐在这个逼仄的小屋里,她听到外面一阵噪杂声,接着就听到更多骂骂咧咧的吵闹声,仔细分辨,原来这边和对面山头的人打起来了。   之后宁向晚拿过枕头,把枪口对准门锁,枕头压着枪和门锁,勾动扳机。   “嘭”,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外面太乱,竟然没人注意到这沉闷的一枪。   门锁应声而落,宁向晚悄声出门。   幸好已经晚了,没人注意到一个低头形色匆匆的女人。   宁向晚把两个小型炸弹分别放好,而后她就开始等周夜永的信号,她不能轻举妄动。   两个小时之后,人们全部回来了,有人受伤,估计也死了不少人,但是看他们骂骂咧咧的劲,估计和对方只是打了一架,最后还是和解了。   这个地方是劫道的宝地,双方肯定都想要独占,不过要想独占,另一方肯定会来个鱼死网破,这样一来双方又是得不偿失,于是打了一架之后再次和解。   宁向晚这么猜测,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宁向晚悄悄蹲在暗处,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周夜永一直没有发信号,因为他肯定也是希望等他们打完之后一举都给炸了,不然留着这两伙人,肯定会死更多的人。   宁向晚低低头,她知道周夜永也是个善良的,一直都是。   宁向晚一直蹲着,直起身的时候腿有点麻了,不过刚直起身就听到一声枪响,声音不算大,是对面山头发出来的。   宁向晚也回了一声,算是告知周夜永她知道了,而后她就沿着暗处往下走。   宁向晚听到身后有人喊:“什么声音?”   “怎么回事?”   “刚才是不是枪声?”   ……   不过她已经来不及多想,她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而且这两个小型炸弹的威力绝对不容小觑,她必须要赶快下山,至少要在半山腰处找到一个好点的隐蔽之所,否则她可能被崩下来的石头砸伤。   趁着夜色,宁向晚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中间摔了好几次,不过她一步没停,看到一快大石头时,宁向晚估计半个小时也快到了,于是她躲到大石头后面,接着她就听到两声巨大的爆炸声。   探个头,宁向晚看到对面山上往下滚落的大石,再往石头后面躲了躲,宁向晚按下按钮,又是两声巨响,这边的炸弹也炸了。   十分钟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宁向晚立刻往下跑,因为第一她不能确定山上是否还有幸存者,第二,她和周夜永下山之后,还必须要先弄一个通道,才能离开,若是通道还没弄开,幸存者又追了上来,他俩还是凶多吉少。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是常识,宁向晚跑到她的车子边的时候,膝盖上已经血迹斑斑了。看看等在一旁的周夜永,还有被砸出好几个凹处的车子,宁向晚长长舒了一口气。   周夜永上前亲了她一口说:“炸弹我已经放好了,上车。”   “好。”   宁向晚说完,就看到有人从山上往下跑,她心跳加速,周夜永把手放在炸弹的控制器上,语调低沉:“我现在要炸开路障了。”   宁向晚手握紧方向盘,脚踩在油门上,她深吸一口气:“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躲避追踪      宁向晚手握紧方向盘,脚踩在油门上,深呼吸一下之后她对周夜永说:“好。”   周夜永手指按向面前的红色按钮。   “嘭!”   炸`弹爆炸,公路也被炸了一个坑,宁向晚目视前方:“坐稳了。”   “放心。”   越野车为了躲避那些大的石块,不得不歪歪扭扭地开在公路上,可是即便是歪歪扭扭的,宁向晚的车子还是开得很顺利。   经历了两次末世,宁向晚的车技可谓炉火纯青,然而后面两辆轿车却追了上来,周夜永看着后视镜里的车子,小声说:“被发现了。”   宁向晚点点头,继续专心开车。   周夜永想了一下,本来觉得没什么问题,毕竟他们的车子和后面两辆车相比要快而且稳,如果出事肯定是后面追着他们的车子出事,其实宁向晚也是这么想的,她觉得甩开后面两辆小轿车绝对没什么困难。   可是就在他们刚出了这个地段,宁向晚就发现自己错了,她和周夜永现在是断了他们的生路,而没了活路的劫匪们现在就是死也会和他俩拼命的。   宁向晚开得很快,然而后面两辆小轿车一丝也没有懈怠,竟然就这么紧紧咬着宁向晚的车子,宁向晚怎么都甩不掉他们。   周夜永看宁向晚没有办法,于是说:“这样不行,早晚会被他们追上。”   “那你准备怎么办?”   周夜永把放枪`支的箱子往前拉了一下,而后从里面拿出一柄样式有点奇怪的枪。   宁向晚一打眼就看到周夜永手里的枪,第一反正就是这枪威力太大,很危险,而且后坐力也很强,到时候自己的车子也可能会有脱离公路的轨道,不过周夜永却开口道:“放心,咱俩不会有事。”   周夜永刚说完这句话,他们自己的车子就是一阵晃,等车子平稳了一点,宁向晚说:“他们是什么武器?”   周夜永没想到他们竟然也有武器,而且这武器的威力还不小,要不是他俩车子开得快,又都走的S型路线,刚才这一下肯定能让他们车子开花。   “不清楚,不过应该是类似火箭炮之类的东西吧,”周夜永看看公路上已经远去的那个大坑,接着说,“威力很大,如果被射中,基本咱俩就死定了。”   “那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估计是装弹吧,这种东西都有时间间隔。”   “那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宁向晚的口气依旧很平和,不过这问题却让周夜永挺高兴,周夜永轻轻笑了一下:“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向晚,你可要把好方向盘。”   “放心。”   周夜永把枪放到窗口,半边身子也从窗口立了起来,右眼闭起,目标瞄准第一辆紧追不舍的白色轿车,拉动扳机。   “砰!”车子被炸飞。   “吱……”宁向晚努力掌握好方向盘,汽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不过后面那辆白色小轿车已经被炸毁,白色的碎片在空中落下来,还搀着其他的东西和零件……   宁向晚还是专心开车,周夜永等枪冷却一下。   “后面还有一辆车?”   周夜永一直注意着身后的车子:“对,还有一辆,离我们也就两百米的距离。”   宁向晚继续开S,因为后面车子开始冲他们的车子开枪,但是后面这辆车上的人并没有其他实质性的杀伤力武器。   后面的车子疯了一般,死活不松口,宁向晚的车子开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忽然车身一歪,宁向晚脱口而出:“坏了,轮子被打中了。”   此时周夜永的枪已经再次上膛,他说一句:“没事,有我呢。”而后上身再次探到窗外,瞄准目标,发射!   但是后面的车子似乎有眼睛似的,忽然往一旁拐去,就这样子弹落在车子后面,发出巨响,可是那辆车子却还是追着他们。   宁向晚努力控制着车子,但是一边爆胎之后,车子根本无法控制平衡,最后宁向晚说:“夜永,我要停车。”   周夜永现在也没办法:“行,不过往前再开一百米再停。”   “好。”   宁向晚继续掌握着方向盘,周夜永拿出手榴弹,趁轿车靠近的时候,先开枪把对方的玻璃打碎了,不过对方似乎根本不在乎,依旧紧追猛赶。   两辆车更近了,他们的车子都快碰到宁向晚的了,这时宁向晚一个急转方向盘,接着后面的车子就全部露了出来。   周夜永把握住机会,直接将手榴弹仍到了对方车里。   手榴弹的威力并不算大,但是把一辆车炸毁绝对没问题,周夜永只看到那辆车冒着浓烟左右摇晃了一会之后就滚到公路旁边,也就是山崖下去了。   宁向晚在前方停了车,车子刚停稳,山崖下就传出一声爆炸声。   宁向晚下车,周夜永也跟着下车,宁向晚靠在车边说:“他们车子炸了。”   “嗯。”   宁向晚递给周夜永一瓶水,周夜永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喝完之后周夜永说:“真刺激,跟拍电影似的。”   宁向晚微微一笑,也喝一口水,天上是满天繁星,这一夜他们确实折腾得不轻。   两人靠在车子边坐下,或许是真的累了,看着这西藏的夜空,两人竟然都有些感慨,不过却无话,气氛也不尴尬,两人就这么坐了许久,也看了许久,直到宁向晚靠在周夜永肩头睡着。   周夜永小心地把宁向晚抱起来放到车上,而后把椅背往后拉了许多,让宁向晚尽量躺得舒服一些,之后自己也坐到副驾驶座上,轻叹一口气,周夜永说:“轮胎,明天再换吧。”   宁向晚其实在周夜永抱她上车的时候就醒了,只是她没有说话,被人珍惜的感觉真的让她心动。   早上天刚刚亮,宁向晚就醒了,把衣服裹紧,下车,看看那个已经坏掉的轮胎,然后找到车子备用的那一个,犹豫一下后她就开始干活。   轮胎很重,宁向晚费了很大劲才把旧的那个拆下来,等她拆下来旧的周夜永也醒了。   之后换轮胎的工作就自然而然换到了周夜永手里。   宁向晚找出两包饼干和两瓶矿泉水,等周夜永把轮胎换完了,他俩就这么简单吃了早饭,吃过之后宁向晚说:“我们这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之后可能还会遇到危险。”   周夜永笑着揉揉宁向晚的脑袋:“那我们小心点,放心,我们不会有事。”   “嗯。”   再次上车之前,两人都回头看了一下,而后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两人开门上车,再次上路。   就如宁向晚所说,他们这一路还会遇到危险,而他们开了不到半小时之后就又被逼停在路上,幸而周夜永眼尖看到那些铺在路上的三角钉,否则车子的四个轮子已经都被扎破了。   下车,周夜永看了看那些钉子,最后冲车里的宁向晚打招呼,意思是看来又是一场硬仗了。   周夜永快速回到车子里,两人迅速把枪都装好,而后两人就强自镇定坐在车子里等着。   其实他们可以自己去把那些三角钉拿开,可是怕就怕他们还没弄完,埋伏的人就冒出来,与其这样还不如等他们先出现,这样至少他们还能保全车子。   宁向晚小声问:“你猜他们藏在哪里?”   周夜永指指路边的大石头,宁向晚微微一笑,她也是这么想的。   宁向晚和周夜永等在车里,大约五分钟之后,一侧的大石后面确实有人出来,但是看着出来的那几个人宁向晚和周夜永却愣住了。   出来了一共四个人,一个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一个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一个是十岁左右的孩子,目光清澈,还有一个是没了一条腿的中年女人。   宁向晚和周夜永看看彼此,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四个人一起蹒跚地走到车子边,宁向晚和周夜永一起下车,两人刚下车就看到对面四人“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宁向晚赶紧上前搀扶,周夜永也过去搀扶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宁向晚和周夜永怎么搀扶他们都不起来。   挺着大肚子的孕妇眼泪一直不停往下掉,残疾人声音哽咽地说:“我们不是故意要拦你们,但是我们饿啊,求你们给我们点吃的吧,求你们了……”   白发老者也擦了一把眼泪:“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你们能给我们点吃的,我们立刻过去把钉子都撤走,真的……”   十岁的小孩也啪嗒啪嗒掉眼泪,宁向晚蹲在他跟前给他擦,可是小孩还是哭,最后宁向晚回头看了看周夜永,周夜永正好也回头看宁向晚。   两人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算是商量过了。   眼神交换完毕,周夜永起身,准备回车子里给他们拿点粮食,只是他刚要说话只见面前跪着的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不知何时手里竟然多了一把刀子。   “夜永,小心!”   周夜永根本来不及躲闪,刀子已经没入他的小腿。   周夜永吃痛,膝盖一弯就跪了下去,鲜红的血液迅速将他跪着的地方铺满,红得触目惊心。   宁向晚在老人拿出刀子的时候就看到了,可是就算看到了也来不及了。   周夜永跪下之后,面前的老人却还不放手,他把刀子猛地□□,周夜永痛得身子歪到一侧,老人的刀子又要落下来,速度很快,周夜永甚至能感觉到刀子破风的声音。   就在刀子落到周夜永眼前的当下,他终于扣动了扳机。   老人腹部中枪,本来就是跪着,现在直接倒了下去,身体抽搐几下就没了动静。   这边周夜永是如此,那边宁向晚虽然想到了,但是也还是被那个十岁的小孩给扎了一刀,刀子落在她的左手臂上。   宁向晚想要反抗,可是那个孕妇也过来了,两人一个抱着宁向晚的胳膊一个抱着宁向晚的腿,小孩趁机想要再扎宁向晚一刀,本来还想给他们留条活路的宁向晚最后还是拔出了腰间的枪。   宁向晚拔枪的当下,那边周夜永的枪声想起来,小孩和孕妇都愣了。   宁向晚没有做什么他俩就自动松了手,旁边残疾的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来老者是这个女人的父亲。   宁向晚扶着周夜永站起来,两人都举着枪,慢慢后退到车子边。   面前的三人还在哭着,周夜永痛得意识已经开始不清,宁向晚自己的左手臂也被刺了一刀,虽然不算严重,但是也必须要及时包扎。   三人还在哭,宁向晚等不下去了,尤其一转头她看到周夜永苍白的脸色。   “嘭!”宁向晚忍无可忍,她冲天空放了一枪。   一声枪响,对面三人愣了,她们盯着宁向晚。   宁向晚枪口指着他们,口气阴冷无比:“都给我闭嘴,现在去把路障给我弄开,给你们十分钟,否则你们都要给他陪葬!”   三个人愣了一会,最后还是去把钉子都拿开了。   宁向晚扶着周夜永上车,幸好以前有准备的药物,现在她趁那三人收拾钉子的空挡给周夜永把小腿包扎好。   给周夜永包扎好之后,周夜永脸色苍白地躺着,失血过多让他浑身发冷。   宁向晚给周夜永盖了一床被子,之后她看到前面三个弓着腰捡钉子的人,一个小孩,不过十岁,一个孕妇,肚子很大了,估计得六七个月了,还有一个残疾人,拄着一根棍子。   宁向晚心里难受,这是末世啊,他们也是别无选择,老弱病残还能怎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一路炮火      钉子清理得并不快,可是总归也清理干净了。   三个人看着宁向晚,眼中有愤恨也有恐惧。   宁向晚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包扎,但是伤口毕竟不算太大,已经不流血了。   宁向晚回头看看自己剩下的粮食,而后拿了一个盆,舀了一盆大米出来,她下车把大米给了孕妇,孕妇吃惊地看着宁向晚。   宁向晚什么都没说,之后她上车,启动,车子开走。   可是刚上路之后,宁向晚又停下了,她下车,放下了几样东西,之后才真的把车子开走。   三个人上前去看,才发现宁向晚留下了两把手枪,一把机枪,其余的都是子弹。   宁向晚车子已经开远了,她看不到那三个人的反应,可是这是她能给的最大的善意了,粮食她也不多,至于枪和子弹,她不知道自己给得对不对,因为这三个人,肯定还是会守在这里,而他们的目标肯定还是路过的人……   宁向晚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她别无选择,对这几个人下手她没办法,就算知道末世里的同情心最廉价,可是她依旧不能去杀一个孕妇,还有才十岁的孩子……   宁向晚头有些痛。   她边开车边对周夜永说:“夜永,我在之前的那个山头遇到了一个女人,叫宋如兰。”   宁向晚说话的声音很轻,语调也没什么起伏,只是说一个事实,可是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这么想要说话,她觉得太压抑了,心口堵着什么东西,太重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宋如兰和我被关在同一间屋里,她很漂亮,比那些明星还要漂亮,可是她自杀了,就在我面前。为了自杀她偷了一把刀子,死的时候她笑了,我确定她是在笑,对她来说死就是解脱,夜永,你说我们是不是该为她高兴?可是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   宁向晚说了很多,或许她此生都没有一次说过这么多话。   她说她末世之前的生活,说自己的爷爷,说自己的学习,说末世开始后自己的心情,说看到别人害人时的反应,甚至说自己对周夜永的感觉,她什么都说,除了自己的重生。   周夜永沉默地听着,他还是很冷,可是他不想打断宁向晚,他觉得这或许是最接近宁向晚的一次,因为她主动敞开了自己的内心。   宁向晚终于停了,她沉默地趴在方向盘上。   周夜永费力坐直身体,他轻轻把宁向晚搂住,再如何坚强,宁向晚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她是善良的,同时也是孤单的,忍耐了太久,总会有崩溃的一天。   宁向晚靠在周夜永怀里,终于哭了出来。   周夜永拍着她的后背,只是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还有我,还有我……”   宁向晚终于慢慢安静下来,周夜永亲亲她的额头问她:“舒服点没有?”   宁向晚低着头,她其实早就不会哭了,因为脆弱的人没有权利活下去,她一直这么认为,所以哭过之后她为自己觉得羞愧。   周夜永又亲了她一下说:“向晚,我说过,以后我会陪着你,无论你到哪里,无论发生什么,我没有开玩笑。”   宁向晚低着头:“嗯。”   “所以,向晚,不要觉得难过,别人的生活我们左右不了,我们谁也救不了,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不要太自责。”   “嗯。”   “而且,你还有我,对不对?我可不许你有什么意外,要是你有意外,我就跟着你一起走。”周夜永说完轻轻抬起宁向晚的下巴,四目相接。   宁向晚脸有些烫,因为自己刚才的失态,也因为现在和周夜永的直接对视。   周夜永却微微一笑,低头,他和宁向晚额头相抵,鼻尖相碰,他轻柔地语调带着特有的宠溺:“向晚,我很爱你,真的。”   “嗯。”   “喂,这个时候你要说的是你也是。”周夜永松开宁向晚,玩笑地和宁向晚说。   宁向晚脸上又烧了起来,一开始沉郁的心情终于被浓浓的甜蜜取代,她侧头看一下周夜永,帅气的脸有些苍白,唇色也变得很淡,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魅力。   宁向晚微微一笑,确实,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哪有资格低落,她还要在这末世和周夜永好好活下去呢,她还要完成爷爷的愿望呢,她要找一个疼自己的人,过幸福的一生。   两人都平静下来之后,宁向晚又检查了一遍周夜永的伤口,她自己的伤口也已经处理好了。   周夜永的伤口没有大碍,但是之后肯定没法做什么大的动作,可是他们现在还没有到日喀则,宁向晚皱眉思索,不过没办法,他们还是必须要上路,而且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其实再开两个小时就能到了。   宁向晚简单弄了点东西两人吃了,之后两人休息了一会,看看表,宁向晚说:“我们上路吧,要是晚上走可能更危险。”   周夜永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备,而后冲宁向晚做个OK的动作:“随时候命。”   宁向晚勾勾唇角:“好,那我们出发,这一路就靠你了。”   周夜永拍一下身旁的武器:“包在我身上。”   他们这是打算硬闯了,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但是车子绝对不会停!   其实路程并不远,而且路也很顺,只是这一路上到处都是不安全因素,所以就算只有几个小时的车程,他们也走了一天多了,现在周夜永腿受伤了,他们不得不采取极端的措施。   路上会经过几个城镇,越是城镇的中心其实越是安全,越是那种没人的地方越危险,劫道的人都隐藏在这些地方。   不过现在宁向晚和周夜永豁出去了,既然决定了,宁向晚的油门就踩到了底,车子全速前进。   二十来分钟之后,他们遇到第一个路障,宁向晚和周夜永很早就看到了,宁向晚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准备好了吗?”   “随时。”   “那好,我不减速了。”   “不用减。”   说着周夜永半边身子已经探出了窗外,肩头扛着比火箭筒的威力还要大的武器。   还有两公里,周夜永瞄准目标,射击!   前面尘土飞扬,路障被炸毁,宁向晚还是没有减速,车子直接开进了烟雾中,不过三秒的时间,车子已经越过去了。   周夜永从后视镜里看到不知从何处跑出来的人,他笑着说:“首战告捷,不错。”   “嗯。”   车子继续前进,两人精力都高度集中,因为周夜永的武器杀伤力很大,所以必须要提前许多发射,也因此两人的目光自然就一直盯在前路上。   四十分钟之后,他们看到了第二个障碍,两人根本看不清障碍到底是什么做的,只是看到公路被一面红色的墙阻挡,而墙上还有一些黑点似的东西。   也幸好他俩看不清,因为那红色的墙是劫匪们用鲜血染红的,而那黑点却是一个个人头,他们用这种方式先吓退路上的人,之后再行动,不过他们遇到了宁向晚和周夜永,之后的事情可就不一定了。   宁向晚继续把油门踩到底,周夜永在很远处就已经准备好。   宁向晚稳稳地开着车,周夜永瞄准前方,发射!   红色的墙壁落下去,宁向晚微微一笑,周夜永说:“开过去!”   “嗯。”   不过又开了几秒之后,周夜永忽然说:“向晚放慢速度。”   “怎么了?”   “再打一次,因为那里围了太多人。”   宁向晚现在也看清了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于是她放慢了一点车速,周夜永等武器冷却完毕,再次上膛,而后再次发射。   “嘭!”   这一次,前面确实清理干净了,至于到底死了多少人,她和周夜永管不了那么多,因为既然有这么多的劫匪,那么也就需要相应的食物,可是食物哪里来?   所以他们谁也说不出谁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过就是看谁能活下去而已。   车子在尸体上开过,有些还是活着的,不过躲不过也没办法。   五分钟之后宁向晚和周夜永越过这片区域,之后又开了十几分钟之后宁向晚把车子停下,他们需要休息一下,长时间精力集中会使他们很疲乏,他们需要闭目养神。   宁向晚找了两块巧克力出来,一人一块。   周夜永看到巧克力还有些吃惊,宁向晚说:“改善生活。”   周夜永接过巧克力,咬一口,嘴里是久违的甜丝丝的味道,很可口。   两人闭目养神十分钟,之后接着上路,开车前宁向晚说:“一鼓作气吧。”   “好。”   两人遇到的第三伙劫匪是最麻烦的,他们俩不得不在劫匪前面很远的地方停车,之后周夜永发射了三枚子弹才将他们解决,之后两人才开车离开。   最后两人又遇到一伙,这伙人排成两排手拉手站在公路上。   宁向晚和周夜永对视一眼,周夜永把武器收起来,宁向晚说:“坐稳了,我们直接开过去。”   “好。”   宁向晚直接开车撞过去,速度完全没有减慢。   末世里都是亡命徒,可是亡命徒都怕丧命,所以即便他们用这种方式威胁,可是真到车子开到面前的时候他们肯定还是会散开,宁向晚对这一点非常笃定。   果然没有减速的车子让手牵手的两排人害怕了,而后车子离他们还很远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散开了。   宁向晚的车子嗖的一声就飞奔过去了,他们甚至没听到这群人的咒骂声。   这一关过后,宁向晚心情不错,周夜永的也不错,因为再开三十分钟左右他们就到日喀则地区了,到时候他们找到房子,而后就能安定许多。   之后的一段路竟然很顺利,宁向晚和周夜永到了日喀则境内后,两人长舒一口气。   周夜永的脚不方便,但是他笑着对旁边的宁向晚说:“向晚,过来和我拥抱一下。”   宁向晚看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帅气男人,微微一笑,她靠过去和周夜永拥抱,是了,就算是末世,她也已经不再是孤单一人。   此时时间也已经晚了,他们也找不到地方休息,只能把车子开到一处隐蔽的地方,两人盖好被子就这么睡在车里。   房子要找,青稞要种,食物还是要收集,水更要收集,可是这许许多多现在都不及一个温暖的被窝。   两人盖着被子,手握着手睡在车子上,虽然车子很不舒服,但是末世里能有个睡的地方,而且身边还有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人,这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早上宁向晚醒来的时候周夜永已经醒了,他正支着下巴看着自己,宁向晚迷糊半天才醒过来,这个习惯即便到了末世还是没改好,尤其是有了周夜永之后,刚睡醒的时候她还是毫无防备的。   周夜永低头就亲在宁向晚唇上,宁向晚再次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是喜欢周夜永的,所以周夜永的吻她一点都不讨厌。   等周夜永温存够了,宁向晚才说:“不闹了,现在我们要找房子。”   周夜永笑眯眯地看着满脸通红的宁向晚说:“什么条件的房子?”   “牢固就好,不要在市区,我们这半年要自己种粮食。”   “青稞吗?”   “对。”   周夜永笑一下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安顿下来      两天之后宁向晚和周夜永真的找到了个不错的村子,村子名叫鲁村,村民都是本地人,不过原本上千人的村子,现在只剩下了不过两百人左右。   空房子到处都是,宁向晚找了一栋看上去坚固一些的房子住了。   这个村子很是有点偏远,似乎之前也没有内陆的人来这里,所以这里人对外地人并没有多大的仇恨,但是这场天灾让他们都冷漠了很多,因为死亡每天都在发生,再如何温暖的人也无法面对这种接二连三的死亡。   宁向晚之所以选择这个村子,一是因为这个地方比较偏僻,很安静,二是因为这里的地比较多,如果她想要种一块地,应该也不会有人反对。   现在整个村子都没有什么生气,大灾刚刚过去,人们还不知道怎么平静,可是眼看二月中旬了,他们还是不得不开始了种植这件事,否则他们也没法活下去。   现在粮食是最珍贵的东西,而且到新的粮食下来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   据宁向晚所知,现在货币已经失去作用了,全国上下只有一种交易方式那就是以物易物,偶尔有些人愿意要黄金交换,但是在饥饿之下,黄金也并非万能。   宁向晚和周夜永把车子里的东西都搬到房子里,现在周夜永终于明白为什么宁向晚对于粮食是那么执着了,也忽然明白了当初宁向晚看到那成片的麦田时的表情了。   宁向晚数了数他们的东西,还剩下四袋青稞面,两袋青稞,两袋大米,两袋白面,一袋黄豆,半袋香菇,还有杂七杂八的其他干货加起来有一袋,之后就没有其他了。   除去要当种子的两袋青稞,剩下这些东西满打满算也仅仅够他俩够吃到九月份,还不是吃饱,仅仅算是够吃,如果九月份他们的粮食没有收获,那么之后他俩的生活就真的惨了。   不过现在宁向晚更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干旱。   没错,在一场洪灾过后接踵而来的就是旱灾,旱灾到后期伴随着瘟疫。   一想到瘟疫,宁向晚就觉得浑身发寒,那种恐惧才是最可怕的,甚至连饥饿都无法和那种恐惧相比。   每天看到身边有人死去,每天都在担心下一个感染病毒的是否是自己,每天都生活在恐慌和等待死亡的担忧里,每天都有人自杀,每天都是如此……   人们对世界变得绝望,对所有活着的其他人都充满怨气,怨气让人们失去理智,杀人成了家常便饭,那时候杀人甚至成了一种发泄方式。   老幼病残妇几乎一个不剩,活下来的男人最后也开始厮杀,有时候仅仅是为了排解那份恐惧,然而每日回家之后还是担心,因为昨天还在和你打架的男人,今天就变成了老头一个,病毒让人的身体迅速老去。   一天,就是一天的时间,从感染到死亡。   这感染病毒的一天也就是一生的时间,从感染时的年龄,到最后白发苍苍,七窍流血而死。   宁向晚沉默地看着屋子里的粮食,思绪飘得有些远,她也害怕。   周夜永轻轻拍了拍宁向晚的背说:“累了太久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嗯。”   周夜永给宁向晚倒了一杯水,宁向晚看着这杯水再度出神。   一个月两个月不下雨根本就不能叫旱灾,如果没记错,这场旱灾就是从上一次洪灾停雨之后一直到次年二月份一滴雨都没有下,全国上下都是如此。   而且旱灾伴随着酷暑,只是旱灾的严重性太大以至于人们竟然觉得那份酷暑也变得正常,实际上这一年的炎热根本就不正常。   从五月份一直到十月份,几乎每天的温度都是四十度左右,人们就算一动不动也浑身流汗。   太阳每天炙烤着大地,农田龟裂,水库干枯,水渐渐变得稀罕,和粮食一样稀罕。   宁向晚和周夜永休整了两天,而后她俩就开始去村子里打听情况,同时交流一下怎么才能种把青稞种好。   村子人虽然比以前冷漠了,但也都还算友好,虽然两场天灾过去,人与人之间已经不再如末世开始之前,但是因为民风淳朴,他们还是会尽量解释。   宁向晚要了五亩地,反正因为人口锐减,现在空的田地很多,而且她也怕自己种不好,青稞收成如果有问题,至少地种的稍微多一点,应该能够她和周夜永吃一两年了。   其实如果收成不错,一亩地的收成就足够他俩吃一年,但是谨慎惯了的宁向晚还是怕有什么万一。   鲁村后面有一片湖泊,不大,但是湖水清澈,鲁村的人喝得就是这个湖里的水,遇上干旱也是用这个湖泊里的水灌溉。   宁向晚和周夜永之后终于把青稞种好了,这个时候地还没有那么干,毕竟一场洪灾其实才过去不久,地面还是湿的,至少等种子发芽之后,天才开始慢慢变热。   他俩种好青稞之后,宁向晚就让周夜永往家里挑水,一桶一桶的,直到家里实在没地方放了才停。   同时宁向晚还去找了这个村的村长。   村长是个读过书的人,对宁向晚和周夜永也算客气,宁向晚委婉地告诉村长,之后会大旱,阳光炽热,湖水慢慢会变干,如果可以,她希望每家都多存些水。   村长很不解地看着宁向晚,宁向晚也不想多说什么,她不能说她经历过末世,也不能说她有预知能力,她只是做自己能做的,但是如果没人听她也无能为力。   宁向晚走后,村长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这个女人为什么说会大旱,第一年严寒,第二年洪涝,今年还有天灾吗?   村长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当天下午宁向晚就听到喇叭里有人喊着什么。   她和周夜永都不懂藏语,但是周夜永再去挑水的时候看到村民们都在往自家挑水,而且都不止是挑一次,周夜永似乎明白了什么。   回去之后周夜永和宁向晚说村民都开始存水了,宁向晚微微一笑:“挺好。”   宁向晚之所以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自我保护,因为青稞成熟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来抢粮食,到时候保护粮食可不是她和周夜永两个人就能办到的,她必须和村民联合起来,否则最后粮食肯定还没收割就被抢光了。   现在世道复杂,宁向晚和周夜永除了呆在这个村子之外,几乎哪里都不去。   有时候周夜永会抱着宁向晚说其实这样也不错,跟世外桃源似的,可是宁向晚却越来越着急,因为她存的水完全不够用,而一进入五月,太阳就异常毒,湖水蒸发太快,到时候就算找水也很难了。   宁向晚的担忧落在周夜永眼里,虽然她看上去一直是平和的,可是周夜永能从她淡漠的眼神里看出来她在担心,很担心。   晚上周夜永让宁向晚枕着自己的胳膊,而后小声地说:“向晚,我是不是挺没用?”   “嗯?怎么这么说?”   “因为你还没有完全信任我,不是吗?”   “……”   “向晚,这些天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宁向晚沉默了,她现在在周夜永眼里几乎就是透明的,因为她似乎什么也隐瞒不了,周夜永总能发现端倪。   宁向晚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周夜永臂弯里蹭了蹭才说:“夜永,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但是下一场天灾是大旱,非常严重,我们的存水量根本不够。”   周夜永想了一下才说:“我不问,但是向晚,水也是有保质期的,我们就算存够了一年的水,两三个月之后我们存的水应该也不能喝了。”   宁向晚知道这个问题,可还是担心,因为除了那个湖泊,她还没有找到其他的水源。   “我知道,可是……”   “好了,好了,从明天开始只要不去地里,我就陪着你在附近找其他水源,怎么样?”   宁向晚轻咳一下:“嗯。”   有个人在身边,能信任,能包容,能为你分担痛苦,真的很好,很好。   宁向晚又在周夜永臂弯里蹭了蹭,撒娇一般,周夜永将她抱紧,夜才刚刚降临。   第二天宁向晚和周夜永刚要出门就被几个人堵在了门口,宁向晚看着那几个冷笑着的男人什么都没说话,她只是知道果然该来的总归会来。   第二次天灾之后,拉帮结派的人开始寻找新的生活方式了。   周夜永把宁向晚护在身后:“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为首的男人长得很高,而且也不是穿藏服,不过看他的脸却应该是藏族人,他身后的几人都是身着藏服,应该都是本地居民。   “你们好,我叫多吉,是隔壁扎西村人。”多吉微笑着,虽然肤色黑,可是他五官深邃,尤其这一笑,倒是让人觉得这个人很是帅气,不过再如何帅,也挡不住他眼中的奸诈。   宁向晚和周夜永对视一眼,而后周夜永继续问:“你好,有什么事吗?”   “啊,其实也没什么事,你们是外地人吧?”   周夜永点点头,多吉继续微笑:“那就怪不得你们不知道了,我呢,和这几个兄弟保护这附近三个村子的村民,你看现在强盗小偷到处都有,有了我们的保护你们也能生活得安心一些,对不对?”   周夜永和宁向晚都没有说话,多吉说:“所以呢,你们安全了,是不是也该给我们一点福利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玉龙帮      多吉伪善的笑容挂在脸上,他身后的几人都是一脸严肃,周夜永刚想说什么,宁向晚问道:“我们粮食很少,请问你们要多少?”   “不多不多,一个月十斤就够了。”   “我们刚来,什么都不懂,十斤太多了,我们俩一共就剩下一袋吃的了,能不能少点?”   “少点?行,第一次嘛,就五斤吧,不过下个月我们再来可就不能少了哟,小妹妹。”多吉伸手就要摸宁向晚的脸,周夜永一把把宁向晚拉到一边,而后阴狠地看着多吉。   多吉却笑着说:“这位兄弟火气不要这么大嘛,我们以后还是要合作的啊,至少一个月还要见一次不是吗?”   周夜永冲宁向晚做个眼色,而后宁向晚就回屋里去弄粮食了,之后他则站在门口和多吉对峙。   多吉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周夜永手一直摸着腰间的枪,可是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和宁向晚确实刚来这里不久,而且他俩也不知道多吉的帮派一共有多少人。   宁向晚弄了些粮食出来,多吉让手下人收了,之后笑眯眯地挥手走了。   周夜永咬牙切齿,宁向晚拍拍他的肩膀说:“无论哪里都有这种人,别气了。”   “不是气,是在想该怎么对付他们,如果是一个月给十斤粮食,我们自己的粮食根本就不可能够咱俩的生活。”   宁向晚点点头:“所以说,现在先别急,第一,我们要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其次,如果人多,我们估计得联合村子里的其他人才行。”   周夜永点点头:“我知道。”   宁向晚和周夜永之后就出门了,两人需要在附近寻找其他的水源,而且如果可以,最好是泉眼之类,即便大旱也能有水流出。   不过两人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有些疲惫地回到家里,两人刚要准备弄点东西吃就听到敲门声。   宁向晚和周夜永立刻警觉,宁向晚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枪,周夜永也确认了自己的一遍,之后宁向晚站到门后,而周夜永深呼吸一下问道:“谁啊?”   “是我,我是则木,你们的邻居。”   周夜永和宁向晚互相看看对方,而后点个头,周夜永把门打开了:“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则木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脸上还带着少年特有的羞涩。   “哦,我父亲让我过来告诉你们一声,村里人不准备继续纵容玉龙帮了,说是今晚一起商量对策,一家出一个人,你们看你们俩谁去?”   “玉龙帮?”   “听说今天早上来找过你们,他们会问我们要粮食,你们见到了没有?”   “那个头头是不是叫多吉?”   “对,就是他们。”   “他们要了我们五斤粮食,然后说以后一月来要十斤。”   “就是他们,他们就是靠抢我们的粮食生活,可是再这样下去,大家都没粮食了,怎么可能继续供给他们。”   周夜永点点头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一共十五个,不过有好几个是当过兵的,多吉也很会打架,一开始我们都怕他们,可是现在忍不下去了。”   “行,到哪里开会,几点?”   “到村委就行,晚上八点开始。”   “好,我一会准时到。”   则木走后周夜永回头揉了揉宁向晚的脑袋说:“不用我们自己想办法了。”   宁向晚点点头:“不过,我总觉得那个多吉不简单,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为上。”   “嗯,先看看村里人到底想怎么对付他们再说吧。”   宁向晚点点头,之后两人弄了点粥吃了,晚上宁向晚不放心周夜永一个人最终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村委的大院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不过据说这个村子一共就剩下两百人左右,所以其实整个村子的人应该是来了一大半了。   村长站在一块石头上,问了一句人都到齐了没有,也没人回答,因为谁也不知道到齐没有,也没人检查。   村长看看院子里的人,而后就开始用藏语说着什么,院子里的人越听似乎越气愤,宁向晚估计他是在发动群众呢,不过其实就算村长不说估计村民们也该发怒了,毕竟现在这个时候了,谁家也不想把粮食拱手送人。   况且谁都不知道之后还会有什么灾难,上一次村长广播说要大家都多存点水在家里,大家就开始怀疑,而且这种担忧的情绪其实是能互相传染的,人们都在担心之后的收成问题。   村长说完了,下面的人就开始有人举手说什么,宁向晚猜测他们是在提意见。   不过因为听不懂宁向晚和周夜永只能呆呆地站着,后来则木似乎想到了他俩,于是走到了他们身边,小声给他俩做着翻译。   “村长说不能等他们来,因为他们一共十五个人,但是每次都只来七八个,到时候另外七八个回来报仇就不好了。   “乔大哥说不然就去他们村,把他们一网打尽。   “村长说不行,因为怕他们村里人护着他们。   ……   争论一直在进行,而且宁向晚和周夜永发现村人都只是想教训一下他们,并没有想要真的如何,到最后也只是想到怎么把他们全部引到村子里来,至于怎么惩罚,大多数人都同意打一顿就算了。   宁向晚沉默地看着他们,即便是现在,这群藏人骨子里其实还是善良的,可是善良在这个末世是没用的,因为不真的让穷凶极恶的人尝到苦头,他们会加倍地报复回来。   会议散了之后宁向晚和周夜永一起回家,周夜永小声说:“他们太傻了,就揍一顿,玉龙帮的人怎么可能会改。”   “确实。”   “而且这群人之后要是报复,村人肯定束手无策。”   “所以呢?夜永,你打算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村民这样一点用都没有。”   “所以才该给他们一点教训,否则他们以后还会这样下去,直到真正吃亏。”   “你的意思是就随他们?”   宁向晚点点头:“嗯,等玉龙帮真的报复回来的时候我们再真正帮忙。”   “也行,反正真要对付他们,我们的武器足够,一个手雷就能让他们十五个人一个不剩。”   “嗯。”   三天之后村民竟然用有人来捣乱当借口去请了玉龙帮的人,宁向晚和周夜永跟着村民等在村委大院里,结果不出所料,玉龙帮的人根本就没有全来,一共来了九个人,而且多吉还没有来。   他们九个一被领到村委大院,村民们就上前打他们,又是拧又是掐,最厉害的也不过是拿脚踹几下,宁向晚和周夜永看得都觉得没什么作用。   然而他们还没打完,其中一个就大吼了一声,接着村民们都停下了,而且开始后退,宁向晚和周夜永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也跟着后退。   等九个人里的两个人掏出枪之后宁向晚明白了,原来他们也是有武器的。   村民继续后退,毕竟他们甚至连棍子什么都没带,以为只要教训他们一下就好,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枪。   村长没法退,只能有些发抖地上前和玉龙帮的人交流,然而没想到村长才刚说了几句话,玉龙帮一个拿枪的就不耐烦一般吼了两句,村长再要说什么,他们竟然直接一枪打中了村长的肚子。   村民们怕了,玉龙帮的人却嘿嘿笑了起来,他们奸笑着说着什么,手里的枪晃来晃去,没人敢上前收拾村长的尸体。   然而宁向晚知道村民们虽然不说话虽然在害怕,可同时他们的怒气也在增长。   此时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来叫父亲回家,玉龙帮的人似乎很是得意,于是拉过那个小孩。   宁向晚一看不妙,只是玉龙帮的人动作太快了,他们什么都没说就是啪啪两枪。   小孩眼睛圆睁着死了过去。   村民们真的生气了,小孩的父亲冲过去,就开始打,拿着枪的另一个人对着小孩父亲放枪。   有气愤的村民又上前拉着那个有枪的,玉龙帮的人也怕了,枪声杂乱地响了几下,接着就没了动静。   而村民们的怒气已经飙升到了最高点,枪声没了之后,村民们疯狂地开始打那几个人,他们终于明白对于恶棍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此而已。   来的九个玉龙帮的人,被活活打死了四个,而村民却也死了四个,他们乱放的几枪有两枪打中了村民的要害。   村长没有亲人,村民集体帮他葬了,可是葬礼上玉龙帮的人却来了,数数人数,一共十一个,正好全部到齐了。   多吉走到村长的遗像前,微微一笑,他对着村民说:“既然你们鲁村的村长死了,那以后就由我来担当你们的村长吧。”   村民们没有一个同意,他们咒骂着多吉,可是多吉却还是笑着,他伸手从一个跟随的人手里拿了一个长条小箱,打开之后,村民们都愣了,那是一柄机关枪,旁边还有两排整齐的子弹。   多吉把枪拿在手里,装好子弹,对着村民,瞄准了半天之后,他又放了下去,依然带着他特有的笑容他说:“想死的话,就尽管反对!”   之后多吉竟然真的住下了,还住到了村长家。   一开始宁向晚想的是如果多吉真的能保护村民,以后也能保护他们种的青稞,说不定还是好事,可是一周之后村子里剩下的几个好看的女孩都被抓到了玉龙帮,宁向晚觉得这人留着也没必要了。   晚上宁向晚问周夜永:“夜永,你打算怎么办?”   “这些人留不得,否则这整个村子都不能安生。”   “我也这么觉得。”   “不过这一次我自己出马就好,向晚,你在家等着我。”   “不行。”   周夜永忽然亲了宁向晚一口:“放心,我已经有办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看穿目标      周夜永其实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办法,他只是不想宁向晚再冒险,而且若真是没办法,他就一个手雷扔过去,让多吉这群人全部死了得了。   连续两天鲁村气氛都很不好,因为多吉又开始“征税”了。   多吉身后的一个男人背着那个长条箱子,鲁村的人都知道那箱子里放着什么东西,所以虽然不甘愿,但还是不情愿地把粮食交了出来。   多吉和每个人说话都是笑眯眯的,若不是他干的事是这种,多吉应该是个很受欢迎的男人,可是当一个人心黑了,那么再如何好看的面容也变得狰狞。   多吉每家都只要十斤的粮食,按他的说法就是要可持续发展。   然而这个月他们明明是来要了第二次了。   鲁村人敢怒不敢言,谁都不想那成排的子弹打到自己身上,可是眼看着自己家的粮食越来越少,而种下的青稞到收割还有好几个月,他们也越来越心焦。   多吉来问宁向晚要粮食的时候,宁向晚还是给了,周夜永只能皱眉看着,不过看着看着他就觉得有点纳闷了。   确实,好一些的枪都要好好保管,因为稍微一点误差就可能导致不可预估的后果,可是一般枪和子弹都是分开装的,然而多吉的这把枪却是装在一起的。   这么想着周夜永的目光就不自觉落在了多吉身后的人和他抱着的箱子上了。   周夜永依旧紧紧皱眉,多吉收了十斤粮食,笑眯眯地对宁向晚说:“姑娘,谢谢啊,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过来找我们,我们会保护大家的。”   宁向晚点点头,但是她心里清楚,这就是个虚伪的男人,要是真有什么危险,跑得最快的肯定就是他。   周夜永的目光依旧落在那枪上,多吉终于也感觉到了,他笑眯眯地问周夜永:“怎么,兄弟,对我的枪感兴趣?”   周夜永这才吃惊似地抬头,他也微微一笑,大方地开口:“是啊,男人嘛,总归对这些枪啊炮啊的感兴趣,大哥能不能把那枪给我看看。”   多吉似乎很为难:“不行啊,枪可不是随便能摸的,一个不小心,以后就瞄不准了。”   多吉边说边拿手做出枪的样子,然后对准了周夜永。   周夜永当然看出了他动作中的威胁成分,但是就是因为他的这个威胁让周夜永更加想要试探。   要说对枪的了解,周夜永虽然算不上多么精通,但是因为曾经的朋友吴大军的关系,他对枪至少算是了解的。   周夜永似乎没有看到枪挺失望:“哎,大哥,你让我看一眼就行,我不摸,不能过手瘾,过过眼瘾也成啊。”   多吉笑了,没想到周夜永还真是想要看,于是他给了身后人一个眼色,身后的兄弟表示了解,接着就把箱子放了下来,而后很小心地把箱子的盖子打开。   周夜永上一次根本没有看清楚多吉的枪,不过这一次他实实在在地看清楚了。   周夜永的目光充满欣喜,在多吉眼里,就是男人对枪的那种喜欢和兴奋,他并没有多想,不过宁向晚却知道周夜永绝对不是因为见到一把枪高兴,至于原因,她其实也不知道。   多吉见周夜永高兴,于是让兄弟把枪拿起来,做了几个瞄准的动作,之后又小心地放了进去。   周夜永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枪最后又被收起来,他才遗憾地收回视线。   周夜永似乎还没有看够:“真帅气!”   “那当然,这可是标准好东西,想当初我还在……”多吉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了,而后他拍了拍周夜永的肩膀说:“可惜我的兄弟已经够了,不需要新的小弟了,不然我一定招你进来。”   周夜永点点头:“我明白。”   多吉心满意足地走了,周夜永的表现让他很满意。   多吉走后宁向晚看着周夜永,愈发觉得他笑得有点诡异。   “夜永,怎么了?”   周夜永心情大好,他伸手就把宁向晚搂到怀里,而后小声在她耳边说:“他的枪是假的。”   宁向晚身子一僵:“假的?”   “嗯,假的,我确定。”   周夜永松开宁向晚:“多吉这群人不是什么好人,留不得,到时候咱们不止吃不上饭,到最后说不定连新种的这些粮食都没人保护得了。”   “确实,如果他们真是能为村人着想,给他们点吃的倒是无所谓,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不过就是游手好闲的蛀虫罢了。”   “嗯。”   “夜永,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一群胆小鬼而已,放心吧,今晚我就去把他们解决了。”   “我陪你。”   “不用,他们怕我估计还来不及。”   “夜永……”   周夜永伸出食指放在宁向晚唇上不让她说话,他淡淡笑着,胸有成竹一般。   宁向晚终于点点头,最后只能说一个:“那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   当天晚上周夜永就去了原村长的家,现在这里已经成了多吉他们的住处。   敲敲门,许久才听到回复:“谁啊?”   “我,我叫周夜永,今天看枪的那一个。”   门没有打开,有人在里面继续发问,口气非常不好:“你有什么事?”   “我想了一想,还是想加入你们,希望老大能给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办事,绝对不拖后腿。”   “你等一会。”   门口又没了声音,周夜永估计这人是进屋去给多吉汇报了,于是便安静地等着。   周夜永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真正能弄到枪的人少之又少,而多吉的这枪明显就是那些所谓枪械爱好者制作的,仿真程度高,甚至连重量都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它没法射击,就算射击也只能用特殊的“子弹”,这种子弹一般都混着颜料,简言之,这枪也就是野`战爱好者用的仿真枪。   周夜永猜测如果多吉真的是这种爱好者,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枪械,不过肯定都是这种,毕竟平常人弄到真枪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不大,而且谁也没有想到几年之后的社会会是末世这种形态。   周夜永等得很有耐心,他只是在腰间别了一把小型手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带了一个手雷来,毕竟若是他们真的要鱼死网破,周夜永也不能手软。   门终于开了,周夜永被领到正屋里。   多吉一伙正在打牌,角落里还有脏的碗筷。   见周夜永进来,多吉就笑了,他站起来走到周夜永身边,而后食指往角落的碗筷一指:“周兄弟啊,你想进我们帮,我们也得考验考验你一下是吧,这样吧,你去把那堆碗筷先刷了,之后我们再谈,怎样?”   周夜永看看角落的碗筷,想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就过去收拾了。   倒不是周夜永怕什么,他是想如果碗筷收拾完了,让他再做一个大扫除,他可以知道他们到底弄了多少粮食,顺便探探他们的底。   周夜永把碗筷一块收拾了,而后他端着碗筷到院子里洗,他听到屋子里的人用藏语说着什么,而后他听到他们的爆笑声。   周夜永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继续洗碗。   等把碗洗干净了,他擦擦手就又进了屋,多吉笑嘻嘻地坐在凳子上似乎正等着他,身后的兄弟们也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周兄弟啊,我们这儿有点乱,你看,要不你帮我们收拾一下?”   周夜永一听,正中下怀,于是笑着说:“可以,我收拾东西很快,等我一会。”   说完周夜永就开始打扫,五分钟之后周夜永身边跟了一个人,他回头冲那人笑一下,心想多吉也不傻嘛,知道让人看着自己。   既然有人这么看着自己,周夜永就不能乱动了,不过把所有房间都走一遍肯定没有问题,当打扫到最后一个房间的时候,身后的人一把拉住周夜永:“这个房间不用打扫。”   周夜永回头看他一眼:“为什么?”   “我说不用就不用,哪儿那么多废话。”   周夜永直起身子,轻轻捶了一下自己的腰说:“既然你说不用那就算了。”   “行了,走吧。”   “好嘞。”   “唔!”   周夜永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嘴角一勾:“你以为不让我进去,我就进不去了吗?”   周夜永打开最后的房间,里面摞着三四十袋粮食,旁边甚至还有一些干果和干的蔬菜。   把门关上,周夜永看看地上的男人,而后直接迈过去,他很庆幸先查看了一遍,不然他一个手雷扔过去,按照他那手雷的威力,这些粮食估计也跟着炸了。   回到正屋,多吉笑着问:“都打扫完了?”   “打扫完了。”   “扎木克呢?”   “他说最后一间屋子不用我打扫,让我先回来。”   多吉点点头:“嗯,那周兄弟,你看我们帮我虽然是老大,但是我可是非常开明的,既然你要进来我没有意见,不过我得问问我的兄弟们啊。”   周夜永笑一笑,什么都没说,手却已经摸在了那把小型手枪上了,现在也没什么要查看的了,和他们继续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所以他也不和多吉多说。   “嘭!”   一声枪响后所有人都愣了,多吉捂着自己的大腿瞪着周夜永:“你……”   周夜永举着枪说:“给你们两条路,一,死;二,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晚了,抱歉呢 ☆、第四十一章:解决问题      周夜永给出了两条路,可是多吉在愣了半天之后却笑了,他捂着自己的腿,给一个兄弟使了个颜色,那人立刻明白,回身就把那个长条箱子拿了出来。   “周兄弟啊,我也给你两条路,一,死;二,还是死!”说完,箱子已经打开,多吉把枪拿出来,而后漫不经心似的装好子弹,枪口慢慢转向周夜永。   周夜永冷静地看着多吉,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食指一勾,扳机一动,又是一声枪响。   “嘭!”   多吉身边的大汉应声倒下。   多吉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夜永,他没想到周夜永竟然一点不怕他的枪,更加没想到周夜永竟然又开了一枪,多吉心虚,难道周夜永猜到他的枪是假的了?   周夜永继续微笑着说:“多吉,我给你选择了,还要让我再重复一遍吗?”   多吉怎么想都觉得周夜永不可能不怕,而他手里这种枪仿真性非常高,除非精通枪械,否则不可能连碰都没有碰过就知道这是假的。   多吉安慰了自己一番之后强自镇定心神,端着架子继续说:“周兄弟,你要是再敢乱动,我就开枪了。”   “嘭!”   多吉左边的人也倒下了。   周夜永连说一声都没有,这种时候行动比话语管用多了,况且他已经看出来多吉的心虚了,这更加说明了,他根本没有枪,就算有也都是假的。   这下多吉傻了,他的兄弟们也傻了。   有人开始和多吉用藏语说着什么,周夜永猜测大概是让多吉开枪吧,确实,自己受伤就罢了,自己的兄弟受伤他竟然还和周夜永谈判,对方就一个人,这时候一枪过去,周夜永死了就没事了,可是多吉竟然迟迟不开枪,他们当然有怨言,而且说不定周夜永再发一枪,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了。   多吉也激烈地和他们争论,倒下的两个兄弟被拉到一边,看看气息,还活着,说明周夜永确实没有想杀他们的心。   周夜永笑眯眯地问多吉:“还要我重复一遍我的问题吗?”   多吉一直捂着自己流血的大腿和手下们解释着什么,现在周夜永再次发问,一个大汉忍不住了,直接夺过了多吉的枪,而后对着周夜永就是一番扫射。   周夜永迅速蹲下,双臂捂着头,因为他知道,这种枪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那些假的子弹打中身体还是有点疼的,这种时候只要保证子弹别碰到脸就好,因为有时候若是子弹特殊一点,碰到脸也可能擦破皮。   那边子弹打完了,周夜永站起来,身上到处都是黄色的颜料。   多吉见状,拖着腿往后退,他的兄弟们什么都明白了,都开始狠狠看着多吉。   周夜永拍了拍身上的颜料,继续举着枪说:“我时间不多,家里还有人等我回去吃饭,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要么死,要么滚,快点!”   多吉举着手连忙说:“我们滚,我们滚……”   可是他才说完,他的一个兄弟就掏出了柄弯刀,刀入喉咙,鲜血溅出两米,弄得他们几人脸上都是星星点点的血。   周夜永一看这样估计就坏了,因为他们急了,而这时候他们很容易失去控制,转而和自己拼命。   他们回头,接着就看到周夜永,一发一发在给手枪装子弹。   周夜永只带了一把枪,但是子弹他可是带了不少,所以此刻他优雅地装子弹的动作在这群人眼里就是恐吓和威胁。   周夜永这是很明确地告诉他们,你们别以为一把枪我干不过你们,我只要子弹足够,你们就可以全部轻易死我手里。   周夜永装子弹的动作却是让对面的人害怕了,他们彼此看看对方,而后一个人站出来说:“那我们要收拾好东西再说。”   周夜永慢条斯理地转了一圈自己的枪,而后对着说话的人悠悠闲闲地开口:“你们没有东西可收拾。”   “我们的粮食……”   “那是你们的吗?”周夜永笑嘻嘻地发问,可是口气却冷得让他们打哆嗦。   又是一阵沉默,周夜永表情虽然轻松,实际上精神也高度紧张,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人不那么自私,如果这个人愿意牺牲自己过来和周夜永纠缠,而后其他几人联合,那么周夜永其实有枪也没用。   不过周夜永赌的就是这群人都是自私的。   周夜永额头也开始冒汗,这种对峙,度秒如年。   忽然周夜永看到其中两个人脸色忽然变了一下,周夜永根本来不及想什么,本能地转身,对着身后就是一枪。   准备偷袭他的人倒下了,子弹直接穿头而过。   原来偷袭的人就是一开始周夜永放倒的那个,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不过现在他倒在地上,场面更加触目惊心,那红红白白的东西,看上去异常血腥。   周夜永这一声枪响之后,后面的人一涌而上,准备利用周夜永开枪之后的空挡把周夜永解决,可是周夜永早就已经预料到了,高度紧张的神经此刻根本不用如何就感觉到了身后几人的异动。   迅速往一侧跑两步,躲开第一个人的攻击,双腿微微弯曲,右手手臂伸直,左手做好防御动作,瞄准最近的攻击者,之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嘭!嘭!嘭!……”   几声枪响过后,整个空间安静下来。   周夜永把手枪收起来,轻轻揉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而后回身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轻叹一口气,他本来确实并没有想要赶尽杀绝,即便知道这些人绝非好人,可是他们贪得无厌,不给周夜永机会,那么周夜永也没有手软。   周夜永正想着怎么处理这些人的尸体,宁向晚来了。   宁向晚扫了一眼屋里的情况,对于这样血腥的场面一般女孩大约第一反应是尖叫,不过宁向晚却只是冲周夜永点了点头:“处理好了?”   “嗯,处理好了。”周夜永笑起来,温润如玉的样子落入宁向晚眼中,如果忽略这一地的尸体的话,其实这样一个昏暗的环境下,周夜永的笑容很有诱`惑力。   “现在呢,准备怎么办?”   “埋了吧。”   宁向晚又点了点头,最后她检查了一边所有的尸体:“这俩没死?”   “嗯,一开始想给他们留条后路来着。”   宁向晚没说什么,自己掏出枪,对着昏迷的两人,一人心口上一枪,动作流畅,毫不拖泥带水。   宁向晚说:“没有医药,肯定会死,就算活了,最后也不过是沦为别人的食物,不如送他们一程。”   “嗯,我知道。”周夜永总归也已经习惯了这个末世,世界的秩序早就没了,法律、国家、道德,通通没了作用,他不是圣人,没有扭转局面的能力,他只想好好保护好自己的爱人,和她好好活下去,至于其他,他没那功夫想。   宁向晚和周夜永两人费了很大功夫才把这些人埋了,等弄完的时候都已经快要天亮了。   宁向晚坐在屋里稍稍喘口气,周夜永给她一杯水,而后说:“不过也有收获。”   宁向晚看向周夜永等他继续说下去。   周夜永等宁向晚又喝了两口水之后,拉着宁向晚朝里屋里走去,到了里间之后宁向晚就明白了。   看着宁向晚脸上难得的清淡笑容,周夜永说:“不错吧?”   “嗯。”   尤其看到那些干果和蔬菜之后,宁向晚更加高兴了,这些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最后宁向晚和周夜永商量了一下,他们把干果和干的蔬菜都拿走了,粮食拿走了十来袋,最后还剩下三十袋,这些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带走,因为他俩都知道,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必须要和村民们合作保护他们种下的青稞。   天亮之后,宁向晚回去睡觉了,周夜永则去找了村里的临时负责人,他没说杀人的事,只是说自己把他们赶走了,而后他说他们还有些粮食,问怎么分配一下。   负责人当然十分高兴,现在谁家的粮食都不多了,而且村子剩下的人口也不多,本来就他们每家每户收集的,既然如此就每家每户再平分就可以了。   村里人也不管什么原因,反正知道是周夜永把那群无赖给撵走了,所以对他都更加友好,完全把他也纳入到了自己村里人的范畴。   等周夜永真的回家的时候已经这天的晚上了,回家之后他困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宁向晚拉着他吃了顿相对来说好一点的饭菜之后才放他睡下。   宁向晚确实心情很好,毕竟突然之间得到这十袋粮食是她没想到的,她不觉得自己贪心,毕竟她还给村人留了,她觉得自己和周夜永对村人已经很好,如果是其他人估计一点粮食都不会留下来。   夜里,宁向晚想了很久,她现在必须要找到水源,而且不能只有一处,到时候河流会断流,泉眼也可能会停止出水,一处水源根本不能让宁向晚觉得安心。   而且,等□□月份的时候,青稞快要成熟了,到时候来抢粮食偷粮食的人数不胜数,那时候如果再去找水源,就两边都顾不上了。   宁向晚听着身边周夜永沉静的呼吸声,握了握拳,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周夜永,所以绝对不能放松。   宁向晚觉得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有点依赖周夜永,可是下一场灾难是毁灭性的的,她实在不能松懈下去了,然而就在她开始每天寻找水源的一周之后,她和周夜永遇到了一个人,那是周夜永痛恨至今的人,他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没来得及改错字,如果大家看到希望帮我指出来吧。   因为个人身体原因,这几天经常跑医院,所以没法按平时情况更新,但是我还是会尽量隔日更的 ☆、第四十二章:杀吴国庆      周夜永从来没想过还能遇到他的父亲,从他离家出走到现在也将近十年,和这个父亲相处的不到七年里,前五年他一直在被他虐待。   周夜永从来都忘不了自己父亲拿着铁棍往自己身上抡的情景,疼痛是他十岁到十五岁之间唯一的记忆。   周夜永不记得自己亲生父亲叫什么长什么样,十岁之前他在乡下和姥姥姥爷一起生活,十岁之后被接回去,父亲已经是这个父亲了。   父亲名叫吴国庆,是一个商人,一辈子都钻在钱眼里,不过庆幸的是,除了打人他还算慷慨,周夜永一直有一张卡,里面的钱即便是他一辈子挥霍也挥霍不完的那种,然而有钱又如何,这样一个充满暴力的家庭又有什么意思?   周夜永不明白那么美的母亲为什么会跟着这样一个人,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从来不反抗这个父亲,因为父亲有时候狠了,是连母亲一起打的。   吴国庆打自己的时候母亲从来没有阻止过,所以除了不解,周夜永和母亲也没什么感情。   要真说感情,周夜永和他同母异父的弟弟还有一丝感情。   依稀记得那个小孩叫吴若愚,胖乎乎的,总是会拉着周夜永的手小心翼翼地叫着哥哥。   周夜永十岁到那个家的时候吴若愚才两岁,等他离开时吴若愚也不过才九岁,勉强懂事。   周夜永记得十七岁那年他偷偷离家出走,那时候的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带上了那张银行卡,不过终究他还是没有用过,只是每次深夜睡不着的时候,偷偷地想或许他的父母也曾经爱过他。   周夜永脖子里一直系着一条红色的方巾,不是他喜欢,只是他偷偷把这张银行卡缝在了方巾里。   不知道亲情是什么滋味,可是周夜永还是期待过的。   此刻见到躲在一群混混身后的吴国庆,周夜永只是冷冷一笑,那个叫吴国庆的人竟然已经认不出他了。   周夜永和宁向晚本来是出去找泉眼的,结果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这群混混。   混混一共有二十多人,他们自己称自己为蛟龙帮,老大是个瞎了一只眼的粗壮男人,黝黑的皮肤,配上他长长的头发和独眼罩,看上去尤为吓人。   老大不是西藏人,听口音应该是东北人:“那边那俩,你们过来。”   周夜永和宁向晚一个对视,知道躲不过了,于是乖乖走到他们跟前:“请问有什么事?”   独眼龙声音沙哑,剩下的一只眼睛里眼白多眼黑少,若是光这么看他眼睛,就好像是死人的一般,透着一股阴气。   “当然有事,你们俩去召集村子里的人,让他们一人准备一百斤粮食,拿到粮食我们就走,否则……哼哼!”   独眼龙哼哼完之后,接着周夜永和宁向晚就听到“嘭”的一声。   独眼龙朝天空放了一枪,算是告诫。   周夜永和宁向晚暂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于是点点头说:“好,我们去叫。”   现在宁向晚和周夜永两人只要出门必定带枪,可是两人一般都只是一人带一把小型手枪,最多再加十颗子弹。   可是此刻对面人也有枪,而且百分百的真枪,他们只有俩人,对面却有二十人左右,怎么想他俩都不能轻举妄动。   末世之徒,能活一天是一天,大多都凶狠残暴,所以在没有十成把握之前他俩只能选择先妥协再想办法。   宁向晚和周夜永越过蛟龙帮的人往村里走,刚走了几步之后独眼龙忽然说:“等等,以防你们耍花样,吴国庆,你跟他俩一起去。”   宁向晚清晰地感觉到周夜永的握着自己的手抖了一下,而后他攥得更紧,似乎怕一个不小心宁向晚就丢了一般。   宁向晚略微有点疑惑,她也不知道这个吴国庆就是周夜永的后爸,但是周夜永脸上的表情却让宁向晚知道,周夜永此刻心里很不舒服。   宁向晚小声问:“夜永,怎么了?”   周夜永侧头,勉强笑了一下:“没事,走吧。”   吴国庆走过来,手里是一把枪,他把枪往周夜永腰间用力一戳:“磨蹭什么,还不走!”   周夜永回头看了吴国庆一眼,已经是个半大老头了,居然还能如此嚣张,若是没有这个所谓的蛟龙帮,他一个老头还敢这样?   而这蛟龙帮也奇怪,竟然愿意带着吴国庆。   周夜永不再看吴国庆,拉着宁向晚就往村里走。   宁向晚一直觉得周夜永的表情很是奇怪,不过顾忌身后的吴国庆所以一直没有再问。   两人挨个村民家里敲门,村民看到吴国庆手里的枪,都是一惊,之后周夜永也不管他们会不会来,接着就去敲下一家的门。   等全村人都通知完毕,周夜永回头对吴国庆说:“现在我们能走了吗?”   吴国庆冷冷一笑:“当然可以,不过你身边这个小妞给我留下。”   周夜永顿时觉得恶心,这就是他的父亲,他曾经还抱着一点点期望的父亲。   宁向晚也觉得恶心,这样的老头也敢来调`戏人了,这是撞到她枪口上了。   吴国庆似乎觉得这俩人都没什么危险,所以枪只是拿在手里,却没有举起来,他贼笑着看着宁向晚:“美女,跟我回去吧,我保证让你每天都生活在快活中,你旁边这个小白脸一看就是没用的,不如……”   吴国庆还想说什么,小小的眼睛里都是算计,只是他的话还没说话,就听到“嗷嗷……”两声惨叫。   周夜永直接卸了他拿着枪的那只手的手臂,宁向晚则一刀扎在了他腰侧。   周夜永和宁向晚看了看对方,而后宁向晚说:“大爷,是你不想活,别怪我我客气。”   说罢,宁向晚直接拔出刀子,而后接着一刀扎在了他另一边腰上。   宁向晚之所以没有直接杀了这个人,是因为他总觉得周夜永和这个人有什么,说不定以前认识,否则周夜永不可能露出刚才那种表情,那是一种哀伤,带着对某种东西的绝望。   宁向晚觉得心疼。   周夜永看了宁向晚一眼,似乎有些明白,以她的沉稳和淡然,她不会第二刀还落在一个人想杀之人的腰上,若是平常,宁向晚这第二刀一定是落在这人的胸口或者喉咙上。   周夜永感激地看了宁向晚一眼,最后转头看向吴国庆。   吴国庆已经倒在地上,他惊惧地看着周夜永和宁向晚,知道大限将至,腰上流血过多,现在这个时代也根本不可能找到正规医院治疗。   他疼得说不出话。   周夜永蹲到吴国庆面前,微微笑了一下,只是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只有冰冷和哀伤。   “爸。”   周夜永一个字说完,宁向晚和吴国庆都愣了。   “爸,我是周夜永,您的儿子。”   “夜……夜永……”吴国庆勉强用气音说,可是知道对面的人是自己儿子之后他更绝望了,因为想到自己以前的劣行。   周夜永继续笑着:“爸,我妈和若愚呢?”   周夜永其实没指望能从吴国庆嘴里获得什么信息,因为吴国庆肯定会为了自己活下去而抛弃他俩,这是他的本性,太过自私。   “你妈……去年死了……若愚……若愚十五岁……十五岁的时候离家出走了……一直没回去过……我……我想说……”   吴国庆死了,他最后想说什么周夜永还是不知道,不过无所谓了。   周夜永把自己脖子上的方巾拿下来,打开,盖在吴国庆脸上。   起身,周夜永说:“向晚,我们先回家,之后再商量对策,他死了,那帮人肯定不会轻易罢手。”   宁向晚点点头,对于周夜永父亲的死亡她什么都不想说,或者说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冷漠惯了的她不知道安慰是什么东西。   宁向晚和周夜永很快回到家中,两人沉默地去了存放枪支的地方,之后两人沉默地拿起了自己觉得合适的装备,最后却又沉默地放下了。   那么多村民在,他俩没法冒这个险。   最后宁向晚去屋里倒了两杯水出来,递给周夜永一杯:“夜永,要是难受的话就……”   “哭?自杀?”周夜永忽然笑了出来。   宁向晚看他笑着,于是更加沉默。   周夜永伸手揉了把宁向晚的头发说:“别担心,只是曾经存在过幻想,其实早就知道不可能,所以现在只是知道这个人渣死了,死在我面前,和‘父亲’两个字无关。”   宁向晚点点头:“他不配做一个父亲。”   “所以我不难过,不用担心我。现在我们该想想到底怎么对付蛟龙帮的人,尤其在吴国庆已经死了之后。”   “我猜今天他们会住在村里,晚上我们再行动吧,而且我们要先了解一下他们到底有什么装备,会不会有后手。”   “我也这么想,因为一百斤粮食太多了,大多数家庭不会愿意拿出来,至少会要求他们宽限几天,到时候他们估计也不会立刻就要,估计会住下来。”   “嗯。”   “既然如此,那一会我们还是出去‘开会’,至于吴国庆的死,我们俩就说不知道。”   宁向晚点点头,吴国庆是周夜永的父亲,可是对那么一个帮派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没用的老头罢了,他们不会为了这个老头和粮食过不去的,这一点宁向晚很肯定,这就是末世。   “不过今晚,夜永,你不许一个人行动,太危险了。”   周夜永深深看了一眼宁向晚,笑了一下说:“好,不过我们俩说好,都不许有事。”   “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蛟龙帮      蛟龙帮里有好几个汉族人,而且里面的藏族人似乎也都会汉语,和一开始多吉的帮派比起来,这个帮派明显更加有纪律性,也就是说更加难对付。   宁向晚一直希望有人能出面保护这个村子,玉龙帮一点用没有,不过这蛟龙帮看上去似乎也没什么可用的可能性了。   宁向晚偷偷叹了一口气,本来没有打算自己出面组织个什么帮派,现在看来是不得不出来了。   这才是第三年的开头,世界已经混乱,可是毕竟洪灾刚刚过去,人们又开始对世界抱有期望。   若是到八月九月份,干旱变得严峻,人们不止是饥饿,还口渴,外面的太阳每日炙烤着大地,那时候人们才开始真正的疯狂。   要说前面两年,人们只能说是为了活下去摆脱了最基本的人性,可是到了第三年人们就真的可以叫“疯狂”了。   尤其之后还伴随着瘟疫,这种人们找不到传播途径,找不到感染源,找不到解决办法的疾病。   到时候人的死亡分好几种,可是最多的就是自杀,饥饿和口渴都只是人身体的正常反应,仅仅是身体上的,可是对瘟疫的恐惧却是心灵上的。   人们天天都在害怕,每天都在想下一个死的是不是就是自己,或许就是自己,轮也该轮到自己了,自己是不是已经感染瘟疫了,既然已经感染了要不要拉个垫背的,还是自杀吧活着太恐怖了……   宁向晚实在是不忍心想这些事情,此刻她只能和周夜永联合起来尽量先把眼前的困难解决,那就是这个所谓的蛟龙帮的事情。   所谓的“开会”无非就是把人们都叫到一个地方,然后蛟龙帮的人一人手里一把枪来回走,独眼龙在台上说自己的要求。   村人们没一个敢反抗的,毕竟他们的枪很吓人,而且村民都是普通的农人,根本不可能有反抗的条件。   独眼龙说完了,宁向晚看到村人们眼中的愤怒,可是愤怒又如何,没有反抗能力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独眼龙又说了些什么,村人们更加愤怒了,宁向晚问身边的一个懂汉语的人怎么了,那人解释说原来独眼龙叫人把村子里的所有漂亮女人都弄过来,他们要挑选几个合适的带走。   宁向晚听后,淡淡看了一眼台上,怪不得周夜永的父亲能干出那样的事情,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独眼龙派了七八个人去找女人,他自己则坐在台子边上开始悠闲地喝茶。   宁向晚一直低着头,因为她很明白,自己算不上绝色却绝对是美人一个,虽然冷漠了些也朴素了些,可是若只是看脸她一定逃不过去。   周夜永也不动声色地往前跨了半步,正好可以挡住独眼龙看向他们这边的视线。   独眼龙正悠闲地喝着茶,几分钟之后一个兄弟回来在独眼龙耳边说了些什么,独眼龙脸色一变。   宁向晚知道吴国庆的尸体被发现了,可是当时她和周夜永两人都根本不想处理那个人的尸体,现在想来,当时确实是感情用事了,如果能好好把那个人的尸体藏好,现在出现问题的可能性还小一些。   宁向晚正低着头后悔,独眼龙的目光已经看向了这边。   宁向晚一愣,周夜永却按着她的头不让她抬,自己则笑嘻嘻地和独眼龙对视。   “你,过来。”独眼龙指着周夜永。   周夜永小声说了一句:“别轻举妄动。”接着就上了台子,只是才刚走到台子边,独眼龙身边的人就一脚踹到了周夜永身上。   周夜永猝不及防,直接从半米高的台子上摔了下去。   周夜永爬起来,在独眼龙转头又要看向宁向晚的时候,他又走到了台子上。   “老大,您叫我过来,我过来了。”   周夜永唇角挂着一线血丝,刚才被人踹下去,肚子倒是没事,只是不小心磕破了嘴唇,此刻下唇正红肿着,慢慢往外渗着血丝。   独眼龙冷眼瞥过来:“说,吴国庆怎么死的!”   “吴国庆是谁?”   周夜永刚问完这句话,又被身边的人踹了一脚,这一脚结结实实落在他肚子上,周夜永咳嗽了几下才喘匀气,不过喘匀气之后他还是不知道一般看向独眼龙。   独眼龙没说话,他身边的人说:“就是带你们去叫人的那个老头。”   周夜永很是惊讶:“他死了?”   “别说你不知道,你们明明一起离开的。”独眼龙身边的人继续说。   “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啊,确实是他和我们一起去通知村子里的人,可是通知完之后他就叫我们走了,他说要给大哥物色个美人回去,不用我们跟着,我们就走了啊。”周夜永说得无辜,听的人也都信了几分,因为吴国庆以前就经常干这种事,而且靠着干这种事留在了蛟龙帮。   老大本来对吴国庆也就不在意,不过他每次搜刮来的美人倒是合胃口,所以也一直留着这个老头,现在看来,这次他是碰到刺头了。   独眼龙身边的人很明显信了周夜永的话,毕竟他们对吴国庆一直都很不满,什么都不干,就想着给老大弄女人,所以他死了,蛟龙帮的人一点不觉得可惜,也没人难过,反倒都很高兴。   人性如此,谁都不知道怜悯和同情是什么了,不过放到吴国庆身上,也只能说他恶有恶报。   独眼龙身边的人半信半疑地问了一句:“真的?”   “当然了,我怎么敢说假话,你们的枪可是真的啊,我难道不想活了吗?”周夜永捂着肚子说。   独眼龙似乎也满意了,示意了一下台下,而后周夜永就又被推了下去。   回到宁向晚身边,周夜永还是往前跨出一点,这样正好挡着宁向晚,他可不想独眼龙看到宁向晚的脸。   宁向晚在周夜永身后小声问:“疼吗?”   “没事,不过看了看他们的枪。”   “怎么样?”   “真枪实弹,不过子弹似乎不多。”   “你怎么知道?”   “除了那个头头和身边的几个人,后面几个人虽然抱着枪,但是是没有子弹的,我确定。”   宁向晚没有再问,虽然他不知道周夜永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枪支,但是她相信他。   宁向晚心里已经有数了,周夜永心里也是。   人们正不安地围在一起等着,不一会就听到了许多女声,有的还在哭着,村人回头,接着他们就开始着急,因为被赶来的都是自己的家人。   有一个人村人冲出去就要拉自己的妻子,结果被一枪击中了头,红白浆液流了一地,场面甚是吓人。   女人们愣了,村人们也愣了,连宁向晚和周夜永也愣了。   沉默中,有人开始呕吐,毕竟他们没几个人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而那个男人的妻子,则直直昏了过去。   蛟龙帮的人则一点不难受,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   独眼龙把那些女人都叫到自己面前,一共有二十来个,他看了一圈,而后挑了其中的两个,和身后的人说了些什么,之后就听到身后的人都淫`邪地哈哈大笑,   独眼龙之后又在台上讲话,宁向晚身边的人解释说他们要村人们一家准备一百斤粮食,后天交齐,否则这些女人就死定了。   独眼龙叫他们散了,可是他们的妻子或者女儿还在这群人手里,怎么可能离去。   最后独眼龙手一挥,接着就有人对着村人放枪,村人捂着头四散跑开,独眼龙搂着看中的两个女人就往后面的屋子走去。   女人挣扎着,可是独眼龙的力气却比她们大太多。   剩下的女人被其他人分了,一人搂着一个。   女人们凄厉的哭声一直回荡着,宁向晚攥紧了拳头对身后的周夜永说:“不能再等了,不然她们都会被强尖。”   周夜永拉住宁向晚:“总比死了好,现在我们去,这些女人还能剩下几个?”   宁向晚抬头看看周夜永,没话反驳,确实,如果他俩动手肯定是大动作,他们俩保不了这么多人,可是等他们完事了,女人们肯定会被集中关起来,到时候就好办多了。   但是,不甘心!眼睁睁看着无辜的女人被人强``暴,她也是女人,她知道这种屈辱。   宁向晚依旧紧紧攥着拳头,周夜永小心地把自己的手覆在宁向晚的手上:“我们没有选择,至少我希望她们活着而不是死了。”   “嗯,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章:鼓动村民      宁向晚和周夜永一直等到深夜才行动,而且在行动之前周夜永已经了解清楚了他们到底是怎么住的,对于那些女子的哭喊,她只能听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宁向晚知道,自己有时候冷漠得过分,有时候又有点矫情,可是她也不过是平常人一个,很多时候她也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过总归她坚持了一点,那就是救人之前一定要先确定可以自保,否则她什么都不会做。   和周夜永在一起这么久了,宁向晚觉得自己似乎比以前更感性了一点,不过这在末世里并不是什么好事,宁向晚很清楚,所以她知道以后该好好控制一下自己了。   周夜永却和宁向晚不同,末世的时间越久,他似乎越理智,这一点宁向晚很是佩服。   宁向晚和周夜永借着月光对视一眼,而后两人做个手势,接着就开始分工合作起来。   他们要轻手轻脚地先把那些女人放走,与此同时周夜永会在这些暴徒的房间放好炸弹,等女人们被放走,他就直接点燃,不给他们一点反抗的机会和时间。   宁向晚小心地走到关押女人们的房间,到门口她听到许多抽泣声。   深呼吸一口之后,宁向晚小心地打开了房门,里面有三两个女人看到了她,其中两个立刻站起来,宁向晚马上做一个“嘘”的手势。   女人会意,其他人也看到她了,于是都安静了下来,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因为一直哭哭啼啼的房间忽然安静下来,更是容易让人怀疑。   宁向晚小声问:“你们谁会说汉语?”   其中一个年龄二十来岁的女人小心走到她面前:“我会,我叫席赞。”   宁向晚点点头:“让她们继续哭,不然容易引起怀疑,放心我会救你们出去。”   “好。”席赞回答完之后接着就转身对其他女人进行解释。   席赞解释的同时,宁向晚拿出把小刀,先是把其中几个女人的绳子割了,之后她们几个又小心地去帮别人要么解绳子要么直接割断,期间女人们依旧哭着。   宁向晚很满意,一直有声音才不会打扰到那些暴徒,而且还可以帮助周夜永隐藏。   等绳子都解开了,女人们感激地看着宁向晚。   宁向晚小声对席赞说:“你们身体都怎么样,可以走动吗,有没有谁不能走?”   席赞回头问她们,只有一个女孩不能走,这个女孩身体似乎本来就不好,宁向晚看看她,最后对席赞说:“让两个人扶着她,小心点跟着我。”   席赞点点头,正待她要开门的时候其中一个女人小声开口:“格特还没回来。”   席赞顿了一下却没有说话,宁向晚问她:“怎么回事?”   “格特还没回来,她……”   “怎么了?”   “她第一个被带走的,我们进去……她……被几个人……昏倒了……后来我们被关起来,不知道她醒了没……”席赞吞吞吐吐地说着,前言不搭后语,可是宁向晚还是懂了。   格特应该是被强尖最厉害的一个,可能直接被做到昏迷,之后她们都没有大问题,只是被关起来,可是格特却不一定是什么情况了。   宁向晚只能略带歉意地看着席赞说:“我送你们先走,至于格特,希望周夜永能救她。”   宁向晚说完,席赞感激地看向她,而后宁向晚带着她们小心地离开了。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是危机时分,所以都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几个女孩依旧被要求很小声地哭泣,同时她们被宁向晚护送着离开。   出了那栋房子三十米之后,宁向晚停下脚步,说话依旧很小声:“你们都认路,回家吧。”   女人们没人来得及说谢谢,一哄而散,只有席赞对宁向晚小声说了一句感谢,宁向晚点点头,回身就要再回那栋房子,席赞一把拉住她:“你还要回去?他们不是人,是畜生。”   “周夜永还在,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可是……”   宁向晚把席赞的手拉开,轻轻笑了一下,月光下这个笑容清浅得好像蜻蜓掠过水面一般:“放心吧,你也快回家吧。”   席赞没法,只能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只是跑的路上不时回头,她不知道一个女人那么清淡的笑容竟然那么有力,让她担忧的心立刻安静下来。   宁向晚也回身,和席赞两个方向,她跑向那栋住满暴徒的人房子。   只是刚跑了还没有几步宁向晚就看到了周夜永的身影,周夜永也往这边跑来。   宁向晚停下脚步,周夜永看到了夜色中的宁向晚,跑向她的步伐更加坚定。   宁向晚等着周夜永,周夜永跑过来,抱着宁向晚就扑倒在地上,接着就听到“轰”的一声。   宁向晚的头被周夜永紧紧抱着,爆炸声结束,宁向晚抬头,周夜永把她头上的草给摘掉,而后两人站起来看着熊熊烈火,火光将两人的脸照亮。   不远处的席赞还没有跑到家门口,这一声巨响之后她也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于格特,她想她可能只能为她祈祷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回家之后还没来得及洗漱就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门口站着两位中年人,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带着悲切。   宁向晚问他们身后的席赞:“怎么回事?”   “他们是格特的父母,因为所有女孩都回去了,唯独格特……”   宁向晚明白了,于是她问周夜永:“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   周夜永稍稍沉默了一下,而后还是回答到:“是不是穿深红色藏袍的女子?”   “是是。”   “我过去检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抱歉,我们去晚了,而且我也没法把她的尸体救出来,否则可能我们都要死。”   席赞向格特的父母解释了,格特父母脸上的悲切换成了绝望,就只是一瞬间,宁向晚和周夜永觉得这两位中年人刹那老了,可是他们真的已经尽力了,这是末世,他们俩也已经仁至义尽。   两位父母没有纠缠,毕竟他们的女儿在他们救人之前就已经死了,而且他们还算是给女儿报仇了,所以席赞最后领着两人离开了。   两人走后宁向晚和周夜永就开始洗漱,他们也累了。   安静地躺在床上,宁向晚和周夜永许久都没有说话,他们也不知道能为今天的事情说什么,生生死死似乎都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而他俩只能相互扶持着继续他们俩的末世路。   最后宁向晚和周夜永说了同样一句话:“我们没错。”   确实,他们当然没错,格特他们救不了,那些女孩被强尖他们无能为力,这就是末世,活生生的强者生存的世界。   第二天宁向晚和周夜永才刚起床门口就聚集了不少人,他们大多是昨天救的女人们的家属。   宁向晚开门,他们用最崇高的礼仪表示感谢,宁向晚和周夜永只是安静地附和他们的动作。   等一切都结束之后,宁向晚把席赞叫到了自己身边,她小声对席赞说:“帮我翻译。”   席赞点点头:“好。”   宁向晚个子不算高,她看看众人,之后干脆拖过一把椅子就站了上去。   村人们此时几乎都来了,毕竟昨天晚上的事情大家现在也已经都知道了,而且藏人的感谢礼持续了一段时间,此时村子的人也都知道了他们的英雄。   宁向晚站在椅子上,村民们看着这个有些瘦削的女孩,周围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宁向晚轻咳两声:“咳咳,大家听我说,现在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如果不强大,那么我们就只有被欺负的份。现在我们的粮食也不多了,可是新的粮食还要半年才能下来,这半年我们该怎么生活?还是要天天生活在担惊受怕中吗?还要被那些混蛋们剥削和压迫吗?我们加起来这么多人,难道不能强大起来,自己保护自己吗?现在是这样,有青龙帮有蛟龙帮,之后还会有各种帮,他们来了,我们还要交粮食?还要交女儿?不觉得憋闷吗?我们有手有脚,我们也可以组织起来,我们不抢不杀,我们只求保护我们自己……”   宁向晚的声音不大,席赞的翻译声却越来越大,她越翻译越激`动,比宁向晚还要激`动。   到最后宁向晚安静下来,村民的反应先是一阵沉默,接着一个村民大喝一声,他说了一句什么,席赞给宁向晚解释:“他说他受够了,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该组织起来,我们要自保。”   他说完之后,村民开始变得更加激`动,宁向晚知道她要的目的达到了,现在村民如果不自救,那么谁都没法保护他们。   而且她和周夜永的枪支和弹药确实是有限的,如果三天两头的和这些乱七八糟的帮派斗,他们俩很快就会弹尽粮绝。   村民们激动了一阵之后就开始筹备了,宁向晚不懂藏语,但是当席赞说她被推举为首领的时候她先是一愣,最后还是让席赞帮着解释:“我不懂藏语,没法做首领。”   周夜永一直安静地看着宁向晚,他都不知道原来宁向晚一下子能说那么多话。   站在椅子上的宁向晚,沐浴着太阳,光彩照人,周夜永偷偷在心里说了一句:“这是我的女人。”   而后便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女人,对于人们让她当首领,他倒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他是男人,可是不会吃老婆的这种醋。   席赞和村民解释,可是村民最后还是推举了宁向晚做首领,同时席赞成了她的专门翻译。   席赞很高兴,宁向晚却不太乐意,毕竟她只是要村民联合起来自保,她自己也只想起到一个推动的作用,没想到她现在成了首领了。   不过既然成了首领,宁向晚就不能什么都不做。   下午宁向晚叫席赞统计一下村子的人数,尤其是青年男人的数量,最后她一转头对周夜永说:“训练,就交给你了。”   周夜永一愣,而后微微一笑:“那有赏赐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保护村庄      宁向晚和周夜永很快就开始组织村民,因为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而且天气很明显越来越热了,一直都是无雨,虽然青稞非常抗旱,可是如果太阳太过炙热,地面干燥到一定程度,就算是青稞也可能会旱死。   村子里现在一共两百人左右,男人居多,青壮年居多,所以真组织的时候宁向晚和周夜永还挺高兴的,两百人里竟然有八十人算是有用的战斗力。   宁向晚把十八到四十五岁的男人都组织起来,每天上午训练,下午则将人分成三批,一批在他们的青稞地里检查情况,一批寻找水源,另一批则在村子里巡逻。   村民们一开始并不明白宁向晚为什么非要他们寻找水源,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头越来越烈,天气越来越干,他们渐渐明白了原因。   村后的湖泊水位一天比一天低,村民们开始愈发积极地寻找水源。   上天不负有心人,一个月之后他们竟然真的找到了三处水源。   一处是个泉眼,虽然冒出来的水不多,但是水很清澈,可以直接饮用。   一处是在背阴的山后面,水来自哪里不清楚。   一处是在村子稍远处的山麓,有一条细小的小溪,水不算多,也不算清澈。   宁向晚将三处都好好检查了一遍,村民们都喜欢那个泉眼,泉水也很甜,这在这种高原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宁向晚却不太在意,因为既然是泉水,也就是说有低下水位需求,等过些日子,天气干旱,地下水水位下降迅猛,到时候泉眼也成了死的泉眼,一点用处都没有。   相反的,对于最后一处稍远的小溪,这个宁向晚倒是非常感兴趣,因为如果没有猜错,这些水流应该是高山上流下来的。   天气炎热,即便是高山上的积雪也渐渐融化,这种小溪的溪水可能就是积雪水,虽然无法保证小溪是否会断流,但是至少这种水可能持续时间比较长,说不定这一条小溪就能救一村子的人。   村民们对宁向晚和周夜永都很尊敬,毕竟他们也算是村子人的救命恩人。   五月份之后,天气变得炎热起来,村民看着村后的湖泊也一天比一天焦急。   宁向晚并没有表现得如何,周夜永也表现地很平静,现在他俩是村民的主心骨,如果他俩都着急了,那么这个村子的人大概会更加焦躁。   宁向晚和周夜永现在也不敢有什么大的举动,因为无论是粮食还是他俩自己的弹药都已经不多了,就连汽油也早就不多了。   周夜永毕竟和吴大军待过一段时间,对于如何训练人的体能和战斗力都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村民们除了发现自己的战斗力提高了,就连身体也好了许多。   周夜永不敢懈怠,末世两年的生活已经让他学会了随时警惕。   六月初全国气温都达到了三十八度,这种气温之下,尤其是闷热的城市,老人们渐渐开始承受不住,死亡又开始笼罩在全国各地。   宁向晚现在忽然觉得很庆幸当初没有选择去黑龙江,那边虽然天气没有这么炎热,但是毕竟也还是热的,而且那边的种植主要是大豆和小麦,对于水的需求量比青稞要高很多,而且人们从六月份开始就蜂拥而至,黑龙江成了去年冬天的西藏。   现在在这边,气温其实也比内陆要低一点,而且青稞抗旱,人们之后就算有人来也不会像东北那边一样。   不过宁向晚也知道她不能懈怠,因为他们的粮食还没有收割,到了收割季,小偷、强盗、劫匪,各种各样的人都会来抢粮食,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战斗。   正如宁向晚所料,他们找到的水源除了那个小溪,其他两处渐渐都干涸了,而他们村子后面的湖泊水位也迅速降低。   宁向晚要求村民每家都尽量多存储一些水,至于那个小溪,她则隔三差五就让村民把溪水引到青稞田里。   六月下旬,村后的湖泊彻底断流,气温达到四十多度,太阳每天都非常毒辣,正中午那几个小时人们根本无法出门。   如果有皮肤裸`露在外,出门一趟回来,皮肤定然会蜕皮溃烂。   几次之后人们也明白了,如果出门,一定要把自己裹严实了,否则绝对不出门。   四十多度的气温对人来说呼吸已经很困难,尤其这还是在高原之上,尽管人们早就已经习惯了高原的生活,但是身体素质弱一些的人们还是无法承受。   死亡又摆在了人们的面前。   六月底,村子有第一个人死了,是上次宁向晚和周夜永救回来的一个女孩。   女孩身子本来就不算好,经历了前两年的末世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之后被那群人强`尖之后身子似乎也到了强弩之末,不过才两个月就撑不下去了。   女孩的死一开始并没有让人多么惊慌,毕竟她的身体一直都不算好,人们也都知道。   可是一周之后第二个人死了,虽然是个老人,但是老人一直精神矍铄,身体也一直不错,人们根本不知道原因是什么,老人就这么猝然死了。   再过一周,村子发现第三个人死亡,死亡原因依旧不明,只是这一次村子人都开始紧张起来,因为第三个死亡的人分明是个年轻力壮的青年。   ……   七月,村子一周死一个人,原因谁都不知道。   村里渐渐有了各种各样的猜测,有人说神明发怒了,这是要把他们全部消灭,也有人说是鬼怪作祟,前两年死了那么多人,他们肯定不愿意就这么没了,所以怨恨的灵魂滞留人间,祸害不断……   然而无论是什么猜测,人们都开始不安静,心里的恐惧渐渐升级。   人就是这样,一下死了几十几百,他们不担心,可是当死亡一周发生一次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担心下一个死的是不是自己。   恐慌。   宁向晚和周夜永什么都不说,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原因。   一开始宁向晚猜测可能是瘟疫来了,然而看他们的症状却和上一世的瘟疫完全不同,即便死亡这些人也还是保持着原貌,不像上一世,瘟疫让人一夜白头,迅速老死。   其实温度飙升,一周一个人的死亡频率是正常的,而且即便是青年人,如果干活累了,呼吸就会困难,尤其在这高原之上,再加上稀薄的空气和高温,人们的死亡几乎是无可避免。   七月下旬,隔壁村子的人终于也发现了宁向晚他们发现的那条小溪,而后不过三天功夫,那小溪就被隔壁村子的人给拦了起来,他们放言如果要用水,就要拿粮食来换。   他们这种行为并没让宁向晚觉得奇怪,相反,宁向晚觉得这很正常,末世求存而已。   然而宁向晚理解并不代表她赞同,毕竟这条小溪是他们先发现的,而且小溪现在的水量足够两个村的人食用,之后宁向晚就叫村民去和隔壁村的人们谈判,然而几次之后都没有结果,最后村民们发怒了。   宁向晚根本不知道村民们发怒之后,竟然跑到小溪边和隔壁村的人打了起来。   或许是人们的压力太大了,也或许真的太过愤怒了,等宁向晚到小溪边的时候,隔壁村守着小溪的三十多人已经全部被他们村子的人打死了。   看着溪边的血渍,再看看依旧清澈的溪水,宁向晚不知道说什么。   这样一来两个村子算是彻底结仇了,虽然隔壁村子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如何,毕竟他们肯定也想不到鲁村的人这么血腥,可是之后他们随时可以搞小动作,而这些小动作若是多了,完全可以让一个村灭亡。   果然,隔壁村的人再也不敢霸着小溪了,可是他们村的人也渐渐恨上了鲁村的人。   鲁村这边的村民们一开始其实只是想过去打隔壁村的人一顿,可是打着打着人们就疯了一般,下手也没了轻重,等死了几个之后他们就互相鼓励着说不如都打死,省得之后他们再报复,于是恶性循环,最后隔壁村三十多个男人就这么全部被活活打死在了小溪边。   鲁村的人当晚回去之后,一开始也都有些内疚,然而当第二天他们到溪边看不到隔壁村子的人之后,似乎就忘记了心里的内疚,他们说笑着打水,而后说笑着回家,溪边那些血渍似乎根本不存在。   宁向晚依旧什么都不说,周夜永也是,这是末世的必然,弱肉强食,只是宁向晚不确定隔壁村子的人到底会用什么手段来报复。   晚上宁向晚和周夜永吃过饭,宁向晚问周夜永:“隔壁村子的人会怎么报复?”   周夜永想了一下,而后问道:“你知道隔壁村一共还剩下多少人吗?”   宁向晚摇头,周夜永说:“他们村子本来就比我们现在呆的村子小很多,加上死的那三十多人,一共不到一百人。”   “你的意思是他们现在就剩下七十人左右,掀不起什么风浪?”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敢做,如果可能他们可能希望依附我们村。”   “依附?”   “没错,他们也有种的土地,他们恨我们村的人,可是他们也要生活。死去的人他们也没有办法,活着的人还是要想着怎么才能活下去。”   宁向晚的担忧慢慢放下了,确实,死了的人和活着的人是没法比的,活着的人现在能做的不是怎么复仇,而是每天重复想着怎么才能活下去。   “他们会想通,不过需要一点时间,向晚,不用担心。”   宁向晚点点头,她也等着隔壁村人的臣服。   和隔壁村子的人的矛盾让鲁村的人渐渐放松了精神,至少没有那么恐慌了,虽然每周还是有人死去,但是村民们所有的目光都已经转到了隔壁村人的身上。   这一点倒是好事,因为村民们又开始正常巡逻了,无论是他们的田地还是村子,鲁村的人都想要好好保护。   八月初,气温继续上升,宁向晚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温度是多少,她只知道,中午十一点到下午三点之间绝对不可以出门。   太阳依旧狠狠照着大地,人们开始明白末世根本没有过去,新的一场天灾又来了。   大旱伴随着炎热,宁向晚和周夜永除了早上和晚上也基本不出门,不过为了照顾村子的田地,他俩有时候会和村民一起呆在青稞田边的草棚里。   人们的粮食越来越少了,有几家人彻底断粮了,他们不得不问村民借粮食过活。   就因为有人开始借粮,鲁村的人开始更加重视他们的青稞田,因为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他们所有人都会饿死。   八月下旬,青稞渐渐成熟了,鲁村的人除了每天挑水,其他所有的时间几乎都用在了保护他们的青稞田上。   就算是中午,他们大多也带着木棍铁锹等武器呆在田边的草棚里,他们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是心里却越来越害怕田地的丧失。   就在他们小心翼翼的呵护之下,青稞长势非常好,眼看就可以收割了,鲁村人遇到了第一批来偷粮食的盗贼。   一开始鲁村的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情况,毕竟鲁村的地很多,不可能每块地都仔仔细细地看着,可是每家人对自己的地都是熟悉的,所以在那群盗贼连续偷了一周的青稞之后有人发现了异常。   发现异常的第一个人是席赞,因为她家的粮食是最早吃光的,他们需要靠新一季的粮食来还借来的粮食,同时下半年的生活也要靠地里的青稞。   席赞家挑水都是她的母亲负责,父亲要和村里的防卫队一起巡逻,而席赞则经常在自己地里看看。   席赞家种了有十亩左右的青稞,很大一片,虽然以前有机器收割,现在可能要自己手动收割了,不过席赞一点不怕累,想到之后能收获不少粮食就高兴。   十亩地确实是非常大的一片地了,席赞每天早上就算去地里看看,其实也只是走两圈而已,因为现在一到十点半,太阳底下就没法站人了。   席赞家的地是连起来的,中间有三条稍微宽一点的过道,席赞一开始也没注意到中间部分少了一些,只是那天她突然想要小解,于是就进了地里面,虽然青稞的锋芒刺人得厉害,可是让她在田埂上就解决也不可能。   席赞走进去一点之后就发现了异常,她家的青稞都是双排种植,为什么她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一排了?   席赞尿完之后就继续往前走,发现许多地方的青稞都只剩下了一排,她心头一惊,明白过来他们家这是招贼了。   这群盗贼很聪明,收割的时候不会连着一块地全都收割,而是要么像偷席赞家的一样,在地的中央,双排青稞收割其中的一排,要么就是一块地随便收割,总之,远看上去绝对看不出粮食被偷了。   席赞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村里的防卫队,防卫队又告诉了宁向晚,之后整个村的人都开始检查自己家的地,结果发现竟然有二十多家人的地被动过手脚。   现在青稞还没有完全成熟,如果这时候收割收成会少很多,但是对于根本没有种地的人来说,即便现在还没有完全成熟,收割回去也已经不错了。   鲁村的人们都很气愤,宁向晚也觉得诧异,他们的人几乎每天都会有人看着田地,如果有人偷粮食,而且还偷了这么多,他们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发现呢?   其实这真的不能说是鲁村人的错,地太多了,西藏本来就幅员辽阔,现在鲁村的人口又少了很多,可是地却基本都被人种上了,村民也舍不得有地荒着,所以这也就造成了,即便有很多人在看着田地,也还是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宁向晚和周夜永仔细想了想,这群人绝对是晚上作案,而且应该对他们村有一定的了解,否则不可能做得这么隐蔽。   之后宁向晚和周夜永组织村民一起守地,而且不止是防卫队出动,村里的人大大小小都出动,小心地潜伏在自己家的地附近,尽量不要出声。   当天晚上鲁村人都安静地等着,没人想睡觉,一想到自己家的种的粮食眼看要成熟了如果被人偷走他们心里就不舒服。   也因此他们的警戒心特别重,生怕放过了偷粮食的小贼们。   凌晨两点,很多人还是睡了过去,但是大部分还是醒着的,就算是睡着的,也都睡得不深。   第一声尖叫响起来的时候,鲁村人全体出动,在对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把对方捉了。   盗贼一共有七个人,都不是本地人,其中还有两个是汉族人,都是二三十岁左右。   村民们捉着他们,但是没想到他们最后竟然狗急跳墙,手里的镰刀瞬间就成了武器,鲁村人完全没有想到这几个人会在被捉住之后又突然发难。   结果就是鲁村人有三个人当场被镰刀割了喉咙,鲁村人在惊慌之后瞬间反扑,七个人最后个个死相凄惨,可是即便如此,鲁村人也还是很不爽,毕竟他们粮食丢了,人也死了三个,所以对地上那七具尸体,他们完全不同情。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鲁村的人们更加小心保护他们的粮食,偶尔有人来偷,鲁村人完全不留情面,无论男女一律活活打死,甚至有一次来了一个十三四的少年,也被他们生生打死了。   宁向晚觉得鲁村的人有点疯魔了,可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在这种情况下,她自己的青稞也能保证不会被盗了。   不出周夜永所料,鲁村处理了那七个盗贼之后,隔壁村子的人就有人来和他们商量了,说是希望能得到他们的保护。   鲁村人一开始很是抗拒,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毕竟隔壁村子的人也是有田有粮的,而且他们承诺,到最后给鲁村人四分之一的收成,算是保护费。   宁向晚和周夜永其实一开始就猜测那七个人之所以做得那么隐秘肯定有原因,后来才知道原来隔壁村的一个人偷偷领他们来的,因为那个人的儿子被鲁村人打死了。   鲁村人知道这件事之后就去找那个老头,结果刚走到他家就闻到一股恶臭,原来那老头也是心如死灰,那七个人死后,他自己没熬过几天也死了,可是他已经没有家人,就算这么死了也没人给他送殡。   隔壁村的人依附于鲁村一周之后,也就是八月中旬,鲁村人过去叫他们的人一起巡逻,可是敲了几家都没人开门,鲁村人觉得奇怪,就继续敲,结果在一个大户人家的院子里看到了摞在一起的七十多具尸体!   去叫人的鲁村人吓破了胆,疯了一般跑回鲁村。   宁向晚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心里闪现了两个字:屠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暗中对峙      对于屠村屠城这种事情宁向晚是听说过的,上一世她一直都是生活在城市中,即便是逃亡也是往城市里面逃去,大概也是这个时间,那时候她已经在东北了,她听说隔壁县城几乎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被杀了。   宁向晚那时候就觉得可怕,到底是什么人,到底多狠的心才能把一个地区的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部杀光?   此刻听着村民的描述,宁向晚明白了那不是什么传说,所谓屠村屠城是真的存在着。   宁向晚看向周夜永,周夜永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而后对席赞说:“让村民们先不要惊慌,我们都是训练过的人,不怕他们。不过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事是得先知道隔壁村的屠杀到底是谁做的,他们有多少人,武器和力量如何。”   席赞和村民们解释,村民们有些人都在打着哆嗦,不过周夜永镇定的眼神让他们都渐渐平静下来。   等村民们各自散去,周夜永和宁向晚两人却沉默了下来。   这一次看来不同以往,如果真的遇上的是大伙的强盗,那么他们整个村子也是凶多吉少。   宁向晚看向窗外,虽然看不到外面的青稞田,但是她心里想的却是那些青稞。   现在青稞马上就要成熟了,再过两个星期应该就可以收割,这附近还有那条小溪,水源问题也解决了,简单来讲,他们住的这个地方有吃的有喝的,别人不知道,宁向晚却很清楚,这对末世的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了。   “向晚,你怎么想?”周夜永问正看着窗外的宁向晚。   “恐怕是些暴徒,而且应该是有武器的。”宁向晚回答。   周夜永沉默着,既然能干出屠村这种事情,那么肯定就是暴徒,至于武器,周夜永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隔壁村子那么多人一夜之间全部被杀,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赤手空拳就杀了的。   宁向晚还担心一点那就是这群暴徒的人数,很明显他们杀了隔壁村子的人是图谋他们的粮食,当然包括还没有收割的那些青稞,如果他们人数过多,也就是说隔壁村子那些人的粮食可能也不够分,那么他们肯定还会继续屠村,而下一个目标很明显就是鲁村。   “夜永,我们现在不知道他们的底,可是他们应该很清楚我们的底,所以他们选择了隔壁村子下手。”   “嗯,否则我们村的地更多,他们肯定会首先选择我们这里当目标,但是他们可能事先调查过,知道我们村有自己的防卫队,所以才选了隔壁那个村子。”   “还有,我们必须弄清楚他们的人数和武器装备情况。”   “这一点我也同意,只是怎么调查?他们不比以前的那些什么帮派,都只是些乌合之众,他们应该是一群有组织和纪律的人。”   宁向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戒指,而后又看向窗外,周夜永也跟着往窗外看,外面是一轮斜阳,虽然依旧炎热,但是和中午的太阳相比已经柔和很多。   热气让人心浮气躁,可是宁向晚和周夜永却几乎一直都是平静的,只是这一刻两人都开始焦躁了。   他们俩现在不止是要考虑自己的安全,还必须要考虑整个鲁村的安全,而且现在是他俩依附于鲁村,因为之后青稞的保护和收割等工作还是要和鲁村人一起才能完成。   宁向晚低着头,周夜永紧紧锁着眉头,最后两人还是没能做什么决定,毕竟如果他们偷偷潜入隔壁村又被这群暴徒发现之后,那就可能直接导致鲁村整个村子的灭亡。   赌注太大,宁向晚和周夜永不敢出手。   然而所谓暴徒就是即便没人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做好事,于是就在宁向晚和周夜永想着到底要怎么才能摸清这群人的底的时候,他们第二天就碰上了。   第二天一早,宁向晚和周夜永就准备去地里守着,而且这天夜里他俩要值班。   这是宁向晚制定的方案,人们三班倒,保证夜里也有人保护他们的青稞田。   不过在去地里之前,两人准备先去小溪边弄些水回家。   鲁村的人都是早上去挑水,而且大多都是家里的女人,因为强壮一些的男人都被宁向晚要求去轮班保护他们的青稞田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跟着村里的人们一起,可是走到小溪边他们就发现了不远处的一群人。   这群人全部穿着汉服,而且说的也是汉语,偶尔有几句藏语,不过并不多。   宁向晚猜测这些人应该都是藏族人,但是早早就和汉族杂居,学习的文化应该都是汉族的文化,所以对他们来说汉语基本就是母语。   宁向晚和周夜永都十分警惕,来挑水的鲁村人大多也都听说了隔壁村被灭的事情,所以也都沉默下来。   沉默中,宁向晚听到那群人冲着这边喊:“喂,你们好,请问除了这里哪里还能找到水,这里太远了。”   鲁村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那边的人见他们没动静,于是慢慢往他们走来。   鲁村人一动不敢动,宁向晚和周夜永也沉默地看着他们,不过宁向晚和周夜永不是害怕,而是故意的,他们断定这群人绝对不会现在动手,毕竟鲁村年轻力壮的男人都不在,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做什么动作,这样很容易激怒鲁村的男人们。   那群人过来了有二十来个,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看上去都笑呵呵的,领头的那个过来又问了一遍是否有近一些的水源,问的时候还有点害羞似的摸了摸自己头,若不是知道他们就是杀了邻村所有人的暴徒,鲁村的人一定会热情地和他们聊天说话。   鲁村人还是没人说话,宁向晚和周夜永上前一步说:“据我们所知这附近没有其他水源了,不过你们可以去找找,说不定其他地方还有,只是我们没有发现。”   对面领头的男人又摸了摸自己后脑勺说:“对不起啊,我们刚来什么都不知道,以后还请大哥大姐们多多照顾啊。”   宁向晚和周夜永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对面的人就又笑了起来:“我叫桑青,你们呢?”   “宁向晚。”   “周夜永。”   “宁姐,周哥,以后我们也算是邻居了,要是有什么事小弟我不懂的,能不能去问你们?”   宁向晚和周夜永一个对视,明白了,其实不仅仅他俩想要了解他们,他们也想要调查鲁村的人和事,现在就看谁有本事吞谁了。   而且就他们的表现看来,他们可能也不确定鲁村到底有多少战斗力,而且上两次的事情他们肯定也听说了一些,所以他们知道鲁村人是有武器的,于是他们也在试探中。   这个发现让宁向晚十分高兴,因为这也就说明短时间内,只要自己这方隐藏好自己的实力,那么桑青这群人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打完水之后宁向晚和周夜永就让全村的人聚到了一块,首先她得让村子的人看起来很多,至少得让那些青壮年看起来很多,这样桑青他们会更加忌惮鲁村。   宁向晚把本来三班倒的防卫队改成四队,而且这四队的人并不是固定的,只是保证每次分配的人数一样就可以了。   其中一队每天随着他们的家人去打水,当然如果分到第四队,要是不想去打水也可以不去,只要在村里转悠着就可以。   另外三队,若是有人休息,如果家里没事,也要随时到村子里或者村口转悠转悠。   宁向晚就是要让桑青他们看到鲁村的人很多,绝对不是个小村子。   本来鲁村就比隔壁村大很多,这样一来桑青他们也确实有些忌惮了,至少他们不敢轻易到鲁村来,因为宁向晚现在的防卫队一定都带着武器,虽然都是些木管铁锹之类,但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农民,如果人数多了,也会让人害怕。   一周之后,青稞眼看就可以收割了。   宁向晚还是和村民按照她的安排来巡逻,桑青他们也都没有来找过麻烦,这期间宁向晚和周夜永让村民们极力打听那群人的事情,也确实得到了不少的收获。   首先这群人的头头不是桑青,是一个叫格洛的男人;其次,根据村民们的描述,一共见过他们五十人左右,不过和他们聊起来的村民都说,他们在隔壁村的“大本营”里,应该至少还有三十人左右。   他们居住在原先村民的家中,分散开来,要召齐人并不容易。   在宁向晚的授意之下,鲁村的人每次说起自己的村民都会往多了说,这样格洛和桑青那边得到的消息就是鲁村差不多有四百人,将近三百人都是青壮年,也正是因此他们才迟迟没有动手。   宁向晚这天晚上还是和周夜永还有村民们一起巡逻,巡逻到一处青稞田后,刚好和桑青他们遇上。   桑青那边有十几人,宁向晚这边带着三十多人。   但是不知为何,宁向晚总觉得桑青的表情很奇怪,似乎一开始的忌惮已经没了,当初的羞涩也没了踪影。   月光下,桑青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充满戾气,目光凶恶,似乎随时都想将宁向晚这群人拆吃入肚一般。   宁向晚被他的这个眼神吓了一跳,周夜永在她身后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桑青笑道:“哟,巡逻啊,宁姐,周哥?”   “是啊,你们也是?”周夜永稍稍上前一步,巧妙地把宁向晚护在了身后。   “周哥,巡逻要注意啊,别一个不小心,全军覆没了。”桑青边说边笑,可是他这话说完宁向晚和周夜永身上却冒了一层冷汗。   “谢谢提醒,我也顺道提醒你一句,晚上最好少出来,这里没狼,但是有很多很多比狼还凶狠的人类啊,小心啊桑青兄弟。”周夜永意有所指地回答桑青。   桑青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周夜永和宁向晚都擦了一把汗,等桑青走远之后,宁向晚和周夜永同时说出了一句话:“他们要行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火拼      宁向晚一整晚都非常不平静,因为他们在明,而格洛和桑青他们算是在暗,如果他们捣鬼,而且又了解鲁村的话,宁向晚这边很难有求存的方法。   然而就是知道困难,所以宁向晚和周夜永绝对不可以独自逃跑,他们不可能把自己种了半年的粮食拱手让人。   这个时候唯有将鲁村的人全部团结起来,才有可能对付格洛一伙。   这一晚上宁向晚一直都在思索对抗格洛的办法,如果她没有猜错,格洛一伙应该会在第二天晚上行动,最多再过一天,但是绝对不会继续拖下去,因为青稞马上就收割了,他们的目的太明确了——抢粮。   宁向晚和周夜永早上回家之后根本睡不着,他俩仔细检查了一边他们剩余的枪支情况,小型手`枪八支,子弹一百颗,中型的枪支四支,子弹三百,火箭炮式大型杀伤性枪支两支,子弹十发,最后还有就是十来个小型炸弹和破坏性很大的手雷。   虽然看上去东西并不少,可是比如手`枪的子弹,其实也就一百,打没了就彻底没了。   如果不能一次性消灭格洛一伙,那么他们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退路。   宁向晚看着这些武器,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夜永,武器我们不可以全部用上,否则之后的生活咱俩没法保证。”   周夜永表示同意,这些东西是他和宁向晚好不容易弄到手的,现在还不一定是最困难的时候,如果之后他们的生活更加困难,而他俩又没了武器,那就得不偿失了。   周夜永最后把武器分成了三份,宁向晚有些疑惑,周夜永说:“这两份收起来,以防万一。这一次我们就用这一份,如果幸运,两枚小型炸弹就能解决他们。”   宁向晚也希望两枚炸弹就能把对方解决,这样又省时又省力,可是对方根本没有集中在一起的时候,也就是说炸弹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即便同时炸死一二十个,剩下的那许多还是要单个解决。   宁向晚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对方的武器情况,如果对方的武器比他们的强大,那么他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最后两人想了一会,决定直接乔装打扮混到隔壁村看一下情况先。   宁向晚和周夜永穿上藏服,而后脸上抹了写木灰,把肤色弄得灰暗之后又在脸上弄了些红色颜料,总之只要看不出原来的面目就行。   走之前,宁向晚把周夜永留下的枪支分给了几个管事的村民,当然他俩自己也带了一部分武器。   村民们听说宁向晚和周夜永也单独去隔壁的村子,于是闹哄哄地嚷着不同意,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一去就有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村民们的反应让宁向晚心里一暖,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同意村民们的“要么一起去,要么就在一起等着和他们硬拼”的提议。   要是硬拼,无非就是拼武器,他们拿木棍铁锹和人家手枪地雷打,怎么可能是格洛他们的对手?   宁向晚拍了拍旁边席赞的肩膀,看她眼里还冒着泪花,宁向晚轻轻一笑:“放心,我们会没事。”   宁向晚和周夜永其实也知道这一去可能非常凶险,但是如果不先弄清楚对方的情况,那么他们就自身难保了。   既然格洛他们马上就要动手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有了对付鲁村人的方法,可是他们到底怎么知道的呢?   这个问题宁向晚刚走到隔壁村就知道了答案,因为她见到的那个人正好是鲁村人,而且还在鲁村的防卫队里。   宁向晚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心里的怒火就开始飙升,无论格洛这群人给了他什么好处,无论他有什么借口,他都是拿一整个村子人的性命在作恶,而且宁向晚几乎可以断定,等格洛他们把鲁村也屠村了,这个人照样还是死路一条。   宁向晚在心里骂一句笨蛋,左右确定没人后,她悄悄走在这个男人的身后,周夜永则从旁边的小道进去。   不过是几十秒的时间,这个男人就发现了身后的宁向晚,正在他刚准备要叫喊的时候,周夜永已经从小道的旁边蹿了出来。   锋利的刀子毫不犹豫地扎入这个男人的喉咙。   宁向晚在看到周夜永的时候就已经往侧面走了好几步,为的就是防止身上沾到喷溅出的血液。   没来得及叫一声,叛徒就断了气。   宁向晚和周夜永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到旁边的空屋里。   现在哪家住着人哪家是空着的,几乎一目了然。   没人住的房子,破败得非常快。   宁向晚和周夜永继续往里走,走过两条小巷之后他们就遇到了一个人,那人手里拿着棍子,一见到宁向晚就把用棍子指着宁向晚两人:“喂,你们俩是什么人?!”   那人口气不善,似乎这个村子已经很久没有来外人了,也或许所有经过的外人都已经丧命于他们手下。   宁向晚没有开口,周夜永开口回答的:“我们是路过的难民,请问能不能给我们口吃的?”   男人看看宁向晚和周夜永,见两人衣衫破烂,脸上也脏兮兮的,于是嫌恶地说了一句:“滚滚滚,又是要饭的,走外面那条路,别走村里的路,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夜永顺着这个人指的的方向看去,原来是条村外的路,不过听这人的意思是只要不经过村子里面,他们也不会动手杀人,不过若是进了村,那就不一定了。   周夜永继续说:“大哥,我们实在是饿了,求求你给口饭,我们俩什么活都能干,绝对不会偷懒。”   男人继续一脸厌烦地看着他俩,周夜永和宁向晚害怕一般小步往后退了几步,那男人拿着棍子戳戳周夜永说:“快滚!”   周夜永故意摔倒在地上,宁向晚赶紧跪下去扶。   拿着棍子的男人冲他俩啐了一口:“呸,要饭的还能耐了?我数三声,不滚我就打了。”   周夜永慢腾腾爬起来,此时那男人身后又来了一个男人,也是五大三粗的样子,男人嗓门很大,他拍了拍拿着棍子的男人的肩膀问道:“怎么回事?”   “俩要饭的,我正赶人呢。”   “又是要饭的?真是烦人。”   “是啊,五哥,赶出去算了,杀了他们还不够麻烦的。”   周夜永和宁向听到他们的对话,接着周夜永就极其害怕一般求饶道:“求求你们别杀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真的,真的,求求你们了……”   周夜永的这种态度让两人愈加厌烦,不过后来的那个“五哥”最后看了看他俩说:“饿了?想吃饭?”   周夜永和宁向晚拼命点头,五哥忽然笑嘻嘻地说:“那你们什么都不干我们也没东西给你们吃呀。”   “我什么都能干,只求一口吃的。”周夜永一听五哥的话,就知道说不定他和宁向晚可以进村了,只是到底他们想让周夜永和宁向晚做什么他们还不清楚。   “那好啊,跟我来。”五哥说。   一开始拿棍子那个男人急切地追着五哥问:“五哥,你干嘛放陌生人进来?”   五哥回头一巴掌拍男人肩膀上:“不然你去铲大粪?”   男人瘪瘪嘴没有说话。   宁向晚和周夜永悄悄看看对方,明白了今天的工作了。   他们这里很是偏远,每家每户的厕所都是自己建的,有的家也就是一个隔起来的草棚,有的家弄得稍微好一点,不过大多数厕所后面会有一个用盖子盖起来的粪池,这个粪池一般要两三个星期清理一次。   鲁村那边的厕所基本都是这种带着粪池的,宁向晚和周夜永估计这边应该也是,而他俩只要挨家挨户把粪池清理干净就好。   不过这是个体力活,因为每次都要挑两桶大粪去地里,来回一趟不算什么,如果格洛他们人很多,那么就要来回几十趟,那样的话他们会非常的累。   但是周夜永和宁向晚都非常高兴,因为这样一来首先他们能知道到底那个房子里住着人,也大概能知道一户里面住了多少人,这就已经是莫大的收获了。   周夜永被带到一处房子前,而后那个五哥指着屋子后面的粪池说:“清理干净。”   周夜永回头问了一句:“清理干净了就可以吃饭了,是吗?”   “哈哈哈哈……,对,清理干净了就可以吃饭了。”   这个五哥的笑声依然很大,很明显这个人回答的口气一点诚意都没有,宁向晚觉得如果他们清理干净了,要么他俩会被赶走,不可能会给吃的,要么他俩的死期就到了。   周夜永问他们要了木桶和掏粪用的大长勺,而后两人就开始清理粪池,正在清理的时候,有两个人进了屋子,他们看到周夜永和宁向晚一开始都很警惕,不过因为拿着棍子那个人一直看着两人,所以他们也都没有杀过来。   第一户人家,也就是五哥家,周夜永猜测这里住了五六个人左右,清理完之后,接着周夜永和宁向晚就被带到了第二户人家那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头越来越烈,周夜永和宁向晚似乎马上就要昏过去,可是村子的便池才清理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没清理。   于是周夜永和宁向晚得到了两碗饭,而且还被要求到了下午三点半之后继续清理。   周夜永和宁向晚看到那两碗饭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一方面是为了做给这群人看,一方面干了一早上的活他俩也确实饿了。   两人就这么蹲在有阴影的墙角吃饭,而五哥他们早就进屋里休息去了,至于看着宁向晚和周夜永的那个人也回到原来的地方去看守了。   周夜永和宁向晚把饭吃完,两人小声交流:“我们一共打扫了七家,他们说还有三分之一,也就是说还有三四家左右。”   “而且每家应该都是住了五个人,所以加起来他们可能也就五十人。”   “是的,他们在虚张声势。还有,对于武器这一点,我还是没注意到什么。”   “我注意到了,他们有枪,小型的手`枪,别再腰间,不过是不是有其他的大型的枪支就不确定了。”   “那我们之后怎么办?他们如果今天晚上就行动,我们根本无法阻止。”   “无论如何,得先看完他们到底有多少人,现在先休息一下,下午我们继续清理吧,看看还能不能得到新的线索。”   宁向晚和周夜永都有点沉默,事情到底该怎么发展他俩也不知道,宁向晚非常讨厌这种事情没法控制的感觉,周夜永亦然。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探查情况      宁向晚和周夜永根本没有时间去管身上现在是什么味道,两人趁着中午太阳最热烈的这段时间赶紧休息。   到了下午三点半,五哥过来带着两人继续去清理粪池。   宁向晚和周夜永两人都仔细记着他们这群人到底住在哪一户人家,距离多少,如果真的攻进来大约要多长时间等等。   最后一共有三户,也正好在村子的正中心,并非在这个村的村委附近。   尤其最后一户很是特殊,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有人进出,而且粪池的量很少,宁向晚和周夜永打扫这最后一户的时候就开始想办法逃跑,因为五哥已经在擦自己的枪了。   很显然,五哥并没有要留下他俩,而宁向晚和周夜永还没有弄清楚他们的枪支情况到底是如何。   事情有点紧急,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宁向晚和周夜永再也不能装作还没有清理完,毕竟这最后一家其实是最容易清理的。   宁向晚和周夜永对视一眼,恰巧此时有个人来叫五哥,那个人小声地在五哥耳边说了些什么,宁向晚和周夜永因为距离太远根本听不到,所以两人只是低头看着即将清理完毕的粪池,对视一眼,而后宁向晚小声说:“一会逃跑,你随我走还是我随你走?”   周夜永状似不经意地抬头:“随你吧,我跟着你,村里有什么情况我会注意。”   “好。”   两人的话很少,尤其在这种紧急情况之下,一起生活的这两年里,两人的默契早就已经形成,况且周夜永还是个细心的人,对于宁向晚的了解完全不比宁向晚自己少。   五哥那边听完那人说的东西之后看上去就非常烦躁,而且两人之后根本没有看周夜永和宁向晚一眼就匆匆走了。   宁向晚眼神示意周夜永他们已经走了,周夜永稍稍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   两人检查一遍左右情况,都没有人,于是周夜永回到宁向晚身边小声说:“我必须进去看看,如果有意外,我会喊出来,你听到之后就按你自己想好的线路往回跑。”   宁向晚一愣,而后坚定地摇头:“不行,太危险了,他们连村子都不让外人进来,何况你现在要进的很可能是他们的指挥中心。”   “那也必须去,如果不知道他们的武器装备情况,鲁村的人和咱俩都可能得死。”   宁向晚一把拉住周夜永不让他冲动,周夜永安慰似的冲宁向晚说:“别怕,我不会有事。”   宁向晚依旧死死拉着周夜永的衣服,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这群人和以前遇到的所谓帮派之类完全不同,他们到底杀了多少人,屠了多少村,宁向晚完全不知道,但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人性可言。   于他们来说只要能活着,其他所有人都可以只是踏板,至于别人的生命,根本没有什么价值可言。   宁向晚最后依旧没能阻止周夜永进那户人家,因为她也知道这其实是必然的,一开始她已经打算要自己进去探查的,结果周夜永比她说的早了一步,结果进去的人就成了周夜永。   宁向晚在周夜永进去之后就把粪池的盖子盖上了,而后她偷偷潜伏在门口的屋檐下,她不想等着随时逃走,她想要随时支援周夜永。   和周夜永一起生活了两年,一开始对他的不解和烦闷早就已经没了,而且周夜永也已经变了,不再是曾经那个脆弱地想要避世的青年,现在的他积极、勇敢,最重要的是他爱着宁向晚。   对宁向晚来说,这就已经足够成为她要留下来和周夜永同进退的理由。   周夜永的身形矫健,他迅速进入房子里面,小心地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在确定其中一个房间没有人之后,他伸手轻轻一推,但是门却没有动。   周夜永探头一看,原来是锁着。   他弓着身子继续往前,同样是小心翼翼地轻推了一下房间的门,这一次,门开了,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也没听到有人声。   周夜永立刻躬身弯腰轻手轻脚却非常迅速地进了屋里。   进去之后周夜永就蹲下了身,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才确定这间屋子确实没人。   他站直身子,开始查看屋子里的情况。这是一件仓库,里面堆放的都是些衣物,最角落有十几袋子粮食,并不多,除此之外这里就没有其它东西了。   周夜永估计这间屋子里的东西应该是不重要所以才没有上锁吧。   探查完这间屋子之后,周夜永又走到了门边,院子里依旧没有人,似乎这整户人家就是空的。   周夜永迅捷地退出这间屋子,而后继续下一间。   一共探查了三间之后,周夜永开始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这伙人的大本营,否则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最中间的屋子周夜永没有进去,因为如果这里有人,那么一定是在这间正厅和旁边的主卧里。   周夜永小心地往后退,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退到最后,他又到了最开始的那间屋子门口。   门上原本有一个醒目的大锁,可是此刻竟然没了,周夜永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   现在有人在里面?他有没有被发现?为什么没有听到一点开锁的声音?现在要不要大叫一声让宁向晚赶快跑?还要不要进去?   问题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周夜永的脑海里,他手心脑门都是汗,眉心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甚至连脚都有些发抖了。   他不能连累宁向晚,这是他强自镇定之后最清晰的一个意识。   就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他被一个大力拉进了屋子里。   周夜永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夜永,是我。”   周夜永站直身体,接着就看到宁向晚一脸严肃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里?”   “别说那么多了,快看他们的武器。”   周夜永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刚才太过紧张,不过现在不是他紧张的时候,他们俩有正事要办。   周夜永挨个把他们的箱子打开,里面都是枪支和弹药,周夜永看过一遍之后,眉头又皱成了川字。   宁向晚小声问:“怎么了?”   “这些武器,和我当初弄到的武器一模一样。”   宁向晚疑惑地看向周夜永,周夜永想了一下,而后快速把箱子都关上了,“行了,向晚,我们走。”   宁向晚迟疑了一下:“走?这些武器怎么办?”   周夜永拉着宁向晚就走了出去,宁向晚还顺道把那把锁又锁上了。   周夜永现在根本来不及问为什么宁向晚会开锁,他现在一定要先送宁向晚离开才能安心。   宁向晚虽然对周夜永的这么急切地想要离开这里有些不解,但是还是跟着周夜永往外走。   两人已经记熟了到底哪几家住着人,所以两人只要绕得远一些,而且捡狭窄的小巷走基本就没什么问题。   两人的动作都很快,而且都非常轻,四十分钟之后两人就离开了隔壁村子,之后他们只要平安回到自己村就行了。   剩下的这段路基本就是两村之间的公共通道,所以还算安全,当然如果真被邻村的人捉了也只能说他们倒霉。   周夜永一刻也不敢放松,他一直紧紧抓着宁向晚的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   宁向晚手腕被周夜永抓着,有些疼,不过她依旧配合地随着周夜永快速离开。   宁向晚相信周夜永做事情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所以她什么都不说,只要跟着他就好。   而终于回到村里之后周夜永才长舒了一口气,他松开拉着宁向晚的手,正好看到她手腕上红红的印子,心里有点愧疚,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弄疼你了吧?”   “没事。”   “那我们先回家,他们今天不会有什么动作。”   “好。”   宁向晚并不知道周夜永为何这么确定他们今天不会有什么动作,但是她确定周夜永只要说了就一定是真的。   两人回到家,刚走到自己家门口就看到席赞和几个村民正等在他们的大门边。   见到两人之后席赞立刻跑过去:“你们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席赞很高兴,剩下的村民也都很是高兴,他们的这个表现让宁向晚和周夜永心里都有点暖,毕竟末世里,人和人之间早就没了当初的信任,可是在这个淳朴的乡村,虽然人们也已经变了很多,可是至少他们还不至于泯灭良知。   周夜永和宁向晚冲他们点点头,继而周夜永说:“我们村有叛徒,就是木克,不过已经死了。”   木克就是周夜永和宁向晚一开始在隔壁村杀了的那个人。   席赞一听非常气愤,她把周夜永的话翻译过来之后,村民们也非常气愤,不过周夜永冲他们挥挥手继续说:“他们有武器,而且比我们多,不过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通知村民一切照旧,不过明天早上过来集合,我们要商量对策了。”   席赞一一翻译,村民们听了之后虽然担忧但是看着周夜永那平静的视线,竟然又慢慢平静下来。   “好了,都散了吧,记得通知村民明天的集合。”   村民们很快离开了,周夜永牵着宁向晚的手回了房间,两人都洗了一个澡,这个时候的水很珍贵,可是打扫了一整天粪池的两人实在无法忍受身上的味道了,不知道刚才那些村民们是否也都闻到了他们俩身上的臭味。   洗过澡,两人简单弄了点饭菜,边吃周夜永边说:“向晚,我们这次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宁向晚抬头看向周夜永,她本来就等着周夜永的解释。   “向晚,我不瞒你,当初我自己弄到的那些武器都是我一个朋友帮我弄到的,而那个朋友是军队里的人。”   军队?   宁向晚忽然明白为什么周夜永非要拉着她离开了,手无寸铁的平民和拥有各种武器的军人相比,孰强孰弱,不用说都明白。   周夜永看宁向晚沉默了,继续说道:“我不确定这些人是否是军人,但是那些武器我确定是军队里的,还有,咱俩其实已经暴露了。”   宁向晚猛地抬头:“暴露了?”   “最后那户人家有人,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动手,但是我确定在你给屋子上锁的时候,正厅里有人,而且他分明看到了我们。”   宁向晚依旧沉默着,周夜永低头勉强吃了一口饭,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如果没猜错,那人是故意的,他在逗我们玩,就好像我们是老鼠而他是猫,他在游戏。”   “那我们要怎么办?”宁向晚也吃不下去了。   “陪他玩。”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计划      宁向晚其实并不清楚周夜永所谓“陪他玩”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周夜永这么说,也就说明他应该有办法。   宁向晚挺鄙视这种依赖别人的心理,毕竟这是末世而不是以前,就算是以前,这种依赖也并非什么好事。   宁向晚稍稍捋了一下额前的流汗,视线锁在周夜永脸上:“什么意思?”   “他其实是逗我们玩,那么我们将计就计。”   “……?”宁向晚还是有些不明白,什么将计就计,那些武器和弹药可没有一点是假的,而且很明显他们的武器虽然不多,但是杀伤力却非常大。   宁向晚这边威力最大的也不过就是小型炸弹,可是他们那边似乎有比这炸弹威力还要大的装备。   周夜永看宁向晚满脸疑惑,稍稍昂着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小狗一样等着自己解释,这样的宁向晚让他觉得心里痒痒的。   鉴于现在并非谈情说爱的时候,周夜永只得忍下心理上和身体上的悸动,摸了摸宁向晚的头说:“放心,我有办法。”   宁向晚依旧有些不解。   以前宁向晚不理解什么的时候周夜永会一点点跟她解释,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周夜永好像就是觉得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似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周夜永死死搂着宁向晚,即便宁向晚能感觉到他某个部位的肿胀,不过他似乎也没有要解决的打算,甚至宁向晚暗示他不必这么隐忍,周夜永也只是抱着她蹭了蹭说:“不行,明后天我们说不定会很累,现在保存体力先。”   宁向晚只得作罢,其实说起来她倒是被周夜永弄得有点想要了,但是周夜永没动静她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动静了,两人就这么抱着彼此安稳地睡了。   其实一开始周夜永是非常担心和紧张的,尤其在知道那个正厅里其实有人之后,他生怕宁向晚被捉住,可是回来鲁村之后他越想越不对劲,那个人明明已经看到他俩了,为什么没有什么行动?   周夜永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后来再一想,或许他本来就觉得生死是一场游戏,对于生命他无所谓,所以才有屠村一说,可是对于游戏他更加积极,因为这能刺激他。   如果没有猜错,周夜永他们明天会收到那个人的战书,虽然可笑,可是末世里,许多人的心理都已经发生了改变,这个人也不例外,只是他改变的方向大约是往“变`态”这个方向去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没有多少时间和他们纠缠,日头一直很好,他们也还有点水资源,所以青稞的成熟已经就在眼前,马上就可以收割了,所以他们这时候希望能尽量解决隔壁村子的问题。   果然不出周夜永所料,第二天周夜永就收到了一封信,隔壁村子的人送来的,上面简简单单写了几个大字:“我赢了,鲁村人的命就归我了!”   宁向晚看着那一行字很是郁闷,看来他们已经决定好要怎么行动了。   见周夜永愁眉紧锁,宁向晚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着急,实在不行就硬拼,反正他们人少。”   周夜永想了半天才回答:“向晚,你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武器的来源吗?”   “你的一个当兵的朋友给你弄的?”   “对。”   “可是那和这次的事情有什么联系吗?”   “字迹。”   “……?”   “这封信的自己和我认识的那个人的自己非常像。”   宁向晚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她自己其实并没不觉得根据一封信的自己就可以确定一个人,况且他们已经在末世里生活了两年了,两年都没有联系过谁,字迹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还有,许多人的字迹是差不多的,怎么就可能因为一封信就确定一个人?   这么想着,宁向晚问:“你确定是那个人?”   周夜永摇摇头:“不确定,但是字迹确实非常像,我们一直联系,而且基本都是通信联系,所以我很清楚他的写字习惯。他的字一定都是往左侧歪着,这个‘的’字写的很小,最后收笔之后一定会在正中间点上一点。”   宁向晚接过周夜永的信,确实如他所说,可是这样也不能确定就是那个人,而且即便就是他认识的朋友,末世之后也不一定就是以前那个了。   宁向晚没有直接说出来自己的想法,因为周夜永其实也只是怀疑,所以她问道:“那你想在打算怎么做?”   “我不确定是不是他,即便是他我也不能保证他的人品还是和以前一样,所以,我只是犹豫一下,该来的还是会来,过一会村民应该就来了,我们依照计划,将计就计。”   “怎么将计就计?”   “他们不过就是想要和我们玩,所以不会用规模很大的杀伤性武器,基本会用小型的枪支,而且他们的目标一开始一定是防卫队的人,这样才有趣,所以妇人老人和小孩一开始是安全的。”   宁向晚现在知道周夜永是什么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让那些老弱病残和对方拥有着热武器的人较量?”   周夜永摇摇头:“不是让他们较量,是让他们引开对方的注意力,然后我们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我明白,可是若是他们真的对老弱病残出手呢?”   “应该不会,他们只是想要游戏,不屑于一开始就杀这些人,因为没有成就感。”   宁向晚沉默了一会,最后说了一句:“可是我们并不能确定对方不会出手。”   周夜永点点头:“确实。”   宁向晚想了一会,最后抬头时嘴角轻轻勾着,似乎在给周夜永安慰一般:“可是没有选择不是吗?我们只能这么赌,如果他们死了我们至少还有力量一拼,若是他们没死也就是你猜对了,我们成功的可能性更大,所以,我完全同意你的计划。”   宁向晚的话说完,周夜永抱着她就亲了一口。   他们谁都会动摇,谁都有脆弱的时候,如果身边能一直有这么个支持自己并且理解自己的人,那么还怕什么呢?   即便是末世,也很美好,周夜永这么想。   一大早村民们已经集合完毕,宁向晚和周夜永到的时候见村民都拿着武器一脸戒备的样子。   席赞跑过来很是紧张地说:“怎么办?要打吗?我们不怕。”   宁向晚拍了拍席赞的肩膀:“听周夜永的。”   席赞点点头,而后周夜永开口了,不过话却让他们非常不解:“防卫队的人全部回家休息,所有非防卫队的成员,无论妇女还是小孩还是老人,都叫出来,让他们来巡逻。”   “啊?”   “把他们叫出来做什么?”   “怎么回事,他们出来也没用啊。”   “就是,为什么?”   ……   村民们开始议论纷纷,周夜永却笑着安慰说:“他们不会有事,防卫队的人保存体力,之后跟着我,我们一起直接去隔壁村,擒贼先擒王。”   “可是那样,谁来保护他们?”   周夜永沉默了一下,宁向晚站出来,身姿飒爽:“我们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但是如果我们不按照这个计划做,就不能保证整个村的安全。有得必有失,要么他们处在危险中,要么我们整个村的人被屠杀殆尽,你们自己选,现在我和周夜永听你们的。”   村民们又是一阵不安宁,有人确实有点着急,但是谁都不是傻子,最后他们也同意了周夜永的安排。   周夜永本来确实想要留一些人保护这些没有战斗力的人,可是一想,如果有人保护,那么隔壁村的人就可能被刺激,而这一刺激,那么这些毫无战斗力的人就更可能成为靶子。   倒不如就让他们这么什么保护都没有,隔壁村那些壮汉也没有杀这些人的欲`望,如此以来,周夜永他们只要保证自己能在一天之内把他们的老巢端了,那么他们就必败无疑。   当然危机到处都有,不过这些人巡逻完之后,下午周夜永就不让他们出门了,而停留在鲁村的这些人就会成为威胁,不过也因为如此,周夜永和宁向晚决定分头行动。   周夜永带领一部分防卫队的人趁中午太阳炙热的时候溜去隔壁村,而宁向晚则带领一部分防卫队的人先躲起来,等中午过后,两方人马一起行动,到时候就看谁能占得先机了。   商量完对策之后,周夜永把鲁村的人都分配好,而后自己带了一半防卫队的人休息,宁向晚也让剩下的另一半防卫队的人隐蔽了起来,她自己则跟着那些老弱妇孺出去巡逻了。   果然如周夜永所料,隔壁村的人很快就来了,他们平均每三个人手里有一把枪,都是小型手`枪,其余两人手里是铁棍或者砍刀,但是他们遇到的人要么是小孩要么就是妇女,再者就是老头老太太,根本没有什么青年人,而所谓防卫队,他们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这些人本来打算的是过来大干一场,结果过来一看都是些老弱病残,连出手的意思都没有了,杀一个手无寸铁毫无反抗能力的人有什么意思?   所以宁向晚看到他们在村子里乱转,之后又跑到地头找人,这时她就知道她和周夜永赌对了。   日头渐渐升高,正中午的太阳最毒的时候他们不得不回家以免被太阳烤化了。   十一点,鲁村这些人已经都回家了,宁向晚也跟着他们往回走,她打算先回家一趟,这样能掩人耳目,之后再去找那一半防卫队的人,只是她刚进家,还没来得及进正屋嘴就被捂住了。   宁向晚拼命挣扎,一开始的惶恐之后她心里竟然出奇的平静。   是谁?为什么没听到一点动静?为什么没看到大门后面藏着人?隔壁村的人还是自己村的叛徒?为什么要抓自己?他知道村子的计划吗?   宁向晚继续挣扎,希望有人能听到,捂着她嘴的男人却捂得更紧了,宁向晚觉得自己的嘴唇应该已经被自己的牙磕破了,不过她还是不能放弃。   接着宁向晚就听到一声沉闷的声音:“别怕,我是周夜永的朋友。”   宁向晚安静下来,捂着他嘴的的男人很高大,宁向晚觉得这个人给人一种强大的压力。   “我叫吴大军,我现在要松开手了,你不要叫,我不会害你。”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去医院,没来得及改错别字,可能回来的时候改一次错字,如果没有错字就最好了,嘿嘿…… ☆、第五十章:吴大军其人      宁向晚点了点头,她听过吴大军这个名字,从周夜永的嘴里,而且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很强大,但是他一说话却觉得这份强大变成了一种能令人安心的能量。   吴大军慢慢地把捂着宁向晚的手拿了下来,宁向晚很安静确实没有再叫也没有挣扎。   “你转过来吧。”吴大军的声音声音很低沉,听上去有点压抑。   宁向晚慢慢转身,而后就看到一个高大黝黑的男人,但是他左边的衣袖却空荡荡的,随着轻轻的微风,衣袖轻轻飘着,让宁向晚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心上,闷闷的。   吴大军小声说:“你好,我叫吴大军,和周夜永是朋友。”   宁向晚也小声回答:“你好,我是宁向晚,我听夜永提起过你。”   “我们也不要废话了,周夜永在哪里,我有话问他?”   “他不在这里,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我是他的……他的妻子。”宁向晚在说自己身份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她和周夜永之间其实很少谈情说爱,就算说也大多都是周夜永说几句,她自己则大部分时间都有些羞涩,而且非常不习惯于将甜言蜜语说出来。   她和周夜永之间也很少说他们的关系,可是周夜永和宁向晚打算过领结婚证的,所以宁向晚在想了一会之后回答吴大军她是周夜永的“妻子”,而且说完这两个字之后脸上竟然有点红,因为她以前从来没有做别□□子的自觉,此刻忽然间明白了,她啊,确实已经到了某个人的怀里,而且还一直被疼爱着。   宁向晚刻意不去想这个末世是多么残酷,她刻意去想这个世界给了她一个周夜永,真好。   “你是他老婆?”   “嗯。”   “那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们?”   “你们?我们?”   宁向晚脑中轰的一声,这个吴大军原来是隔壁村的人?那么他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刺探?   “我是隔壁村的人。”   “那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宁向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发抖,因为刚才吴大军捂着她的嘴的时候她就明白她绝对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确实,宁向晚怎么可能是吴大军的对手呢,吴大军当兵多年,单兵作战能力在部队从来都是最强的,他甚至只是简单教过周夜永一些拳脚,周夜永竟然可以一个对战四五个,当然是在双方都没有武器的情况之下。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做,如果可以我会在那边内部接应。”吴大军说。   宁向晚却只是抬眼看着这个黝黑的男人,她对军人一直都有种敬佩的情绪在,所以她不希望军人会变成欺压良善的畜生,上一世的经历也说明大部分军人其实还是有底线的,可是无论什么样的队伍里都可能有异类,所以此刻宁向晚不相信吴大军,至少还没被他说服。   “你是隔壁村的人,那么我为什么要信你?”   吴大军很明显愣了一下,黝黑的脸上愣是多了一层阴霾,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凭着和周夜永过命的交情才出来的,但是他没有想过他来这里之后没找到周夜永只能找到那个那天和他一起去他们大本营的女人。   可现在问题是这个女人不相信自己,他本来就笨嘴拙舌,被宁向晚这么直接的逼问之下竟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宁向晚接着问:“你和周夜永关系好,但是你凭什么要救我们一整个村子的人?还有隔壁村那些人把原来村子的所有人都杀了,他们到底杀了多少人,屠了多少村我们都不知道,你敢说你是干净的?你这样跑来说帮我们内应,叫人怎么相信?”   吴大军哽得说不出话了,最后一着急,上前一步就掐在了宁向晚的脖子上,连声音都发抖了:“虽然我还剩下一只胳膊,但是杀你足矣,就凭我没有杀你这一点不能证明吗?”   宁向晚脖子上传来异于常人的力道,而吴大军似乎真的愤怒了,他极力克制地吼了一句:“你不相信我,难道不相信夜永吗?”   宁向晚憋得脸通红,吴大军松了手,宁向晚咳嗽了老半天才缓过劲来。   “那你告诉我那边一共所少人,武器是如何,以及计划是什么。”宁向晚咳嗽完之后却更加冷静了。   “一共五十八人,十二人曾经是军人,剩下的都是地痞流氓,路上召集起来的。格洛是头头,他是个疯子。武器也都是军队里弄出来的,至于怎么弄的我也不清楚。他们的计划太简单了,就是见一个杀一个,最后一个不留。”   吴大军说得很急促,显然他确实在着急。   宁向晚又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屠村的事情,你做了吗?”   吴大军再度沉默了,宁向晚又问了一遍,口气虽然平淡,可是却分明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你也参与屠村了?”   吴大军低了头,黝黑的脸上其实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宁向晚确定这个男人很痛苦。   “我……曾经参与过。”吴大军最后憋出了这句话。   宁向晚没有再说什么,一个还有良知的军人,为了活着,手上终究还是沾了血,他要承受的痛苦大概比别人要多很多倍。   而就如吴大军所说,格洛就是个疯子,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手下干净如初呢,就是要大家都一样才不会有背叛。   吴大军跟着格洛半年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做这种事,只是那天看到周夜永和宁向晚,虽然周夜永的脸上抹得乱七八糟,可是他还是认出了他,那是他曾经最要好的兄弟。   心中有什么慢慢增长起来,他确实不想再跟着格洛,一个永远用屠杀来生存的男人。   宁向晚也没有时间跟吴大军啰嗦了,现在她也没有选择,所以最终她选择了相信这个男人,因为他在承认了曾经参与过杀害无辜之人之后脸上的神情落寞而悲伤。   “好,我信你。”   “……”吴大军有些吃惊地看着宁向晚,宁向晚则回屋穿了件能盖住全身的外袍,同时也给了吴大军一件,好似非洲沙漠里的行装一样。   “夜永可能还没出发,我带你去找他,我们得尽快商量出对策来。”   吴大军点点头,披上外袍就跟着宁向晚出了她的院子,他们确实没有时间了,格洛那个疯子不会和他们讲什么道理的。   “格洛不是你们想的那么聪明,也不是你们想的那么有人性,他就是个疯子。”路上吴大军说,宁向晚只是听着,而后吴大军又说了说他们的情况,宁向晚一一记住,不过她需要让周夜永知道这所有,因为是他负责所谓的釜底抽薪这一块的。   宁向晚带着吴大军迅速去找周夜永,因为正是太阳最炙热的时候,没人敢这个时间出门,所以他俩也幸运的没有遇到隔壁村的暴徒们。   宁向晚刚找到周夜永就看到他们已经装备整齐,马上就要出发。   周夜永也没想到这时候宁向晚来找他,刚要问什么他注意到了她身后的独臂男人,就在他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的时候,那男人大步上前,用仅剩的右臂给了周夜永一个拥抱。   周夜永还是有些吃惊:“大军?你……你的胳膊?你怎么在这里?”   吴大军也很激动,但是宁向晚过来插话道:“没时间给你们叙旧,夜永你们先不要行动,听他说说那边情况,然后再做打算。”   吴大军点点头,周夜永也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过分了,此刻他们根本没时间多想,争分夺秒的就是为了在对方行动之间将他们先消灭,否则他们就是被消灭的一方了。   周夜永先让已经准备出发的防卫队成员稍安勿躁,而后他们进屋去商量对策。   吴大军把那边的武器情况做了更加详细的说明,周夜永听完之后冷汗直冒,因为原来他们见到的武器只是他们的装备的三分之一,剩余的三分之二他们藏在另外一户没住人的房子里。   还有他们虽然人不多,但是个个强壮,无论是对打还是武器的使用都非常不错。   另外格洛是个非常狡猾的人,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很可能就立马撤退,但是因为他的武器装备精良,所以随时可以重来,毕竟有武器的军人和手无寸铁的农民相比,他们当然不怕重来。   最后吴大军说:“必须要小心,因为藏武器的地方其实都有人把守。”   宁向晚想了一会问道:“吴大哥,你清楚他们晚上的巡逻路线吗?”   “清楚。”   宁向晚接着问:“那就好,夜永,不然这样计划还是不变,但是你先让吴大哥回去,之后你们潜进他们村,等晚上,让吴大哥绕过他们的巡逻,先去把武器夺了,这比捉住格洛还要重要。”   宁向晚改了称呼,她叫吴大军为吴大哥,因为尊重。   吴大军想了一下说:“另外一处我可以带你们去,但是格洛住的那里有点困难。”   “你说的格洛住的那里,应该就是我们探查的那个房子吧?我们俩去的时候他看到了对吗?”   “实际上我和格洛都看到了,我……是那边的二把手。”吴大军似乎有点尴尬,周夜永拍了拍他的后背,这已经是男人之间最好的安慰了。   “没关系,既然那边的武器占了三分之二,那么格洛就会忌惮我们,他不敢轻易动手。”周夜永也同意宁向晚的计划。   “那好,鲁村这边还是我负责,那边就交给你们了,夜永,吴大哥。”   周夜永和吴大军都点了点头,紧接着周夜永让吴大军先回去,以免打草惊蛇。   吴大军没有逗留,接着就走了,他走后宁向晚问了周夜永一句:“他不会被发现吧?”   周夜永笑着揉了一下宁向晚的脑袋:“放心吧,当兵的里面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想要人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去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可是他的胳膊。”   “放心吧。”周夜永又揉了一下宁向晚的脑袋。   宁向晚不知道但是周夜永知道,这个吴大军的能力确实是非常厉害的,所以他不担心,现在他要担心的是,如果和格洛他们直接对上,就算他们顺利拿到格洛那三分之二的武器,可是他们自己根本不会用,而格洛那边却都是使用武器的好手,那么结果其实还是显而易见。   吴大军走了,周夜永重新整理了一边他们这边的防卫队,而宁向晚则回了自己的住处,今天晚上她和周夜永应该都睡不着了。   趁着中午太阳最毒的那一段时间,周夜永带着他的人手偷偷潜入到了隔壁村附近的青稞田里,而后他们就一直没动,因为吴大军的提醒,他们现在都非常警觉。   一直趴在地上的周夜永忽而自嘲地笑了一下,没想到这到了末世,竟然还要经历这种事,战争一般,不过这战争是迷你型的,而且竟然还是同族相残。   周夜永和防卫队的人愣是在青稞田里一直躲到了晚上,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什么奇怪的动静,他们比周夜永更清楚,这场仗不是他们死就是对方亡。   天黑之后,周夜永等着吴大军的信号。   果然到了八点多钟的时候周夜永看到一个小型的烟火,很淡,也不算太亮。   周夜永领着他们往前走,但是刚走出青稞田就听到一声暴喝:“谁在那里?!”   周夜永一听就知道他们被发现了,不过这还只是开始,所以他在那个人还没来得及拔枪之前迅速上前,一刀捅在那人脖子上,那人想要喊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周夜永示意身后的人把这个人的尸体藏到青稞田里,而后继续往前走,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绝对不能还没拿到武器就暴露。   这段路吴大军没法来领他们,他们要到了村子里吴大军才能过来。   刚才那人似乎还有同伴,就在周夜永杀了那人之后,过了没五分钟就听到一个声音:“喂,你拉完了没有。”   周夜永挥手示意所有人都蹲下,接着又听到那个同伙的声音:“拉个屎都这么长时间,怪不得头儿那么不待见你,喂,你出个声啊。”   周夜永闷声闷气地回了一句:“哦。”   他不敢说其他话,因为他此刻并没有看到那个同伙在哪里,而且天已经黑了,要是一步小心让他逃了,那么他们就前功尽弃了,他需要把他引出来。   周夜永想了一下,而后就开始咳嗽,越咳越厉害,他知道咳嗽得厉害了,嗓子就会变调,而且会很沙哑,这样对方可能就会放松警惕,不注意他音色已经变了。   “喂,你怎么了,怎么咳嗽得这么厉害?”   周夜永哑着嗓子说:“口水呛到自己了。”   “笨蛋。”   “咳咳咳,”周夜永继续哑着嗓子问,“兄弟,有没有带卫生纸,我忘记带了。”   “事真多。”同伙似乎很烦躁,不过周夜永说完之后他站了起来,在不明亮的月光下,至少能看清楚在他们不远处慢慢走来一个人,现在,周夜永微微一笑,就要解决这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回头去改错字,好懒啊……   你们快骂醒我…… ☆、第五十一章:进村潜伏      月光下周夜永的刀子闪着凛冽的寒光,可对面过来的人却没有看到那一闪而过的光芒,他嘴里还在嘟囔着:“闲人屎尿多,笨蛋,出来拉屎不带纸,还要让我过来给……”   他的嘟囔就这么戛然而止,暗夜中看上去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可就连他倒下的时候也没有一点声音,因为他的身躯被周夜永接住,之后周夜永才又将他放到地上。   身后有人上前来,周夜永小声说一句:“拉去青稞田里,藏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被发现就糟了。”   “好。”   一切都很顺利,这两个绊脚石在最开始就遇到真是太好了,如果他们没注意,中间再遇到,他俩一喊,估计所有鲁村人就都完蛋了。   周夜永带领防卫队的人继续前进,行进的过程一直都非常小心,后面的人也不敢大意,每个人心里都捏着一把汗,这种因为紧张心都揪到一块的感觉大家都一样,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轻之又轻。   十几分钟之后他们进入了隔壁村的范围,周夜永小声学了一声猫叫,接着听到对面传来两短一长的回应,他迅速上前,而后在一户空屋的门后找到了正蹲在一边等着他们的吴大军。   周夜永招手让所有人员原地不动,保持隐蔽,而后他压低声音问:“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吴大军也压低声音问周夜永:“怎么迟了,我以为八分钟左右你们就能过来,怎么用了将近十五分钟?”   吴大军是少有的能力强大的军人,对于时间有着天生的敏感,这一点周夜永以前就明白,所以和吴大军一起他无论如何绝对不容许自己迟到,这是唯一会让吴大军生气的地方。   周夜永了解吴大军,所以他立刻道歉:“对不起,因为路上遇到两个绊子,所以浪费了一点时间。”   吴大军点点头表示知道,而后语气缓和了很多,因为他也明白这是关键时刻,周夜永肯定不会故意拖延,而且认识周夜永这么久,他是什么样的人吴大军自然清楚,只是他一直讨厌别人迟到,所以忍不住刚才语气上就带了些不耐。   “那解决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不会被发现吧?”   周夜永轻拍了吴大军后背两下:“放心,不会有问题,解决得很干脆。”   吴大军表示知道,而后半直起身体往外看了一下,接着又蹲了下去:“别着急,你们错过了上一个他们巡逻的间隙,现在等下一个间隙,差不多要十分钟。”   “好。”   “出去叫你的人先进院子里来,小心被发现。”   “行。”   周夜永一个挥手,所有防卫队的成员就进了院子,虽然人数不少可是几乎没有什么响动,吴大军对于这一点很满意。   “你小子竟然自己组织了这么个队伍,不错。”吴大军似乎为了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笑着说了一句。   周夜永则低头小声说:“还不是亏了当初你教我的那些东西。”   “有用就好。”   “大军,你的胳膊……”   “哦,没事,去年出任务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然后我就退伍了。”   周夜永没有说什么,当年遇到吴大军的时候,他奄奄一息,那时候他也是在出任务,对于吴大军来说当兵就是他唯一能做且愿意做的事情,可是他竟然退伍了。   周夜永能猜出当中肯定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他却猜不出吴大军为什么要放弃当一个军人,因为即使他手臂没了,在军队里谋个文职也绝对不成问题。   周夜永的沉默让吴大军也有点闷,于是他拍了一下周夜永的肩膀说:“放心,真没事。”   “那就好。”   这就是过命的哥们,他们曾经同生共死,许多话不必说出来,彼此心知肚明,为了对方可以两肋插刀,但是也可能因为距离几年不联系,感情却真挚的不容一点亵渎。   十分钟之后吴大军说了一句:“好了,跟上。”接着就自己冲出去了,周夜永冲他身后的人们示意一下,而后紧紧跟上了吴大军。   对于寂静无声地往前走,安静的空气中添加了一丝诡异的气氛,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行人走了又有十分钟,接着吴大军就停了下来。   周夜永紧跟着停了下来:“怎么?”   “到了,看到前面那间屋子了吗?”   周夜永点头表示看到了,吴大军继续说:“就是那里,今天晚上里面应该有四个人在看守者,两个曾经是军人,两个是普通人。”   “知道具体位置吗?”   “不知道,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要解决他们四个,不能有一点声音。”   “我知道。”   “夜永,你的队伍里有没有能用的人,武力值要高一点,不能是半吊子。”   “有两个,应该能和我差不多,只是不会用枪,刀子不成问题。”   “那就行,这样至少能保证如果咱俩出了差错他们能补上。”   周夜永听后回身对身后的人说:“柯赞,都勒,你们俩出来,其他人继续保持隐蔽,没我的指挥不要出声。”   周夜永身后小心地出来两个人,都是蹲着,所以看不清楚他俩有多高,也看不清楚脸庞,不过吴大军信任周夜永。   柯赞和都勒都能听懂汉语,虽然不会写也不会说,不过至少不用翻译了,他俩听从命令就好。   周夜永把吴大军的话又给这两人说了一遍,而后他说:“之后的行动,我们完全听从吴大军的指挥,你们俩一定要小心,再检查一遍自己的刀子。”   柯赞和都勒听话地又检查了一遍,没问题之后,吴大军说:“进去之后,我往左,夜永你往右。如果人都在左边,那么好办,我就站出来,毕竟我是二把手他们不会太警惕,之后你看我手势,我们一起行动。如果在右边,也就是你那边,那么你给我手势,我尽量绕到后面,咱俩前后夹击。”   周夜永三人认真听着,吴大军继续说:“若是他们两人在左两人在右,那就更好办了,你们三个等我手势,我们四人一块行动,绝对不让他们有出声的机会。柯赞、都勒,你们两人能配合好吗?如果我们俩出现什么遗漏,记得立刻补上。”   柯赞和都勒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周夜永很相信他俩的能力,他俩虽然表面看来很平常,但是两人从小就喜欢玩飞到,十米之内的靶子几乎能保证每次都正中靶心,比枪都准,这也是周夜永为什么选择他俩的原因。   解释清楚之后,吴大军又转向周夜永:“还有没有用枪好一点的人手?一个就行。”   “有。木和,你过来。”周夜永把另一个人叫到了跟前。   吴大军看看木和,而后掏出一把枪就放到他的手上,而后接着又给了他一样东西,周夜永一看就明白,木和低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只听吴大军说:“消音器,装上。”   木和把消音器装好,吴大军接着说:“跟着我们,如果出现意外,不要犹豫,都则我们都得死。”   木和会说简单的汉语,不过对于理解也不成问题,所以他简单地回答:“我知道了。”   周夜永挨个拍了拍柯赞、都勒、木和的肩膀,三个人都觉得肩头的担子忽然变得很重,不过他们还来不及多想,吴大军已经一个抬手说:“跟我走。”他们便低头矮身跟着进去了。   进了院子之后,周夜永走右边,吴大军走左边,柯赞和都勒一人跟着周夜永一人跟着吴大军,而木和则和他们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走在靠右边的墙角。   进去之后他们就听到噪杂的声音,再细听,原来有人在喝酒唱歌,但是情况却和想象的有点区别,他们全部都在左边的一间屋子里吃饭喝酒,而且关键是不只是四个人,一共加起来有八个人,围成一圈正在劝酒。   这下情况有点紧急,吴大军在右边的墙根下面冲周夜永招手,周夜永和都勒两个矮着身子走过去:“怎么办?”   他俩着急,不过吴大军却似乎一点不着急,他和周夜永他们不同,他知道,这种刺杀其实更方便,所以他回头又把木和招了过来:“枪。”   木和一愣,接着就明白过来,他把枪给了吴大军把枪拿到自己手里,而后又给了木和另一把,同时也给了一个消音器:“抱歉,我用惯了上一把,这把给你。另外,夜永,我这里还有一把……”   “不用,我有。”周夜永拿出消音枪,微微笑道:“还是从你那里弄到的。”   吴大军点点头:“行了,别担心,这种情况下,事情更好解决,你们只要保证听我的命令,保证用最快最准的方式射击就好。”   “里面有八个人,不会出问题吧?”周夜永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吴大军却似乎在看到他们之后轻松了很多,不过他确实是轻松了,他回答周夜永的语气都有些笑意了:“夜永,这种情况下,他们反应不过来的,他们甚至连自己的枪在哪里都来不及找,所以我们三个人足矣。”   周夜永想了一下,觉得吴大军说得有道理。   “你们等着,我进屋,之后我叫你们进来你们就进来,但是进来之后什么都不用说,直接掏`枪`射`击就行。”   周夜永点点头,木和也点头,而后除了吴大军之外他们就都等在了门边。   吴大军进屋之后,对着那一桌八人笑道:“兄弟们,有酒有肉怎么能不叫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二章:进入战斗      “兄弟们,有酒有肉怎么能不叫我啊?”吴大军微笑着问道。   一群人已经喝了个七七八八,对于吴大军他们都很尊重,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即使吴大军只有一只手臂,他们也打不过他。   吴大军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所以在吴大军进来之后,除了两个喝得实在有点多的,其余六人蹭的站了起来,而后乖乖地喊:“二哥。”   吴大军没吱声,六人更加胆怯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让这个二哥生气。   “二哥,我们,我们知道错了。”   “错哪儿了?”吴大军依旧笑着,但是对面六人却觉得背后冷汗直冒。   “不该在值班的时候喝酒。”   “今天这里值班的是谁?”   “我们四个,他们四个是在村东口值班的。”   “好喝吗?”吴大军继续问,不过这回却没有笑,对面的几人愈发害怕起来。   “二哥,二哥,我们错了,求你饶我们一次,今天因为是老七的生日,所以我们才说好一块庆祝一下的,我们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不要告诉大哥。要是大哥知道了,我们就死定了。”   已经喝醉的一个伸手拉着吴大军的手,醉醺醺地说:“二哥,你怎么来了,来来来,快坐,快坐,一起喝。”   吴大军一把把他甩开,而后对着他们说:“算了,也不是不可原谅,今天就算了,正好我也带了两个人来,你们也认识一下,一个叫周夜永,一个叫木和。”   “是是,二哥。”   吴大军把门打开说:“夜永,木和,进来吧。”   吴大军领着周夜永和木和进门,对面八人没有一个反应过来,周夜永和木和已经抽枪上膛,对着几人就射击。   喝醉的两个有一个刚想要叫,外面柯赞一把飞刀落在了他的喉咙处,于是不过几秒的时间,八人已经都没了气。   吴大军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脖子,确认都死亡之后,他对周夜永说:“去,武器都在南边的屋里,快去收拾。”   周夜永立刻转身,而后把防卫队的人都叫了进去,用消音枪把锁打开之后,一众人就开始搬武器装备。   二十分钟之后武器全部被他们拿走,而且能装备的都已经装备到了自己身上,周夜永和吴大军满意地看看这个由一个村的村民组成的部队,两人都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两人还是不敢大意,毕竟对方还是有剩下的三分之一的武器。   “现在,我们去找格洛?”周夜永问,吴大军摇了摇头,“现在我们没法去找格洛,现在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鲁村,因为他们今晚就要行动了,而且无论老幼妇孺全部要杀。”   周夜永心里咯噔一下,宁向晚还在村子里,她带的防卫队成员都是相对来说比较弱的,而且就算有武器也绝对不是格洛这边人的对手。   周夜永一着急就要往前走,吴大军一把把他拉住:“别慌,还没到时间,他们想来是凌晨两点动手。”   周夜永深呼吸一下,一牵扯到宁向晚他就有些失控,“抱歉。”   “刚才听说了吗,死的另外四人是本该在村东头值班的,所以你们从村东头回去,尽量不要出意外。”   “你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吴大军摇摇头,周夜永吃惊地看着吴大军:“不行,你必须和我们一起回去,他们一查就能查到你身上,你留在这里等着被他们杀吗?”   周夜永越说越气,甚至开始揪着吴大军的衣领,吴大军却一点也没有被周夜永威胁到一般,拍了拍周夜永的肩膀,吴大军说:“都死过那么多次了,不多这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周夜永觉得吴大军这回答特别悲凉。   吴大军确实是看多了生死,甚至自己也制造了许多生死,但是他是一个做事不愿意愧对自己心的人,就因为如此所以这末世对他来说才太沉重了。   对于世界的发展和对于生命的无力感,让吴大军这样的人很痛苦,就好像最初的周夜永一样,有着太多的责任感,有着太强大的是非善恶观,可是当最后发现无论自己多么努力,也只是这大千世界的渺小一员,能改变的东西太少太少,所以会失望甚至绝望,所以会对生命都觉得无所谓。   周夜永不知道如何说,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这是一个怪圈,他走出来是因为有了宁向晚,可是吴大军要靠谁才能走出来呢?   周夜永低着头,吴大军把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推开:“兄弟,保护好你该保护的人,别丢了。”   周夜永沉默地拼命点头,眼眶开始泛潮,他们拍拍屁`股走了,吴大军还能活吗?   末世没人有资格悲伤。   周夜永还是迅速和防卫队的人撤回了鲁村,而后他开始组织村民们隐蔽,老幼妇孺更是保护好。   据吴大军所说,隔壁村的人习惯凌晨两点行动,那么他们就等凌晨两点。   宁向晚没想到周夜永这么快就回来了,但是听到他的解释之后宁向晚也沉默了,她轻轻吻了周夜永的额头一下说:“吴大哥不会有事的。”   宁向晚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安慰很苍白,可是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尤其是此时此刻,他们在两个阵营,双方只有一方能活下来的情况之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鲁村人全部进入戒备状态,而两点了隔壁村的人竟然还没有动静。   宁向晚和周夜永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吴大军暴露了,两个人悬着的心更加焦躁。   两点十分,没有动静;两点二十,没有动静;两点半,还是没有动静……   但是这一夜分明没人敢睡觉,村子外头的安静让人觉得诡异,似乎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终于破晓十分,宁向晚和周夜永听到了第一声枪响。   死亡的序章拉开帷幕,只是这序章是鲁村人的还是隔壁村人的,现在还未可知。   第一声枪响过后,宁向晚接着就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这声音正是从村子的正中间传来,她猜测这是他们用了小型炸弹。   很好,他们弹药消耗越多,宁向晚这一方胜算就越大,而且除去昨晚杀的那十几个人,隔壁村现在能出动的人也不过三十人左右,格洛绝对不会亲自过来主持杀戮的,吴大军这么说过。   有人开始用藏语喊话让鲁村的人赶紧出来,否则全部都得死,宁向晚听到席赞的翻译之后觉得他们很可笑,出去被他们发现才是死路一条。   十几分钟之后他们都没找到一个人影,所以他们有些着急了,宁向晚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口里骂骂咧咧的语气还是可以分辨的。   又十五分钟过去,隔壁来的那些人开始变得更加暴躁。   宁向晚将所有人都已经分开,因为对方的人也是分散着的,所以他们只能各个击破,而不能采取一网打尽的方式。   忽然,宁向晚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她知道他们这边有人被发现了,可是她没有办法,因为如果她出去了,那么跟着她的这十几个人可能也会遇到危险。   他们本来就说好了,各个小队负责各个小队自身的安全,其余人即便听到呼救声也不可以插手,否则就是两个小队受到威胁。   那一声尖锐的叫声之后,接着空气又静谧了下来,宁向晚没有听到枪声,但是她估计应该是隔壁村的人被制服或者杀死了,至于方法,绝对不是枪杀。   宁向晚屏息凝神躲在这个空荡荡的院子里,身后是七个防卫队成员,当然这家里还藏着五个妇女,这也是她要保护的人。   隔壁村的人开始挨家挨户地搜人,宁向晚知道自己这边肯定会最早被搜到,因为他们就在村子的外围,所以宁向晚很平静着等着之后要来的对战。   宁向晚知道隔壁村的人不会集中作战,现在这一点对宁向晚他们来说倒是好事,这种挨家挨户的搜查,如果是隔壁村的人集体行动,那么鲁村人也很难阻挡。   果然如宁向晚所料,进来搜查的不过就俩人,但是这俩人手里都拿着枪,而且不是小型枪械。   宁向晚冲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意思是按计划行事,接着就举着手出去了。   宁向晚以投降的姿势走出去,嘴里说着:“别开枪,别开枪,我没有恶意没有伤人的能力……”   宁向晚故意把话说得和缓,因为自己声音越放松对方的意识也会越放松。   宁向晚举着手一步一步往前挪的动作确实让进来搜查的两个人放松了警惕,尤其宁向晚的动作显得唯唯诺诺,完全一副小女人的样子,所以举着枪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就把枪放下了,其中一个露出一口黄牙,笑道:“小妹妹,你知道这里的人都去哪里了吗?”   宁向晚听到那个“小妹妹”时心里恶心了一下,但她还是摇摇头说:“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们平时在哪里吗?”   “家里啊。”宁向晚状似不解地回答,举着武器的两人不相信一般盯着宁向晚,宁向晚小心地问:“你们要杀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其中一个回答,但是枪口却已经不再往上而是改向了地上,意思是他们真的放松警惕了。   宁向晚继续说:“你们有枪。”   对面俩人哈哈哈大笑,他们确实有枪也确实要杀他们,没想到还有一个聪明人,只是两人的笑声还没来得及结束接着就听到“噗、噗”两声,慢慢绕到他俩身后的鲁村人已经行动,动作果决,不拖泥带水。   “噗、噗”两声是刀子没入喉咙的声音。   宁向晚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小声吩咐:“把尸体藏好,我们去村中央,那边可能会有火拼。”   “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三章:爆炸声声      紧张的空气在整个鲁村蔓延,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喘气,所有人的眼睛都大睁着,耳朵小心聆听着周围的动静,身体处于警觉状态,没人注意自己额头已经冒出的汗滴,这是真正生死存亡的时刻。   宁向晚将那两人解决之后小心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之后就带着她这一小队的成员出来了。   其实一开始老幼妇孺都是已经藏起来的,可是许多女人却不愿意被保护,他们要做保护者,宁向晚几度劝说无效之下,只能让她们也拿起了武器。   宁向晚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难过,看着那些忠厚的妇人,看着他们拿着自认为最有力的武器还有她们嫉恶如仇的眼神,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动,那些视死如归的感情,其实就是对生命的热爱了吧。   宁向晚一队人小心地往村子中央走去,半路中他们小队和另一小队相遇,之后就一起行动,不过中间宁向晚知道这一小队有两个人死了,一个是妇女一个是她的丈夫。   没有时间悲伤,宁向晚听到那个小队队长的报告之后只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她现在肩负着一整个村子人的生死,怎么可以难过?   宁向晚路上又小心询问了另一小队的装备。   之后两队人员都安静无声,或许这种无声也是对死亡之人的祭奠。   宁向晚以为一定会和邻村的人遭遇,可是直到她到了村子中央都没有遇到一个人。   她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他们两队人马并不是小数,而且一开始他们还隐蔽,到后来就已经不隐蔽了,可是还是没有遇到邻村的那些人。   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已经全部被周夜永他们解决了?   宁向晚怎么都觉得诡异,不可能这么简单,而且如果真的已经解决了,周夜永一定会给她信号,另外,周夜永明明比他们更接近村子中央,为什么还是没有到?   各种各样的疑问在宁向晚脑子里盘旋,可是她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宁向晚还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她的表情让她的队员们更加不敢出声。   她低着头,紧紧皱着眉,眼珠也随着她的思索快速转动。   忽然宁向晚看到地上一根绳子,她心中一惊,坏了,中计了,邻村的人早就已经埋伏好了!   宁向晚猛地回头对自己的队员说:“快点找人!快!将所有村民都叫到村外!快点!”   两队队员的都先愣了一下,可是宁向晚眼中的恐惧让他们知道她是认真的,非常认真!   两队人一共二十来人,他们迅速出去找人,也不管会不会遇到邻村人的攻击,因为宁向晚的表现让他们更加在意。   宁向晚也出去找人,然而她跑出去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就听到村子东面开始有爆炸声,接着是东北,然后是北边……   宁向晚看着滚滚的烟尘,嗓子里有什么东西噎着,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等着爆炸声继续。   可是声音停了!   宁向晚不敢置信地睁眼,面前是周夜永一张放大的脸,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周夜永拉着往村外跑。   奔跑的过程其实很短,可是宁向晚却觉得时间很长,甚至长到让她觉得这一生就算真的如此终结也已经很幸福,她可以告诉自己的爷爷,她啊,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即便是在这残酷的末世里。   宁向晚被周夜永拉着跑了将近十分钟才停下来,然而停下来之后宁向晚看着面前所有的村民,还有他们脸上的担忧,眼泪终于落下来。   她很怕,怕自己的决定让整个村子毁灭,怕自己无法承担这种痛苦,还怕周夜永会离她而去……   幸好,幸好。   宁向晚身体发抖,周夜永轻轻抱了抱他,小声地在她耳边说:“我说过了,我不会离开你,就算死也跟你一起死。”   宁向晚无声地回应着周夜永,她也是。   没有时间谈情说爱,周夜永的怀抱也只能给宁向晚两秒,可是这两秒就已经足够让人振奋。   松开宁向晚周夜永转身对村民说:“爆炸没有完成,他们一定不会罢休,现在我们也不能在这里等了,他们到底准备了多少炸弹我们不清楚,既然如此,我们攻过去!”   宁向晚一顿,攻过去就等于硬打,这种方法其实伤亡最大,她转头看向周夜永,可这一看却让她更加不解,这个眼里充满仇恨的人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周夜永吗?   宁向晚没有反对,因为确实并不是她最早发现了炸弹的问题,而周夜永的决定大家似乎都很支持,村民们纷纷响应,他们也受够了天天被威胁被恐吓的日子,周夜永慷慨的演说让他们热血沸腾。   所有人都往邻村走去,一路之上村民们举着自己的武器,吆喝着呐喊着,他们气势汹汹准备和对方干一架,甚至没人在乎死亡一般。   宁向晚冷静地看着,因为周夜永竟然也和他们一样,他目光阴鸷,走路迅速,紧握武器,全身散发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或许,宁向晚想,她也该兴奋一次。   宁向晚紧紧跟着周夜永,两人没有交谈,气氛已经不是紧张,而是鲁村的所有人都在期待,期待着和敌人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死也无畏。   激动的鲁村人迅速到了邻村,他们开始搜索那些所谓敌人。   不一会他们找到了两具尸体,周夜永和宁向晚看着那两人脖子上的痕迹,刀口平滑,他俩对视一眼,之后什么都没有说。   接着他们发现了更多的尸体,要么一刀毙命,要么一枪毙命,都没有多余的伤口,但是没有一个人是活的。   直到到了他们的大本营,周夜永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此时宁向晚也明白了周夜永目光阴鸷的原因了。   周夜永不敢进去,宁向晚没有催促,因为她知道里面或许有一具周夜永最不想看到的尸体,那是周夜永最信任的朋友。   周夜永不敢进去,里面的人却出来了!   格洛,这个残忍的暴君,他拥有一张怎样的脸呢!或许连周夜永都不会忘记那张好看到可以用绝美来形容的脸,可是这张脸的主人却分明是一个男人。   若是不知道格洛干过什么,宁向晚相信任谁都不愿意相信他会那么残忍,屠戮生命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负担。   格洛自己开的门,身后跟着两个随从,都是汉人。   宁向晚本以为格洛是西藏人,不过没想到他根本不是,他也是汉人,虽然留着长发,不过却是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额侧两缕刘海,有些长,可是这样却让他那张脸看上去更加漂亮了。   他微微笑着看向宁向晚,温和而儒雅:“你就是宁向晚?”   “是。”   “这场仗你觉得你赢了还是我赢了?”   “我们都输了。”   “哦?”   “你们那边人几乎都死了,我们也有很多伤亡,所以没有输赢,我们都是输家。”宁向晚镇定地回答,同时她握住了周夜永的手,因为她担心如果自己不拉着周夜永,他可能直接冲过去,而格洛这种人是不可能没有后招的。   “说得对。”格洛依旧微微笑着,白皙的面庞带着一丝丝慵懒,还有一点让人没法抵御的压力,或许这就是气场,因为不过三个字,他说完后宁向晚却觉得浑身发冷。   格洛的表情一直是云淡风轻,不过他说出的下一句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攥紧了拳头,他说:“对了,忘了告诉你们呢,我后面那个房间里关了六十个人,其中十个是婴儿,十个是老人,十个是普通妇女,十个是孕妇,还剩二十个男人,这二十个男人身上都绑着炸药,至于开关,”格洛笑一下,拿出一个启动器,“在我这里!”   周夜永紧握的拳头蠢蠢欲动,宁向晚将他拉住,而后也淡笑了一下,或许根本没人看到她的笑容可是格洛却说:“向小姐,你笑起来真的很迷人。”   “谢谢,好吧我承认我输了,不过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讲。”   “吴大军呢?”   “哦~~,他啊,死了。”   “怎么死的?”   “我杀的,不然向小姐觉得呢?对了,我把他的尸体给你们看看吧。”格洛说完后面一人就拉出一具尸体,尸体一侧的臂管空空如也,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   确实是吴大军,周夜永想要挣脱宁向晚的手,宁向晚却死死拉着他不让他动。   忽然宁向晚笑了,真的笑了,笑声清脆,周夜永侧头看向这个笑容舒畅的女孩,有点茫然。   格洛也饶有兴致地看着宁向晚。   宁向晚终于笑停了,停下之后她微微羞赧地对格洛说:“抱歉啊,忽然就觉得你有些好笑,一时没有控制住。”   格洛摇摇头表示大度原谅:“没关系,不过向小姐可否告诉我你笑的原因呢?”   “可以啊,”宁向晚回答,而后脸色一沉继续说,“因为吴大哥是不可能死在人渣手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月子结束,恢复更新,哦也 ☆、第五十四章:啼哭的婴儿   宁向晚说完,所有人都还在想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格洛也是,可是就在他们愣神的时候地上的那具“尸体”突然平地跃起,满身是血的样子如同鬼魅,手里没有任何兵器,可是他却生生用自己的手拧断了格洛的脖子。   “咔嚓”一声脆响,惊醒了众人!   格洛那张白皙的脸上是惊恐的表情,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的表情定格,至于他身后的两名随从,也已经被周夜永解决。   所谓默契就是如此,在宁向晚脸色沉下来的时候,周夜永已经没有了怀疑,他知道宁向晚在做什么了,所以就在吴大军跃起的那一刻他已经举起了枪。   身后是欢呼声,身前是格洛的尸体,宁向晚和周夜永来不及欢呼,因为吴大军再次昏了过去,而那六十名人质应该是确确实实存在,格洛在这一点上绝对没有和他们开玩笑。   快步上前将格洛手中的遥控器拿到自己手上,宁向晚转身问身后的周夜永:“怎么办?”   周夜永看了看那个遥控器,幸好没有定时,所以那些人质应该没问题。   长舒一口气之后周夜永说:“没有危险,只要不按开关不会有问题,现在去救他们吧。”   “嗯。”   鲁村人的动作很快,他们将六十个人救下来,然而问题也来了,怎么安顿他们?   他们大多数人的家人都已经被格洛杀了,尤其是那十个婴儿,没有一个有父母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谁有能力养他们?   连吃饭都成问题,哪儿来的奶粉喂养小孩?可是这些刚刚来到世界上的生命就让他们消逝吗?   宁向晚看着那些孩子,周夜永也是,甚至鲁村的人都这么看着。   婴儿们因为饥饿还在啼哭,小小的脸又因为啼哭涨红,还有眼睛上带着的泪痕都让人无法承受。   他们还什么都不懂,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已经饿了,可是没有人管他们,他们不会说话不会走路,没有选择,只能不尽地哭着……   大人们终究还是看不下去,鲁村的一个妇人站出来说她能抱养一个,总归饿不死,她奶水不多,两个孩子匀一匀再加点水或者汤应该可以养活了。   宁向晚看看那个妇人,她丈夫终究没有熬过上一场天灾,十个月前死了,她的孩子现在才四个月,可是她奶水其实也不足,毫无营养仅够生存的食物怎么能让母亲产奶呢,她甚至连喝的水都不够,还是宁向晚和周夜永经常把自己的水给她一些。   可是现在能说什么呢?   人们只是看着那妇人抱着一个三四个月大的孩子转身走了,他们知道这个坚强的女人之后的生活一定更加艰辛,因为再过一两个月这两个孩子还要添加辅食,那时候她该怎么生活呢?   有人开始擦眼泪,也有人转身离开,不是他们不想帮忙,是真的无能为力。   人们现在才发现食物和水是多么珍贵的东西,然而此刻的现实是他们每个人都食物紧缺,而水,他们和邻村人的这场仗其实八成是为了争夺那个溪流,两成才是他们种的青稞,因为邻村人其实一开始也有种植,他们如果收割了也可以够吃一到两年。   婴儿的啼哭似乎在一声声说着人们是多么无情,然而宁向晚也知道末世里有情就等于没命,就像刚才带走一个婴儿的妇人,或许几个月之后她和两个孩子就成了三具尸体,如果不多带一个婴儿,或许她和自己的孩子可以活下去……   “我领走一个,我们家里有奶。”人群中又一个人站了出来,宁向晚记得他家里好像养了一头什么羊,宁向晚记不清什么种类了,但是似乎确实是有的,只是他养着好像是为了他那生病的老婆,因为他老婆完全吃不下硬食,就靠那点羊奶撑着。   宁向晚感激地看着这个男人,男人却只是低了头,因为他觉得这不是什么伟大的事情,之后的生活才是最难的。   有了前两个人的带头,剩下八个婴儿陆续被领走了,一切也终于安定下来。   夜里宁向晚沉默地吃着周夜永做的东西,许久许久没有说话。   杀人、救人,两者都在一天内发生,人们沉默甚至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婴儿的啼哭似乎将整个鲁村人淹没,可是希望似乎也在这啼哭声中孕育了出来。   第二天的太阳依旧炙热,人们在早上十点到下午四点之前依旧不能出门,可是听着那些婴儿的哭声,人们似乎也沉静了。   宁向晚早上去打水的时候帮最开始□□的那个妇人多带了一小桶,之后还把自己剩下的所有的豆子都给她送去了,因为她听说黄豆很下奶。   到了那妇人家宁向晚才发现原来已经有四个人给她送过东西,至于水,那四个人已经说好轮流帮她打来,这样她就能照顾孩子,也不用出门了,他们甚至已经说好要帮她把地里的青稞也收了,她只要照顾孩子就好。   妇人眼中含泪,两个宝宝安静地睡在她身边,宁向晚放下东西随后也回家了,可是和来的时候不一样,她的脚步轻快多了。   回到家里,周夜永正在磨镰刀,因为他们马上就可以收割了。   宁向晚蹲到周夜永身边,周夜永冲她笑了一下说:“饿吗,饿了就喝点粥。”   “嗯,吴大哥怎么样了?”   “还躺着呢,不过应该……不会死……”   “哦。”   宁向晚听出周夜永声音的不确定,因为昨夜他们回来之后吴大军是自己治疗的,他甚至生生将自己大腿里的子弹自己挖了出来,用那仅有的一直手。   宁向晚没有看,她背过身去,可是吴大军痛苦的声音依旧泄露出来。   宁向晚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疼痛,她只知道等她转回来的时候,吴大军的脸色苍白如纸,就算是这样他还是笑着说:“还有一枪直接对穿了,不错,省得我给自己开两刀了。”   之后他就昏过去了,宁向晚和周夜永给他清洗了其他的伤口再包扎好,之后筋疲力尽的两人才沉沉睡去。   宁向晚到隔间看了看吴大军,他还在睡,宁向晚试了试他的温度,这一试不要紧,她发现吴大军烧得厉害。   这时候发烧非常危险,宁向晚立刻去找自己最初准备的那些药物,周夜永也进来了,看到宁向晚焦急地翻找她的药箱,于是也猜到了:“怎么了,吴大哥的伤口感染了?”   “不知道,但是他烧的厉害,我找找抗生素还有消炎药,你也过来帮忙看看有没有过期。”   当初宁向晚准备的那些药物其实保质期大多都是两三年的,有些早就已经过期了,不过现在的情况是即便过期了他们也必须要用,总比什么都不做看着吴大军死好。   找好药,周夜永给吴大军喂,可是怎么都喂不进去,最后他回头看着宁向晚问她怎么办。   宁向晚看看床上的吴大军,那是他们的吴哥,救了鲁村上百条性命的人,她转身拿过桌子上的一个汤勺,说:“灌也要给他灌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瘟疫来临      宁向晚让周夜永捏着吴大军的下颌,自己则将药放到勺子里,而后将勺子深深的往吴大军喉咙处送,之后接着灌水。   然而无论是药还是水都从吴大军的嘴角又流了出来,甚至连喂了两碗水都没能喂进去一片药,水已经将他的枕头打湿,直到宁向晚听到“咕嘟”一声,那是吴大军的吞咽声,这轻到不小心就会错过的声音竟然让宁向晚和周夜永都红了眼眶。   吴大军三天后终于醒了,而宁向晚和周夜永也开始了他们的收割之旅。   天气变得越来越炎热,远处的溪流也变得越来越细,正午若是出门已经不是“晒伤”的问题而是“晒死”的问题了,人们的收割只能趁天亮那一会和太阳快要落山的那会进行,加起来一天也不过只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利用。   即便如此,人们还是很高兴,因为他们觉得接下来的生活一定会好起来,宁向晚也这么想着。   周夜永和宁向晚两人一起收割,吴大军坚持不要他们照顾,宁向晚和周夜永也没有坚持,因为青稞已经成熟,饥饿的人多得是,若是再来一群丧心病狂之徒,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   手动收割速度非常慢,宁向晚和周夜永一亩地要两天时间才能收割完成,还是一点不停歇的情况之下,毕竟每天的可用时间太少。   接下来的三周里,青稞陆续都收割好了,他们把隔壁村的青稞也收了,所以到最后鲁村人的收成真的算是不错,若是省着点吃,这些收成能让他们生活两年。   期间还有人来偷粮食,鲁村人都没有留情,宁向晚也不管,对于鲁村人的这种愤怒她无权管,毕竟这些青稞是他们用生命保护的,若是凭白被人盗去,任谁都会愤怒,况且村子还多担负了十个婴儿的生命。   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鲁村人现在很清楚这一点。   九月份收割完成,至于青稞的晾晒则完全不是问题,外面炽热的太阳让他们两天就能把青稞晒干,不过现在已经没有磨坊了,大家谁都没有青稞面吃,吃的都是整粒的青稞,就算这样也已经很好,还有人调侃说吃粗粮营养更好。   周夜永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但是经历过一次末世的宁向晚知道,外面的世界在这时候已经彻底乱了。   要说去年人吃人还是少数,现在就真的不是什么怪事了,有些女人和老人为了不成为别人的食物甚至不惜将自己烧死。   宁向晚记得上一世一个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躺在柴堆上,那些柴禾是她每天偷偷收集的,因为柴禾太少不能把人全部烧掉,如果是那样她只是把自己烤熟了送给已经没有了人性之人的嘴边。   女人的孩子也就五六岁,虽然瘦弱可是脸还是白净的,看上去很可爱,而她的母亲已经彻底没法生存下去了,与其成为别人的口粮不如自己死了。   她抱着自己的孩子坐在柴堆上,有很多人围观,一开始人们劝她不要冲动,可是到最后有两个老人竟然求她带着自己,他们已经太老了,没法收集柴禾。   女人没有同意,因为她怕自己和孩子烧不成灰烬。   女人低头问他的孩子怕吗,孩子摇摇头说只要和妈妈在一起就好。   女人和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哭,就算身上已经被火焰包围也没有发出一声哭叫,可是周围的人却哭了,有些人是同情,有些人是——羡慕,羡慕他们可以死在一起。   从那之后陆续有人这么做,有些人甚至说好了一起死,宁向晚听说有一次是十个人一起的,因为有两个人没有柴禾,但是他们最终同意带着那俩人。   然而事实是他们死后确实有人开始翻那些灰烬,毕竟仅仅用柴禾确实很难将人全部烧尽,而他们烧剩下的肉最终还是被人找到而后分食。   宁向晚那时候很怕自己也成为别人的食物,女人这时候根本就成了男人的储备粮,而她们在强壮的男人面前大多毫无选择。   社会已经彻底失去了原本的样子,越发达的地方破败得越快,这些地方的人性泯灭得也越早,大城市在去年其实就变了,只是现在变本加厉了而已。   人们也知道了这个道理,所以能往乡下去的就开始往乡下奔,不能的也尽量往城市的郊区靠。   不过这都还不是最让人心惊的,因为接下来的瘟疫才是让人完全放弃了良知的导火索。   将青稞都收好之后吴大军的身体也恢复了,宁向晚和周夜永没有问对方是不是要留下他,因为不需要商量。   原本宁向晚打算青稞收割之后就转移居住地的,可是最终她没有离开,因为她和周夜永每次去看那些婴儿都觉得沉重,他们以为自己没有根,可是那些孩子让他俩明白他们再也离不开这个村子了。   宁向晚淡漠惯了,周夜永则对自己的故乡只有恨没有爱,所以两人都没有什么乡愁,可是当他们决定离开这里时,在这生活的点点滴滴却不停涌现出来,他们已经对这个村子投入了太多感情,所以放不下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都知道这样很不该,可是终究还是留下了,两人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一切都已经在对方的眼里得到了答案。   十月,人们积极准备种下一茬的青稞,可是宁向晚和周夜永劝他们不要费力了,因为之后连人的饮水都成问题,青稞怎么可能存活。   宁向晚的话有人听有人不听,毕竟青稞的一大特点就是耐旱,然而事实再一次证明宁向晚对了。   他们村子后面的湖再也没有积过水,而远处的溪流现在则更细了,青稞耐旱却不是一点不需要水,连发芽都没有办法怎么可能成长?   但是因为上一次的收成还算不错又加上了邻村的那些青稞,所以那一点种子并不算什么,人们也没觉得有太大的损失。   十一月一号早晨,宁向晚、周夜永和吴大军刚刚醒来没多久就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之后外面站着的是席赞。   席赞满脸惊恐,宁向晚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于是轻拍了席赞的肩膀两下柔声说:“不要急,慢慢说。”   席赞深呼吸一口,可是眼泪却猛然落了下来,她断断续续地说:“我妈妈……昨天发烧……今天早上就看到……她死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把席赞叫进屋里,吴大军给了她一杯水,这就是最奢侈的接待品了。   宁向晚让席赞冷静一下,而后让她继续说,席赞依旧没法控制自己的抽泣,但是却把事情说清楚了。   她的母亲昨天早上开始发烧,他们一家都以为她得了热伤风,所以尽量给她降温,可是怎么做都没用,她的母亲还是烧,而后身体就开始渐渐萎缩,连头发都开始渐渐失去颜色,到早上的时候她已经是满脸皱纹,头发花白,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和上一世的瘟疫症状一模一样,宁向晚想!   真正恐怖的事情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六章:公开秘密      宁向晚让席赞先安静下来,可是无论如何她也没法安静,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再怎么忍耐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下来。   她抓着宁向晚的手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母亲一天之间就好像苍老了,甚至连头发都花白了,可是宁向晚什么都不能说,她也确实不知道这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上一世一直到最后都没人知道这场瘟疫发生的病因是什么,更不要说怎么治疗了。   周夜永也一直没有说话,这种情况之下他也只能在一边站着,最多拍一拍席赞的肩膀算作安慰。   吴大军更是个不会说话的,尤其是面对女人的时候,他最后甚至跑到里屋去了,就因为不知道能做什么能说什么。   宁向晚让席赞稍稍控制一下自己,至少要带他们过去看看她的母亲,席赞抽泣着领宁向晚出去,周夜永也要跟着去,宁向晚心头咯噔一下,回头就喊:“不许去!”   这一声大喊让席赞、周夜永,还有里屋的吴大军都吓了一跳。   吴大军从里面走了出来,席赞忘记了抽泣,而周夜永则睁大双眼看着宁向晚,在几个人的眼神逼问里,宁向晚有些心虚地缓和了语气:“夜永,你在家陪着吴大哥,我去一趟就行了。”   周夜永没有坚持,宁向晚长舒一口气后随着席赞出门了,不过这之后屋里的周夜永却坐不住了,和宁向晚在一起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她。   宁向晚其实只是怕这个瘟疫有传染性,虽然不确定,但是确实有这种可能,因为在她的认知里瘟疫普遍都是有传染性的,否则只能叫病毒而已。   不过上一世也确实没有事实证明这瘟疫是传染的,那些死亡的人们都是突然发生,而且毫无征兆,基本上只要发烧第二天早上就等着看到一具苍老的尸体了。   正是因为这种不确定性,让人们更加害怕,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不是自己,这种等死的感觉比突然的死亡更加让人恐怖。   就好像猛然间被车撞死了和知道自己只剩下几天的寿命一样,后面一个承受的压力是让人无法想象的。   宁向晚跟着席赞去了她家,之后在一张大床之上宁向晚看到了席赞的母亲,全身萎缩,手上身上都是老年斑,脸上皱纹密布,七窍流血,乍一眼看去很是有些吓人,宁向晚在看到的时候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席赞看到自己的母亲情绪再度失控,她扑到那具尸体上,凄厉的哭声刺激得宁向晚头疼。   宁向晚毫无办法,因为席赞的父亲正目光呆滞地坐在床边,而他不会说汉语,最多只会说个“你好”“谢谢”之类的词语。   宁向晚对席赞的母亲并没有什么印象,不过看席赞的性格就能知道她一定是个好母亲,然而或许是冷漠惯了,此刻宁向晚除了觉得手足无措并没有多悲伤。   席赞刺耳的痛哭和她父亲的呆滞已经让她没有了悲伤的心情,而瘟疫来了这件事更是占据了她的大部分精力,她脑海里一直不停盘旋着如果自己或者周夜永其中一个死了那么另一个要怎么办这一问题。   “让我看看。”一声低沉的男声让屋里的空气终于流动起来,宁向晚的心跳却突然加速,他不要周夜永感染瘟疫。   “你怎么来了,回去!”宁向晚冷声对周夜永说。   “你能来我怎么不能来?”周夜永微微一笑,伸手就要去摸宁向晚的脸颊,宁向晚却“啪”的一声将他的手拍开。   “回去!”   席赞和她的父亲还有吴大军都盯着宁向晚,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生气的她,在他们的印象里宁向晚一直是淡定而沉着的,不怎么说话也从来不笑,但是却冷静地让人不自觉就想依赖,总觉得她若是在身边就一定是安全的,什么样的困难都可以克服一般。   可是此刻她目光凶恶,带着巨大的愤怒,她对自己的爱人怒吼甚至毫无形象地把他往门口推。   周夜永被宁向晚推得后退了几步,之后他就握住了宁向晚的双肩,四目相对,他微微一笑说:“向晚,我说过的承诺,你忘了?”   宁向晚愣住,她没忘,说好了生死相随,可是在死亡真的来临的时候她还是希望他活下去!   周夜永再次去摸宁向晚的脸颊,不过这一次宁向晚却没有推拒,因为周夜永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向晚,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你重生了这件事。”   他说的声音很小,小到宁向晚若是不小心都可能错过他的话,可是宁向晚听到了,而且清清楚楚。   宁向晚僵硬地站在原地,周夜永越过她走到席赞面前说:“我可以看看你的母亲吗?”   “啊?哦,可以。”   “谢谢。”   周夜永和吴大军一起上前,两人围着尸体看了一圈,吴大军按了按尸体的一些部位,之后他对周夜永摇了摇头,周夜永点了点头,两人就退后了。   宁向晚此时也强忍着心中的不安问道:“知道怎么回事吗?”   周夜永看向吴大军,吴大军摇了摇头,宁向晚表示明白之后就对席赞说:“办丧事吧,我们也不知道原因。”   席赞的哭声瞬间将宁向晚淹没,她和周夜永吴大军尴尬地走出席赞家,之后三人都很沉默,毕竟谁都不愿意看到一个好好的人就这么突然消失。   回家之后吴大军回了自己房间,而宁向晚和周夜永也回到他们的屋里。   一阵沉默之后,周夜永先开口了:“向晚,我先去做点早饭,你和吴哥应该都饿了。”   “你怎么知道的?”宁向晚在周夜永走过自己身边时拉住了他的手,不过她自己却没有抬头,她心里现在很没底,她不想隐瞒什么,可是对于周夜永,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周夜永转身,宁向晚依然安静地坐着,但是他就是知道宁向晚在害怕,于是他蹲到宁向晚面前,含笑看着她柔声说:“我猜的。”   “你……”   周夜永继续笑着,看上去确实很高兴:“谁知道你会上当呢,不过现在我知道了,那么向晚,把所有都告诉我吧。相信我。”   宁向晚沉默了,周夜永等着她的回答,不催促,就那么温柔地看着宁向晚,直到她低头回了一个:“好。”   “那我先做饭,吃过饭后再说,行吗?”   “嗯。”   吃过早饭宁向晚真的将上一世的所有都告诉了周夜永,包括这场瘟疫还有下一场天灾,而周夜永听完这一切之后只是揉了揉宁向晚的头说:“简迟和王丽已经死了,如果遇到姜尚军和吴晓茹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宁向晚愣愣的看向周夜永,周夜永却笑起来:“当然,如果这一世我们遇不到他俩就算了。”   上一世,姜尚军、吴晓茹与简迟、王丽这对情侣一起将自己推下悬崖,他们四个恩将仇报。   宁向晚到死都不曾怨过他们,她一直对自己说这是末世,他们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若是自己说不定也会把累赘扔下那悬崖,可是现在和周夜永对视,她发现自己果然不如他们四个狠心,她啊,还真不会扔下已经背在身上的累赘。   果然,她其实还是恨的。   不过简迟和王丽已经死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遇上另一对情侣,不过若真遇上,她想就交给周夜永吧,她爱他。   周夜永对于宁向晚的重生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惊讶,虽然他心里其实非常震惊,不过看宁向晚那么紧张他反而平静下来。   不过在听到她被四个自己救的人推下悬崖的时候他真的生气了,所以他才说绝对不会放过另外两人。   就在两人刚刚结束交谈时吴大军敲门进来了,他摸着自己的额头说:“夜永,我有点发烧,你们还有退烧的药吗?”   “有,你等一下。”周夜永说。   “咣当!”是什么掉落的声音。   周夜永回头看到宁向晚,她脸色苍白,忽然他想到宁向晚说的瘟疫的症状,瞬间背后发凉,吴大军,他们的吴哥,也感染瘟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章:暴躁的人们      宁向晚和周夜永的动作明显让吴大军有点茫然,他有些不解地问他们:“怎么了?”   宁向晚回神,再说话已经恢复了平时淡然的模样:“没事,吴大哥。夜永你去找退烧药吧,我给吴大哥做点粥。”   周夜永强忍着心里的难过去给吴大军找药去了,而宁向晚则让吴大军回了自己屋子,只是他一回到自己房间就昏了过去。   宁向晚将他扶到床上,试试他的额头,温度烫得厉害。   周夜永拿着退烧药进来,见吴大军睡着了,于是小声问道:“怎么样?”   “烧得厉害。”   “那,向晚……”   “夜永,我不知道。”她知道周夜永想要问什么,可是无论是病因还是如何治疗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此时她只能对周夜永说:“希望吴大哥真的只是发烧,如果真的是瘟疫,我们……”   宁向晚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因为她的下一句是他们就只能为他准备葬礼了,可是这对周夜永来说非常残忍,因为吴大军和他是最好的朋友,像是亲人的那种。   周夜永眼神终于暗淡下去,他知道宁向晚也没有办法,可是总还抱着那么一丝希望,然而现实终归是现实,宁向晚不是救世主,她只是经历过末世,却不是能改造末世的那个人,他和她也只能在这样的世界里小心行走罢了,对于其他,他们终究无能为力。   宁向晚最终还是让周夜永把退烧药给吴大军喂了下去,或许,他俩依然还在期待着奇迹,只是这种期待沉重得让他俩都无法负担,两人分别坐在屋子里的两个角落,没有对话没有交流,他们小心地观察着吴大军,等待着。   现实是到晚上他们眼中的吴大军样貌已经是年过五十的中年人,而他的头发也已经渐渐泛白,脸上的皱纹慢慢浮现,强壮的他甚至连身体都开始迅速萎缩。   吴大军下午的时候醒过两次,他问宁向晚和周夜永自己怎么样了,宁向晚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她回答:“就是有点发烧,没什么大碍。”   吴大军点点头,他已经神志不清,他能看得出宁向晚的笑容里掺杂了许多东西,因为这个女孩几乎不轻易笑,可是这次却那么努力地让自己笑出来。   吴大军是优秀的军人,他的身体经过严格训练,其实在最初发烧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点异样,不过他以为没事所以忍了很久,直到确定靠自己实在是撑不过去的时候他才去问宁向晚和周夜永要退烧药,不过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这种异样已经像洪水般将他整个淹没。   宁向晚和周夜永都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吴大军还是去了,没有留下任何话也没有任何亲人给他送行,他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   白发苍苍!   周夜永几乎不怎么哭,可是这一次他终归还是哭了。   他看着宁向晚,一步步上前,眼中满是宁向晚许久不见的脆弱,他强忍着悲痛对宁向晚说:“向晚,别说话,让我抱一会。”   宁向晚站在吴大军的床边,周夜永很小心似地走向她,宁向晚甚至担心不过几步的距离周夜永会不会摔倒。   最终宁向晚被周夜永紧紧抱在怀里。   空气里充斥着周夜永压抑的哭声,背景是吴大军瘦小的身体,宁向晚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湿了,她紧绷的心慢慢放松。   她想,她啊,其实也很难过。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宁向晚此刻不知道要怎么坚强。   她想在周夜永脆弱的时候给他依靠,可是不行,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女孩,不是别人认为的那么坚强。   吴大军死后鲁村渐渐有人觉得奇怪,为什么人会一夜白头,为什么席赞的母亲和吴大军是同样的症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鬼神的惩罚一说迅速在鲁村蔓延开来,人们说他们把隔壁村的那些人消灭,这触犯了神灵,神灵不许他们杀生,可是他们做了,神灵发怒了,所以神灵开始惩罚众人,惩罚的方式就是让他们一夜之间老去,死去。   宁向晚和周夜永都无法解释,因为就算不是这样,人们还是会产生其他的联想,或许更加离谱,至少现在这样能让他们安心一点,即便只是一点点。   三天之后又一个人死了,这个人就是木和,鲁村的神枪手。   木和的死亡让鲁村人陷入了恐慌之中,人们开始相信他们是真的触怒了神灵,甚至觉得木和和吴大军死得理所应当,因为他俩都确确实实地杀人了。   这一点让真的杀过人的鲁村人变得暴躁,他们以为神灵下一个就会惩罚到自己身上,他们聚集在一起讨论该怎么赎罪,可是没有人知道赎罪的方式。   一个星期过去,其中另一名杀过人的鲁村人也死了,以同样的方式。   恐慌加剧。   人们开始手足无措,开始四处询问,开始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敬天敬神,然而就算如此他们还是每天都很担心,因为又有流言出来说神灵要把鲁村人全部消灭。   这种消息出来之后宁向晚觉得实在是不能再等下去了,因为上一世就是如此,人们开始越来越害怕越来越害怕,到最后压力过大将人的精神压垮,人们开始无心存亡,甚至因为压力过大而无法入睡。   强大的压力之下人们开始暴躁,甚至到最后变得残暴,而到那时这个鲁村应该就真的和地狱一样了。   周夜永也觉得现在人们的担忧有点过了,他听过宁向晚的描述之后已经对末世有了全面的了解,所以他也知道这是一场瘟疫,而且是绝对没有解决方法的瘟疫,他们确实只有等死的份,但是宁向晚也说过,瘟疫来临之后,因为瘟疫而死亡的人数远远低于因为人们的屠戮死亡的人数,所以他们需要尽量稳定人心,以免整个鲁村消亡。   宁向晚把自己的想法和周夜永说了一下,两人迅速达成共识,只是到底该怎么安抚人心这一点倒是让他俩有些无从下手。   就在他俩想着如何安抚众人的时候又一个人死了,也是曾经和隔壁村那帮恶棍战斗过的人,这下神灵的惩罚一说更加让人信服了。   现在每天都有人来找宁向晚和周夜永,因为他们无法入睡,他们等着神灵来取他们的性命,每天都在等着,晚上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地方怎么都睡不着。   长期无法入睡让他们的精神紧绷,第一个彻底崩溃的人是鲁村最为强壮的一个,也是当初战斗时最为勇猛的一个。   毫无缘由的,崩溃的他拿过一个棍子就出了门,正好见到一个经过的鲁村人,在另一个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的棍子就已经抡到了那人背上。   看着那人身上的血液,忽然想起自己上一次也是和隔壁村的人这么战斗,还有平时保护青稞的时候也曾经如此将人杀死,他莫名产生一种兴奋,是了,就算是死也要有人和自己一起。   崩溃的他连续打了四个人,其中两个人当场被他打死,另外两个则被他打成重伤,几天之后也死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接到消息的时候就奔了出去,当看到那人拿着棍子疯狂地打向地面上那具瘦弱的尸体时宁向晚和周夜永同时掏`出了手` 枪。   就这样,他俩第一次将子弹送给了曾经的战友。   “啪!啪!”   枪声响过,人们从震惊中醒来,宁向晚的脸上溅了几滴血,旁边是两具尸体。   人群沉默了。   周夜永上前一步将宁向晚挡在身后,他怕鲁村的人集体发疯,如果那样他俩就算有枪也是没用的。   宁向晚曾经和周夜永说过,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之下人们的理智渐渐丧尸,杀戮成了他们的排解方式,甚至集体的杀戮让他们更加疯狂,所以这时他很怕鲁村人已经被压力压垮。   鲁村人在一阵惊讶之后最终还是平静下来,因为他们都知道没人是那个崩溃的家伙的对手,而宁向晚和周夜永也只是为了保护他们,否则死的人会更多。   只是昨天还一起说笑的人今天就没了,人们一时还有点无法接受,可是他们还不是傻子。   宁向晚没有管地上的尸体,他知道鲁村肯定会有人将他们埋起来,毕竟这个小村子的人还是友善的,只是她希望这份友善能一直维持下去,她不想看到鲁村灭亡。   回家的路上宁向晚和周夜永两人都心事重重,他俩已经决定留在这个村子了,可是怎么才能将这个村子保护好呢?   “你好,请问你会说汉语吗?”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宁向晚抬头,面前的女人温婉如水,她身后的男人则帅气俊朗,标准的俊男美女,小说和电视里的男主角女主角那样。   “会。”宁向晚回答。   “我叫吴晓茹,这是我男朋友姜尚军。”   “我知道,好久不见。”宁向晚心跳加速,他以为遇不到的人,终究还是又遇上了。   “好久不见?难道,我们认识?”   “是的,大概是上辈子吧。”这句话是周夜永回答的,这俩名字他记得太清楚了,就在几天前他还和宁向晚说过如果再遇到他俩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呢。   上天有眼,他们现在真的遇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放下担子      宁向晚在遇到王丽和简迟的时候就隐隐猜到这一世还是会遇到另外一对,不过也只是猜测,终究她其实还是不愿意遇到的。   她其实没有真的想过要复仇这种事情,因为觉得浪费时间,她没有必要为了那样的四个人将自己的生活也毁了,她最希望的就是这一世不再和他们相遇,不过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东西吧,她和这四个人总会有交集。   吴晓茹很奇怪宁向晚和周夜永为什么说认识自己,她在脑海中寻觅了一会他们两人的影子,可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记忆力非常好,她甚至很确定自己不认识宁向晚和周夜永,可他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姜尚军在吴晓茹旁边说:“或许是我们忘了,对不起,不过既然认识那就好说了。”   周夜永温和地笑起来,就如同一直以来温润如玉的样子,声音低沉而具有磁性,笑容亲和:“什么叫既然认识那就好说了?”   姜尚军也笑着,他果然是有魅力的,或许就是他的绅士风度让他一眼看上去就气质非凡,他的笑容和周夜永的不同,若说周夜永可以叫温良君子,那么姜尚军就真的是王子风范了。   若不是宁向晚知道他这个人在危机时刻会做出什么事,她还真的不愿意去相信这样的姜尚军会是出卖朋友的人。   姜尚军和周夜永对视,他的笑容让宁向晚觉得非常不舒服,因为姜尚军的气度让她觉得他和周夜永说话似乎是恩赐一般。   周夜永却一点没有这种感觉,他看得出姜尚军的气质,但是就因为如此他才更有气势,因为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是没有竞争力的,他们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而现在的情况是他有求于周夜永,所以他气质再高贵也没用。   姜尚军说:“我们在找地方住,请问我们能留下来吗?”   “可以啊,这个村子到处都是空房子,你们随便找随便住。”周夜永说,他说完就看到宁向晚正看着自己,眼中都是不解,不过他故意把宁向晚的这种眼神给忽略了,因为他知道宁向晚的意思是让他们离开这里,可是他不想,因为这两人杀过宁向晚一次,这一次宁向晚不追究可是他要追究。   周夜永原本也不想和他们纠缠,可是一想到宁向晚被这两个人害死过他就无法原谅他们,尤其是他不能确定这一世宁向晚和他俩相遇后还会有什么事情,他害怕这一世宁向晚还会被这两人伤害。   “那么请问你们有食物吗?”   “有啊。”周夜永依旧微笑着。   “能不能卖给我们一点?”   “不能。”   周夜永斩钉截铁的回答硬是让所有人吃了一惊,宁向晚转头看着他,吴晓茹也不敢相信似的,而姜尚军则是嗔目结舌地愣住了。   因为周夜永自始至终都是微笑着的,给人的感觉非常亲切,姜尚军实在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他虽然知道粮食非常贵重,而且现在几乎没人会卖粮,但是周夜永给人的感觉和说“不能”时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卖。”周夜永回答,依旧笑着,只是这笑容在姜尚军和吴晓茹的眼里已经不是温和而是狡诈了。   宁向晚却在旁边差点笑出来,没想到周夜永还有这么气人的时候,她想若是自己听到他的这个回答,或许会被他气疯。   “咳咳……,不然,我可以给你很多钱,甚至金条。”姜尚军做最后的努力。   “你稍等一下。”周夜永说完就回屋了,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宁向晚不想和他俩说话,于是只能干咳了两声。   吴晓茹想趁机和她说话,她则直接无视她的视线,转头去看屋里。   宁向晚回头就看到周夜永拿了一个小包裹出来,看到那个小包裹她就明白周夜永想要干什么了。   周夜永拿着那个小包裹上前,姜尚军和吴晓茹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只能干看着。   周夜永把包裹打开,他依旧微微笑着,但是姜尚军和吴晓茹看到里面的东西后脸都白了。   周夜永则说:“我这里有五十个金条,你们的金条比我们多?”   “噗……”   周夜永转头,因为这个笑声竟然是宁向晚发出来的,他这个几乎从来不笑的爱人此刻竟然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走吧,我要和我老婆睡觉了。嘭!”周夜永把门关上,转而就把宁向晚抱了起来,抱起来后还不甘心,又转了好几圈才将她放下。   宁向晚低低的笑声充斥在周夜永的耳里,他从来没想到宁向晚竟然也能这么笑,不是微微的牵扯嘴角,也不是上一次在敌人面前那种疯狂的假笑,她的笑容这么清澈,声音那么动听,甚至让他在大早上说出他要和老婆去睡觉了这样的话语。   抱着宁向晚,周夜永甚至有点兴奋,他也笑出来,嘴里还不停说着:“你笑了,你笑了……”   将宁向晚放下之后,周夜永轻轻吻上宁向晚的额头,声音轻柔:“太好了,你终于因为我笑出来了。”   宁向晚伸手打在周夜永的肩头:“我很高兴,夜永。”   “我也是。”   “不过以后不要这样了,他俩要是不招惹我们,我也不想和他们有冲突。”   “就怕我们这么想他们不这么想。”   “那就再说吧,毕竟这一世我们这还是刚见面,他们要真是和我们过不去,我们就饶不了他们,怎么样?”   “好吧。”   末世的生活太过压抑和残忍,在这样的世界里,人们早就忘记了笑是什么东西,每日的生活就像是在战斗,所以周夜永在看到宁向晚真心笑出来时是真的高兴的,高兴到语无伦次。   生活的重担每天都压在人们的肩头,周夜永一直想让宁向晚能放下那些重担稍微轻松一点,可是她的性格决定了她将所有都放到心里,从来没有放松过。   这一次,周夜永想,宁向晚真的将重担放下了,即使只是一会的功夫,但是至少她再背起那些重担的时候不会那么累了。   当天晚上宁向晚和周夜永就开始商量到底该怎么安抚村民,毕竟他俩是真的决定要留在这个村子里的。   然而就在他俩还是一筹莫展的时候他们又听到了敲门声,这一次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有人死了,但是这次死的人不是因为瘟疫,而是被杀的。   宁向晚和周夜永走去那家人屋里,里面是两具浑身是血的尸体。   席赞对宁向晚和周夜永说这两人是一对兄弟,前两场天灾里父母都已经离世,现在这一家只剩下他俩。   宁向晚和周夜永其实也知道他们,在防卫队里这两人虽然有点懦弱但是人都是很好的,他俩都见不得血,只是为了村子为了活下去才不得不拿起了武器。   那么到底是谁要杀他们?   宁向晚和周夜永两人看看对方,他们对整个村子都很了解,忽然两人脑海中都想到了什么。   “是他们。”   “姜尚军和吴晓茹。”   两人异口同声,可是两人刚说完就听到门口有动静。   所有人都跑到门口,之后他们就发现外面站了三个人,其中一男一女押着一个口吐鲜血的男人。那一男一女见到他们时就是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他们狠狠按一下口吐鲜血的男人,而后愤怒地对众人说:“这个人就是凶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九章:意外作用      姜尚军和吴晓茹押着满口鲜血的男人,他俩的表情太过逼真,在场的鲁村人都没有怀疑,甚至他们都不曾问过为什么村里会忽然多出来两个陌生人。   “你们是谁,为什么说他是凶手?”宁向晚和周夜永率先安静下来,宁向晚冷声发问。   “我是吴晓茹啊,今天早上我们还见到过的啊。还有你,周大哥,早上你还说我们是朋友要好好和我们相处的呢,你忘记了?”吴晓茹柔美的声音带着一点怯弱,微微低垂着头怎么看怎么漂亮,而漂亮的女孩总是容易让人动摇。   宁向晚和周夜永不得不佩服吴晓茹的演技,堪称精湛,甚至让鲁村在场的所有人都信了。   果然宁向晚身后有人说:“原来是你们的朋友啊,既然这样那就没问题了,不过凶手我们该怎么处置?”   宁向晚和周夜永刚要说话,姜尚军已经走了出来:“大哥,这个人是我们抓的,就让我结果了他为去世的两位兄弟报仇吧。”   “行,反正人是你们抓的。”鲁村人自然而然地回答,因为宁向晚和周夜永现在就是他们的领导人一般,既然是他俩的朋友他们当然不会反对。   “那好,还有我们俩以后就在这家住下了,毕竟今天早上两位兄弟还照料过我们俩。以后我们大家就是朋友了,还请大家多多照顾。”姜尚军抱了抱拳,这动作让在场的鲁村人觉得有点好笑,但是却很受用,他们甚至忘记问一下宁向晚和周夜永他俩和这两人是不是真的朋友,甚至忘记去确认这个凶手是不是真的凶手,甚至忘记去问那两兄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鲁村人很快就走了,宁向晚和周夜永却没有离开,他俩要看看姜尚军和吴晓茹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宁向晚和周夜永也觉得没有必要掩饰了,于是直接问对面二人:“那两兄弟是怎么死的?”   吴晓茹盈盈一笑:“被他杀的啊,不是说了吗?”她指着那个已经被她和姜尚军绑起来的人说。   周夜永顿一下,径直走到那个人面前一把将他的下巴捏住,那人嘴巴被迫张开,他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却怎么都说不清楚。   周夜永温和的笑容也不见了,他冷冷地说:“你们觉得骗得了我们?这个人的舌头是被你们俩割掉的吧?!”   周夜永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看出来了,只是他没当着鲁村人的面说,他就是想看看这俩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吴晓茹被周夜永的气势吓到,姜尚军在旁边也很吃惊,宁向晚则继续逼问,平静的声音落在吴晓茹和姜尚军的耳里异常犀利,如刀子一般扎在他们心上,她说:“他只是个替死鬼!那两兄弟就是你们杀的!”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吴晓茹尖锐的喊声突然响起。   宁向晚和周夜永对视一眼,同时后退了两步,手都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这种处于崩溃边缘的人其实非常危险,尤其在这末世。   很明显吴晓茹和姜尚军生存意志很强烈,所以这时候若是惹急了,他们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姜尚军上前将吴晓茹揽到自己怀里,目光凶狠地看着宁向晚和周夜永,此时他也知道装也没用了,于是干脆地说:“对,就是我们干的,是他们活该,就算重来一次我们还是会杀他们,谁让他们贪得无厌,收了我们的金条还要晓茹陪睡。周夜永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周夜永楞神间宁向晚已经上前,她声音依旧古井无波,这种平静反而让人更加害怕:“你们在开玩笑吗?他俩?贪得无厌?说谎之前也应该想想逻辑,第一,我们俩不相信你们,我们只看到现实是这俩兄弟死了;第二,现在这世道金条有用吗,能当饭吃吗,他们为什么会要你们的金条;第三,这俩人我们认识了很久了,两人性格懦弱,根本不敢威胁你们,更不可能让女人陪睡!你们在说谎!”   吴晓茹和姜尚军沉默了一会,之后吴晓茹低头轻轻一笑,淡然看着宁向晚问:“就算是我们杀的,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这一问倒是让宁向晚措手不及,她没想到吴晓茹竟然敢这样承认。   “还有,你们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了吗?人间地狱!杀人和被杀每天都在进行,抢劫和被抢人们都已经习以为常,吃人和被吃都不稀罕。对了,外面还有瘟疫,人们一夜之间就老死了,我们走过那么多地方,现在终于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我们为什么要走?”吴晓茹说。   “外面从来吃不饱饭,这里竟然每家每户都有吃的,所以我们一定要留下来,至于粮食,当然该抢就抢了。”姜尚军说。   而此时宁向晚和周夜永也明白了,他们杀了那两人不是为了房子,房子他们可以随便找,鲁村空屋很多,他们是为了两兄弟的粮食,至于为什么选上他俩,只能说他俩太弱了,给了姜尚军和吴晓茹可乘之机。   “还有,这个被我们割了舌头的人其实他才是想到要杀人夺舍的主谋。我们路上遇到也在逃难的他,他看上了这户人家,但是怕一个人没法对付俩,于是让我们合伙,他说我们只要帮他看着路口是否有人经过就好,可是没想到他真正的用心是让我们和他一起杀了两兄弟之后再挨个把我们俩解决了。我们也别无选择,要么他们死,要么我们死。”吴晓茹此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淡然得和宁向晚差不多了。   宁向晚心里发凉,记忆里吴晓茹温婉漂亮,即便最后将她推下悬崖时,她眼中还是充满了恐惧的,可是现在她竟然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些话,这说明现在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杀人了。   其实能活到现在,没杀过人的人才奇怪,只是宁向晚想到存活下来的人双手都已经染满鲜血,这一点让人觉得胆颤,就算她自己,手上的人命也已经数都数不清了。   确实,人们都是别无选择。   宁向晚心想如果是自己该如何选择,毕竟从重生开始她从来没有走到过末路,她还没有饿着过,她也没有走投无路过,终究她确实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所以最后她和周夜永离开了。   末世求存,强者生存,宁向晚和周夜永都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他俩还是希望如果吴晓茹和姜尚军有选择,以后不要去随便害人,毕竟现在他们拿到了死者的食物,而那些食物省着点吃的话应该够他们两年的生活。   宁向晚回家之后就到了他们家的储藏间,里面堆着一袋袋的青稞,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食物,他们或许还会遇到更多虎视眈眈的人,但是她还是决定好好生活下去,为了自己,为了周夜永,也为了希望自己幸福的爷爷。   周夜永从宁向晚身后将她抱住,他不希望宁向晚想太多,想太多容易走极端,就像和宁向晚初遇时的自己,每天都在想人活着的意义,可是终究活着的意义这种东西他还是搞不懂,只是和宁向晚在一起之后他想要和她一起走下去。   姜尚军和吴晓茹的到来似乎让鲁村的人转移了注意力,而他俩确实非常会处理人际关系,才来不过一个星期就和席赞成了好朋友,甚至村里所有人的名字都记住了,他俩甚至会给那几个领养了婴儿的家庭做点饭菜送去,这一点倒是让宁向晚有些吃惊,上一世吴晓茹和姜尚军真的就是过得王子和公主一般的生活,这一世两人竟然连做饭都会了。   鲁村人口中讨论的从“神灵的惩罚”转移到了“村里新来的两个好人”,这是好事,至少能安抚人心,人们不再惊慌,甚至一周后又有人得了瘟疫,人们也没有表现得太夸张,因为吴晓茹和姜尚军说在外面这种病很正常,不是什么神灵的惩罚。   吴晓茹和姜尚军没说的是这种瘟疫其实没有解决方法,得了就等于死了,而且这种疾病一时半会不会停止,人们还是会相继死去,宁向晚觉得她可能也考虑到了安抚村民这一点,毕竟外面的世界是多么恐怖吴晓茹和姜尚军非常了解。   因为吴晓茹和姜尚军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宁向晚和周夜永也不想和他们有冲突,毕竟他俩的到来确实给鲁村带来了好处,然而末世毕竟是末世,不确定的事情随时都在发生,他们到来的一个月之后远处的溪水断流了。   太阳炙烤着大地,现在太阳只要一升起来就没法出门,如果正午站在太阳底下,一个小时就会被烤死,皮肤焦黑,全身卷缩,如风干的腊肉一般。   而同时得瘟疫的人越来越多,以前两周一个人死亡,现在一周两个人死亡,吴晓茹和姜尚军也没法安抚村民了,因为死亡环绕在周围的感觉太恐怖了。   席赞找到宁向晚的时候满眼赤红,她抓着宁向晚的手一遍遍发问:“我会死吗?我会死吗?明天我会不会就死了?下一个死的一定是我了吧?轮也该轮到我了吧?”   宁向晚小心地拍着她的后背,她的父亲一周之前也感染了瘟疫,现在他们一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每天都很害怕。   宁向晚看着她赤红的眼睛,只能让她先坐下,而后给她弄了一点水,周夜永拿来安眠药,他猜测她肯定很久都没睡了。   席赞睡下之后,宁向晚和周夜永家里来了访客,是吴晓茹和姜尚军,他们进来后就非常直接地说:“溪水已经断流三天了,我们需要寻找水源,否则我们都得死。”   “我们知道。”   宁向晚和周夜永确实也已经组织村民开始寻找水源,只是最近瘟疫的扩散让人们越来越害怕,人们的心思大多在躲避瘟疫上,寻找水源这件事虽然也迫在眉睫,可是人们都已经习惯存水了,所以一两周之内他们还不会很着急,可是姜尚军和吴晓茹没有存水,所以他俩要活下去就必须找到水。   宁向晚也觉得要尽快,毕竟现在水源很难再找到了,他们有可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能找到。   就在四个人商量着怎么找水源的过程中,忽然一双赤红的眼睛猛然睁开,她盯着屋里的四人,心中强烈的压抑和悲伤将她吞灭,她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她很怕很怕,眼前的人物已经不清晰,一切都染上了血的颜色。   心跳越来越快,脚步也越来越轻,手中拿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很害怕很害怕,想要发泄。   “嘭!”   什么东西砸在人的身上,剧痛袭来,宁向晚昏了过去,而周夜永一掌将席赞敲昏过去,转身他对吴晓茹说:“你死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席赞的转变      宁向晚昏过去之前终于看清了席赞手里是什么,那是她放在门边用来防身的棍子,而她一开始攻击的方向根本不是自己,她一开始攻击的人也不是她而是吴晓茹。   事实是她没看见席赞过来,可是吴晓茹注意到了,同时也注意到了席赞的目标就是自己,可是席赞的速度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反抗只来得及将身旁的宁向晚一把拉到自己身前,于是宁向晚成了受害者。   席赞的力气太大了,或许疯狂会让人变得力大无穷,宁向晚只是感到头上一阵疼痛就没有了意识,而周夜永在看清情况后立刻就将席赞打昏过去,至于吴晓茹,他对她说:“你死定了!”   姜尚军上前一步把吴晓茹拉到自己身后,冰冷的表情让他显得愈发有气质,只是这气质再不是高贵而是阴狠,他瞪着周夜永,周夜永也瞪着他。   几秒后吴晓茹将姜尚军拉开了,她淡淡一笑对周夜永说:“周大哥,刚才的事情再发生一百次,我还是会把宁向晚拉到身前一百次,别说我心狠,这个世道里不心狠怎么活下去,你说是吗?”   周夜永不说话,他沉默地抱起宁向晚,将她放到里屋去,之后看了看她额头上的伤,似乎不算严重,宁向晚应该很快就会醒来。   出了里屋周夜永发现姜尚军和吴晓茹竟然还是没有走,于是他简单发令:“滚!”   “周大哥,换做是你,你只来得及拉个人垫背,否则自己就有可能死,你会怎么做?你确定自己不会和我做同样的选择?”吴晓茹柔美地笑着,将周夜永的话扔到一边。   周夜永瞥了吴晓茹一眼,这个女人长得太漂亮,即便是末世里也依旧干净美好,仿佛一朵清莲浮于水面,就连她的目光都是清澈的,周夜永甚至不明白她为什么能如此平静,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已经习惯了。   她习惯为了生活不择手段,也习惯了为了活下去选择杀戮,对于拉人垫背这件事,她没有任何罪恶感。   周夜永沉默了,是的,这个女人确实只是选了了活着,所以她比任何人都狠,而她眼神之所以那么清澈是因为她的决心比任何人都坚定吧。   周夜永的沉默让吴晓茹觉得有了可乘之机,因为她和姜尚军一定要留在这个村子,他们行走了那么久,这里真的已经可以叫世外桃源,人们之间至少还有一点信任,至少没有人吃人的地狱景象,至少他们有粮食,现在唯一的困难就是水源,这才是重点。   吴晓茹和姜尚军在鲁村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他俩很清楚鲁村人对宁向晚和周夜永的感情,所以他俩不得不低头,而且绝对不能将他俩杀了,如果宁向晚和周夜永死了,鲁村人不一定会变成什么样,有他俩的领导人们还保持着基本的人性。   吴晓茹和姜尚军确实偷偷想过把宁向晚和周夜永都杀了,可是了解了一段时间后他俩发现这两人非常聪明,他们领导鲁村的那两场仗打得极为精彩,鲁村人现在是唯他们马首是瞻,吴晓茹和姜尚军也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他俩不敢轻举妄动是真的,同时他俩也害怕宁向晚和周夜永对付自己,因为很明显他们不喜欢自己,这一点从他们的眼神上就已经知道了。   “周大哥,刚才那件事我道歉,对不起,但是周大哥,你不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水源吗?”吴晓茹继续说。   周夜永坐下了,之后转头看向另一侧,他不想看到面前两个人,不过他也开始思考起来,确实,现在重要的问题是水源,他现在不该和这两人纠缠不清,至于宁向晚受的伤,解决水源问题之后他会让吴晓茹血债血偿的。   吴晓茹和姜尚军明显非常聪明,而且和彷徨的鲁村人相比他俩镇静多了,也理智多了,有他俩帮忙或许可以早些找到水源,毕竟现在最需要水的就是他俩。   周夜永最终还是同意和他们合作了,现在他和他们算是在同一战线上的,这个战线名为:求生。   宁向晚醒来的时候觉得头上有些疼,想起席赞的那一击,又想起吴晓茹当时拉自己抵挡的动作,心里有点酸,这酸和吴晓茹无关,是因为席赞。   宁向晚在鲁村最要好的朋友就是席赞,她勇敢坚强,懂事孝顺,即便是生活艰辛也一直在努力,然而末世终归还是末世,在末世面前任谁都只是蝼蚁一般,没有战斗力。   “你醒了?”   “嗯。席赞呢,怎么样了?”   “回家了,她醒了之后想到自己做了什么,很难过,她让我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她精神恢复了?”   “没有,不过清醒了一点,我让她回去睡觉,一直这样总有一天还会崩溃。”   “嗯。”   “头很疼吧,好好休息休息。”周夜永边说边将宁向晚的刘海拨到耳后,小心地抚摸了一下宁向晚乌青的额头。   “没事,吴晓茹和姜尚军呢?”   周夜永将他俩的事情还有一起合作寻找水源的决定也告诉了宁向晚,宁向晚点点头说:“我也同意你的决定。”   周夜永犹豫了一下说:“向晚,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吴晓茹。”   宁向晚却微微勾了勾唇角说:“别愧对我似的,我也不会放过她的,若是这一世我和他们没有什么矛盾我当然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不过现在她做了让我不高兴的事情,那么我也不会心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明白。”   “嗯。”   “我不知道易地而处我会不会和她一样,但是现实是我至今为止还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假设就只是假设,事实是她做了我没做,所以夜永,别这么担心我,我的心理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嗯。”周夜永伸手将宁向晚抱在怀里,是了,她的向晚才不需要他的保护,她的向晚比他坚强,活下去的心情比他更坚决。   周夜永和宁向晚都觉得先是解决水源问题比较重要,现在太阳只要一出来就没法出门,所以他们只能在夜里出去寻找。   周夜永和宁向晚带领一部人往南,而姜尚军和吴晓茹带领一部分往北,两外还有两部分人分别往西和往东。   第一夜过去,四伙人都毫无进展。   人们一夜不睡之后精力非常不好,回来之后就听到又有人死了,还是一夜之间老去,人们更加恐慌,有人说不想晚上出门了,有人说反正都要死,为什么还要找水,有人说那就在家里等死算了,当然也有积极的人,但却只是那么极少的几个人。   宁向晚、周夜永、姜尚军,还有吴晓茹,他们四人一起联合起来安抚村民,可是村民的恐慌依旧在升级。   第二夜,又是没有什么收获,出去寻找水源的人们开始觉得没有意义。   第三夜,依旧没有看到半点水的影子,人们的耐心开始消耗殆尽,毕竟死亡逼近,他们宁可把时间留在陪伴家人上。   第四夜,寻找水源的队伍少了一半的人。   第五夜,寻找水源的队伍还剩下三分之一。   一周过去,寻找水源的队伍只剩下十几人,同时村子里又死了一个人。   剩下的十几个人不得不组成一队,毕竟晚上出门很危险,遇到外地人,随时可能被袭击。不过宁向晚没有想到的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并不是被袭击,而是自己人先打了起来。   那是他们寻找水源的第十天夜里,因为要爬山,所以宁向晚决定让队伍休息一会,队伍成员都已经很累了。   宁向晚安静地休息,周夜永则去方便了,席赞走到宁向晚身边,小声地说:“宁姐,上次……对不起。”   上次的袭击事件之后,席赞精神好了很多,至少回家能睡觉了,不过她神智恢复了却也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因此她更加愧疚,每次见到宁向晚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即便宁向晚主动,她也只简单地回复几句不敢多说。   宁向晚说过好几次没关系,席赞却还是无法原谅自己,她每见一次宁向晚都要说一次对不起,似乎这样能让她舒服一点。   “席赞,以后别说了,我知道你当时神智不清,没关系,我没有放在心上。”宁向晚轻轻拍了拍席赞的肩膀。   火把的光很弱,席赞的眼泪却很清晰地落在宁向晚的视线里,宁向晚不会安慰人,只是更加轻地拍了几下席赞的肩膀。   席赞小声地抽泣了几下,而后努力压抑着自己,她说:“宁姐,我爸妈都死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本来以为我还有你和周哥,可是我竟然没能控制住自己。”   宁向晚温柔地看着席赞,席赞忽然做了什么决定似地说:“我没想到我会那样,我怕以后有一天我还会崩溃,不过宁姐经过这一次我也看清了很多。宁姐,我不想……在那之前我一定会帮你解决一个……”   “什么那之前,一个什么?”宁向晚有些不解。   “没什么,没什么……”席赞惊慌地解释。   此时周夜永回来了,席赞于是坐到另一边去了,可是宁向晚却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席赞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队伍休息了一会就继续上路了,宁向晚一直思索着席赞的话,忽然一声尖叫响起,她回头就看到队伍的后面五六个人正扭打在一起,只是在他们的旁边还有一具已经没了气息的男人尸体。   脑海中有什么闪过,宁向晚忽然明白了席赞的意思,她是说:宁姐,我不想活着了,我在死之前一定帮你解决一个人:吴晓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一章:彩色回忆      宁向晚明白了席赞的意思,同时也知道了地上那具尸体到底出自谁之手,因为吴晓茹此刻正站在一边和别人解释。   “席赞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把匕首刺向他,接着她又开始要刺我,我就喊了一声,你们这才看见。她……她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   宁向晚淡淡看了吴晓茹一眼,而后转身去拉架,五六个扭打的人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就打了起来,不过无论问谁都少不了吴晓茹和姜尚军挑事的原因。   将他们拉开之后,所有人才又注意到地上的尸体,那是他们的伙伴,现在却冰冷冷地躺在地上,至于凶手,已经是一脸泪痕。   席赞在一旁静静地哭着,她没杀过人,虽然曾经有过疯狂的时候,但是真的看到一具尸体就这么躺在自己面前,她还是无法接受。   她想要杀的吴晓茹,可是没想到的是吴晓茹太警觉了,在她行动之前吴晓茹就猛然将身边的男人拉到了自己身后,于是席赞的刀子没入了这个男人的后背。   席赞那一刀是用了全力的,因为想着杀了吴晓茹之后就随父母去了,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法接受那么孤单的日子,可是最终她还是失败了。   席赞的哭泣并没有引来别人的怜悯,当然对于一个杀了自己伙伴的人确实谁都怜悯不起来,可是宁向晚知道她想要干什么,所以宁向晚心疼她。   宁向晚知道吴晓茹肯定用了什么方法才使得那个男人无辜死去,所以她看向吴晓茹的视线并不友善,可是吴晓茹却依旧淡淡的,对地上的那具尸体似乎没有半点情绪。   或许这就是吴晓茹强大的地方,因为习惯了死亡,也习惯了用别人的死亡成全自己的存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她觉得只要活下去一切就都无所谓了。   有人开始质问席赞,可是席赞无法回答,因为她确实有杀人的动机,唯一的不同是她要杀的和杀了的不是同一个人而已。   在人们的质问声中,吴晓茹和姜尚军借机说席赞精神已经出了问题,曾经她甚至还想要攻击宁向晚,即便宁向晚说那一次只是意外,可是人们也已经开始相信吴晓茹的话了。   在吴晓茹和姜尚军搅混水的作用下,宁向晚很难把席赞解救出来,最终她也只能先以看守的名义陪着席赞回家。   周夜永继续领着人们寻找水源,宁向晚带着精神确实开始恍惚的席赞往回走。   席赞沉默着,宁向晚怕她出事于是一路上都紧紧牵着她的手。   到家后席赞坐在椅子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件衣服,宁向晚走过去想要喂她点水,她却长舒一口气,而后轻轻笑起来,似乎把压力瞬间都释放出去了。   宁向晚见她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了,于是坐到她旁边,席赞笑着,她的牙齿很白,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即便皮肤有点黑,也依然是个漂亮的女孩。   “宁姐,这件衣服是我十八岁的时候爸妈给我做的,漂亮吗?”   “漂亮。”   “嘿嘿,我也这么觉得,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他俩做了两个星期才做好。那时候他们想要瞒着我,可是怎么可能呢,他们偷偷做衣服的时候还要商量着,我当然听到了,不过我装做没听到。”   “他们很疼你吧?”   “嗯,很疼我。因为知道他们给我做了衣服,所以我以为收到衣服的时候不会很惊喜,我都做好准备要如何假装高兴了,可是真的收到的时候还是很惊喜,因为没想到会这么漂亮。宁姐,我是不是很笨?”   “没有,你很聪明。”   “宁姐,你别骗我了,今天我就是要杀吴晓茹的,结果没想到她竟然知道我要做什么,突然就把别人拉过去,于是我没有杀得了她却错杀了别人,我怎么会不笨,我笨死了。”   “席赞,好好休息,这件事我来解决。”   “怎么解决?而且我好像真的疯了,不过疯的人不只有我一个,这个村子有太多人都疯了,还有那个吴晓茹,亏我还当她是朋友,结果她其实早就是疯子了。”   宁向晚听席赞说了一夜的话,从她小时候一直到长大,席赞将父母对她的疼爱一点点说出来,直到太阳快出来了她才慢慢睡去。   宁向晚趁着太阳还没有出来赶紧回了家,否则太阳出来就没法出门了,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前脚刚出门后脚席赞的眼睛就睁开了。   宁向晚回家后没几分钟周夜永也回来了,白天他们不可能呆在太阳底下,否则就可能被活活烤死。   “有没有找到水?”   “没有,而且你和席赞走了之后人们也没有心情找了。对了,席赞怎么样了?”   “睡了,不过精神好多了,晚上我不去了,你们去,我再陪席赞两天。”   宁向晚说完,却看到周夜永的表情有点尴尬,于是便问道:“怎么了?”   “向晚,他们觉得席赞很危险,所以……”   “所以?”   “所以他们想要处决席赞,我怎么说都没用,因为队伍里有吴晓茹和姜尚军两个人,尤其吴晓茹这个女人,她很会煽动人心,最后他们都觉得不能把席赞留下来。”   “我知道了,吴晓茹这个女人太厉害了,她不可能容得下想要害自己的人,就算不处决席赞,她也一定会找机会杀了席赞。”   宁向晚说着就拿出了自己的枪,周夜永猜到她要做什么了,于是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向晚?”   “我不能让她杀席赞!”宁向晚抬头看向周夜永。   “我知道了,我们一起。”   周夜永目光坚定地看向宁向晚,他比宁向晚更加讨厌吴晓茹这个女人。   宁向晚和周夜永稍微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因为两人都累了所以睡得很沉,等他俩醒过来太阳也落山了。   两人醒过来后又简单吃了点东西,接着两人就出门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走了几分钟后就看到一具已经烤焦了的尸体,两人一惊,现在怎么还有人在大白天把自己暴露在太阳底下,疯了吗?   两人把尸体翻过来,干瘪的尸体皮肤乌黑,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是长长的头发说明她是个女人。   宁向晚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对周夜永说:“不管是谁,你们今晚早点回来,回来后把她埋了吧。”   “行。”   “埋了之后你就把吴晓茹和姜尚军一起叫到席赞家去,我在她家等着你们。”   “我知道了,放心吧。”   说完,两人同时摸向了口袋里的枪,他俩已经决定了,不会放过吴晓茹和姜尚军,所以准备凌晨动手,否则夜长梦多,因为吴晓茹绝对不是个被动的人,她一定会找机会害席赞,所以让他们去席赞家她一定会去的。   尸体所在的位子离吴晓茹家不远,所以宁向晚和周夜永一起去了她家准备叫他俩一起出门,同时告诉他们宁向晚要看守着席赞,不能陪他们一起去寻找水源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敲了很长时间都没人开门,可是屋里明明有人,因为他俩还听到人声,于是两人对视一眼就推开大门自己进去了。   其实宁向晚还觉得很奇怪,按照吴晓茹的性格,她一定不会让人随便进出自己的家,所以她家的门绝对不可能一推就开,不过他们进去后就明白原因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进了院子之后继续往前走,屋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夹杂着女人的哭闹声还有男人的训斥声。   宁向晚和周夜永再度对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继续往前。   推开屋门,入眼就是一个极度丑陋的面孔,那人面色乌黑,右侧脸上有两道狰狞的伤口,明显是新伤,因为还渗着血,嘴角也被撕破,左侧耳朵还剩下一半,看伤口应该是被人生生咬掉的另一半,眼白已经变成了红色,乍一看很是吓人。   宁向晚和周夜永都被这人吓得后退了半步,周夜永说:“你好。”   那人却“啊”一声叫出来,接着就把门狠狠关上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一愣,他们被关到门外了?   侧间里骂骂咧咧的姜尚军走出来:“你又发什么疯,滚到一边去。”   门开了,说话的男人正是姜尚军,周夜永和宁向晚还是不敢确定,于是说:“刚才那个人是?”   姜尚军似乎很累,浓浓的黑眼圈挂在脸上,他看一眼门口的两人,长叹了一口气:“唉,你们先进来。”   屋里传来一声尖叫:“不行!”   宁向晚和周夜永都很疑惑,因为他们终于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了,只是以前这主人从来不会这么尖叫而已。   “她……是吴晓茹?”   姜尚军无奈地点了点头:“是她。”   “她怎么变成这样的?”   “席赞疯了,她白天来到我家,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晓茹就被她拽出去了,两人在太阳底下扭打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就成这样了。”   周夜永心想两个女人在太阳底下扭打,近两个小时里姜尚军这个男人就躲在屋里?   而宁向晚则心口钝疼,她声音发抖:“那么,你们家附近那具被烤干的尸体是……席赞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汤圆君上一章的留言找不到了,好奇怪,前天我还看到了,今天上来更文就找不到了,我的后台能看到,可是前台怎么都无法显示   汤圆君,如果是我不小心弄错了,对不起,如果是jj抽了,我们就一起抽jj   ╭(╯3╰)╮ ☆、第六十二章:找到水源      宁向晚和周夜永最终没有进到吴晓茹和姜尚军的屋里,因为吴晓茹的尖叫挣扎,更是因为外面还躺了一具尸体,那具尸体的主人是席赞。   这一夜他们没有出门寻找水源,他们集体把席赞的尸体埋了,之后就各自回家了。   瘟疫已经让人疯狂,现在席赞又死了,就这么被炙烤成了肉干。   宁向晚和周夜永没有说席赞是怎么死的,因为他俩明白其实人们是希望她消失的,吴晓茹和姜尚军已经给他们洗脑了一般。   然而席赞死了,人们的恐惧同时也升级了,毕竟他们昨天还希望她死去,今天就看到了她的尸体。   把席赞埋好之后宁向晚和周夜永又去了吴晓茹和姜尚军的家里,这一次就算吴晓茹还是尖叫着不让他们进门他们也还是进去了。   吴晓茹疯了一般讲宁向晚和周夜永往屋外推,发现推不出去后又到处找东西往头上盖,口里不停说着:“不许看,不许看,你们不许看……”   吴晓茹疯狂的举动似乎让姜尚军非常烦躁,他拉住还在往自己头上盖东西的吴晓茹,而后一把将她推到里屋,随后将门直接从外面锁上。   吴晓茹拼命挣扎,叫喊声让宁向晚和周夜永听了都觉得惊心。   姜尚军把吴晓茹锁好后,随口说了一句:“麻烦女人。”   宁向晚和周夜永都装作没有听到,之后就和姜尚军一起坐下了,他俩问了姜尚军更多关于席赞的问题,其实就是席赞来找吴晓茹的细节。   姜尚军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又详细说了一遍,宁向晚和周夜永沉默地听完,终究也只能为席赞默哀,或许对她来说死真的也算一种解脱了。   宁向晚一向不屑于那些自己主动放弃生命的人,可是这一次她真的为席赞松了一口气,或许现在席赞正和疼爱她的父母在一起,或许她现在很幸福。   末世走到现在,活着比死了更需要勇气。   宁向晚和周夜永之后就离开了,他俩不用为席赞报仇,因为他们知道姜尚军不会让吴晓茹出门了,整天锁在一个小屋里其实比死了还痛苦。   回家之后宁向晚和周夜永仍然没什么说话,说起来他俩相处其实一直是沉默居多,就算说话也是周夜永说宁向晚听,宁向晚很少会主动聊天。   这一夜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他俩都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沉默却不尴尬,各自有各自的心情,不打扰对方,当然也不介意随时被对方打扰,宁向晚一直觉得这种亲人似的相处对她来说很好。   第二天夜里他们继续出动去寻找水源,宁向晚和周夜永经过吴晓茹的家时没有听到她尖锐的哭喊声,于是姜尚军出来时周夜永便随口问了一句,姜尚军也随口回答:“喊累了,睡了。”   姜尚军的语气让宁向晚觉得很不舒服,似乎吴晓茹并不是她爱人,甚至他的语气让宁向晚觉得姜尚军或许从来没有把吴晓茹放在心上过。   这天夜里他们终于找到水源了,虽然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泉眼,但也足够让鲁村人兴奋。   鲁村到这个泉眼的距离很远,单趟的话,徒步要走三个小时,也就是说来回一趟就要至少六个小时,这对家里只剩下女人或者老人的人家来说非常困难,然而这就是末世,想要活下去就要付出代价。   回村之后宁向晚和周夜永把村子的人叫出来开了个会,说是水源找到了,每天晚上九点村民一起行动,以防半路遇到劫匪,同时他们也分配下了任务,当初领养了十名婴儿的家庭可以不用自己去提水,村子的人可以代为取水,另外家里只有妇女和老人的人家也可以不用自己去。   宁向晚和周夜永开完会人们至少还兴奋了一下,毕竟有好几家已经断水了,然而就在人们刚刚兴奋了一会之后他们同时得到消息,又有人死了,和以前死的人一样,一夜白头,七窍流血。   寻找到水源的兴奋感瞬间又被恐惧取代,刚刚忘记的恐惧感此刻在人们心里又潮水般猛然涨起来。   人们摸着胸口,感觉到心脏的剧烈跳动,害怕的情绪快要将他们淹没,手脚发凉,浑身发抖,他们冲回家里,躲到暗处,瑟缩着问自己: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我?   寻找到水源后的第二天,八点宁向晚和周夜永就在村子中央等着一起去打水的人们,他们以为会有很多人,毕竟已经断水将近一个月了,虽然人们已经有了存水的习惯,但是毕竟一个月之前的水很多都已经变质了,就算好好保存着,人们应该也希望能有新的水可喝。   然而事实是他俩等在村中央,一直等到九点,只来了二十几个人。   来的这二十几个人,几乎每人都拿了两个桶,有的是给领养了婴儿的家庭带的,有的是要给老人带的。   宁向晚和周夜永知道,死亡的阴影已经将很多人吞没,若不是真的渴到无法承受,或许没人会出来取水。   让宁向晚和周夜永奇怪的是,吴晓茹也来了,她头上裹着头巾,完全看不到脸,只露出一只眼睛。   若不是听到她纯正的汉语和轻柔的声音,人们根本猜不出这个几乎将整个头都裹起来的身影就是吴晓茹。   九点整,他们出发了,三个小时的行程,全部是山路,就算有车也不能开,自行车也不行。   到了泉眼处,挨个接了水之后,再往回走,只是回去的路似乎更加漫长了。   中间宁向晚和周夜永让队伍停下来休息,吴晓茹凑到周夜永身边问他:“宁向晚呢?”   “在那边。”   吴晓茹看看周夜永示意的地方,原来宁向晚正在和一个女人说话,那个女人家只剩下她一人了,她不想依靠别人,所以她自己来了,同时还帮邻居带了一桶水,因为她的邻居就是那个有自己的孩子同时还领养了一个孩子的女人。   吴晓茹笑起来,声音依旧美好,只是她的脸大概再也回复不到从前了。   “周夜永,知道为什么今天是我来提水吗?”   周夜永懒得回答,吴晓茹却不在意一般接着说话,口气很轻松,拉家常一般:“因为姜尚军被我杀了!”   周夜永猛然转头看向吴晓茹,但是吴晓茹的脸被头巾紧紧裹着,完全看不出她的表情。   吴晓茹接着笑道:“他把我关到屋里,我哭喊,他觉得很烦,于是进来给了我一棍子,因为他说我打扰他睡觉了。我醒来的时候,摸着自己脑袋,觉得挺疼的。”   周夜永沉默着,吴晓茹自言自语似地继续说:“我们是末世开始之后认识的,其实那算什么爱情,无非就是彼此利用,我需要他的保护,他也需要我的帮助,于是所谓的情侣就这么产生了。不过一起生活了将近两年,我以为我们至少还有点感情,不过昨天我算彻底明白了,人呢在末世里就别谈感情了,否则,唉,会丧命呢。”   “是你杀了他,他没杀你。”   “对,可是如果我不杀他,今天死的就是我了,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养尊处优地长大,最大的特点就是自私,对于一个累赘他当然不能留着了。”   “他的尸体呢?”   “看着碍眼,就剁了。”   “你……”   “不然呢?留着喂狗?不过你放心,我还是埋了的,只是埋在了不同地方,我就是不想让他有全尸,因为……”   “因为什么,你们毕竟在一起两年了?”周夜永很心寒,这个女人竟然可以如此心狠。   吴晓茹轻轻一笑说:“对啊,两年了,所以我要让他死无全尸,因为啊,他没用情,我用了!”   周夜永语塞,吴晓茹站起来走了,只是刚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来,周夜永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却觉得背后有点冷,她说:“周夜永,能活到现在的女人都不简单,所以,别得罪女人哟,不然假设一下,如果发生意外,你觉得你和宁向晚之间谁会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三章:(完结章)      瘟疫在十一月的时候开始疯狂发生,一天一个人的死亡频率让人们彻底丧失了理智,鲁村人口急剧减少,到最后人们连掩埋尸体的心情都没有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无论怎么安抚村民都没用,面对死亡的恐惧将人们压垮,有人得瘟疫死了,有人疯了,有人在大太阳底下曝晒寻死,有人将疯掉的人杀死,有人将杀人的人杀死……   死亡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婴儿的啼哭让恐怖的氛围加剧,人们担惊受怕到不正常,正常的人们也担惊受怕,因为那些精神崩溃的人随时可能对他们进行攻击。   女人开始不敢出门,能正常思考和活动的男人算起来就剩下二十几个了,他们需要帮领养了孩童的家庭提水,同时他们还必须学会自保。   宁向晚本来想要把枪支和弹药分发给这二十几个人,但是后来想一下若是他们也发狂,那么后果就更不堪设想,于是只能作罢。   宁向晚和周夜永其实也担心,因为他们也有可能感染瘟疫,即便宁向晚从末世而来,她也不确定这场瘟疫是否会感染到她。   人们每天都生活在紧张之中,曾经的淳朴和善良在死亡面前显得那么卑微,现实让所有真挚的感情都折了腰,只有恐惧在压抑的情绪中疯狂的发芽抽枝,最后长成参天大树,将所有的蓝天覆盖,只剩下一片黑暗。   十一月底,宁向晚来鲁村以后最黑暗的时候,他们迎来了最疯狂的一群人的攻击。   来人全是藏人,到了村子就开始抢粮杀人,毫无人性,等宁向晚和周夜永得到消息时鲁村已经有十几个人被杀了。   十几人被杀之后太阳出来,袭击者躲到了一处民居,而鲁村人则几乎都聚集到了宁向晚家里。   宁向晚和周夜永曾经带领他们战斗,所以这一次人们也习惯性地想要依赖他俩。   宁向晚和周夜永询问他们袭击者都是什么人,有多少,什么武器,是否可以谈判,人们七嘴八舌地回答,宁向晚和周夜永从他们生疏的汉语中了解到来人全是藏族人,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因为他们是见人就杀,完全的疯狂,最关键的是他们也有枪。   宁向晚和周夜永思考了许久,最后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如果对手不讲道理,那么他们再如何有诚意都没用。   天灾和几场战斗让鲁村人口减少了很多,瘟疫的来临更是加剧了人口的减少。宁向晚和周夜永是打算留下来的,所以必须让他们自己有充足的战斗力,他俩觉得若是有人想留下来,人品若是还可以便留下来,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战斗。   可是没想到他们迎来的第一群人就这样丧心病狂,末世里他们不能犹豫,死去的十几个鲁村村民已经证明了这群袭击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对他们无需心软。   宁向晚将上次从隔壁村缴获的那些武器分配下去,太阳一落山他们就直接行动。   周夜永想带领他们隐蔽一点作战,可是却没人去管,拿着武器人们就冲去了袭击者所在的房子,周夜永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有很多感慨却什么都说不出。   瘟疫让人们生活在水火之中,可是外敌的袭击却让他们骤然清醒,人们忽略瘟疫带给他们的恐慌,齐心合力,不惧死亡,他们拿着武器直接冲到袭击者的家里,对方见人就杀,他们也一样。   枪声响彻在鲁村的天空……   混战持续了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后,袭击者全部死亡,鲁村死亡七人。   宁向晚主持了他们七人的葬礼,说是葬礼其实也不过就是把他们埋了。   火把将夜晚染成红色,安静的人们全部清醒,瘟疫带来的恐惧逐渐消散了,台上的宁向晚说:“死我们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吗?”   人群散去后,宁向晚和周夜永相视而笑,他们知道这一次鲁村人大概再不会因为瘟疫而泯灭人性了。   宁向晚从台上下来,周夜永和一个村民则在整理他们的武器。   战斗结束后鲁村人很自觉地将自己的武器又都交给了周夜永,他们相信周夜永和宁向晚可以管好这些武器,他们信任他俩。   宁向晚坐在一旁等着,吴晓茹走到她身边,漆黑的头巾将她整张脸裹住,只留出一只眼睛。   “宁向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说‘好久不见’?”   “因为确实很久没见。”宁向晚回答。   “我们以前真的认识?”   “你忘记了吧,我就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宁向晚回答。   “我过目不忘。”   “那就当我记错了。”宁向晚不想和吴晓茹纠缠。   “哎,周夜永已经告诉你姜尚军是我杀的了吧?你怕我吗?”吴晓茹笑着说,她声音依旧甜美,只是容貌大概谁都认不出了。   “你有什么好怕的?”宁向晚也笑着反问。   “呵,你果然不是常人,确实呐,能活到现在你怎么可能平凡。”   “你到底想说什么?”宁向晚懒得去理吴晓茹,直接发问。   “随便聊聊而已。对了,你知道我怎么活到现在的吗?不知道吧,呵呵,简言之我就是杀人如麻,不过我第一个杀的人你猜是谁?”   宁向晚没有理会吴晓茹,可是吴晓茹却自顾自地往下说:“我杀的第一个人是我的救命恩人。”   宁向晚心里咯噔一下,她上一世就是救了吴晓茹又被她推下悬崖的。   “那时候我们已经五天没吃饭了,只能喝点水,我和姜尚军还有她三个人一起住在一个小屋里。是她救了我和姜尚军,我们倒在河边的时候都已经奄奄一息了,她给我们俩一人一碗热粥,可是她的存粮太少了,我们三个人一起一个月之后就没的吃了,于是我和姜尚军密谋杀了她,然后……”吴晓茹停顿一下接着说,“我们把她吃了。”   宁向晚觉得恶心,是真的恶心,她以前甚至亲眼见过人吃人,可是吴晓茹的描述却更加让她无法接受。   宁向晚想要呕吐的动作落入吴晓茹眼里,她笑着说:“觉得恶心?算了,你是没遇到,等真的到了绝地,周夜永说不定也会吃了你,呵呵,我等着那一天,等着看你后悔和一个男人同行。”   “那你等着吧。”   宁向晚起身去周夜永旁边,想帮他一起整理武器,当她走到周夜永旁边,忽然感到一股寒意,于是她迅速转身,还来不及看清楚状况就听到一声闷响。   刀子没入血肉的声音低沉却让宁向晚觉得异常刺耳。   什么都没想,宁向晚接着就开了枪,“嘭!”   吴晓茹倒下了,宁向晚的枪打在她肚子上,倒在地上的吴晓茹看着宁向晚疯狂地笑出来,可是笑了一半就开始咳嗽,咳嗽出满嘴鲜血。   宁向晚扶着周夜永坐下,吴晓茹的刀子刺中了他手臂,不过伤口并不深。   原来吴晓茹的刀子当时是刺向宁向晚的,而宁向晚当时完全可以把旁边的周夜永拉到身前为自己挡,可是宁向晚什么都没做。   宁向晚什么都没做,周夜永却不会什么都不做,他抬手就将宁向晚往一旁推,于是吴晓茹的刀子落在了他手臂上,接着宁向晚就向吴晓茹开了枪。   地上的吴晓茹还在笑,而宁向晚却扶着周夜永要离开了。   “你们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这种时候……还想着对方……”吴晓茹的声音断断续续,疼痛让她没法顺利地说话。   已经走了两步的宁向晚回过头来,平和地看着地上的吴晓茹,她说:“因为我们俩不一样,我们爱的人也不一样!”   吴晓茹终究死了,笑着的,她想可能她真的和宁向晚不同,所以结局不同。   而宁向晚只是走了,她不想让吴晓茹占据她的哪怕一丁点时间,所以她也不去想为什么吴晓茹会想杀她,有时候女人的心思谁都猜不透。   宁向晚和周夜永回家了,武器则收拾到他家的仓库,而那之后鲁村的人们竟然真的平静了,瘟疫同时竟然也渐渐消失了一般。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正午十二点,忽然之间阴云密布,雨水大颗大颗落下来,炙烤了大地一整年的太阳终于隐藏了起来。   人们在雨水中欢呼,尖叫声呼喊声从心底发出,宁向晚和周夜永也走出家门,他们从来没想到一场雨能让他们这么高兴。   集体的狂欢过后,人们各自回家,宁向晚和周夜永没想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但是这件事却真的改变了她和周夜永的生活。   他俩到家之后就迎来了一个访客,访客是一个老人,白发苍苍的老人进屋之后就跪到了地上,宁向晚和周夜永赶紧上前搀扶,老人却怎么都不起,哭红的眼睛让宁向晚和周夜永都觉得心酸。   老人说:“孩子我领养的时候才三四个月,现在已经会爬了,孩子很懂事,会好好睡觉好好吃饭,我家牦牛产的奶足够孩子喝,求你们收养了孩子吧……”   原来这个老人就是曾经收养了一个婴儿的老人,他的老伴最终没能熬过这场瘟疫,几个月前去世了,不过老人却一直坚持抚养着这个孩子。   原来老人感觉到自己身体快不行了所以想给孩子找个家,而他相信宁向晚和周夜永。   宁向晚看着老人怀里安睡的孩子,终究狠不下心拒绝,她看看周夜永,周夜永也看着她,同时,两人点了头。   老人将孩子放到宁向晚怀里,一岁左右的她似乎感觉到了一般,眼睛慢慢睁开,而后灿然一笑,她说:“妈妈……”   老人走了,宁向晚已经一脸泪痕。   孩子叫美希,宁向晚不知道藏语美希是什么意思,但是汉语里是美好的希望,她想她女儿的名字真好听。   无论是否在末世,他们一直都有希望,美好的希望……   ————END————   个人觉得写到这里就好了,再写下去也没意义了,就如这章的标题:生活一直在继续。   感谢一直陪着我写完的你们,╭(╯3╰)╮   呃,可能会写一个末世最终结束后的甜番外的。   最后求个专栏收藏,嘿嘿,去收了我吧!!! ┏-┓ ┏-┓ ━━━━━━━━━━━━━━━━━━━━ ┃ ┃ ┃ ┃ ╭︿︿╮ 本书由(非欢)整理,下载更多好书 ┃ `~⺌~` ┃ ( 书香 ) ┃ ▂▂ ▂ ┃.o○╰﹀﹀╯ 请访问书本网 ┃≡ o≡┃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书本网 --━┻┻┻━━━━━━━━━━━━━━━━━━━●●━━━━━━━